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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破局

    明明已是灵体状态的徐定被拉入另一个地方,他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幻觉,还是某人开辟出的洞天福地,耳闻仙乐飘飘,十几位端庄媚秀的女子跳着阵舞,一个书倌用玉盘端着熊熊燃烧的灯盏走到跟前。

    看到那书倌叩头行礼,徐定忙道:“你是谁,她们呢,还有这盏灯又是怎么回事?”

    头顶忽然响起一阵狂雷,“咔嚓咔嚓”地飘过,徐定望着天顶,风从正面吹了过来,舞女、书倌皆化作云烟,那盏灯便掉在地上,摔成三截,泼洒出的蜡油“滋啦啦”地差一点烧到徐定的脚上。

    一切来得突然,根本不给徐定琢磨的时间,马上,就是几个人伴着狂雷在天上扭打,他们身穿戏子的衣裳,脸上抹了浓浓的油彩,打了一阵子,便退下去,接着,又是另外一幕。

    倾倒的蜡烛暗得只能照亮徐定的两只脚,天一黑,迅速又转亮,这次浮现在天空的是几个仙风道骨的修士,他们以酒为媒,坐以论道,谈话间,黑天与白夜不断地转换。

    只见几个人从青年变成了老头儿,脸上带着莫名的惆怅,说笑十分疲惫。

    最后,一人忽然慷慨陈词,无意间扫袖打翻了桌上的烛台,这烛台落地滚了几下,与徐定脚边上的那个重合在了一起。

    几个人惊讶地向下瞪着徐定,而徐定也呆呆地看着对方。

    时间定格了,所有的景色全都变成白雾,氤氤氲氲地向四周散开,烛火也逐渐熄灭,当他徐徐还魂,身体剧烈地颤了一下,那个蜡烛变成引起煞气的磨盘,就横在不远处。

    一双雾气大手从天而降,把三样东西拼起来扶稳,徐定又是一惊,那个磨盘、石碟、底座居然恢复如初。

    “我是谁?”徐定茫然地问,可这儿只有他一个人,待脸上神采恢复,便见黑水潭内,正在发生着变化!

    黑色的煞气像阴兵组成的千军万马,因留恋世间美好,翻滚挣扎着不想被这件宝物镇压,这一收拢,灵液形成的水珠顷刻间便浇在徐定的灵体上。

    久旱的土壤迎来了绵绵细雨,徐定从没有这么舒服过,他眯着眼睛,享受着神魂的洗礼,耳听狂风呼啸,水声激荡片刻,却突然消失。

    这个漫长的过程还在持续,扩散到外界的煞气最终会回归本源,被这个奇怪的烛灯镇在潭底。

    但徐定已经不能再等了,他留恋地看了看那件宝贝,知道凭本事动它不得,只是心里畅快洒脱,并没有任何的后悔,双脚踩着水面,直接冲了上去。

    事情办得妥贴,徐定正准备离开,惊觉那生死不明的蜥蜴没了踪影,地上倒是留下一片乌光,他心无杂念,将这枚鳞片捡起来,按照心神的感应,辨明方向,双脚一顿,便穿透飞云山,须臾间便回到自己体内!

    “啊!”饱受摧残的躯壳无处不疼,徐定翻身就趴在地上,“当啷”,他浑身乏力,鳞片脱手落地,砸的生响。

    在那种玄妙的状态下,徐定竟把鳞片带回来了,这是御物之术,现在有心施展,却无法成功。

    “滚开!”徐定用力蹬开几只正在啃自己衣裳的老鼠,方才神魂脱壳,本体气若游丝,还魂之后,气血强健,硕鼠贴着地面四散而逃。

    徐定一想起飞云宗死在这儿的人变成老鼠的口粮,双目凶光大盛,冷喝一声,“去!”

    几只老鼠还没来得及躲,直接被徐定抛出的鳞片削掉了脑袋,乌光十分丝滑地荡了一个圈,回到徐定手里。

    他出了不少恶气,眉花眼笑地擎着鳞片,“这些鬼东西吃过人,你既然助我一臂之力降妖除害,等飞云宗大局一定,我要请师父、师兄帮我一把,将你炼成趁手的法宝!”

    断剑之后,徐定的想法一改再改,开初只是觉得用那乌金打造一柄宝剑,现在又想将这枚鳞片也利用起来,具体怎样,还是要听师父的话。

    一路狂奔回到朽陀等人打坐的静室,徐定看到朽陀跪在三个师兄面前,他们生机断绝,连体内的元灵能量都散光了!

