第四章 松林泼墨衬晴川 2月 第九节 985
“赵总，是……是这样的，能够在您手下工作，我觉得非常幸运。我们财务部的档案大部分已经理顺，预计档案电子化在四月中旬左右就能完成。”
“唔……”
“我想，那个时候我再呆在财务部，可能就……没像现在这么忙了。我这个人，不怕事情多，就怕没事干。如果我闲着，那就拉了整个部门的人均绩效考核评分。那我心里就太过意不去了。”
“唔？”——这啥意思？
“有时候我晚上急得睡不着。如果我长期呆在您这个部门，只能拖您后腿，拖整个部门的后腿。”
“嗯唔……”赵总一挑眉毛，心里嘀咕：长期？临时工谈什么“长期”？所以呢？呵呵……
赵总摸着下巴颌，盯着电脑。
赵总不开口，秦坷有点急了，必须让领导知道自己的想法！
她想起滑雪时，关键是“速度”和“方向”，掌握了这两条，命运就能掌握在自己手上。
她的“方向”没错——去年财务部需要她这个工具人——复印、扫锚、归类，编撰、提要、补漏……当这些苦差事终于快完工，“体力活”即将收尾，她这个“工具”马上就要被抛在一边。她必须尽早考虑出路，不然等待她的唯一结局就是“末位淘汰”。
“速度”呢？现在已经二月，四月她就面临闲置。她能力再强，再肯吃苦肯加班，也不可能去顶替别的同事——财务部谁都比她有后台、有资源、有学历、有实力。一万个理由中，也找不出一个理由让一个临时工替代正式员工。
从去年开始，她就在寻找机会。也留意过其他公司的招聘。但，像她这样的学历，在这个一线城市，也只能去做前台、出纳、客服、行政后勤，这还是最理想的“坐办公室”。要不就服务行业，端盘子站柜台按摩女洗脚妹……吃一碗青春饭。
凭什么裴蕴雅何馨妮她们就可以悠哉乐哉，轻轻松松获得她们想要的一切？——好看的衣服、奢华的酒会，旅行打卡，琴棋书画……世界是她们的？我就甘为“分母”？
秦坷看了一眼赵总，赵总眼睛盯着电脑，好像她这个人并不存在。
求人——低三下四求人——这事真“太难啦”！
以前爸妈总教育她：“万事不求人。”“不求人”的后果就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四脚裹泥不得闲。”“不求人”的后果就是世世代代窝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得尘肺病最后活活憋死。
秦坷仰起头，豁出去了！
求！如果被拒绝，无非回到起点，原本就在最底层，有啥可惜？无非从头再来！
不求，她永远没有脱离底层的机会。
秦坷鼓足勇气：“赵总，我想……我听说，投行部每年都会招新人。我……我虽然学历不够，但我正在考‘注会’，哪怕我在投行部当两年临时工，只要我考上注会，我就有能力应聘正式员工，您……您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哦？赵总一挑眉毛。
这丫头不简单……刚才差点自作多情，以为她真关心起我这老头子，呵呵，还费尽心思做几个菜带过来。
这菜……现在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香了。
赵总眉头皱起来，要搁平常，听到这些“不着三四”的话，他拔腿就走。
公司投行部是什么地方？起点985！那都是些什么人？人之龙凤！你一个要学历没学历，要资源没资源的农村黄毛丫头，想去投行部？这不是“难度的高低”问题，这是“异想天开”！
“赵总，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格儿，给您提这个要求，也确实很为难您。所以我只是想……想请您帮我说说话，我宁愿在投行当两年临时工，帮他们写文档，整理报告，写PPT……”
赵总把两手抬起来，用大拇指按住太阳穴，两眼闭起来开始做“轮刮眼眶”。
用什么理由来拒绝这丫头呢？嗬，财务部干得不满足了，这是要去撵高枝儿了。投行部的薪酬是全公司最高的，可是，你也要照照镜子呀，你一个不入流的三本生，凭哪点要人家招你？
“赵总，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您是我唯一的恩人，我……会全力报答您的。”
“唔……”赵总想笑——你一个黄毛丫头，呵，怎么报答？我缺你那两根烟儿？
不过赵总仍然闭着眼睛做眼保健操。
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回复秦坷，哪怕是个小员工，也尽量不要得罪。俗话说，君子易守，小人难防。
“投行部强调‘第一学历’必须985，非985不要哇，这你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不过我听说当初蕴雅新进来的时候，投行滕总是很想要她的，蕴雅的‘第一学历’也不是985呀。”秦坷分辩道。
喔卡！赵总按住太阳穴的手停了下来，但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皱紧了眉头。他强按住心中的不屑——你能跟人家蕴雅国外的留学经历和牛叉的国际投行实习经历相比吗，况且人家还是研究生，人家的颜值身材……你心里没数吗？
