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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亲俭让继帝位,朝中群臣奸佞多。

    嘉定十七年闰八月初三戌时,郑清之来见甚急,声言:“陛下已薨,公子是否想登九五之位?”赵信默然无声。过的盏茶功夫郑清之复问:“丞相以股肱待我安置于公子身边,今公子一言不发,我将如何回复丞相?”

    赵信想当皇帝吗?他当然想,自古至今有哪个男人不想当皇帝么?没有。可是当皇帝是有风险的,尤其是现在,赵信就是魏王府的小王爷,根本就没有当皇帝的本钱,现在唯一的皇位合法继承人是赵竑,虽然他并没有被册立为储君,但是他却是唯一的皇子。

    赵信不敢冒这个风险,因为历朝争夺帝位失败的人都很凄惨,赵信家中还有两位母亲、两位妻子、一双儿女还有兄弟姐妹,如果失败他们都将成为自己的陪葬。赵信思虑再三没有直接回道郑清之的话,而是说道:“绍兴老母尚在。”

    郑清之听此言后哈哈一笑回丞相府去复命,史弥远听到郑清之的回复后二人相视一笑,对赵信的谨慎赞赏有加。赵信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意思就是:事情你们去干,成了皇位是我的,不成,事情是你们干的,与我无关。这样,万一成了赵信就捡了一个皇帝当,万一不成就推说他二人谋反与我无关。总之好处都是我的,坏处都是你们的。

    不久,宫内到魏王府的使者络绎不绝。旨意一道接着一道,册封赵信为皇子,更名赵昀。随后,临安府全城戒严实行宵禁,这大宋几百年里就没有宵禁过几回,这次是有大事发生了,临安百姓在家里纷纷议论着。寅时宫里接驾的太监宫女奉命来到魏王府,将赵信接进宫中。

    进宫后,赵信先被带去见了皇后。一路上赵信看到皇宫的窗户竟然已经全部换上了钢化玻璃,整个皇宫都透着一种先进的感觉。赵信见过皇后,然后在大行皇帝灵前继了帝位,赵信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当了皇帝。

    卯时,赵信在皇后和宫女太监的陪同下来到大殿,此时御案前拉起了珠帘,这在以往是没有的,之前赵信来上朝的时候从没有见过。

    卯时二刻,朝臣纷纷列班上朝,列班完成后,殿前司都指挥使夏震带着赵竑来到了殿上,让赵竑站在原来上朝的班位上,只听赵竑问道:“今日之事,恐怕我不能站在此处吧?”

    夏震回答道:“未宣诏前当在此位,待宣诏后再继位!”赵竑因此便不再说话。见该到的人都到了,皇后命承宣郎宣读了皇帝遗诏。遗诏命皇子赵昀(即赵信)继承帝位,晋封祁国公赵竑为济阳郡王,判宁国府,晋封赵竑之妻吴氏为郡夫人。

    遗诏宣读完毕后众臣参拜皇帝,口呼万岁。赵竑不肯参拜,被夏震强压着才下拜。赵信待宣诏完成后已经继承帝位,随后举行了登基仪式。登基仪式举行完之后,赵信以皇帝之名下诏大赦天下。册封赵竑为少保,晋封济王,赐第湖州,以醴泉观使就第。尊杨皇后为皇太后,同听政,群臣山呼万岁。闰八月二十九再次下诏,令宫中自服丧三年。

    赵信自继位后每日在宫中服丧,为先皇守灵,直到月底。当了皇帝赵信是高兴的,然而守丧总不能表现的那么高兴吧!赵信经过了几天的适应才慢慢平复一下心绪,不再像继位前几日一样心脏扑通扑通的。

    过了一段赵信慢慢发现,宫中所有事情好像都是自行运转的,除了自己给赵竑加官进爵是自己所为,包括什么赐第湖州、服丧三年的诏书都是史弥远提前让人拟好的,赵信只需要点头就行了。至于说摇头?不存在的,只要一摇头马上就会有大臣劝谏,皇太后说教。

