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托终身
天刚刚微亮，潇潇起了床，对镜梳妆时，犹豫了一会儿，又从屉中拿出了表姐留给她的木钗，潇潇从不敢细细打量木钗，今日瞧了瞧，发现是个木竹样式的，表姐想来也只求个平安罢了，潇潇心中萧瑟，还是戴上了木钗。出了门，却又担心落平还未睡醒，便四处乱逛，这几日李大娘都觉得自家女儿转了性一般起得早还好生装扮。路经农田，便瞧见了关伯父已然在田里干起了活，潇潇便道：“关伯父，起得这般早？”
关伯父也停下手中农活，直起身子道：“趁着清晨凉爽些，现在多做些，午时便能休息些。潇潇怎得也起得这般早？”
潇潇局促道：“昨日睡得早，今日便早早醒了，伯父还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您身子好了，兰茹才能放心。”
关伯父又笑道：“潇潇真是个好孩子啊，兰茹眼见着要成亲了，我也得更加努力啊，你快去玩吧。”
潇潇有些担心道:“伯父要记得休息啊，我走了哦。”
潇潇瞧着伯父侧着身对自己挥手，心中有些发酸，却也还是笑着挥手告别了
到了码头，却瞧见许多人在搬着货物，落平瞧见潇潇便赶忙过来，说道：“柳员外的大公子提了日程，今日便要走了。”
潇潇一转头便瞧见了柳子薄，柳子薄瞧了过来，也有几分惊讶，走过来笑道：“好久不见。”
潇潇只干笑了两声，道：“嗯。”柳子薄却一双眼睛仔细打量着潇潇，从前与柳子薄出游时却从未见她这样费心打扮过
落平似乎也瞧出了什么，只道：“潇潇，既然你来了，那便不用我去告知了，快些回家吧，码头上人多眼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柳子薄又笑道：“你们二人认识？”
“原来你长了张眼睛啊。”潇潇淡淡道，说罢，便走开了，
柳子薄却不恼，只打量着潇潇，落平见状脸色也变得难看，告辞继续搬着货物。
走远了，潇潇瞧着远处的船，似乎便要开走了，落平站在船头，笑着与潇潇挥着手告别，潇潇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忽而往家中的方向跑去
【我想起来了，去年夏日在河边遇见的船，船上那人便是你吧】
【那日夜里我犯傻挥手的船也是你吧】
【那片树林四周只有你们这一支船经过啊】
潇潇想着便奔向了树林，胸口压得喘不过气来，汗水浸湿了内衫，却也一步未停，跑至竹板处时，潇潇终是追上了船，站在了树边喘了几口气，看着船板上站着一人，她瞧不清样貌，却知道是落平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吧？”潇潇大声道
“相识已久”落平笑着说道，离得远了，潇潇听不见，虽听不见，潇潇知道便是
船只渐行渐远，潇潇却是高兴的，她知道落平一定会再来的
潇潇待了许久又荡了会儿秋千，才回了家，正到门口，便瞧见李大娘愁容满面匆匆从房内出来，急道：“寻你许久不到，这是去了何处了，快随我来，出了大事了。”
潇潇瞧见李大娘这番摸样，知道定然是大事，忙随着李大娘跑去。潇潇急忙道：“娘，别太着急，小心摔着了。”
潇潇瞧着路这样熟悉，心里发凉，心中忽然有了念头，却又急忙拍打下去，一进门便瞧见厅堂满人，人人都低着头，潇潇走进内室，便瞧见了方大夫坐在床边，兰茹跪在窗边，泣不成声，潇潇也上前去，始终不敢相信，今日早晨还瞧见关伯父生龙活虎地与她打着招呼，怎么几个时辰的时间便如此了，一时腿脚发软，瘫在了地上，只听见关伯父声音微弱，眼神涣散，不停地呢喃道：“床底下……床底下”兰茹赶忙上前，靠近关伯父
“兰茹啊……兰茹要好好的”
兰茹哭的嗓子发不出声，艰难说道：“爹，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关伯父似乎听不见兰茹的声音了，仍是喃喃道：“兰茹啊……出嫁……”
兰茹却道：“爹，你一定会没事的，方伯父一定能医好你的”，关伯父似是有了些意识，兰茹又道：“我明日便成亲，只要爹能好起来，现在我便让他同我成亲。”
关伯父长吁出一口气，嗓子里似乎要发出最后一声，却又笑道：“傻姑娘，老子的忌日挨着成亲的日子，多不吉利。”
“我不管，我只要爹好起来。”
关伯父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挪动了，只能扯着嗓子，用着力气说道：“潇潇。”
潇潇赶忙过去，几乎发不出声，关伯父又道：“不要伤心……小心身子”
