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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报恩德

    潇潇每日还是会去那河边,带着刺绣用品,绣着一副又一副手帕,渐渐的,潇潇发现,似乎每过半月,这船经过一次,去码头打听后,才知这是商船,也只有这一只船从这里经过,或是因为此地实在偏僻,潇潇想着再过半月便去码头寻人,却也不好太过唐突,便思量着如何是好。自打落水后,每日都喝着药调理身子,虽说自己爹是大夫,但药材也是要花上些银两的,便想着去山上采些,只是那山有些路远,得乘船,若那商船顺路或许能通融通融。

    正想着,便欢天喜地的算起日子来。若是那商船在此处歇脚更好,只是那日潇潇并未瞧见恩人样貌,便想叫上兰茹一起。

    去了兰茹家中却并未见到她人,便又四处寻着。或许是在织坊做事呢?潇潇又寻去了织坊,却也不见人,或是在地里帮着关伯父做事,便又去了田中,关伯父却说兰茹早早地送完饭便离开了。潇潇想着总觉得不对劲,便回了家

    到了夜里,李大娘接了关伯父与兰茹吃饭,这才见上面。吃完饭,潇潇正想与兰茹说事,不料兰茹却先开了口,将潇潇推入了房中,说道:“潇潇,告知你一件喜事。”

    “我今日寻你半日寻不到,原是有喜事啊。”潇潇见她这样高兴,故作生气道

    兰茹仍旧笑道:“你觉得杜仲这个人如何?”

    “还挺不错的,虽不说英俊挺拔,却也相貌清秀,平行也是他们几个当中最好的,也还挺胆大,做事沉稳……”说着说着,潇潇忽而想起王志远说起瞧见杜仲与女子在一起,该不会便是?

    兰茹见潇潇突然板着脸,便又道:“怎么了?”

    “你怎得还瞒着我?应该有些日子了吧。”潇潇道

    兰茹道:“是有些日子了,只是我怕有什么变故,便不好相告,最近才定下来,想告知你,只是……表姐来了,我怕你操心,这才没说。”

    说起表姐,潇潇总觉得心痛,兰茹见她神色有异,便又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若是难受莫要憋在心里,总得寻个去处好好发泄,憋坏了身子便不好了。”

    潇潇又打起微笑道:“我不难受,如今你有个好归宿我高兴还来不及,我与杜仲也做了好些年的好友,他的为人我也清楚不过,当真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好的,你与他在一起我也放心了。”

    兰茹又笑道:“如今我与亦芳都有了归宿,便差你了,可得擦亮了眼睛,莫要犯错了。”

    “我还是再过几年吧,良人难寻。你可认定了便是他了?”潇潇笑道

    “潇潇,我们都是平民百姓家,没有高远的追求,只求个安稳度日,他却总能变着法地哄着我,伤心时他也陪在我身旁,不高兴时他总能逗得我笑,他还说日后他会更努力地工作,我只要平平安安地便好,我不知我喜欢他哪一点,但是我瞧见他时满眼都是欢喜的,仿佛这世间只有他是最珍贵的,我也愿意与他一生一世。”

    潇潇看着兰茹的神情,柔情似水,兰茹眼中有着以前从未有过的光彩,潇潇这才放心了,紧紧抱住了兰茹,似是喜极而泣,道:“你们都能安安稳稳,平平安安地便好。”兰茹也抚了抚潇潇的后背

    忽而潇潇想起些什么,又离开了怀抱,说道:“欸?你们这是如何在一起的?之前上学堂时我瞧你们似乎交涉不深啊?”

    “上学堂时确实是,你应该也知道杜仲的娘是厨娘,我想学些手艺好能帮爹分担,便去请教了他娘,一来二去便熟识了。”

    潇潇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确实有此事,不过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这二人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兰茹瞧她愣了神,便不满问道:“你莫不是忘了,还是你让我去找请教杜仲娘亲的。”

    潇潇只得干笑,道:“怎么会呢?只是近日事多,一时没想起来。”兰茹这才作罢

    昨夜只想着这事了,也忘了答谢恩人之事,不过日后可能会有些忙了,还是不打扰为好

    到了那日,潇潇早早地到了码头,正忐忑着,若是认不出恩人,那岂不是有些尴尬,潇潇在码头来回踱步,正回神时,太阳初升,潇潇转身之时,发现有一人正看着她,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触动,只觉得那人定是他,那人身形并不算高大,眼眸中便透着坚韧,笑容又如沐春风,潇潇一时愣了神,那人缓缓走来,声音清朗,道:“这位姑娘,可是有事?码头多是些粗人,还是小心些为好。”

