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谈
清越学东西很快，我也是有问必答，把我这几年在工作中积累的，怎么提高工作效率的经验和方法，都逐步教给了她，至于财务专业方面的东西，就只能在往后的工作中慢慢交流和学习了。
在我的提示和引导下，她也学会了怎么设置单价寻找公式！同时开始制作染料助剂的购货清单、找供应商对账确认等一系列的工作！
每天这么上班、下班，有时晚上还要加一会班。好在前面总有一个赏心悦目的人坐着、陪着，这忙而又有点累的日子，竟是过得比以前充实。
这就好像以前心就是空的，浪荡而没有着落，总会有些隐然的孤寂没有因由地浮现出来。刚出校门时，还可以凭着初入社会的兴奋劲和新鲜感支撑着，偶有失落也感觉不出来，去外面上一场网，或一个人喝一顿酒、吃一餐饭，就心地安然了！但两三年工作下来，还是孤独的一个人，这办公室里虽然看上去莺莺燕燕，看着很近很亲，但其实又很远！所以渐渐开始觉得心累、感到孤独，然后才发现心里空空这一现实境况！
而现在这原本是空着的瓶子，突然呈现出一个人的影子，空空的瓶子慢慢被一些东西填满，只要这个人不消失，就会越来越满足，越来越充实！
每天上班、下班，从宿舍走到办公楼，然后从办公楼回到宿舍，每次都要走上一小段路。白天还可以从厂内穿行而过，但晚上就过不去了，必须要从办公楼出门，沿着厂区外的大路走回去。晚上的大路上瞎灯黑火的，加上厂内外人员也比较复杂，所以我们一般不建议女同事晚上单独行走。
我也基本上不要求清越晚上加班。实在有事情没做完，要加班的话，也尽量让她跟我们一同下班，然后一起回宿舍！当然，每次还有其他人，我和清越单独走的机会其实并不多。我那两个同学也是住宿舍，所以每每加班后下班，总有三四个人结伴同行。
几个人就经常晚上走在厂外的大路上。工厂依江而建，大路边上有一条高出大路一两米的江堤；江堤很宽敞，有时我们也会走上江堤，吹吹江上凉爽的晚风，看看江对面的夜景，听听来往船只的汽笛声，也可以尽扫一天上班的疲劳，同时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几个人里就我一个男的，我就是名正言顺的护花使者！我以前是我两个女同学的护花使者，现在多了一个清越，我成了三个女孩子的护花使者了！
清越话不多，大多数时候，是走我们中间或旁边，静静地听我两个同学调侃我，或是听我们说些工作中的趣事，有时当我们提到她，她也会说上一两句。这情形，相比初次遇见时的冷若冰霜，已是判若两人了！
我不知道她那天发生了什么，或是在她之前的生活里遇到了什么不开心、不顺心的事情，然后还有那两次都跟她一起的红衣女孩是谁，现在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这种种疑惑，我一直憋在心里没有问她，甚至连前两次遇见的事，我们都没有提起过，就仿佛没有这回事一样。
我是觉得，我们还没那么熟，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随意打探这些个人隐私的地步；我虽然很想知道，也想了解她的过去，但如果执意要现在问她，未免唐突；而且，她也肯定不会告诉我，还会引起她的反感和嫌恶！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确实急不得！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能急躁。等待终有一日，水到渠成，可能都不用我主动问，她就会自己告诉我，前提是我能获得她的信任，并能入得她心！
有时，我也能获得单独陪清越下班回宿舍的机会。如果碰到两个女同学要结伴外出逛街购物，而清越又不愿意去，或是她们压根就没有加班。这个时候，我就有机会与清越同行了！
开始，我邀请清越走河堤上，她不愿意，我就只好同她一起走下面的路。后来，也许是在一起的日子久了，相互熟悉和了解多了些，就没那么排斥了，当我再邀请她走河堤上时，她终于同意了。
我们保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我也不敢太过靠近。目前就这样的距离，对大家都好！两个人一起行走，没有我那两个同学插科打诨，好像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原本话就不多，遇上清越刚好也有些拘谨，正是一对放不开的男女。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默不作声，安安静静走着。
我尽量把步子踏重得一点，发出一点叭嗒叭嗒的声响，好提醒清越我在，好让她安心！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话说。比如：
“清越，你每天下班后，除了冲凉休息，还会做些什么事呀？”我一直称呼她为清越，不想喊小杨，大概是所有同事里唯一一个这么喊的！好在清越也没有说不行！我就厚着脸皮一直这么喊了！