    后来赵信干脆就不参与其中了,包括什么褒扬老儒、封官等事赵信一概不问通通点头。赵信明白要掌控这皇宫内外,就要把实权牢牢抓住。至于这个实权是什么嘛!有一句话叫做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是以后面群臣上的奏折赵信看都不看,反正有皇太后和史丞相做主。

    赵信准备开始培植自己的力量就要从内外两方面下手,因为内外沟通不畅赵信无法联系到张福贵等人,现在自己可成了一个光杆司令了。赵信只能拉拢宫内的这些人,先研究调查他们的身份地位,听命于谁。

    不过赵信表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的,而且经常和一些太监、宫女、禁军聊聊家常,因此太监、宫女、禁军都感觉赵信这个皇帝不错,因为之前哪有皇帝会跟他们聊这些。赵信从这些太监宫女们的话里得到一些零散的信息,然后汇总以后,就成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

    赵信在最开始的几个月里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天都小心翼翼的,聊天内容都是谨小慎微。慢慢的和宫女、太监、禁军慢慢熟悉了,赵信得知,大部分宫女太监都是一些唯唯诺诺的人,只有那些背后有人的宫女太监,才会飞扬跋扈欺侮他人。大部分都是老实本分的,因为他们也怕死啊。

    赵信熟悉了以后就采取了拉拢一起打压一批的手段,让他们都团结在自己身边,他们还怕有权势的人,但是普天之下谁的权势能比我大?我可是九五至尊,是万万人之上的那个顶级人类。在宫中唯一能跟我匹敌的也就只有一个皇太后,朝堂之上能与我相当的也就一个丞相,但是他们在皇权之下都得低头。

    赵信的手段越来越很辣,凡事屈从与我的都将得到重用,凡事违逆我的全部让他们万劫不复,是以赵信周围效命的宫女、太监、禁军越来越多。但是赵信不敢表露的太明显,因为还有一方势力自己弄不清楚,因为在皇宫之外还有临安守军,临安之外还有拱卫的军队,这些人不拉拢几个赵信还是无法安心。

    当然只掌控军队是无法控制一个偌大的国家的,还得有治国良才,治国良才哪里找呢?从大臣里遴选、从历届进士里面找。冬月初三,右正言糜溧上书言治国四法曰:畏天、悦亲、讲学、仁民,赵信以为不错,就记下来,然后让糜凓给讲解。

    年底,史弥远等人主持草诏,改太后居所为慈明殿,又给大行皇帝上谥号曰:仁文哲武恭孝皇帝,上庙号为宁宗。这年冬天出奇的冷,赵信的衣服都多套了两层。除夕赵信和皇太后在宫中大摆筵席,邀请各王府的亲眷到宫中饮宴。

    每年的开年皇帝都很忙,年初一,开年大朝,第一件事确定年号,赵信想了想,自己登基称帝是一个吉祥的预兆,值得庆贺。初登大宝,年号就取宝庆吧,寓意得宝而庆。赵信在礼部官员的安排下进行着各种祭祀,一天的行程安排的满满的。赵信这才知道自己手下有多少能用的人,那仪仗护卫都排出几里长。赵信这才发现那拉拢的几个人的队伍真的太渺小了。

    国之大者唯祀与戎,御下之道唯有赏罚。掌握了一个国家的最高礼仪和军队,赏罚大权在手才能统治这个国家。一天的祭祀完成了,赵信非要在鸿宾楼设宴宴请百官。众人违拗不过,最后只能派人先去清场。

    张福贵正在店中看着小二们忙活,突然之间,一大队身穿禁军服装的人把店给围了,这一队人马得有个五六千人吧,穿着都是宫里的打扮,一时间也不敢乱动,忙上前跟带头的军官打招呼。

    张福贵陪着笑跟那军官说道:“军爷,不知道军爷到小店有何贵干?可有什么要小的帮忙么?”

