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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都洛阳筑新城,北逐女真定辽东。

    自赵信答应蒙古议和后,宋蒙两国暂时停战,一时间北方压力大减。赵信命人先在河套、河东等地开始屯田,华岳从军中裁撤了一批老弱病残,编成屯田大军,分驻各地进行屯垦。孟珙部除去战损仅剩十五万人,经过裁汰只留下了六万精壮。华岳部剩余十七万,裁汰后仅剩两万六千人。彭义斌部本就只留了七万余人,裁汰后仅剩六万。还有杜杲守城的士兵八千多,北方将士加一起一共十五万五千人,裁汰出来的屯田兵则多达二十五万。

    由于汪世显部没有进行整编,而且汪氏父子对整编有很大抗拒,所以赵信就将河套地区临时交由汪世显部屯垦并驻防,也是因为汪世显部骑兵适宜此地防御作战。虽然孟珙的忠信军也可胜任,但是赵信有更重要的任务安排他们去做,所以就安排了余玠一部率领两万精锐驻守云州大同防备蒙古同时防备汪世显造反。

    四月初六,华岳、孟珙率领六万大军,到涿州汇合彭义斌部共计十二万大军分三路救援燕京。宋军大将都是在北伐中出名的名将,阵容十分豪华。金国将领也不是草包,有宿将武仙、完颜合达等老将,也有战场新秀完颜彝等。

    金国虽然也是将星闪耀,但是兵力只有八万多人,还是东拼西凑而来。双方实力差距不大。赵信又下令让李全、史天祥等率部从征,如此一来宋金兵力就达到了二比一。

    与此同时,赵信又下令让东海三杰率军两万、莒州范成进率军一万五千、登州孙海率军一万五千到旅顺配合严实直捣金军后路。如此双方实力进一步拉大,赵信致书严实,让他联系东辽,寻求共同攻金。

    金国此时虽有八万士卒,但是都是东拼西凑起来的,战斗力不强,堪称精锐的金军加起来也就一万多一点。这几年由于宋蒙两国的打压,金国可以说是苟延残喘。去年,赵信收复了所有被金国占领土地,又对这些地方的女真人进行肃清,以至于金国已经没有能力在这些地方组织起人马进行反抗。况且由于多年的横征暴敛,大失民心,北方百姓见到女真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这也是赵信如此顺利的肃清北方金国势力的一大原因。

    双方的态势已经十分明显,但是依然有人看不清形势。史天祥、史天泽从三十万人马里面挑了些中等偏上的人马,还带了三千精锐。可是李全就有点不知好歹了,十八万兵马竟然只带了一万老弱病残,自己倒是亲抵前线,留下二哥李福和悍将郑衍德守着沂州、海州、胶州等地盘,看样子是有割据一方的想法。赵信现在没空收拾他,要先把北方平定了再说,只能先好言抚慰,以安其心。

    四月初五,华岳于涞水击溃前来迎战的完颜彝部六千精锐,一路追击至大兴城下,斩敌一千余。孟珙部在房山大破女真西路先锋石盏女鲁欢,一路追击到燕京城下与华岳汇合,斩敌八千余。彭义斌部与武仙部相持于淅津府永清县,双方互有胜负。彭义斌部死伤五千余,武仙部死伤三千余,史天泽率军与彭义斌夹击武仙部,武仙听闻宋军会师大兴城下,担心兵败后路被断,一路向大兴府撤退。

    四月初六,郭仲元从南洋筹集的粮草运抵临安,第一批二十万石。按赵信新制定的计量标准应该是三万石,以前的一万石只相当于现在的一千五百石,所以万石大船也该改名了,就叫御风宝船吧,寓意乘坐宝船顺风顺水。

    赵信命陈韡押解粮草到洛阳做迁都的准备工作,肃清不稳定因素。葛洪带工部随行,到洛阳修缮旧宫殿、官署,准备迁都后临时使用。接下来几天里,南洋的粮草陆续运到了临安,赵信也准备龙门山基地的搬迁工作。其中设备方便搬迁的准备打包,不方便搬迁的则拆除熔炼。所有大件铜器铸成锭,铁器则铸成兵器、盔甲装备御林军。