不是听说你和蕴雅玩得挺好吗？拉踩姐妹随时随地……呵呵。
“出卖朋友”是最好的“投诚”。
倒要试试这丫头“全心全意的报答”，是能“报答”到什么地步。
赵总做完“轮刮眼眶”，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
“听说你们背后叫总裁一个什么外号？”
“哦，那是蕴雅起的，她纯粹是开玩笑，他们在群里用‘学车’这句暗语，暗示一些总裁的行动。”
“哦？他们有个群？什么群？”
“去年新招进来的员工自己组了一个新员工群，邵仲北是群主。”
“唔，主要聊些什么呀？”
这下秦坷傻眼了，她并不在新员工群里。早知如此，那天她和蕴雅住一个房间的时候，蕴雅邀她进群，她就不该拒绝。
“我……平时周末都在上课，跟他们不是很熟，所以我不在那个群里。”——也好，这下撇清关系，新员工群里对上司的议论、对公司的抱怨，都跟她无关。
“哦……”
“他们也没讲啥，主要是对考核呀，业绩指标呀，奖金呀这些有自己的想法……”
能轻易出卖朋友的，也能轻易出卖自己。幸好刚才没接她的烟。
赵总点点头，“这样吧，你先安心做好本职工作。你提的这个问题，我放在心上。不过呢，投行部从来就没有开过这个先例，他们最低要求是‘第一学历’985，并且从不招临时工，这个你心里要有数。我听说投行部这回的招聘，既面向社会，也面向公司内部。我先去问一下投行的滕总，看看内部招聘的条件……”
“啊，那太好了！谢谢赵总，如果有机会，等我能租到独立的房子，一定请赵总去我那儿尝尝我做饭的手艺！”
赵总拿起桌上的马夹袋，看是客气，实则以不容分说的口吻说：“这个你拿回去！菜我吃了，但下不为例！”
秦坷迟疑了一下，听话地接过马夹袋：
“那看哪天赵总有空，我请赵总在外边吃饭吧，也许’换个口味’您就有胃口了呢？”
嗯？这话……双重意味太明显了吧？
君子难处，小人难防。这小丫头……不不不，她可不是什么“小丫头”，这样一个人，可不能小瞧。谁知道她以后还会投靠谁，又或出卖我什么呢？
赵总的眼睛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眉头又锁起来。似乎难以从繁忙的工作中脱身，又或早已不耐烦继续话题，直到秦坷退出办公室，轻轻把门带上，他的目光都没有从电脑上移开。
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秦坷果然比蕴雅那些傻白甜“进步”快得多！
“唔……”
“我想，那个时候我再呆在财务部，可能就……没像现在这么忙了。我这个人，不怕事情多，就怕没事干。如果我闲着，那就拉了整个部门的人均绩效考核评分。那我心里就太过意不去了。”
“唔？”——这啥意思？
“有时候我晚上急得睡不着。如果我长期呆在您这个部门，只能拖您后腿，拖整个部门的后腿。”
“嗯唔……”赵总一挑眉毛，心里嘀咕：长期？临时工谈什么“长期”？所以呢？呵呵……
赵总摸着下巴颌，盯着电脑。
赵总不开口，秦坷有点急了，必须让领导知道自己的想法！
她想起滑雪时，关键是“速度”和“方向”，掌握了这两条，命运就能掌握在自己手上。
她的“方向”没错——去年财务部需要她这个工具人——复印、扫锚、归类，编撰、提要、补漏……当这些苦差事终于快完工，“体力活”即将收尾，她这个“工具”马上就要被抛在一边。她必须尽早考虑出路，不然等待她的唯一结局就是“末位淘汰”。
“速度”呢？现在已经二月，四月她就面临闲置。她能力再强，再肯吃苦肯加班，也不可能去顶替别的同事——财务部谁都比她有后台、有资源、有学历、有实力。一万个理由中，也找不出一个理由让一个临时工替代正式员工。
从去年开始，她就在寻找机会。也留意过其他公司的招聘。但，像她这样的学历，在这个一线城市，也只能去做前台、出纳、客服、行政后勤，这还是最理想的“坐办公室”。要不就服务行业，端盘子站柜台按摩女洗脚妹……吃一碗青春饭。
凭什么裴蕴雅何馨妮她们就可以悠哉乐哉，轻轻松松获得她们想要的一切？——好看的衣服、奢华的酒会，旅行打卡，琴棋书画……世界是她们的？我就甘为“分母”？
秦坷看了一眼赵总，赵总眼睛盯着电脑，好像她这个人并不存在。
求人——低三下四求人——这事真“太难啦”！
以前爸妈总教育她：“万事不求人。”“不求人”的后果就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四脚裹泥不得闲。”“不求人”的后果就是世世代代窝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得尘肺病最后活活憋死。
秦坷仰起头，豁出去了！
求！如果被拒绝，无非回到起点，原本就在最底层，有啥可惜？无非从头再来！
不求，她永远没有脱离底层的机会。
秦坷鼓足勇气：“赵总，我想……我听说，投行部每年都会招新人。我……我虽然学历不够，但我正在考‘注会’，哪怕我在投行部当两年临时工，只要我考上注会，我就有能力应聘正式员工，您……您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哦？赵总一挑眉毛。
