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祭炼
卯时三刻，徐定离开何玉成的家，带着醉意向山北走去。
席间饭后，他的修行进境成为大师兄最关注的内容，还好，即使在演雷庄的灵堂上，徐定也会以飞云经洗练自己的经脉与元灵之气。
天空已经黑得看不出高低，变成了一块墨锭碾在飞云山，徐定身上燥热，趁着无人，用力撕开自己的衣领，呼哈了几声，慢悠悠地唱着。
歌声高亢嘹亮，虽然词有点拗口，却把积在徐定胸口的块垒慢慢溶解，风吹散酒意，他的眼睛猩红的就像是野兽，莹莹发光。
已经有个别早起的弟子飞快地走着，准备去做功课，徐定触景生情，在自家门站了片刻，咬牙说道：“时不我待，有些事儿拖不得！”
他一扭头，绕了几个弯，来到飞云宗另一处院落跟前。
两棵粗粗的古松盘踞在门口，上面拴着一些红色的带子，寄托了飞云宗弟子的希望，不断地飘着。
踩上几阶石台，推开门，便是飞云宗的“祭炼堂”！
这儿有专人照应，飞云宗资质、悟性普普通通的弟子都会派到这儿来做事，有些人会千方百计调到别处，也有些人会选择留下，徐定的一位故交从杂役做起，现在已经在“祭炼堂”里说得上话。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施施然地走了进去，往来奔波的下人们频频跟他见礼，徐定支应了几声，便看到那个肥头大耳的师弟端着自己的肚子跑过来。
“徐定师兄，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这人圆脸、方耳，眼、口、鼻都被挤在了脸中间，与徐定一般高下，却有两个徐定那么重，“祭炼堂”的油水丰厚可见一斑！
“牛禄师弟，我昨天刚回山，才见过大师兄，你是我找的第二个人！”
“嗯？”牛禄好像撞见鬼了，一嘴的话堵在嗓子里，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徐定。
“怎么？”徐定哂笑一声，“不认得我了？”
“那倒没有，嘿嘿，只是觉得师兄好像有些变了。”牛禄嘿嘿笑道。
“变了？”
“说话好听，让牛禄听得心里热乎乎的！”
“有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牛禄在“祭炼堂”混得风生水起，绝不是长相这样脑满肠肥，他也是有心机的，插科打诨地又聊了几句，牛禄带着徐定走到大堂西边的一间厢房。
“师兄，有什么事情，你直说。”牛禄昨夜里就在这歇着，床上乱糟糟一团，没来得及收拾，徐定趁他倒茶的功夫，打量了一下四周，就在椅子上坐下来，眼角的余光瞥见两部厚厚的册子，“吭”地笑了，“师弟，你整宿熬夜不睡，就看这个？”
牛禄把茶水端给徐定，七手八脚地将册子塞进被窝，转念一想，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书，便坐下来笑道：“师兄，人分三六九等，飞云宗有多少像师兄这样有机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我们都是市侩人，吃饱喝足，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便从书里找寄托嘛！”
“这些书不错的，我也会看！”徐定轻轻地一抿茶水，体内最后的一点酒意随着呼吸排到大千世界。
牛禄贼贱地笑了两声，让徐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火星落下来，激起了一个激灵，徐定走过去拿起一部册子……。
“师兄，手下留情！”牛禄挥手在空中抓了抓，面红耳赤地不好意思继续说。
“牛禄！”徐定大喝一声，一转眼，自己却笑得前仰后合，这个牛禄啊，暗自调换了书封里面的东西，将一本志怪小说换成了有悖人伦五常的三俗文学。
“嘘，师兄，你可别出卖我！”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徐定就着这个机会，拍了一下牛禄的肩膀，“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最近师门里可有弟子来祭炼好宝贝的？”
“好宝贝……，师兄，你是说……？”
“实不相瞒，我这次外出，得了点东西，想用咱们飞云宗的炉子炼化掉。”
“唉！”牛禄扶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我以为是什么呢，近来堂里的活儿不是很多，师兄要是用的急，天一亮，我就给你挤出个缝儿来，先把你的东西炼化。”