不过，我这才想起，清越跟我说话，也很少喊我名字的，既不喊阿文，也不喊肖文！这倒是不奇怪！上班的时候，我坐后面，她坐前面，我经常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要她起身，转动椅子，向后看我，我也会及时抬头，她也可以免了先喊名字打招呼的环节！
“哦，我主要看看书，听听歌什么的！”清越在我身边的夜色里发声，由于没有灯光，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脸部轮廓和身形！
“这样呀，那一般看什么书呀？我宿舍有好多书，主要是文学方面的，还有《散文》期刊什么的！你要想看，我可以拿给你！”
“暂时不用了，如果想要，我再跟你说！”清越的声音，就像晚上的河风，凉爽又酣畅，只是忽远忽近，也许是被晚风吹拂，有时很远，有时又很近！
“好的，你想看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你宿舍里的其他人怎么样呀？好相处吗？她们是不是经常上晚班？会不会影响到你呀？”
“不会呀，她们都很好的，特别是有个大姐，对我挺好的，经常跟我说话聊天！她们有时上白班，有时上晚班！她们上晚班的时候，如果我又刚好晚上加班的话，基本上人都不会有照面的！所以好多时候，晚上都是我一个人在宿舍！”
“啊，那你晚上一个人不怕吗？”
“哈，有什么好怕的？宿舍门口有保安值班，只要把门反锁好，就没什么啦！”
“哦，我是说你晚上经常一个人，会习惯吗？”
“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不挺好的吗？想干啥就干啥！”
“呵呵，也是！不过如果你需要帮忙或要是有什么情况的话，一定要找我呀！我就在楼下，打我电话或直接下来找我都行！”
“好的，我一定会的！谢谢你！”
“谢我什么呀！我也没做什么！”
然后，我们就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这样默不作声地走着！即便是这样，我也觉得很好！只要和她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我都觉得心里很安定！但有时候，我也会问她些很傻的问题，来打破这太长久的寂静！
“清越，你看这江上，这么晚了，还是有船来船往，他们就不靠岸回家吗？”
“哦，可能别人是住在船上？”
“那你看船上也没有点个灯什么的，他们看得见吗？”
“哈哈，你好傻呀！”清越终于噗嗤笑出声来！“人家大晚上的，当然睡觉了，还开灯干啥呢？”
“那万一要上厕所呢？那怎么办？”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句，但是没有说出来：我当然傻，在你面前就特容易犯傻！
“哈哈，救命！上厕所，上厕所就起来点个灯呗！”
“没想到你也会这么大声笑！来了这么久，第一次见你这么笑！”
每天说一些嘘寒问暖的话，可能并不能拉近两个人的关系，因为它太平常，可能又太老套，经常说的话，又会让人觉得太客套了；但适当的犯犯傻，说说笑话，让你关心的人笑出来，甚至开怀大笑，可能会更容易打开心扉，增进两个人的感情！在一段关系的发生、维护和强化的过程中，你要么让她感动，要么让她激动，要么让她心动，或者三者皆有！
“还不是因为你傻呀，你有时候真是傻得可爱！你上班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呀！”
“可能每天给人看到的，其实并不是自己最真实的样子吧！又或者说，人都有好多面，有许多不同的样子。但很多时候，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幼稚的一面，最真实的一面藏起来，不轻易展示给人看！”
“那现在的你，是真实的你吗？”在模模糊糊的夜色里，只见清越停下步子，小手操在身后，站直了身子，头微微向我倾斜，这个样子，就像图画书上正在吟诗作赋的古代诗人！
“是，也不是吧！白天的是我，现在的也是我！但也可能都不是，或者说并不全是！”我也停了下来，认认真真地回答！
“那么，那天在公交车站，下着大雨的那天，也是真实的你吗？”
“哈，那天我很狼狈吧！看上去也很落魄！”终于提到那天了！我几乎不假思索，也问出了一句话！
“那天的你，也是你吗？”
听了我这句话，清越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但我分明看到，她身体抖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好像打了个冷颤！我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寒意，会穿透时光往事而来，只是偶尔想起，也会让人冷到忍不住打冷颤！然后，到底是怎样的寒意，让那天的她，要将一颗心都封冻起，让整个人在显露于人前的时候，冷若冰霜！连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似要冻住！
片刻之后，清越便继续迈动步子走起来！我连忙跟了上去。后面的路上，我们没有再说话，一直到回到宿舍！在她上楼的时候，我轻轻地说了一声晩安，她顿了一顿，没有什么表示，然后径直上楼去了！
