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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烙神刀

    赖利头阿三瞪着牛眼,牛气哄哄的叫嚣:“你不让拆山门,老子现在就让你断子绝孙!”

    听了这话,谁知空空道人哈哈大笑,说:“臭小子眼拙,老道爷早都断子绝孙了,你难道看不出来,真是长了一对出气筒。”

    少白苦劝不住,双方又开始动手动脚。阿三伸手扯住床单一角,一用力,床单掉了下来,只见老道长就穿了一条内裤,露出了干枯精瘦的躯干。

    空空道人瞪圆了三角眼,阴阳怪气的叫道:“好小子,敢叫你爷爷泄露天机。”

    少白简直觉得这一幕实在是惨不忍睹,心想这么样一位邋遢道长,人品长相如此猥琐,难道真会有什么烙神匕不成?不过既然来了,既来之则安之,不试试怎知道?

    心中想着,他忽然大喊一声“救命啊”,童音清脆,甚是嘹亮。刹那间,仿佛整个喧嚣的世界突然静止了。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瞅着少白,似乎很纳闷从哪儿冒出这么个小子。

    赖利头阿三诧异的望着少白,没好气的问:“好端端的,谁要你的命?”

    少白眼珠子一转,指着他说:“你!”

    阿三吓一跳,随即怒道:“你小子可别血口喷人,我们来这儿可不是要命的。”

    少白点点头,又问:“不要命,那要什么?”

    “要钱!”阿三登时理直气壮,腰杆子也直了,眼珠子也要掉下来,落在少白的那身绸缎的衣服上了。

    空空道人嘴一歪,鼻子里发出奇怪的“哼”声,模样又是滑稽又是令人厌恶。少白忍不住笑了起来,慌忙闭上嘴巴,问:“要多少钱?”

    “五两银子!”一伙贼眉鼠眼的赌徒异口同声的喊出来。

    少白吓了一跳,并不是被这齐刷刷的喊声吓的,而是想起了昨夜梦里老夫子说的话,果然是五两银子。这么说,老夫子的鬼魂真的给他托梦了,并非只是他做了个荒唐的梦。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脚心都凉透了,脸上却不动声色,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了阿三。一帮子歪瓜裂枣冲着空空道人指手画脚的吆喝了一会儿,欢天喜地的下山去了。

    空空道人半眯着三角眼,扫了少白两眼,拾起床单重新裹在身上,嘴里骂骂咧咧的转身进了山门。

    少白愣在了当地,心想,这老道也太不通情理了,帮他还债一个谢字不说也就罢了,态度竟也这般恶劣。埋怨归埋怨,他还是跟在空空道人屁股后头进了念慈庵,径直来到后边的云房。

    空空道人进入云房,也不理少白,自顾自的躺在床上,不过一会儿,呼呼地睡得死猪一般。

    少白听他的鼾声直震得屋顶的瓦片哆嗦,不禁难过之极,实在想扭头就走,但一转念,又觉得不妥,于是就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门口,听老道长惊天动地的呼噜曲。

    空空道人这一觉直睡到日头偏西,肚子里雷鸣才翻起来,见到少白坐在门槛上打瞌睡,似乎很惊讶,怒道:“你小子怎么还不走?”

    少白一个蹦子跳起来,讪讪的笑着说:“道爷,实不相瞒,我是来借你的烙神匕的。”

    听到“烙神匕”三个字,空空道人脸色就变了,他瞪着少白上下打量,半晌才面色和缓,只是语气依旧冷冰冰的,说:“好小子,五两银子就像贪图爷爷的宝贝,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他随手在床脚拿起一根不足一尺,已经腐朽的木棍,斜着眼说:“五两银子,只配买道爷这根朽木,拿去吧,千万别弄丢了!”随手一扔,把棍子抛给了少白。

    少白接住这根朽木,还待再说,见空空道人已躺回被窝,蒙上被子,呼呼打起鼾来。他无奈,只得转身出了房门,心情怅然的走出山门。放眼望去,风拂绿浪,草木葱茏间点缀着红花白径,轻云飘散,散在蓝天绿草间,令人胸襟为之一畅。

    下山途中,少白几次都忍不住要扔了那根黑黝黝的朽木,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回到家时,已经日薄西山,傍晚时分了。

    他正踌躇如何处置这根朽木,一摸腰间,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插在腰间的朽木竟变成了一柄形式奇古的短刀。刀鞘呈铜金色,刀柄非铁非石,不知是何物所造,中间镶着一颗暗红色的珠子,迎着夕阳,珠子中宛如有血在缓缓流动一般,入手冰凉。

    难道这就是老夫子在梦中所说的烙神匕,一截黑黝黝的朽木,怎么会突然变成了烙神匕?这么说,那空空道人是在装糊涂,其实是深不可测的高人?

    他既惊讶又好奇,但又顾念着老夫子所说的话,不敢拿刀去问爹娘,于是悄悄把匕首贴肉藏在内衣下。

    离四月初七还有两日了,少白被他娘关在房中,哪儿也不准去。姚氏更是寸步不离的伴着少白,陪他看书、写字、下棋。唯有虎子来看他时,娘才让他抽空与玩伴闲聊片刻。

    虎子提着一篮子好吃的来看少白,说:“少白,这是你平日最喜欢吃的,我专门央求我娘给你做的,你多吃点吧。”

    说着,从篮子里取出一碟又一碟好吃的,有松子鸡,酱排骨,卤煮,火烧,年糕,排了一桌子。

    少白十分感动,说:“虎子,我走了又不是回不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吃。”

    谁知虎子缺心眼,摇着头说:“不是的,少白,以前的孩子被送去当献祭童子,都再也没有回来。我记得有一年,我放牛经过落凤河畔,看见草丛里有一堆白骨,骨架很小,一看就是小孩的。”

    他唠唠叨叨的说着,可吓坏了少白,他虽然做好了准备,还是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呼着冷气说:“放心吧,虎子,我会没事的,我还要回来和你一块儿去偷李婶子的番薯,夏天还要去河里洗澡,冬天捕捉小鸟……”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虎子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姚氏见情况不妙,忙劝走了虎子,再看少白时,也是眼泪汪汪的,她就更伤心了。

    四月初七这日清晨,族长已打发的人敲锣打鼓,抬着八人大轿来到了秦员外家门口。锣鼓声一歇,早有专人替少白洗了澡,换了身银色软缎绸衫,扶着他上了轿子。

    姚氏站在门口,目送儿子被抬走,脸上充满了忧伤,眼眶一片云雾。秦员外立在门口,笑眯眯的与族长拱手告别,看不出深邃的眼中有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