    潇潇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结结巴巴道:“我……我之前不慎落入河中,多亏了你们船上一位侠士,我想来答谢,却又认不出他的样子……”

    男子哭笑不得,说道:“举手之劳罢了,姑娘何必挂怀。”

    潇潇忽而眼中冒着光一般,看得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退了一步,她道:“您便是我的恩人吗?”

    “恩人算不上,之前姑娘的爹娘给了我不少物什,哪里算得上恩人。”

    潇潇笑道:“敢问恩人姓名?”

    “叫我落平便好。”

    “方潇潇,恩人叫我潇潇便好。”

    落平瞧着潇潇一直盯着他看,终是开了口道:“潇潇姑娘这样盯着在下看,可是在下脸上有什么东西?”

    潇潇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转过身,道:“不是,我向来记性不好,想好生记住恩人的样貌,这才操之过急,失了礼数。”

    落平笑而不语。潇潇又道:“恩人今日会在此处落脚吗?”

    落平道:“我得问问船老大才行。”说罢便走向船上,潇潇转回身,不知为何方才会一直盯着恩人看,自己也不是贪图样貌之人,只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落平走过来道:“今日似乎确实有空。”

    潇潇这才回过神来,道:“既如此,那我请恩人吃饭吧。”

    落平笑了笑,道:“也好,那今日便多谢潇潇姑娘了。”

    潇潇点了点头,与落平并肩而走,潇潇却总有些觉得不自在,便与落平聊起天来,道:“恩人……落平公子,你一直在船上工作吗?老家又是何处的?”

    潇潇见落平笑出了声,又道:“公子这是笑什么?”

    “姑娘见谅,我们这些船上的粗人哪里有人叫过我们公子呢?”落平又道,“打我记事起便在船上了,老家……似乎是叫做枕平郡。”

    潇潇有些疑惑,道:“公子原是在船上长大的,想必去过许多地方吧。”

    落平仍旧笑道:“倒也还好。”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潇潇又道:“公子能在此处待多久呢?”

    “三日。”

    “公子可有去处?”

    “我向来都是住在船上或是客栈,只是在船上睡惯了,在客栈里总睡不好。”

    “不如来我家?”说完潇潇便觉得自己唐突了,只希望落平不要放在心上。好在落平也只是笑笑,没有应答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望月楼,潇潇没想到在此处碰到了兰茹与杜仲。兰茹瞧见便欢喜地叫上了潇潇,又瞧见一旁的落平,惊道:“这位仁兄便是那日救潇潇落水的恩人。”

    落平作揖道:“正是在下。”

    “今日正好遇着,这顿便我请吧。”兰茹道

    “我初来乍到,多亏潇潇姑娘才熟路,该是我来请的。”落平又道

    “哪里的话,你是潇潇的恩人,便是我的恩人,我同潇潇亲姐妹一般,万般言谢都说不尽我心中的感激。”兰茹道

    潇潇只觉得这顿饭倒是吃得怪怪的。最终,这顿饭还是杜仲付了钱

    吃完杜仲便又领着兰茹上了别处,潇潇又道:“恩人,不如同我去个地方?”

    “好。”

    潇潇也没想到,恩人竟是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便领着恩人去了时常与刘益明他们玩耍的地方

    夜幕将至,潇潇道:“此处静僻,少有人来,花草丛生,景色也好,我时常与好友相聚于此。”

    说着,潇潇便坐上了秋千落平也坐上另一个。潇潇又道:“再晚些,便能瞧见萤火虫了,倒是挺好看的,恩人,你见过吗?”

    “我一直待在船上,便是休息的日子我也多是一个人船上。”

    潇潇荡着秋千,落平便在一旁坐着,看着太阳渐渐落下,余晖洒在河面

    潇潇又道:“打小我便最喜欢这个树林,落在河边,花草也多,前不久我还发现一棵极为好看的银杏树,只要来此处,便能心情舒畅,不知恩人如何?”