在我的提示和引导下，她也学会了怎么设置单价寻找公式！同时开始制作染料助剂的购货清单、找供应商对账确认等一系列的工作！
每天这么上班、下班，有时晚上还要加一会班。好在前面总有一个赏心悦目的人坐着、陪着，这忙而又有点累的日子，竟是过得比以前充实。
这就好像以前心就是空的，浪荡而没有着落，总会有些隐然的孤寂没有因由地浮现出来。刚出校门时，还可以凭着初入社会的兴奋劲和新鲜感支撑着，偶有失落也感觉不出来，去外面上一场网，或一个人喝一顿酒、吃一餐饭，就心地安然了！但两三年工作下来，还是孤独的一个人，这办公室里虽然看上去莺莺燕燕，看着很近很亲，但其实又很远！所以渐渐开始觉得心累、感到孤独，然后才发现心里空空这一现实境况！
而现在这原本是空着的瓶子，突然呈现出一个人的影子，空空的瓶子慢慢被一些东西填满，只要这个人不消失，就会越来越满足，越来越充实！
每天上班、下班，从宿舍走到办公楼，然后从办公楼回到宿舍，每次都要走上一小段路。白天还可以从厂内穿行而过，但晚上就过不去了，必须要从办公楼出门，沿着厂区外的大路走回去。晚上的大路上瞎灯黑火的，加上厂内外人员也比较复杂，所以我们一般不建议女同事晚上单独行走。
我也基本上不要求清越晚上加班。实在有事情没做完，要加班的话，也尽量让她跟我们一同下班，然后一起回宿舍！当然，每次还有其他人，我和清越单独走的机会其实并不多。我那两个同学也是住宿舍，所以每每加班后下班，总有三四个人结伴同行。
几个人就经常晚上走在厂外的大路上。工厂依江而建，大路边上有一条高出大路一两米的江堤；江堤很宽敞，有时我们也会走上江堤，吹吹江上凉爽的晚风，看看江对面的夜景，听听来往船只的汽笛声，也可以尽扫一天上班的疲劳，同时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几个人里就我一个男的，我就是名正言顺的护花使者！我以前是我两个女同学的护花使者，现在多了一个清越，我成了三个女孩子的护花使者了！
清越话不多，大多数时候，是走我们中间或旁边，静静地听我两个同学调侃我，或是听我们说些工作中的趣事，有时当我们提到她，她也会说上一两句。这情形，相比初次遇见时的冷若冰霜，已是判若两人了！
我不知道她那天发生了什么，或是在她之前的生活里遇到了什么不开心、不顺心的事情，然后还有那两次都跟她一起的红衣女孩是谁，现在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这种种疑惑，我一直憋在心里没有问她，甚至连前两次遇见的事，我们都没有提起过，就仿佛没有这回事一样。
我是觉得，我们还没那么熟，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随意打探这些个人隐私的地步；我虽然很想知道，也想了解她的过去，但如果执意要现在问她，未免唐突；而且，她也肯定不会告诉我，还会引起她的反感和嫌恶！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确实急不得！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能急躁。等待终有一日，水到渠成，可能都不用我主动问，她就会自己告诉我，前提是我能获得她的信任，并能入得她心！
有时，我也能获得单独陪清越下班回宿舍的机会。如果碰到两个女同学要结伴外出逛街购物，而清越又不愿意去，或是她们压根就没有加班。这个时候，我就有机会与清越同行了！
开始，我邀请清越走河堤上，她不愿意，我就只好同她一起走下面的路。后来，也许是在一起的日子久了，相互熟悉和了解多了些，就没那么排斥了，当我再邀请她走河堤上时，她终于同意了。
我们保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我也不敢太过靠近。目前就这样的距离，对大家都好！两个人一起行走，没有我那两个同学插科打诨，好像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原本话就不多，遇上清越刚好也有些拘谨，正是一对放不开的男女。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默不作声，安安静静走着。
我尽量把步子踏重得一点，发出一点叭嗒叭嗒的声响，好提醒清越我在，好让她安心！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话说。比如：
“清越，你每天下班后，除了冲凉休息，还会做些什么事呀？”我一直称呼她为清越，不想喊小杨，大概是所有同事里唯一一个这么喊的！好在清越也没有说不行！我就厚着脸皮一直这么喊了！
不过，我这才想起，清越跟我说话，也很少喊我名字的，既不喊阿文，也不喊肖文！这倒是不奇怪！上班的时候，我坐后面，她坐前面，我经常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要她起身，转动椅子，向后看我，我也会及时抬头，她也可以免了先喊名字打招呼的环节！