    只见那军官动作麻利的指挥着后面的士兵:“快点,快点,快点围起来!把人都请出来!快快快!”听见张福贵问话那军官问道:“你是这里的掌柜?”

    张福贵忙着答道:“是是是,不知军爷来此有何贵干?”张福贵见这么多禁军已经慌了神,生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那军官见张福贵应是,于是跟他说道:“陛下有旨,今夜在鸿宾楼设宴,无关人等一率不得入内!”

    此时那些官兵已经将店内吃饭的人赶了出来,正在挨间房子搜查盘问。发现没有问题,就将鸿宾楼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围观的百姓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后来发现是皇帝在这里设宴,临安百姓对这个皇帝有些微词:“吃个饭还要赶人!”这是赵信始料不及的,但是赵信有事情要处理,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不办了。

    赵信现在是一国之君,有一点问题那可是要动摇国本的,所以容不得赵信不小心。赵信来鸿宾楼吃饭设宴是假,来联络张福贵才是真。因为宫禁太严,他现在虽然贵为皇帝,但现在敌情未明,他又不想把张福贵暴露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此时赵信已经又有大半年没有来鸿宾楼了,没有来见张福贵和刘青云、杨妙真了。张福贵等人都在担心赵信的安危,但是赵信却不能表明身份,以免被人发现。留这一步暗旗,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赵信包下了鸿宾楼吃饭,也只是在一楼吃饭,二楼三楼的住客只是盘查了一遍,警告他们不许出门,然后派人各处把守。吃饭时为了保护皇帝的安全,鸿宾楼的伙计只能将饭菜送到门口,然后由宫女接过来先试毒,然后再由宫女将饭菜送进去。

    所以从头到尾,从进门到吃完饭,都没有接触到任何鸿宾楼的人。吃完饭赵信很不甘心,自己这计策不灵?赵信一拍桌案说道:“把掌柜的叫来!”陪同的官员宫女不明就里,只能将掌柜叫来,张福贵进来时还被严格的搜了一遍身。

    赵信见张福贵到了,于是说道:“掌柜的,你们这菜是什么名堂?给朕介绍一下!”张福贵一路低着头进来,见皇帝问话便要回答,只是一直低着头。赵信见张福贵低着头,似乎没听出自己的声音,于是大声说道:“掌柜的,抬起头来回话!”

    张福贵一抬头就呆住了,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但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回陛下,小店……”张福贵足足介绍了一盏茶时间,期间赵信在考虑如何解决问题,也没有听张福贵说话,等张福贵说完,赵信愣了愣说道:“不错!赏!”说完赵信就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在经过张福贵身边的时候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此后赵信每隔三五日便宣鸿宾楼的饭菜进宫,张福贵也会意,每次跟随入宫。后来赵信在身边就有了自己的亲信太监,这个人叫刘二柱,是经过层层筛选出来值得新任的人。赵信嫌他名字太土,给他取了一个诨名叫留不住,人称留不住公公。

    赵信靠张福贵收集情报,然后通过留不住将情报带进宫,又给张福贵发了宫里的腰牌,名义上是方便他送饭菜进宫,实际是让他方便进宫送情报。赵信经常深夜里点宵夜,因此张福贵也经常深夜进宫,一来二去宫里的侍卫都认得张福贵了,进宫也越发方便了。

    正月初十,闻湖州兵变,史弥远奏请太后以殿前司将军彭任率军平叛,皇太后准其奏。十二日史弥远上奏说赵竑谋反,现已服诛,请贬其为巴陵郡公,然而朝臣非议说赵竑未谋反,是遭贼人陷害,并不同意将其贬官削爵。后来陆续有谏官将反对史弥远的人逐一弹劾,自此赵信才知道史弥远的权势有多大。

    正所谓欲让其亡必使其狂,赵信深谙此道,对史弥远听之任之,让他随意弹劾处置他想处置的人,赵信默许之。这就是他给自己挖的坑,这就是以后埋葬他自己的坟墓。史弥远见赵信有意纵容他,于是愈加骄横,殊不知赵信已经让张福贵在他家中安插了卧底。