这丫头不简单……刚才差点自作多情，以为她真关心起我这老头子，呵呵，还费尽心思做几个菜带过来。
这菜……现在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香了。
赵总眉头皱起来，要搁平常，听到这些“不着三四”的话，他拔腿就走。
公司投行部是什么地方？起点985！那都是些什么人？人之龙凤！你一个要学历没学历，要资源没资源的农村黄毛丫头，想去投行部？这不是“难度的高低”问题，这是“异想天开”！
“赵总，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格儿，给您提这个要求，也确实很为难您。所以我只是想……想请您帮我说说话，我宁愿在投行当两年临时工，帮他们写文档，整理报告，写PPT……”
赵总把两手抬起来，用大拇指按住太阳穴，两眼闭起来开始做“轮刮眼眶”。
用什么理由来拒绝这丫头呢？嗬，财务部干得不满足了，这是要去撵高枝儿了。投行部的薪酬是全公司最高的，可是，你也要照照镜子呀，你一个不入流的三本生，凭哪点要人家招你？
“赵总，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您是我唯一的恩人，我……会全力报答您的。”
“唔……”赵总想笑——你一个黄毛丫头，呵，怎么报答？我缺你那两根烟儿？
不过赵总仍然闭着眼睛做眼保健操。
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回复秦坷，哪怕是个小员工，也尽量不要得罪。俗话说，君子易守，小人难防。
“投行部强调‘第一学历’必须985，非985不要哇，这你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不过我听说当初蕴雅新进来的时候，投行滕总是很想要她的，蕴雅的‘第一学历’也不是985呀。”秦坷分辩道。
喔卡！赵总按住太阳穴的手停了下来，但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皱紧了眉头。他强按住心中的不屑——你能跟人家蕴雅国外的留学经历和牛叉的国际投行实习经历相比吗，况且人家还是研究生，人家的颜值身材……你心里没数吗？
不是听说你和蕴雅玩得挺好吗？拉踩姐妹随时随地……呵呵。
“出卖朋友”是最好的“投诚”。
倒要试试这丫头“全心全意的报答”，是能“报答”到什么地步。
赵总做完“轮刮眼眶”，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
“听说你们背后叫总裁一个什么外号？”
“哦，那是蕴雅起的，她纯粹是开玩笑，他们在群里用‘学车’这句暗语，暗示一些总裁的行动。”
“哦？他们有个群？什么群？”
“去年新招进来的员工自己组了一个新员工群，邵仲北是群主。”
“唔，主要聊些什么呀？”
这下秦坷傻眼了，她并不在新员工群里。早知如此，那天她和蕴雅住一个房间的时候，蕴雅邀她进群，她就不该拒绝。
“我……平时周末都在上课，跟他们不是很熟，所以我不在那个群里。”——也好，这下撇清关系，新员工群里对上司的议论、对公司的抱怨，都跟她无关。
“哦……”
“他们也没讲啥，主要是对考核呀，业绩指标呀，奖金呀这些有自己的想法……”
能轻易出卖朋友的，也能轻易出卖自己。幸好刚才没接她的烟。
赵总点点头，“这样吧，你先安心做好本职工作。你提的这个问题，我放在心上。不过呢，投行部从来就没有开过这个先例，他们最低要求是‘第一学历’985，并且从不招临时工，这个你心里要有数。我听说投行部这回的招聘，既面向社会，也面向公司内部。我先去问一下投行的滕总，看看内部招聘的条件……”
“啊，那太好了！谢谢赵总，如果有机会，等我能租到独立的房子，一定请赵总去我那儿尝尝我做饭的手艺！”
赵总拿起桌上的马夹袋，看是客气，实则以不容分说的口吻说：“这个你拿回去！菜我吃了，但下不为例！”
秦坷迟疑了一下，听话地接过马夹袋：
“那看哪天赵总有空，我请赵总在外边吃饭吧，也许’换个口味’您就有胃口了呢？”
嗯？这话……双重意味太明显了吧？
君子难处，小人难防。这小丫头……不不不，她可不是什么“小丫头”，这样一个人，可不能小瞧。谁知道她以后还会投靠谁，又或出卖我什么呢？
赵总的眼睛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眉头又锁起来。似乎难以从繁忙的工作中脱身，又或早已不耐烦继续话题，直到秦坷退出办公室，轻轻把门带上，他的目光都没有从电脑上移开。
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秦坷果然比蕴雅那些傻白甜“进步”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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