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抉择（2）
（本节时间线略早于上小节）
1879年，10月9日，上午7:49，黑山镇，罗纳多州。
在步入10月后，罗纳多州的天会比之前亮的晚些，时间还未到八点，太阳已然斩破昏黑的天际，扑撒下新一轮的光明。此刻的阳光还不算透亮，仅是能为人们提供良好的视野，倒不至于明媚或刺眼。
如果您随着镇子的主干道慢慢瞧向镇中心，您会发现鞋铺的老板洛杰先生已经修好胡须，准备打开商铺等待今日的第一份买卖。洛杰先生早些年当过兵，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养成了他早睡早起的习惯，同时也养成了他一板一眼的性格。他的脾气可是全镇子出了名的臭，不过，他的鞋铺生意依旧火爆。可能正是他一根筋的缘故，他做出的皮靴永远能满足客户的任何需求，无论是皮面的裁剪缝合，或是鞋底的舒适度，都称得上上成，而且价格也相当良心。
洛杰先生推开小店的木门，转过身坐在门口的木椅上，缓缓为自己伸了个懒腰。他叼起自己心爱的烟斗，火柴上跳跃的火焰瞬间点燃填装好的价格不菲的烟丝。正当烟丝随着火焰的缠绕迸发出一缕清淡的烟雾时，洛杰先生的妻子从店铺中走出，为他端来一杯新煮的咖啡和被涂上黄油煎烤过的面包——这是洛杰先生最爱的早餐。
洛杰先生谢过妻子后，将烟斗暂时搁置一旁，稳当地接过面包和咖啡。闻着黄油软嫩甜腻的香味，洛杰先生严肃消瘦的面庞瞬间柔和了起来。毫无疑问，清晨是洛杰先生最悠闲的时刻，这时的小镇还没从夜晚中苏醒过来，自己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享受这顿美味的早点，而不是去向那些愚蠢的客户解释牛皮和羊皮之间的不同。
“咚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轻松的马蹄声悠悠从东边传来。不用洛杰先生确认，他便知道这是老友吉普森·亨德尔来了。和洛杰先生几乎同龄的吉普森·亨德尔不单是他的老伙计，也是他鞋铺里的帮手。
大约在3、4年前，在亨德尔刚来到这个镇上的时候，两人便认识了。那时很巧合，洛杰先生的鞋铺因为订单太多，实在忙不过来，急需一名帮手。而这时，这个名为亨德尔的墨西哥佬也刚好在寻求一份工作。于是这两个性格相投，年龄相仿的家伙顺理成章地凑在了一起。至此之后，洛杰先生每月会支付亨德尔20美元的优质工资，而亨德尔则需要负责驮运皮材和处理废料。
显而易见，二人合作得十分不错。有了亨德尔的帮助，洛杰先生的工作效率高上不少：他再也不用分身乏术去担心原材料的问题了。
“嘿！我的老伙计！老混蛋！假期如何？”洛杰先生放下手中的早餐，起身迎着老友走去。
“早！老家伙！”亨德尔随意地坐在马鞍上，慵懒地迎接着洛杰的招呼，“如果不算钓鱼跌水里感冒了的话，那确实挺不错的。”
亨德尔的身高并不算高，穿上带跟的马靴才勉强达到5尺1寸（170厘米），再加上他有些隆起的腹部，看上去活脱脱一个慵懒邋遢的大叔形象。哦对了，亨德尔常年都把他那顶滑稽的小礼帽戴在头上，他可不想让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展露在别人面前。
尽管亨德尔的形象属实有点儿糟糕，但他的为人却不错，勤恳踏实、幽默风趣，最重要的是他很讲义气，这也是洛杰先生如此看重他的原因。
与亨德尔的邋遢有些不太匹配的，是他身下那匹高大魁梧的夏尔马。这匹才4岁的小公马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圆硕的肚子和健硕的臀腿，都在炫耀着他傲人的力气。
除了上下班代步外，这匹夏尔马的最大用处就是帮助亨德尔驼货。洛杰先生店铺的后门长期备着一辆带座儿的板车，只要洛杰先生需要进货或送货的时候，亨德尔就会将笨重的板车按在夏尔马的身后，将他“改造”成运货马车。