    二月十四,赵信接到彭义斌上书,彭义斌此时并不知道赵信已经当了宋国皇帝。只是觉得宋国换了新皇帝当有新气象,于是试试看这新皇帝怎么样。赵信并没有直接回复他,而是让王义琛给他传了密信,让他听命行事。

    彭义斌上书所言之事是李全骄横,私相吞并义军,彭义斌欲讨之。奈何两淮守将与之过从甚密,若将兵讨伐恐其过河入淮则不可速胜,不可速胜则恐金兵乘其后。赵信欲先召李全入临安,若其可用则用不可用则诛之。

    赵信命人传旨召之,果然不至。然而此时朝政未定不可胤动兵戈,等我把这摊子事处理了再处理你。于是赵信派人好生安抚,又给他升官加河南道招讨宣抚使,让他进兵河南。

    三月十五日,皇太后带领赵信跟宫内外朝臣、宦官、宫女给宁宗皇帝归葬于会稽永茂陵攒宫。宫内外大小事情依然由皇太后和史弥远决断,赵信在此时已经暗中部署,随时准备夺权。赵信可不是宁宗皇帝那般庸才,多年来深谙人心向背,如今又有权势,又有钱,拿捏个把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四月初一,将宁宗牌位入太庙。初二下诏赠赵竑少师,保静、临潼军节度使,然而诏书被史弥远党羽直舍人院王墍等人拿去并未发出。四月初六,皇太后邀赵信吃饭。赵信正烦恼她跟史弥远把控朝政无心吃饭,随口回了一句:“明天还吃饭么?”皇太后觉得赵信对他她有意见,次日手书九个字:“多病,自今免垂帘听政。”四月十二赵信作作样子请了两次,皇太后推病不出。

    赵信总算等到这一天了,于是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成大事者,利在民心,赵信决定先收买民心。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四月二十一日,赵信下令发仓库的粮食赈济临安的小民,让他们不至于吃不上饭。收买民心是其一,其二就应该广开言路,虚心纳谏。

    五月初五,赵信下诏书:“内外文武大小之臣,于国政有所见闻者,封章来上,毋得隐匿!”赵信大小官员皆可以上奏,奏章用火漆封口,任何人不得拆阅截流。凡截流上奏公文的一律处以流刑,耽误大事的因事情大小而定,最高可处斩刑。

    奏章大体分几种,上奏国策的信封写國字头,上言军事的信封上写軍字头,上奏路州县事务的信封上写公字头,上奏弹劾奏章的信封上写劾字头,赵信专门派秘书省的官员检阅奏章,弹劾奏章则不经任何人手,赵信要看第一手资料。又诏宗正寺:凡宗族事务符合规制的但按规制处置,文书可事后批复。

    从五月开始,史弥远党羽就赵竑的事情与朝中大臣争论不休,刚赴京的礼部侍郎真徳秀说道:“霅川之议,不询于众,赏罚徇私,贿赂公行!”由于真徳秀、魏了翁、洪咨夔等人刚直不阿,遭到史弥远党羽的攻讦,纷纷弹劾几人。

    六月初八,新任谏议大夫梁成大就几人进行了弹劾,王墍、盛章、莫泽、李知孝、朱端常等人纷纷复议弹劾,赵信心想:你们就跳吧,狠狠的跳吧,总有一天把你们一网打尽。赵信就等着张福贵的人抓这些人的小辫子呢,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

    冬月初二,赵信见史弥远党羽已经陆续跳出来了,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于是将真徳秀、魏了翁、洪咨夔等人纷纷下狱,只等他们放松警惕时将他们一网打尽。正是:太祖开国玉宇清,浊酒一杯夺雄兵。至此二百三十哉,奸臣满朝何以兴。昏主当国多奸佞,明君一出四海清。吾当扫清庭中氲,并吞北疆百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