潇潇只嗒吧着眼泪，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头上青筋冒出，道：“方大哥，李大嫂，兰茹能好好长大，多亏了你们，我实在无以言谢，却还要没脸的说一句麻烦日后还能帮我好好看着兰茹，代替我看她成亲成人，成亲时的高堂，也劳烦你们二人了.”方大夫紧紧抓住关伯父的手，红着眼睛道：“你放心，我们也是看着兰茹长大的，如同亲女儿一般，我们定会好好照料的，你放心。”
听到这句话，关伯父紧紧瞧着兰茹，神色也终是放松了，只是嘴里仍然念叨着“床底下……床底下……”
“老关，老关。”方大夫急忙叫道
“爹！爹！”
关伯父再也没有了气息。倒在了艳阳下，为了兰茹辛苦一生，终是有休息的时候了
关伯父为人勤恳老实，葬礼时有许多乡邻拜访，葬礼也是方大夫，李大娘筹备的，潇潇一直陪在兰茹身旁，两人都不说话，也是在相互陪伴。
连着下了三日雨，兰茹连着三日没有说话，也不流泪，有些老妇人说兰茹心狠，潇潇却知道潇潇夜里哭得睡不着，每日清晨起来眼睛都是红红的，不过三日憔悴了不少，明明二八年华的女子却像到了而立之年一般，杜仲倒也是个懂事的，每日陪伴着，礼数也按着女婿的名分做得足了，亦芳与潇潇也时常陪伴。
夜里潇潇带着兰茹去了树林，荡着秋千，应是高兴的事，面上却毫无喜色，这些日子潇潇也睡不好，那日早晨，李大娘见着潇潇的摸样，心疼道：“我知你也伤心，可是得小心了身子。”
自从关伯父去后，李大娘担心兰茹触景生情，又还未出阁，便让兰茹住下，两人便日日睡在一处
只听蝉虫鸣叫，忽而兰茹说：“潇潇，爹走时，一直念叨着床下，我去看了，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子。”
潇潇不说话，只看着她
“里面已经生了霉了，一串一串的铜钱，有的生了锈，我爹……为我打算了十几年，却不为自己想想。”
潇潇瞧着兰茹，她并未哭，可她心里定然也是难受的
“潇潇，你也老是为他人着想，忽略了自己，你也多为自己想想吧，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长长久久地活着。”兰茹看着潇潇道
“我也希望你能长久平安地活着。”
潇潇发现，虽说兰茹之前一直很懂事，如今却是有些不一样了，也更加透彻了
人生总是会经历这一步，无法避免，难以开怀，却也弥足珍贵
关伯父也停下手中农活，直起身子道：“趁着清晨凉爽些，现在多做些，午时便能休息些。潇潇怎得也起得这般早？”
潇潇局促道：“昨日睡得早，今日便早早醒了，伯父还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您身子好了，兰茹才能放心。”
关伯父又笑道：“潇潇真是个好孩子啊，兰茹眼见着要成亲了，我也得更加努力啊，你快去玩吧。”
潇潇有些担心道:“伯父要记得休息啊，我走了哦。”
潇潇瞧着伯父侧着身对自己挥手，心中有些发酸，却也还是笑着挥手告别了
到了码头，却瞧见许多人在搬着货物，落平瞧见潇潇便赶忙过来，说道：“柳员外的大公子提了日程，今日便要走了。”
潇潇一转头便瞧见了柳子薄，柳子薄瞧了过来，也有几分惊讶，走过来笑道：“好久不见。”
潇潇只干笑了两声，道：“嗯。”柳子薄却一双眼睛仔细打量着潇潇，从前与柳子薄出游时却从未见她这样费心打扮过
落平似乎也瞧出了什么，只道：“潇潇，既然你来了，那便不用我去告知了，快些回家吧，码头上人多眼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柳子薄又笑道：“你们二人认识？”
“原来你长了张眼睛啊。”潇潇淡淡道，说罢，便走开了，
柳子薄却不恼，只打量着潇潇，落平见状脸色也变得难看，告辞继续搬着货物。
走远了，潇潇瞧着远处的船，似乎便要开走了，落平站在船头，笑着与潇潇挥着手告别，潇潇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忽而往家中的方向跑去
【我想起来了，去年夏日在河边遇见的船，船上那人便是你吧】
【那日夜里我犯傻挥手的船也是你吧】
【那片树林四周只有你们这一支船经过啊】
潇潇想着便奔向了树林，胸口压得喘不过气来，汗水浸湿了内衫，却也一步未停，跑至竹板处时，潇潇终是追上了船，站在了树边喘了几口气，看着船板上站着一人，她瞧不清样貌，却知道是落平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吧？”潇潇大声道