“早餐吃过了吗？”洛杰先生见亨德尔跳下马背，赶忙上前拉住松脱的缰绳，要知道这匹小公马可不是吃素的。
“放心吧！别的我都会忘，唯独只有吃饭我是万万忘不得的！”亨德尔拍了拍微隆的肚皮，咧起一副憨态的笑容，顺手接过了洛杰妻子端来的咖啡，“哦，谢谢你，艾莉。”
亨德尔缓缓品了一口热腾腾的咖啡，苦涩的香醇瞬间让他清醒了不少。洛杰夫人，也就是艾莉女士，她煮咖啡的手艺相当不错，咖啡的苦涩和香味搭配的恰到好处，当然，原材料也是其中不可分割的一环。
亨德尔靠在门柱边，看着街上渐多的行人，心情莫名的有些舒畅，清晨本就应如此简单美好！
突然一连串嚷嚷声打破了小镇此刻的宁静祥和，同样也打破了亨德尔惬意的心情。他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心想着：“哪儿来的混蛋一大早这么着急？”
目光投向远处，四个模糊的人影围绕着警局的门口，嚷嚷着一些模糊的单词。
“哪些是什么人？”亨德尔指了指这帮在警局门口逍遥跋扈的家伙，向洛杰先生问道。
“哦⋯⋯大概率是平克顿吧。这两天你不在镇上，所以不知道⋯⋯听说是前几个月，有两个通缉犯在附近被一个赏金猎人给发现了⋯⋯”
“你说什么？平克顿？”亨德尔尽可能没让自己绝望地吼出来，他本红润的脸庞瞬间变得煞白。
“应该是的，昨天和治安官先生闲聊听他提到过平克顿要来的消息，不过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有⋯⋯有说过是什么通缉犯吗？”亨德尔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弱颤抖。
“不是很清楚，据说我们州并没有下发他们的通缉令。”洛杰先生提起烟斗，递上嘴唇，“怎么了？有点害怕？”
“不，不⋯⋯我想只是感冒没有完全好⋯⋯”
“好了，担心也是没用的，这种事情还是得相信治安官和平克顿的。来干活吧，还有几双靴子没做完呢！”
“好⋯⋯嗯⋯⋯哦，不不不⋯⋯抱歉，洛杰⋯⋯”
“你到底怎么了？如果还有点不舒服明天再来也没关系的。”
“啊，不不⋯⋯我想我身体很好⋯⋯”亨德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了就很恼火，“哦⋯⋯抱歉⋯⋯我有些东西忘在家了，我回去取一下，很快回来。”
“嘿！放松点儿！快去快回！”看着亨德尔焦急忙慌地跳上马背，洛杰先生尽管有些疑惑，但也只当亨德尔真的有什么不方便直说的隐秘事儿。这么多年的相处，洛杰先生对亨德尔还是很信任的。
没等听清洛杰先生的嘱咐，亨德尔便迎着朝阳纵马飞驰而去。
“亨德尔先生真是一如既往的奇怪。”艾莉收起亨德尔和洛杰先生的咖啡杯，望着扬长而去的背影喃喃道。
“别这样说亨德尔先生，他帮了我们很多。”洛杰先生整理了一下衣摆，“我们先不等他了，开始准备皮料吧。”
“先生，打扰一下。”
正当洛杰先生准备回到工作间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洛杰先生转过身去，眼前是四位穿着得体的男士，为首说话的男人，看上去倒算得上是个文质彬彬的绅士形象。他们的胸口都统一别着精致的胸章，如果仔细瞧的话，上面写的正是“平克顿侦探公司”。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你有见过这两个人的行踪吗？”
说着，这个陌生的平克顿侦探递过去一张泛黄的纸张。尽管洛杰先生平日不关注公告栏的动向，但是这张纸所涵盖的意思他还是清楚的。
洛杰先生缓缓摊开通缉令，一张熟悉的图像瞬间将他定在原地。此刻，洛杰先生的内心就仿佛一根被飓风摧残的稻草，摇曳晕眩。