    赵信计划迁都的人口有十几万,需要准备二十万人四个月的口粮。一人一个月按四十斤算,四个月就是一百六十斤,二十万人就是三千二百万斤,合三万两千石,随便再运一点过来就够口粮了,于是赵信安下心来,只等再来一批粮食就可以无忧了。赵信先打发了六部分批向洛阳搬迁,首先是工部、礼部、吏部、刑部,兵部和户部则要等赵信一起搬迁。

    大事已定,赵信决定要到徽州一趟。这次去徽州的主要目的是去看看黄锦纶,虽然地方官员贪墨军粮,粮商贿赂官员让赵信非常不满,但是赵信还是觉得他们毕竟给赵信缓解了一下压力。如果只惩治贪腐和贿赂不褒奖为国分忧的人,那么以后谁还来为国分忧呢。赵信还是觉得,应该给黄锦纶赐个牌匾什么的。于是赵信想等第二批粮草到临安后,就带一些贴身护卫去徽州。

    赵信又开始上愁了,人才不够用。他要出门办事,总得有人看家吧,虽然刘青云和杨妙真也可以独当一面,但是赵信也担心再出一个武则天,毕竟谁敢说他能抵挡权力的诱惑呢。赵信让江万载看家就不敢重用江万里,所以总让江万载和陈韡一起,王义琛和汲政也只是让他们做一些江湖上的买卖,张福贵是他最信任的人,但是这是赵信的一步暗棋,必要时能救命的,所以不想暴露张福贵的身份。

    江万载和陈韡已经去了洛阳,赵信离开后临安该让谁来治理呢?江万载和宋慈可以么?赵信心头存疑。二人都是文官,没有带兵的经验,万一再出一个史弥远谋反案该怎么办。经过彻查,曾经教赵信读书的郑清之和带他见史弥远的余天锡并没有参与史党谋反案,赵信总算又多两个熟人可用,但是赵信一眼便看出二人的才干一般,也就当个跟班或者跑腿还行,郑清之还多少能解决一点事情,比余天锡略强一筹。

    再三考虑赵信还是打消了微服私访徽州的念头,而是决定尽快迁都洛阳,派郑清之先去打探一下徽州的情况,然后再决定如何嘉奖黄锦纶,毕竟赵信不想做的事情让后人诟病,一切要调查清楚,并再三叮嘱郑清之,一定要明察暗访,调查清楚黄锦纶为人,千万不能出差错。

    四月初十,第二批粮食到了临安,赵信准备将剩下的人一起迁往洛阳。于是认命江万里为知临安府,处理迁都的后续事宜,自己则带着家眷以及还未成行六部属官,龙门山工匠以及可以搬走的设备尽数迁往洛阳。搬不走的设备已经拆除完毕,经过一天的准备终于全部装船。

    四月十二日辰时,一切准备就绪。赵信率领船队浩浩荡荡的驶出杭州湾,大小船只迤逦数里,绕过平江府进入长江。此时江东雨季快要到了,最近天气都是阴晴不定,这一天的天气格外的好,艳阳高照,风和日丽。

    赵信坐在船上看着江面思索着:迁都洛阳以后,长江天险就不那么重要了,以后的防御重点就要挪到北方了。现如今北方正在跟蒙古女真打仗,女真很快就会被消灭,蒙古就比较难打了。最好就是把蒙古人控制在阴山以北的草原上,否则他们突破防线就要打到河套、河东以及河北了,这些地方大都是一马平川非常适合骑兵作战,必须要训练一支强大的骑兵。

    看来短时间停止战争的几率不大,除非蒙古人能老老实实的在蒙古草原上,但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需要及早将骑兵训练出来,这样才能彻底征服蒙古人,否则就只能被动防守被动挨打。一定要早日将骑兵训练出来,到洛阳就写信,让耽罗的张和和南土大陆的郭阿邻把马送过来。

    想到这里,赵信想到了一个人,就是王义琛。这些事情只有王义琛能办,因为只有王义琛认识所有关联的主事人。苦兀的李二措、耽罗的张和、吕宋的田星星以及南土大陆的郭阿邻,这些人只有王义琛一个人全部认识,虽然郭阿邻那里王义琛的面子比不过郭仲元,但是至少可以说得上话。