“相识已久”落平笑着说道，离得远了，潇潇听不见，虽听不见，潇潇知道便是
船只渐行渐远，潇潇却是高兴的，她知道落平一定会再来的
潇潇待了许久又荡了会儿秋千，才回了家，正到门口，便瞧见李大娘愁容满面匆匆从房内出来，急道：“寻你许久不到，这是去了何处了，快随我来，出了大事了。”
潇潇瞧见李大娘这番摸样，知道定然是大事，忙随着李大娘跑去。潇潇急忙道：“娘，别太着急，小心摔着了。”
潇潇瞧着路这样熟悉，心里发凉，心中忽然有了念头，却又急忙拍打下去，一进门便瞧见厅堂满人，人人都低着头，潇潇走进内室，便瞧见了方大夫坐在床边，兰茹跪在窗边，泣不成声，潇潇也上前去，始终不敢相信，今日早晨还瞧见关伯父生龙活虎地与她打着招呼，怎么几个时辰的时间便如此了，一时腿脚发软，瘫在了地上，只听见关伯父声音微弱，眼神涣散，不停地呢喃道：“床底下……床底下”兰茹赶忙上前，靠近关伯父
“兰茹啊……兰茹要好好的”
兰茹哭的嗓子发不出声，艰难说道：“爹，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关伯父似乎听不见兰茹的声音了，仍是喃喃道：“兰茹啊……出嫁……”
兰茹却道：“爹，你一定会没事的，方伯父一定能医好你的”，关伯父似是有了些意识，兰茹又道：“我明日便成亲，只要爹能好起来，现在我便让他同我成亲。”
关伯父长吁出一口气，嗓子里似乎要发出最后一声，却又笑道：“傻姑娘，老子的忌日挨着成亲的日子，多不吉利。”
“我不管，我只要爹好起来。”
关伯父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挪动了，只能扯着嗓子，用着力气说道：“潇潇。”
潇潇赶忙过去，几乎发不出声，关伯父又道：“不要伤心……小心身子”
潇潇只嗒吧着眼泪，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头上青筋冒出，道：“方大哥，李大嫂，兰茹能好好长大，多亏了你们，我实在无以言谢，却还要没脸的说一句麻烦日后还能帮我好好看着兰茹，代替我看她成亲成人，成亲时的高堂，也劳烦你们二人了.”方大夫紧紧抓住关伯父的手，红着眼睛道：“你放心，我们也是看着兰茹长大的，如同亲女儿一般，我们定会好好照料的，你放心。”
听到这句话，关伯父紧紧瞧着兰茹，神色也终是放松了，只是嘴里仍然念叨着“床底下……床底下……”
“老关，老关。”方大夫急忙叫道
“爹！爹！”
关伯父再也没有了气息。倒在了艳阳下，为了兰茹辛苦一生，终是有休息的时候了
关伯父为人勤恳老实，葬礼时有许多乡邻拜访，葬礼也是方大夫，李大娘筹备的，潇潇一直陪在兰茹身旁，两人都不说话，也是在相互陪伴。
连着下了三日雨，兰茹连着三日没有说话，也不流泪，有些老妇人说兰茹心狠，潇潇却知道潇潇夜里哭得睡不着，每日清晨起来眼睛都是红红的，不过三日憔悴了不少，明明二八年华的女子却像到了而立之年一般，杜仲倒也是个懂事的，每日陪伴着，礼数也按着女婿的名分做得足了，亦芳与潇潇也时常陪伴。
夜里潇潇带着兰茹去了树林，荡着秋千，应是高兴的事，面上却毫无喜色，这些日子潇潇也睡不好，那日早晨，李大娘见着潇潇的摸样，心疼道：“我知你也伤心，可是得小心了身子。”
自从关伯父去后，李大娘担心兰茹触景生情，又还未出阁，便让兰茹住下，两人便日日睡在一处
只听蝉虫鸣叫，忽而兰茹说：“潇潇，爹走时，一直念叨着床下，我去看了，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子。”
潇潇不说话，只看着她
“里面已经生了霉了，一串一串的铜钱，有的生了锈，我爹……为我打算了十几年，却不为自己想想。”
潇潇瞧着兰茹，她并未哭，可她心里定然也是难受的
“潇潇，你也老是为他人着想，忽略了自己，你也多为自己想想吧，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长长久久地活着。”兰茹看着潇潇道
“我也希望你能长久平安地活着。”
潇潇发现，虽说兰茹之前一直很懂事，如今却是有些不一样了，也更加透彻了
人生总是会经历这一步，无法避免，难以开怀，却也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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