“哦，我主要看看书，听听歌什么的！”清越在我身边的夜色里发声，由于没有灯光，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脸部轮廓和身形！
“这样呀，那一般看什么书呀？我宿舍有好多书，主要是文学方面的，还有《散文》期刊什么的！你要想看，我可以拿给你！”
“暂时不用了，如果想要，我再跟你说！”清越的声音，就像晚上的河风，凉爽又酣畅，只是忽远忽近，也许是被晚风吹拂，有时很远，有时又很近！
“好的，你想看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你宿舍里的其他人怎么样呀？好相处吗？她们是不是经常上晚班？会不会影响到你呀？”
“不会呀，她们都很好的，特别是有个大姐，对我挺好的，经常跟我说话聊天！她们有时上白班，有时上晚班！她们上晚班的时候，如果我又刚好晚上加班的话，基本上人都不会有照面的！所以好多时候，晚上都是我一个人在宿舍！”
“啊，那你晚上一个人不怕吗？”
“哈，有什么好怕的？宿舍门口有保安值班，只要把门反锁好，就没什么啦！”
“哦，我是说你晚上经常一个人，会习惯吗？”
“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不挺好的吗？想干啥就干啥！”
“呵呵，也是！不过如果你需要帮忙或要是有什么情况的话，一定要找我呀！我就在楼下，打我电话或直接下来找我都行！”
“好的，我一定会的！谢谢你！”
“谢我什么呀！我也没做什么！”
然后，我们就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这样默不作声地走着！即便是这样，我也觉得很好！只要和她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我都觉得心里很安定！但有时候，我也会问她些很傻的问题，来打破这太长久的寂静！
“清越，你看这江上，这么晚了，还是有船来船往，他们就不靠岸回家吗？”
“哦，可能别人是住在船上？”
“那你看船上也没有点个灯什么的，他们看得见吗？”
“哈哈，你好傻呀！”清越终于噗嗤笑出声来！“人家大晚上的，当然睡觉了，还开灯干啥呢？”
“那万一要上厕所呢？那怎么办？”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句，但是没有说出来：我当然傻，在你面前就特容易犯傻！
“哈哈，救命！上厕所，上厕所就起来点个灯呗！”
“没想到你也会这么大声笑！来了这么久，第一次见你这么笑！”
每天说一些嘘寒问暖的话，可能并不能拉近两个人的关系，因为它太平常，可能又太老套，经常说的话，又会让人觉得太客套了；但适当的犯犯傻，说说笑话，让你关心的人笑出来，甚至开怀大笑，可能会更容易打开心扉，增进两个人的感情！在一段关系的发生、维护和强化的过程中，你要么让她感动，要么让她激动，要么让她心动，或者三者皆有！
“还不是因为你傻呀，你有时候真是傻得可爱！你上班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呀！”
“可能每天给人看到的，其实并不是自己最真实的样子吧！又或者说，人都有好多面，有许多不同的样子。但很多时候，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幼稚的一面，最真实的一面藏起来，不轻易展示给人看！”
“那现在的你，是真实的你吗？”在模模糊糊的夜色里，只见清越停下步子，小手操在身后，站直了身子，头微微向我倾斜，这个样子，就像图画书上正在吟诗作赋的古代诗人！
“是，也不是吧！白天的是我，现在的也是我！但也可能都不是，或者说并不全是！”我也停了下来，认认真真地回答！
“那么，那天在公交车站，下着大雨的那天，也是真实的你吗？”
“哈，那天我很狼狈吧！看上去也很落魄！”终于提到那天了！我几乎不假思索，也问出了一句话！
“那天的你，也是你吗？”
听了我这句话，清越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但我分明看到，她身体抖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好像打了个冷颤！我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寒意，会穿透时光往事而来，只是偶尔想起，也会让人冷到忍不住打冷颤！然后，到底是怎样的寒意，让那天的她，要将一颗心都封冻起，让整个人在显露于人前的时候，冷若冰霜！连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似要冻住！
片刻之后，清越便继续迈动步子走起来！我连忙跟了上去。后面的路上，我们没有再说话，一直到回到宿舍！在她上楼的时候，我轻轻地说了一声晩安，她顿了一顿，没有什么表示，然后径直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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