    四月十九日,船队在襄阳北岸邓州靠岸,将要在此处转陆路。一下船赵信就让人找来了王义琛,王义琛跟随赵信已经十多年了,到目下四十多岁了尚未娶亲,赵信想劝一劝让他娶门亲事,不然等老了以后谁来照顾他。

    不多时王义琛进了赵信的临时居所,见赵信正在等他就开口问了一句:“陛下,召属下来有什么吩咐?”王义琛也是一直以赵信家臣的身份跟着赵信,还顺带兼职做赵信的护卫,赵信一般外出喜欢带着他,在宫里时王义琛也知趣的退居幕后帮赵信跑腿。

    赵信见到王义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王大哥,你跟着朕也有十几年了,朕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不娶一门亲事呢?难道你至今都不能释怀么?即便如此,等你老了以后谁来照顾你?你难道想让你们家绝后么?”

    说完赵信看着王义琛的眼睛,只见王义琛的眼神比以前深沉多了,不再那么锋芒外露,不再是一双只有杀意和杀气的冷漠眼神,而是充满了失落、不甘、淡泊、渴望、担忧、释然的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来这些年他想的也不少。王义琛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随后又变为了沉默。

    赵信见状又问道:“你是怕什么?怕养不起妻儿么?如果是怕养不起妻儿,朕替你养,你尽管去做想做的事情,钱的问题你无需担心。”

    王义琛砸吧了一下嘴回答道:“属下不是缺钱,属下是怕失去。”说着眼神中又多了一丝惆怅。王义琛继续说道:“属下儿时就亲眼目睹了双亲被仇家杀害,属下是怕万一哪天也被仇家杀害,那妻儿不是也会十分凄苦?属下害怕背叛,亲眼见到我小姨背叛姨夫,我怕……”

    赵信闻言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何故畏首畏尾怕这怕那!你若被仇家杀了妻儿自有朕替你养。至于背叛,花丛里面找蜜蜂,要找苍蝇去粪坑。想找什么样的女人就去什么地方,烟花柳巷是找不到贞洁烈女的。不如这样,朕在宫女里面给你找一个,身家清白的大家闺秀你这辈子是难找了,毕竟年纪大了,改天朕给你找几个性格温婉的宫女,你喜欢哪个朕便给你赐婚便是。”

    王义琛听到这里以手捂眼揉了两下,口中竟然发出哽咽之声。只见王义琛单膝跪地一抱拳说道:“属下谢陛下挂记,呜呜...属下永记陛下大恩……”这就是所谓的铁汉柔情么?赵信不禁心里感叹。赵信安慰了王义琛几句后将他打发了出去,随后赵信让人写了书信,准备晚些天让王义琛去送信。

    四月二十二日,经过两天的装卸,所有物资尽数装车。赵信启程走邓州、唐州、南阳、辅州、伊州过伊水至洛阳。自从过了南阳以后,山势连绵起伏。赵信并没有因为行进缓慢而懊恼,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地方。赵信让御林军严密看管从龙门山运出来的东西,禁止任何人接近,龙门山的工匠也被一同看管起来,赵信要保证这些技术只有他自己能做就必须保证技术不能外流,还要保证工匠的手艺是世界顶尖的。

    趁着行进缓慢,赵信干脆带着一些护卫越过一辆一辆的马车到各处查探地形,他要尽早给那些沉重的装备找一处安置的地点,赵信可不想把他们拉到洛阳再拉出来。赵信用了六天的时间进行踏勘,最终确定了生产基地的落户地。

    这是汝水和伊水之间的一片平旷的高地,北靠少室山,南临外方山,东滨汝水,西滨伊水。赵信在外方山脚下,找了一片不大的塬地,临时安置龙门山旧部及器械,并让御林军守住上下塬地的通道,禁止陌生人接近,等到另外找到安置地点时再进行搬迁。

    闰四月初六,赵信一行终于到了洛阳,提前来到的官员在南门外迎接,一些投诚的金国官员也在迎接赵信到来。洛阳的百姓已经被金国统治了近百年,终于迎来了王师归来,而且赵信免除了他们今年的税收,洛阳百姓无不欢欣迎接大宋皇帝的到来。

