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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徐庶的困境

    话说曹仁一怒之下携李典领大军来攻新野,刘备听闻曹仁来攻,心中惶恐不安,急召徐庶前来商议。

    徐庶轻抚胡须道:“主公勿忧,当日大破吕氏二将时,我已经料定曹仁会起大军来攻,现已思得良谋,必助将军大破曹仁。”

    刘备听闻此言,长舒一口气道:“即如此,全赖军师良策。”

    徐庶先是遣兵卒将关羽请来,令其趁着曹仁倾巢而出,樊城空虚,前往攻取此城。

    之后与刘备共领剩余大军前往城外与曹仁对垒。曹仁久随曹操征战,酷爱学习阵法,现今于城外布八门金锁阵,并向刘备挑衅道:“刘玄德,你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可否识得此阵?”

    刘备不明就里,问计于徐庶,徐庶道:“此为八门金锁阵也,“此八门金锁阵也。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入则亡。”

    “这八门阵虽布得整齐,可惜曹仁只得其形,未会其神。八门金锁阵之所以厉害,在于临战之变幻,各门之前相互流转,破阵之人识不得方位,从而被困死于阵中。我看这大阵中间欠缺主持,想必曹仁不知其中奥妙,若是如遣将从东南角上生门击入,往正西景门而出,其阵必破。”

    刘备于是答道:“区区小阵也敢在此招摇,此乃八门金锁阵。”

    曹仁见刘备竟然懂得阵法,心中倒是吃了一惊,但又想到刘备只不过是碰巧见过这等阵法,不一定知道怎么破阵。于是朗声道:“即如此,汝敢遣将破阵否?”

    刘备大笑道:“既然识得阵名,有何不敢,于是派遣张飞并赵云前往破阵。”

    徐庶将破阵之法教与张飞、赵云,张飞、赵云各领二百精兵从八门之中的东南门杀入,然后直奔西门而去。张赵二将本就勇猛异常,在加上熟知八门金锁阵之破绽,二将往来冲杀,阵中曹军难以抵挡。曹仁又不知变幻,只在阵中东南角一处,曹军便已经是死伤大半。

    等到二将从西门杀出之时,八门金锁阵早已是乱作一团,唬得曹仁心惊胆颤,忙催动大军一拥而上,妄图将张赵二将围死于阵中。

    徐庶见曹仁阵脚大乱,忙请刘备领大军掩杀过去。当时是张飞赵云与刘备内外夹攻,张飞蛇矛往来突刺,赵云长枪上下翻飞,杀得曹军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张飞冲杀间瞥见曹仁坐于中军,忙领一股轻骑向曹仁杀去,曹仁见呐喊声已近,慌忙上马,留下小部送死鬼前往阻拦张飞,曹仁带领剩余军队往北而逃。

    行至十数里远时,曹仁见追兵未至,这才停住脚步,命令手下校尉收敛乱兵,清点人数之后才发现兵马已经折损大半,回想李典劝谏,心中悔恨不已。

    李典安慰曹仁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刘备既然能够识得将军的八门金锁阵,想必身边必有能人,我等需暂回樊城,将此事告知丞相定夺才是。”

    曹仁嗟叹道:“就按曼成之言,我等暂回樊城休整。”

    曹仁与李典带领着残兵败将逶迤在山间小路,行了数十里终于到达樊城。一小校前往叫门,还未言语几声,忽然一支冷箭从城头射来,直中小校面门,那小校哀嚎两声之后,坠落马下,当场毙命。曹仁大惊,又见城楼旌旗招展,旗上写有一个关字。

    原来关羽受徐庶将令,曹仁出征樊城已经带走了绝大多数兵马,城中只剩下一些老弱,关羽部分吹灰之力就占领了樊城。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站立于城楼之上,轻抚胡须,宛如天神下凡,道:“曹仁匹夫,你已中我家军师之计矣,今日饶你不死,快去逃命去吧!”

    曹仁气极,还想攻城,李典慌忙阻拦道:“将军且住,樊城不易攻取,我等还是回许昌为宜!”,曹仁只得作罢,一边命人打探新野消息,一边领兵返回许昌。

    待曹仁回到许昌,将兵败之事哭告于曹操,曹操宽慰曹仁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子孝莫要挂心,只不过刘备能破八门金锁阵,想必有高人相助,子孝对此可曾探听明白!”