“不着急！”徐定笑了笑，又坐下来喝茶。
他决定找个机会，把自己藏在飞云山下的部分物品炼化成材料，只留下那个阵盘。
祭炼堂除了承揽宗门公事，闲暇时也会帮助门下弟子祭炼物品，当然了，这个不是免费的，可以交钱，也可以将祭炼后的东西分一些出来。
“师弟，听说你有个雅号？”厢房外，一缕晨曦刺破黑暗，将远处高高的房顶镀成了金色，徐定舒服地伸着懒腰，打了哈欠。
“雅号？”牛禄的眼睛被阳光一刺，有些发疼，他揉了揉，下意识地反问。
“解牛刀啊，说你在祭炼堂刮宗门弟子的骨头！”
“我呸！”牛禄啐道：“这是诽谤，这是诽谤我，我要去掌教那里告他！”
“歇歇吧！”徐定看着红着脸的牛禄哈哈大笑：“咱们去里面看看！”
飞云宗从没有宽裕过，山上人也从没想过振兴宗门，何玉成的埋怨也是情有可原，有多大的胃就用多大的锅，有天赋的没人会来这儿。
练气、开脉、凝元、化丹、归藏、孕胎、婴身、离合、分神、归一，陆地神仙这十重境界，以化丹为分水岭，时局不会给飞云宗孕育化丹高手的机会。
久而久之，弟子变成牛皮糖，飞云宗也总有一天会消失，在大浪淘沙中被天地抛弃。
时代的弃儿没有可书的价值，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倒下一个飞云宗，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飞云宗雨后春笋地冒出来。
它们被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只有个别能够破茧而出，成长为一流宗派。
走在廊檐下，徐定又开始出神了，回到演雷庄他就不太自然，心跳加速，呼吸也不太顺畅，被牛禄撞醒了，夺目的火光与喷薄的热量从那个巨大的炉子里漏出，“师兄，站在这儿，再往前有些遭不住。”
“牛禄，里面是什么？”从热量判断，这一炉东西不是普通弟子能拥有的。
“这是给公家干的活儿！”牛禄笑道：“你忘了日子了？”
“日子？”徐定一怔，旋即拍了拍脑门，自嘲地笑着：“我还真给忘了，今儿是二月初三啊！”
“贵人多忘事，徐定师兄，做完这个活儿，我就安排你进去！”
“那有劳了！”徐定双手一抱，“我得先走一步，过午再来寻你！”
同样是祭炼，有些是用还原法，有些则是加持法，牛禄不必询问徐定所需，因为若是宝物升阶强化，自己根本无法出面。
聪明人交谈，总会舍弃很多东西，可仔细一想，一问一答又藏在过程内部。
天没有亮透，徐定就下了山。
师父出关之后，行事就没这么方便了，他得赶紧办事！
巨大的高山容纳几十万人都绰绰有余，百姓根本不会来这儿，徐定把东XZ得很安全，就在一处十分隐秘的溶洞内。
三块灵石可以卖掉，但徐定并不准备这么做，他会找个机会把灵石内的元灵之气抽取出来，炼化入体。
那副拳套却有点意思，由锁甲打造，摘下揉在手心，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
且不说这是沾了几百条人命的东西，退一万步讲，徐定也想不通自己带拳套的模样。
他笑着又捡起三根食指大小的黑色钉子，笑容渐渐凝固，换做愁容满面，继而万幸感慨：“这上面有毒，嗯，闻这味道是见血封喉的吧……，还好那老小子一直轻视我，不然徐定你十条命都不够用！”
一场电光一闪的战斗，事后回忆点滴，却惊险万分，徐定有感而发，竟然发现互换身份，自己大概也不会做得更好。
这给他提了个醒，与人对战，不能抱有任何侥幸。
除了暗器、拳套和灵石，徐定把其他散碎材料、凡俗银两也揣了起来，急忙回到山上。
推开自己的房门，看着房中摆设，直到这一刻，徐定的心里才踏实。
“仙长，您回来了！”一个年龄与徐定相仿的男子在门外拜道。
“嗯！”徐定点头道：“我要沐浴更衣！”
“回仙长，水早就烧好了！”下人问道：“饭菜是否要热一热？”
即使徐定不在，天不亮的时候，饭菜就出锅了，这会儿要吃，只能再热一次，下人遇到了好伺候的飞云宗弟子，却冷不防地听见徐定说道：“剩的饭菜就算了吧，你们自己热一热吃掉，今天晚饭丰盛一些，好酒要准备。”
“仙长，您这是……？”
“我要请人吃饭，祭炼堂的牛禄你认得吧，等会儿送一份请帖过去，私下里给他！”
“是！”
“还有一事，今日我不见客，谁来都不行！”
“是，仙长！”
安排好宴席之后，徐定洗浴更衣，便把自己关在静室之内，开始真正的修炼。
飞云经是一部残卷，其来历并不可考，有人说开派祖师误入秘境捡来的，也有人说是当年道天宗倾覆，作为炮灰小卒的祖师分一杯羹得到的赏赐，不论是哪一种情况，以一部功法开创了千年宗门，这事做不得假。