    经过一路的颠簸,赵信也意识到了洛阳的交通非常不便,日后的交通问题得好好规划一下。到了洛阳先派王义琛到耽罗以及吕宋去传令,让他们将战马送来。随即和魏了翁去踏勘修建宫殿和新城的地点,最终选择了熊耳山北麓修建新城,让工部拟定好建设方案后呈报上来,最终由赵信最后拍板。

    经过工部数次提案,赵信与工部再三修改方案,最终方案定型。赵信按照后世的故宫的大概布局,制定了建设方案。方案确定后便召工部、户部会商建设方案,钱财调拨。这下可难倒了赵信,户部一共借到钱八百多万贯,迁都已经用了五百多万贯,仅剩两百多万贯可供支用,这些钱连建新城的零头都不够。

    正在赵信为钱发愁之际,前线送来捷报。说金军已经退回辽东,我军在辽河北大破金军,斩首四万,金国皇帝完颜守绪远遁会宁府。四月十二日,两军在燕京城下对峙了五六日后金军突然撤军,原来是赵信调集的三路大军已经经旅顺直逼金国新都辽阳府,辽阳府守备兵士不足一万,金主完颜守绪急令完颜合达班师回援,完颜守绪弃了辽阳府往会宁府撤退。赵信得到捷报非常高兴,和大臣略一商议,决定改大兴府为北平府,改辽阳府为辽宁路。

    华岳见金军撤退让孟珙率领精锐骑兵追击,于四月十四日在辽河追上了金军。原来严实早已率大军主力在此阻拦金军。金军鏖战不能取胜,因此无法渡河。后面孟珙追兵也已追到,双方在辽河西岸激战,严实也率主力渡河与孟珙夹击金军,留东海马良守住渡口。

    经过两昼夜厮杀,金军大败,除完颜彝率部下百余骑突围而走,主将完颜合达被俘,石盏女鲁欢被范成进一枪刺死,余者尽数被杀。此役孟珙手下精锐忠信军竟然战殁五千多人,不过将金军几乎全歼也算战绩斐然。得胜后华岳派人向赵信报捷,并上书具说弃守辽东的利弊,竟然跟赵信所想相差不大。

    我军若是分兵驻守辽东则战线太长,供给困难,而且北面面临蒙古大军的威胁。虽然双方正在和谈,然而我军由于兵力不足,防御将会漏洞百出。万一蒙古人趁势来攻,我军毫无胜算。如果收缩防线退守燕京,则辽东难以坚守,女真虽不足虑,然而赵信最担心的是蒙古人占据辽东。

    辽东以北可比蒙古草原富庶的多,现在蒙古人已经占据西方大片领土,虽然被赵信击败退守草原,然而蒙古人随时可能重整旗鼓来攻打大宋。如若再让蒙古人占据辽东的大片土地,无论从军事角度,还是从经济角度,对大宋都非常不利。可是如果守辽东又要分兵,会被蒙古各个击破,如果大军进驻辽东则北方空虚顾此失彼,此诚为因小失大的下策,但是放弃辽东赵信又不甘心。

    赵信思索半天后嘴角微微扬起,就这么办!赵信计划让孟珙回师驻守燕京、宣德一线,这样可以防止铁木真从宣德一带进犯,让华岳回师驻防大同、河套一线,以步兵严防各处隘口。华岳如今兵力不足,正好让彭义斌在华岳手下听调。至于汪世显部,赵信不敢重用,但是又不能不用,只能让他在华岳手下听命,还要让华岳时刻提防汪世显,以防他勾连蒙古。然后任命李全为辽宁路安抚使,主持辽宁路军务。

    赵信任命李全为辽宁路安抚使主要有两方面考虑,一是李全这个人割据倾向明显,赵信不能留他在山东为患。让他到辽宁驻防,如果他不反,则可以抗敌保国。如果他真的割据一方,赵信无非就是发兵平叛。在辽宁割据要比在山东割据危害小的多,首先辽宁物产相对匮乏,赵信又只给他军权,这样他必须靠国家给他补给,就无法摆脱控制,不得不听命于国家。正是:殚精竭虑为统一,叛国逆贼要做低。中华一统千秋梦,不可裂土与夷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