    曹仁于是将所探徐庶之事和盘托出,曹操听后直摇头道:“徐庶何人?”

    程昱于群臣中出列,道:“徐庶,字元直,颍川人士。此人幼好学击剑,中平末年,曾为友杀人,为官吏捕获,后来经好友营救,出逃后弃剑从学,与襄阳名士多有来往。”

    曹操道:“徐庶的才学和君相比,何如?”

    程昱自谦道:“徐庶之才十倍于我!”

    曹操不由长叹一声道:“如此贤人不能为我所用,竟投于刘备,刘备羽翼将丰,这该如何是好!”

    程昱笑道:“要想徐庶为我等所用倒也不难。”

    曹操不解其意,问道:“此话怎讲?”

    “徐庶虽然在荆州,但是他的母亲却在许昌。徐庶为人至孝,幼丧其父,止有老母在堂。现今其弟徐康已亡,老母无人侍养。丞相可令作书召其子,则徐庶必至矣。”

    曹操当即令人接徐母入一豪府侍养,悉心照料,等到时机成熟之时,曹操携厚礼亲自登门拜访。

    对徐母说道:“令子徐元直乃是天下奇才,今却于新野相助于嗣徐元直,乃天下奇才也。今在新野助逆臣刘备,背叛朝廷,正犹美玉落于汙泥之中,实在是可惜至极。今烦老母作书,将其召回许都,吾于天子之前保奏,必受重用。”

    说完便命左右捧过文房四宝,令徐母作书。

    徐母道:“刘备何如人也?”

    操曰:“沛郡一织席贩履之辈,却诈称皇叔,全无信义可言,所谓外君子而内小人者也。

    徐母厉声道:“你修用妄言诓骗我,吾听说刘玄德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玄孙,仁德之名布于四海,世之黄童、白叟、牧子、樵夫皆知其名,真当世之英雄也。吾儿辅之,得其主矣。而你虽托名汉相,实为汉贼。却反说刘玄德是逆臣,欲使吾儿背明投暗,岂不自耻!

    说完就要拿桌上砚台去打曹操。

    曹操大怒道:“将这老妇推出斩首!”

    程昱慌忙喝住武士,来到曹操耳边轻语道:“徐母欲求速死,已绝其子之路,丞相若是斩杀徐母正遂其意,徐庶此后当会为刘备效死力。不如将其留下,并在新野散播流言,徐庶若是听闻其母在我处,即使不来新野,也会心神大乱,难为刘备出谋划策。我当用计将徐庶赚到许昌,使其为丞相所用。”

    曹操闻言乃屏退武士,善言安慰徐母后领众人而归。

    之后一月间,程昱日往问候,诈言曾与徐庶结为兄弟,待徐母如亲母。常常赠送物件,必具手启。徐母因亦作手启答之。程昱暗中模仿徐母笔迹,,诈修家书一封,差一心腹人,持书径奔新野,送与徐庶。

    徐庶听到家书已至的消息心中已经暗敢不妙,急唤来人将家书送入府中。书中尽写曹操如何威胁徐母,若是徐庶不能北投曹操,徐母之命休矣。

    徐庶看完眼前一黑,当场昏死过去,半响才被下人唤醒,徐庶急忙持书去见刘备,告知家书示与刘备观看,哭拜于地道:“庶本颍川一书生,蒙主公不弃委以重任,庶本欲为主公效死力以报知遇之恩,奈何如今家母之命危在旦夕,还请主公放我去许昌救母。”

    刘备将徐庶扶起道:“儿子奉养母亲乃人之本性,先生尽可北去救母,不要已我为留念。”

    徐庶听后连连拜谢,起身就要离去,刘备连忙起身拉住徐庶衣角道:“今天色渐晚,还请再留一夜,明日备为先生践行。”

    徐庶踌躇之时,再看看陈达这边是何情况。

    陈达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有余,徐庶走后其一直坚持学习剑法,剑术已经有了长足进步,剩余的时间就是跟随诸葛亮学习理政之道、治军之术,生活也还算逍遥快活。