席间饭后，他的修行进境成为大师兄最关注的内容，还好，即使在演雷庄的灵堂上，徐定也会以飞云经洗练自己的经脉与元灵之气。
天空已经黑得看不出高低，变成了一块墨锭碾在飞云山，徐定身上燥热，趁着无人，用力撕开自己的衣领，呼哈了几声，慢悠悠地唱着。
歌声高亢嘹亮，虽然词有点拗口，却把积在徐定胸口的块垒慢慢溶解，风吹散酒意，他的眼睛猩红的就像是野兽，莹莹发光。
已经有个别早起的弟子飞快地走着，准备去做功课，徐定触景生情，在自家门站了片刻，咬牙说道：“时不我待，有些事儿拖不得！”
他一扭头，绕了几个弯，来到飞云宗另一处院落跟前。
两棵粗粗的古松盘踞在门口，上面拴着一些红色的带子，寄托了飞云宗弟子的希望，不断地飘着。
踩上几阶石台，推开门，便是飞云宗的“祭炼堂”！
这儿有专人照应，飞云宗资质、悟性普普通通的弟子都会派到这儿来做事，有些人会千方百计调到别处，也有些人会选择留下，徐定的一位故交从杂役做起，现在已经在“祭炼堂”里说得上话。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施施然地走了进去，往来奔波的下人们频频跟他见礼，徐定支应了几声，便看到那个肥头大耳的师弟端着自己的肚子跑过来。
“徐定师兄，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这人圆脸、方耳，眼、口、鼻都被挤在了脸中间，与徐定一般高下，却有两个徐定那么重，“祭炼堂”的油水丰厚可见一斑！
“牛禄师弟，我昨天刚回山，才见过大师兄，你是我找的第二个人！”
“嗯？”牛禄好像撞见鬼了，一嘴的话堵在嗓子里，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徐定。
“怎么？”徐定哂笑一声，“不认得我了？”
“那倒没有，嘿嘿，只是觉得师兄好像有些变了。”牛禄嘿嘿笑道。
“变了？”
“说话好听，让牛禄听得心里热乎乎的！”
“有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牛禄在“祭炼堂”混得风生水起，绝不是长相这样脑满肠肥，他也是有心机的，插科打诨地又聊了几句，牛禄带着徐定走到大堂西边的一间厢房。
“师兄，有什么事情，你直说。”牛禄昨夜里就在这歇着，床上乱糟糟一团，没来得及收拾，徐定趁他倒茶的功夫，打量了一下四周，就在椅子上坐下来，眼角的余光瞥见两部厚厚的册子，“吭”地笑了，“师弟，你整宿熬夜不睡，就看这个？”
牛禄把茶水端给徐定，七手八脚地将册子塞进被窝，转念一想，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书，便坐下来笑道：“师兄，人分三六九等，飞云宗有多少像师兄这样有机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我们都是市侩人，吃饱喝足，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便从书里找寄托嘛！”
“这些书不错的，我也会看！”徐定轻轻地一抿茶水，体内最后的一点酒意随着呼吸排到大千世界。
牛禄贼贱地笑了两声，让徐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火星落下来，激起了一个激灵，徐定走过去拿起一部册子……。
“师兄，手下留情！”牛禄挥手在空中抓了抓，面红耳赤地不好意思继续说。
“牛禄！”徐定大喝一声，一转眼，自己却笑得前仰后合，这个牛禄啊，暗自调换了书封里面的东西，将一本志怪小说换成了有悖人伦五常的三俗文学。
“嘘，师兄，你可别出卖我！”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徐定就着这个机会，拍了一下牛禄的肩膀，“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最近师门里可有弟子来祭炼好宝贝的？”
“好宝贝……，师兄，你是说……？”
“实不相瞒，我这次外出，得了点东西，想用咱们飞云宗的炉子炼化掉。”
“唉！”牛禄扶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我以为是什么呢，近来堂里的活儿不是很多，师兄要是用的急，天一亮，我就给你挤出个缝儿来，先把你的东西炼化。”
“不着急！”徐定笑了笑，又坐下来喝茶。
他决定找个机会，把自己藏在飞云山下的部分物品炼化成材料，只留下那个阵盘。