    “确实是美景。”

    潇潇只盯着河面,却不知落平看着她,一刻也舍不得眨眼

    天色渐渐暗了,萤火虫也开始做活,四周又渐渐亮了起来,四周静谧,潇潇忽而道:“恩人,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潇潇姑娘只管开口。”

    “能否帮我推一下秋千?平时每次想荡得高些,他们都说我得摔残了。”潇潇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落平,落平便也只好答应,又道:“这里的树杈高,确实有几分危险。”

    “没关系,我相信恩人能再救我一次。”

    淡青色的衣裙随风而摆,潇潇也荡得越来越高,落平也没再推,只站到一旁瞧着,潇潇倒是快活了,却不知落平心惊胆战,生怕出了差错。

    潇潇回家的路上也连蹦带跳起来,路上潇潇又问道:“恩人,你今日高兴吗?”

    “有潇潇姑娘相伴,自然是高兴的。”

    潇潇又细细思量了一番,说道:“恩人,你有没有想过下船呢?我知道有些唐突,但是因为你是我的恩人,所以我这才开口,恩人不想安定下来吗?总不能一生都在船上,兰茹跟我说,我们都是平民百姓家,没有高远追求,只安稳度日,我希望恩人也能安稳下来,水路或许赚得多些,却也风险。”

    落平瞧她这样认真,便也思考了一番才道:“我知道,只是我在船上生活太久,不知道下了船还能做什么。”

    “我可以找些朋友为你找个活。”

    落平笑了笑,说道:“潇潇姑娘,我知你好心,只是我也还未想好。”

    潇潇想了想,自己确实也有思虑不周的地方,便也不再说话,眼见着便要到家,便道:“恩人,你明日还有空吗?”

    “有啊。”

    “我知道有处池塘,今年生了许多藕,明日我们去摘些,让娘为我们做藕汤如何?”潇潇又道

    “好。”

    潇潇这才挥着手回了家,刚进家门便告知了李大娘这件事。不过多时,方大夫也归了家,手里拿着用油纸包着的东西,笑嘻嘻地说道:“潇潇,猜猜看爹给你带什么了。”说罢便摊开油纸,潇潇忙走过去,惊道:“芙蓉糕!谢谢爹。”

    方大夫笑了笑,又问道:“你娘呢?给你娘也留点。”

    潇潇坐下已然吃了起来,道:“娘去兰茹家里了,说是有要事。”

    方大夫也坐了下来,好奇地说道:“什么要事?”

    “爹你还不知道吧。兰茹与杜仲好了。”潇潇吃的一嘴沫子,说道

    听罢,方大夫似乎有些不高兴,说道:“真是便宜那臭小子了,怎么这么大的事,你娘不同我说,不行,我得找她去。”说罢便出了门,临走时还不忘说声:“记得给你娘留点。”

    潇潇连连称是,方大夫这才出了门。潇潇吃好了便也回了房中,心中还是有些担心,自从表姐那事之后,总会有些担心。

    而此时李大娘与关伯父正商量着兰茹的婚事,正说着,方大夫便找上了门,几人聊了许久这才离开。关伯父又道:“兰茹啊,爹没什么本事,你娘走后,我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照料你,多亏了李婶和方伯,爹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他们,眼看着你一点点长大,爹也没为你做些什么,爹能看见你平安长大,嫁人成亲,若是日后见了你娘也算有个交代。”

    “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兰茹又道

    “哪里有这么多忌讳,爹拼死拼命也没赚下多少大钱,但是也算是攒了些铜钱,拿给你做嫁妆正好,日后若是受了欺负了,定要告诉爹,我好好揍他一顿。”

    兰茹也红了眼,说道:“爹,你放心吧,杜仲很好,待我也很好,便是出嫁了,我也会常来看你的,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关伯父也红了眼,只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罢,便转身要回房间。

    兰茹看着他的背影,消瘦的背影,爹一直是如此,很努力很努力地干活,为了自己能吃饱穿暖,夏日里,艳阳高照,汗如雨下,手掌干裂,爹也从未停止过,兰茹是心疼的,每次到了夏日,兰茹为爹送饭时,爹都让她站在树荫下,免得晒伤了,她更希望嫁人后爹能好好休息,好好照料自己。

    一尺三寸婴,十又八载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