    徐庶用兵先破吕氏兄弟再破曹仁的事迹已经在荆州名士圈里传开了,每个人提到徐庶都是竖起大拇指说一声:“真牛”

    一日一个小童受水镜先生所托,前来邀请诸葛亮到他的庄园去做客。

    诸葛亮知道水镜先生深通占卜、阴阳之术,想必此次邀请必有所托,当即带着陈达前往拜访。

    诸葛亮与水镜先生深有交集,自然是轻车熟路,不多时便来到了水镜先生的庄园。

    水镜先生不和诸葛亮啰嗦,将徐庶收到徐母家信的事情告知孔明。诸葛亮边摇羽扇边在屋中踱步,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此乃曹操之计也!我闻徐母刚烈,元直不去还好,要是前往,元直到许昌之日便是其母必死矣!”

    水镜先生信然地点点头道:“孔明所言不假,这也是我请你前来的原因。”

    诸葛亮道:“既如此,我等应往告元直,说明利害。”

    水镜先生点点头,又转言道:“元直素爱其名,即使有假,元直恐怕也会冒险前往许昌。”

    水镜先生言毕,当场便陷入了一片沉寂,二人皆闭口不言,是不是传来几声嗟叹。

    陈达灵光一闪,心中韬略已成竹在胸,向二人行礼之后,开口道:“我有一策可劝阻徐先生北上。”

    诸葛亮听到陈达这么说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意外,水镜先生则是惊得眼珠都要掉地上了,道:“这小子是四郎吧!这黄口小童能有何良策!”

    诸葛亮只是笑而不语,转头望向陈达,意思要陈达解释解释。

    陈达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漏,要是现在说出来,到时候可能就没有效果了。”

    水镜先生尴尬一笑,道:“也罢!也罢!这真是后生可畏。”

    “说说需要什么帮助。”

    陈达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道:“我想知道徐先生回许昌要经过何处,还望水镜先生陪我一同前往,到时候请水镜先生留徐先生与庄中暂住才是。”

    水镜先生想不到陈达在耍什么把戏,只好一边答应,一边想从陈达口中套出更多信息。奈何陈达就是不透露半点风声,只是用无用的言语搪塞。

    回到徐庶这边。刘备留徐庶一天,可惜时间如江河之水,一路向前,并不会随人之意做半刻停留。

    第二天,刘备亲自率领手下文武出城二十里为徐庶送行,至一长亭,刘备下马,为徐庶斟满一杯酒,道:“备才浅徳薄,不能与先生相聚,望先生能够善事新主,成就千载功名。”

    徐庶掩面而泣,道:“某才微智浅,深受主公重用。今不幸半途而别,实为老母故也。纵使曹操相逼,庶亦终身不设一谋。”

    刘备此时已是眼中噙满泪水道:“先生既去,刘备亦将远遁山林矣。”

    徐庶道:“若是使君果如所说,我此去则无半点遗憾。”

    刘备不言,只是用衣袖拂去眼中泪水。

    徐庶哀叹一声道:“将军征战半生,尚不言弃,今天下风云际会,正是大展宏图之良机。天下贤士非只有徐庶一人,使君何故如此灰心。”

    玄德道:“天下高贤,无有出先生右者。”

    “某樗栎庸材,何敢当此重誉。”,使君切莫轻言放弃,必可成就大业。

    临别,又顾谓诸将曰:“愿诸公善事使君,以图名垂竹帛,功标青史,不要像我徐庶一样有始无终。”

    说完翻身上马,刘备站与高处眺望,直到看不到徐庶的身影,才悻悻而归,脸上写满了落寞。

    徐庶在去许昌的路上纵马狂奔,恨不得朝发夕至,转眼就能见到自己的母亲。当经过南阳时,徐庶看到大路旁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待来到近前,发现此二人乃是水镜先生和陈达。

    徐庶顿感疑惑,不知道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达见来人是徐庶立刻向其挥手示意,呼喊道:“徐先生行色如此匆匆,将要何往?”

    徐庶下马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行礼道:“原来是水镜先生与四郎邪!”