1879年，10月9日，上午7:49，黑山镇，罗纳多州。
在步入10月后，罗纳多州的天会比之前亮的晚些，时间还未到八点，太阳已然斩破昏黑的天际，扑撒下新一轮的光明。此刻的阳光还不算透亮，仅是能为人们提供良好的视野，倒不至于明媚或刺眼。
如果您随着镇子的主干道慢慢瞧向镇中心，您会发现鞋铺的老板洛杰先生已经修好胡须，准备打开商铺等待今日的第一份买卖。洛杰先生早些年当过兵，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养成了他早睡早起的习惯，同时也养成了他一板一眼的性格。他的脾气可是全镇子出了名的臭，不过，他的鞋铺生意依旧火爆。可能正是他一根筋的缘故，他做出的皮靴永远能满足客户的任何需求，无论是皮面的裁剪缝合，或是鞋底的舒适度，都称得上上成，而且价格也相当良心。
洛杰先生推开小店的木门，转过身坐在门口的木椅上，缓缓为自己伸了个懒腰。他叼起自己心爱的烟斗，火柴上跳跃的火焰瞬间点燃填装好的价格不菲的烟丝。正当烟丝随着火焰的缠绕迸发出一缕清淡的烟雾时，洛杰先生的妻子从店铺中走出，为他端来一杯新煮的咖啡和被涂上黄油煎烤过的面包——这是洛杰先生最爱的早餐。
洛杰先生谢过妻子后，将烟斗暂时搁置一旁，稳当地接过面包和咖啡。闻着黄油软嫩甜腻的香味，洛杰先生严肃消瘦的面庞瞬间柔和了起来。毫无疑问，清晨是洛杰先生最悠闲的时刻，这时的小镇还没从夜晚中苏醒过来，自己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享受这顿美味的早点，而不是去向那些愚蠢的客户解释牛皮和羊皮之间的不同。
“咚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轻松的马蹄声悠悠从东边传来。不用洛杰先生确认，他便知道这是老友吉普森·亨德尔来了。和洛杰先生几乎同龄的吉普森·亨德尔不单是他的老伙计，也是他鞋铺里的帮手。
大约在3、4年前，在亨德尔刚来到这个镇上的时候，两人便认识了。那时很巧合，洛杰先生的鞋铺因为订单太多，实在忙不过来，急需一名帮手。而这时，这个名为亨德尔的墨西哥佬也刚好在寻求一份工作。于是这两个性格相投，年龄相仿的家伙顺理成章地凑在了一起。至此之后，洛杰先生每月会支付亨德尔20美元的优质工资，而亨德尔则需要负责驮运皮材和处理废料。
显而易见，二人合作得十分不错。有了亨德尔的帮助，洛杰先生的工作效率高上不少：他再也不用分身乏术去担心原材料的问题了。
“嘿！我的老伙计！老混蛋！假期如何？”洛杰先生放下手中的早餐，起身迎着老友走去。
“早！老家伙！”亨德尔随意地坐在马鞍上，慵懒地迎接着洛杰的招呼，“如果不算钓鱼跌水里感冒了的话，那确实挺不错的。”
亨德尔的身高并不算高，穿上带跟的马靴才勉强达到5尺1寸（170厘米），再加上他有些隆起的腹部，看上去活脱脱一个慵懒邋遢的大叔形象。哦对了，亨德尔常年都把他那顶滑稽的小礼帽戴在头上，他可不想让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展露在别人面前。
尽管亨德尔的形象属实有点儿糟糕，但他的为人却不错，勤恳踏实、幽默风趣，最重要的是他很讲义气，这也是洛杰先生如此看重他的原因。
与亨德尔的邋遢有些不太匹配的，是他身下那匹高大魁梧的夏尔马。这匹才4岁的小公马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圆硕的肚子和健硕的臀腿，都在炫耀着他傲人的力气。
除了上下班代步外，这匹夏尔马的最大用处就是帮助亨德尔驼货。洛杰先生店铺的后门长期备着一辆带座儿的板车，只要洛杰先生需要进货或送货的时候，亨德尔就会将笨重的板车按在夏尔马的身后，将他“改造”成运货马车。
“早餐吃过了吗？”洛杰先生见亨德尔跳下马背，赶忙上前拉住松脱的缰绳，要知道这匹小公马可不是吃素的。