祭炼堂除了承揽宗门公事，闲暇时也会帮助门下弟子祭炼物品，当然了，这个不是免费的，可以交钱，也可以将祭炼后的东西分一些出来。
“师弟，听说你有个雅号？”厢房外，一缕晨曦刺破黑暗，将远处高高的房顶镀成了金色，徐定舒服地伸着懒腰，打了哈欠。
“雅号？”牛禄的眼睛被阳光一刺，有些发疼，他揉了揉，下意识地反问。
“解牛刀啊，说你在祭炼堂刮宗门弟子的骨头！”
“我呸！”牛禄啐道：“这是诽谤，这是诽谤我，我要去掌教那里告他！”
“歇歇吧！”徐定看着红着脸的牛禄哈哈大笑：“咱们去里面看看！”
飞云宗从没有宽裕过，山上人也从没想过振兴宗门，何玉成的埋怨也是情有可原，有多大的胃就用多大的锅，有天赋的没人会来这儿。
练气、开脉、凝元、化丹、归藏、孕胎、婴身、离合、分神、归一，陆地神仙这十重境界，以化丹为分水岭，时局不会给飞云宗孕育化丹高手的机会。
久而久之，弟子变成牛皮糖，飞云宗也总有一天会消失，在大浪淘沙中被天地抛弃。
时代的弃儿没有可书的价值，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倒下一个飞云宗，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飞云宗雨后春笋地冒出来。
它们被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只有个别能够破茧而出，成长为一流宗派。
走在廊檐下，徐定又开始出神了，回到演雷庄他就不太自然，心跳加速，呼吸也不太顺畅，被牛禄撞醒了，夺目的火光与喷薄的热量从那个巨大的炉子里漏出，“师兄，站在这儿，再往前有些遭不住。”
“牛禄，里面是什么？”从热量判断，这一炉东西不是普通弟子能拥有的。
“这是给公家干的活儿！”牛禄笑道：“你忘了日子了？”
“日子？”徐定一怔，旋即拍了拍脑门，自嘲地笑着：“我还真给忘了，今儿是二月初三啊！”
“贵人多忘事，徐定师兄，做完这个活儿，我就安排你进去！”
“那有劳了！”徐定双手一抱，“我得先走一步，过午再来寻你！”
同样是祭炼，有些是用还原法，有些则是加持法，牛禄不必询问徐定所需，因为若是宝物升阶强化，自己根本无法出面。
聪明人交谈，总会舍弃很多东西，可仔细一想，一问一答又藏在过程内部。
天没有亮透，徐定就下了山。
师父出关之后，行事就没这么方便了，他得赶紧办事！
巨大的高山容纳几十万人都绰绰有余，百姓根本不会来这儿，徐定把东XZ得很安全，就在一处十分隐秘的溶洞内。
三块灵石可以卖掉，但徐定并不准备这么做，他会找个机会把灵石内的元灵之气抽取出来，炼化入体。
那副拳套却有点意思，由锁甲打造，摘下揉在手心，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
且不说这是沾了几百条人命的东西，退一万步讲，徐定也想不通自己带拳套的模样。
他笑着又捡起三根食指大小的黑色钉子，笑容渐渐凝固，换做愁容满面，继而万幸感慨：“这上面有毒，嗯，闻这味道是见血封喉的吧……，还好那老小子一直轻视我，不然徐定你十条命都不够用！”
一场电光一闪的战斗，事后回忆点滴，却惊险万分，徐定有感而发，竟然发现互换身份，自己大概也不会做得更好。
这给他提了个醒，与人对战，不能抱有任何侥幸。
除了暗器、拳套和灵石，徐定把其他散碎材料、凡俗银两也揣了起来，急忙回到山上。
推开自己的房门，看着房中摆设，直到这一刻，徐定的心里才踏实。
“仙长，您回来了！”一个年龄与徐定相仿的男子在门外拜道。
“嗯！”徐定点头道：“我要沐浴更衣！”
“回仙长，水早就烧好了！”下人问道：“饭菜是否要热一热？”
即使徐定不在，天不亮的时候，饭菜就出锅了，这会儿要吃，只能再热一次，下人遇到了好伺候的飞云宗弟子，却冷不防地听见徐定说道：“剩的饭菜就算了吧，你们自己热一热吃掉，今天晚饭丰盛一些，好酒要准备。”
“仙长，您这是……？”
“我要请人吃饭，祭炼堂的牛禄你认得吧，等会儿送一份请帖过去，私下里给他！”
“是！”
“还有一事，今日我不见客，谁来都不行！”
“是，仙长！”
安排好宴席之后，徐定洗浴更衣，便把自己关在静室之内，开始真正的修炼。
飞云经是一部残卷，其来历并不可考，有人说开派祖师误入秘境捡来的，也有人说是当年道天宗倾覆，作为炮灰小卒的祖师分一杯羹得到的赏赐，不论是哪一种情况，以一部功法开创了千年宗门，这事做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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