    “你们有所不知,我在刘使君处效力,前一段时间曹操遣曹仁为先锋来攻新野,皆败于我之计谋。曹操现以我母亲姓名为要挟,要我转投他效力。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弃刘使君而去。”

    陈达听后充满疑惑地问道:“徐先生之前曾说过,徐老夫人平生最痛恨似董卓、曹操等挟持天子而为己谋私之人。且徐老夫人向来高义,怎会如此容易屈尊与曹操,忽然转变要求徐先生去许昌。”

    徐庶听闻陈达之言,若有所思,试探地问道:“依四郎之意,此书莫非有假?”

    陈达点点头道:“我正是此意。”

    “可是,我母亲身陷于曹操之手却乎不假,即便如此,我也要去许昌一试。”

    水镜先生忙出手阻拦道:“元直,你好糊涂,只其母者莫过于其子,你要是这时候前往许昌,徐老夫人必定会认为因为自己的缘故,致使你明珠暗投。若如此,徐老夫人必羞于见你,之后会如何不比我多说。”

    徐庶哭诉道:“先生之意我又何曾没有想到,若我不去,曹操要加害我母,到那时我必悔之晚矣,那我岂不是不忠不孝之人。”

    “徐先生啊徐先生,难到你去了就会是忠孝两全之人吗?依徐老夫人之意、必寄希望于你辅佐刘皇叔,挽大汉社稷于狂澜之即倒。背母之意而投曹操,此何谓孝道?刘皇叔对先生委以重任而先生却弃之而去,此何谓忠义?”

    陈达越说越愤慨,声音不住地颤抖,“若是这样,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当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当为后人万世所唾弃!”

    徐庶听闻此言,肝胆俱裂,大叫一声瘫倒于地,面如死灰,口中喃喃道:“不忠不孝之人……不忠不孝之人……”。

    随后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望着远方被落日余晖染红的天空,悲切道:“想来…,是我徐庶的死期到了!我当自绝于天下,以绝曹操之念,以报刘使君之情。”

    陈达眼见徐庶要自寻死路,快步走上前举剑将徐庶手中的长剑击落,道:“徐先生勿要如此,此事还未到不可挽回之地步。”

    “曹操非惜先生之才,而是不想先生之能为刘皇叔所用。”

    “由此看来,只要先生离刘皇叔而去,并散播归隐田园之意于许昌,即使先生不前往许昌,曹操也不回为难于先生。”

    水镜先生走上前安慰徐庶道:“元直可暂居我处,我们再细细规划营救徐老夫人之事宜。”

    “即使事实能够如四郎所言,我还是难以放下心来。”,徐庶心情虽然稍有缓和,确依然心存顾虑。

    水镜先生摇摇头道:“当年曹操曾言:愿求贤士与其共治天下。如今若做出求人不得而杀其母的事情,岂不会为天下名士所耻笑,若如此则贤人从何而来。况且其手下谋士如荀彧、程昱等辈皆聪慧通达之人,必不会任曹操妄为。”

    徐庶听后缓缓放下手中长剑,面北而跪,失声痛哭道:“母亲,孩儿不孝,现如今为您带来如此无名祸端,我定会竭尽全力救您逃脱虎口。”

    水镜先生上前将徐庶扶起,轻言抚慰道:“先不要多想,随我回庄上休息片刻再说。”

    陈达走上前将徐庶搀扶上马,正好离去,徐庶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陈达,对水镜先生道:“因母亲之事扰乱我心智,差点忘了一件大事,孔明既然要做辅齐桓公称霸之管仲、兴燕国吞齐地七十余城之乐毅,刘使君岂不是日下最好的选择。”

    “我当回马将孔明荐与刘使君。”

    陈达听到这心中不免窃喜,徐庶回马荐诸葛,真是妙哉妙哉!

    徐庶说着便要拨转马头,水镜先生见状打算跟随徐庶前去见一见刘备。陈达见这情况,连连摆手道:“我就算了,徐先生既然要让我家先生出山,我这当小辈的先去露脸有点不太合适。”

    “也好,四郎就先回去,将这事报与孔明。”

    说完二人策马离去奔向新野。

    陈达也翻身上马,心情十分舒畅。徐庶此时虽然离刘备而去,只要没去曹操那边,等救出了徐母就还有机会请他二次出山。如此,刘备实力就能过进一步壮大,以免陷入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