“放心吧！别的我都会忘，唯独只有吃饭我是万万忘不得的！”亨德尔拍了拍微隆的肚皮，咧起一副憨态的笑容，顺手接过了洛杰妻子端来的咖啡，“哦，谢谢你，艾莉。”
亨德尔缓缓品了一口热腾腾的咖啡，苦涩的香醇瞬间让他清醒了不少。洛杰夫人，也就是艾莉女士，她煮咖啡的手艺相当不错，咖啡的苦涩和香味搭配的恰到好处，当然，原材料也是其中不可分割的一环。
亨德尔靠在门柱边，看着街上渐多的行人，心情莫名的有些舒畅，清晨本就应如此简单美好！
突然一连串嚷嚷声打破了小镇此刻的宁静祥和，同样也打破了亨德尔惬意的心情。他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心想着：“哪儿来的混蛋一大早这么着急？”
目光投向远处，四个模糊的人影围绕着警局的门口，嚷嚷着一些模糊的单词。
“哪些是什么人？”亨德尔指了指这帮在警局门口逍遥跋扈的家伙，向洛杰先生问道。
“哦⋯⋯大概率是平克顿吧。这两天你不在镇上，所以不知道⋯⋯听说是前几个月，有两个通缉犯在附近被一个赏金猎人给发现了⋯⋯”
“你说什么？平克顿？”亨德尔尽可能没让自己绝望地吼出来，他本红润的脸庞瞬间变得煞白。
“应该是的，昨天和治安官先生闲聊听他提到过平克顿要来的消息，不过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有⋯⋯有说过是什么通缉犯吗？”亨德尔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弱颤抖。
“不是很清楚，据说我们州并没有下发他们的通缉令。”洛杰先生提起烟斗，递上嘴唇，“怎么了？有点害怕？”
“不，不⋯⋯我想只是感冒没有完全好⋯⋯”
“好了，担心也是没用的，这种事情还是得相信治安官和平克顿的。来干活吧，还有几双靴子没做完呢！”
“好⋯⋯嗯⋯⋯哦，不不不⋯⋯抱歉，洛杰⋯⋯”
“你到底怎么了？如果还有点不舒服明天再来也没关系的。”
“啊，不不⋯⋯我想我身体很好⋯⋯”亨德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了就很恼火，“哦⋯⋯抱歉⋯⋯我有些东西忘在家了，我回去取一下，很快回来。”
“嘿！放松点儿！快去快回！”看着亨德尔焦急忙慌地跳上马背，洛杰先生尽管有些疑惑，但也只当亨德尔真的有什么不方便直说的隐秘事儿。这么多年的相处，洛杰先生对亨德尔还是很信任的。
没等听清洛杰先生的嘱咐，亨德尔便迎着朝阳纵马飞驰而去。
“亨德尔先生真是一如既往的奇怪。”艾莉收起亨德尔和洛杰先生的咖啡杯，望着扬长而去的背影喃喃道。
“别这样说亨德尔先生，他帮了我们很多。”洛杰先生整理了一下衣摆，“我们先不等他了，开始准备皮料吧。”
“先生，打扰一下。”
正当洛杰先生准备回到工作间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洛杰先生转过身去，眼前是四位穿着得体的男士，为首说话的男人，看上去倒算得上是个文质彬彬的绅士形象。他们的胸口都统一别着精致的胸章，如果仔细瞧的话，上面写的正是“平克顿侦探公司”。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你有见过这两个人的行踪吗？”
说着，这个陌生的平克顿侦探递过去一张泛黄的纸张。尽管洛杰先生平日不关注公告栏的动向，但是这张纸所涵盖的意思他还是清楚的。
洛杰先生缓缓摊开通缉令，一张熟悉的图像瞬间将他定在原地。此刻，洛杰先生的内心就仿佛一根被飓风摧残的稻草，摇曳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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