    “师父,三位师叔怎么了?”徐定冲了过去,扑通跪下。

    “徐定?”朽陀脸上老泪纵横,却还是仔细地打量了这个徒弟一眼,酸涩地说道:“你三位师叔为了就我,甘愿自绝的。”

    何玉成他们的元灵快被抽干,四个人暗中商量,最好的情况便是将所有力量汇聚在一个人身上……。

    比修为,这个存活的机会绝不会落在朽陀身上,他用力盯着徒儿徐定,默默地在心里说:“徒儿,是你救了师父!”

    来的若是其他长老的门生弟子,死的就是朽陀了!

    这些不能告诉徐定,也没有必要,四个长老情同手足,一人活着,便是全都活着。

    “师父,掌教师叔……。”

    “我知道!”朽陀振作精神,飞快打断徐定的话语,“随我来,咱们去处置那个贱娘们儿!”

    跟着朽陀打开石门,外面的惨状又让人心里一寒,几十“坟头”整齐划一地摆着,徐定情难自已,“吭”地哭了一声,朽陀咬碎牙说:“最大的事在掌教那里呢,他人现在在哪?”

    徐定忖了一声,应道:“应该是在咱们飞云宗的正殿!”

    “好!”朽陀吩咐:“你留下给师兄们入殓,我自己去会会那个贱货!”

    “师父,我最好还是跟着您!”

    “你最好还是留在这儿!”朽陀哀叹:“咱们飞云宗虽然小,但成大事,长老们还是要出力气,何况那边也不好对付,你跟着我,是个累赘。”

    这样说,徐定当然不会再执迷出面,点头道:“师父小心,我来之前,师……那个妖修发动了不知什么名堂的阵法,很是厉害!”

    “我自去理会,连个境界不如我的妖修都拿捏不住,我还怎么做你的师父?”

    平时不怎么起眼的徒弟在宗门生死关头立下天功,朽陀一会儿想着要给徐定更好的名分,一会儿又唾弃那妖修略施小计便杀了几十条人命,最好能活捉,放入炼丹炉,炼化成妖丹,这样处理才对得起宗门列祖列宗。

    朽陀真人辗转腾挪,轻巧地飞过几棵巨树,明明是天大亮的时辰,却见殿前校场上乌云密布,阴风阵阵,如婴儿哭泣,他见多识广,嗅到恶风便知道这事儿与抽取人类修士的元灵、魂魄相关。

    “不好!”他大喝道:“妖修,还我弟子命来!”

    为了躲避危险,在天空盘旋的鸟雀不忍离巢太远,听到朽陀夹杂着元灵气息,炸雷一样的呵斥,轰地散到天边!

    正在秘境门外刨着土坑的徐定泥塑似的定着,满脸忧色望着师父离开的方向,那边妖气很强,但还没有到让人绝望的境地,他知道朽陀的本事,沉吟片刻,又埋头干活。

    何玉成的尸骨已经被移到一个土坑外,这些师兄没有全尸,都是一把骨头渣,先埋在这儿,随后还要请示掌教,一个是迁坟去飞云宗的墓园,一个是能否在宗庙内供奉排位,徐定人微言轻,两件大事都要借师父朽陀的嘴巴来问。

    他又埋了两具尸骨,听见远处“轰”地一声,用来挖土的宝剑向下一跌,直接插一个脑壳上。

    快速扫去手上的泥土,徐定想到了一个人,死了三个长老,宗门精英弟子几乎灭绝,也只有杜宪峰能够帮上忙了,“杜师兄有开脉境界,敌不过那女妖修也能助师父一臂之力,他一定行!”

    可杜宪峰早就下了山,徐定去哪儿找人?

    他早有内伤,体内经脉被元灵之气冲得七零八落,丹田气海也不怎么牢固,跑得不快,要下山去找人,形同大海捞针。

    “怎么办?”正当徐定无奈之时,杜宪峰出现了,这个叛弃师门的弟子从一个院子里跳出来,不偏不倚地落在徐定脸上。

    “杜师兄,老天开眼了,你快跟我来!”徐定伸手去抓杜宪峰。

    “徐定,你还没死?”杜宪峰冷冷地说道。

    “师兄,你师父已经死了,那妖修正和朽陀真人激斗,多一双拳头就多一点胜算,你难道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

    “飞云宗的事情,与我杜宪峰何干,要去你去!”

    “师兄,因果循环,即使你不认师门,看在大家相处多年的立场上,也不该袖手旁观。”

    杜宪峰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一枚扳指,他又趁乱洗劫了几十个院子,好东西并不多,却依然装了一大包。

    徐定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杜宪峰背后的口袋,狠了狠心,说道:“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师兄,你想要宝物?”

    杜宪峰做贼心虚,但也不怕徐定,“你要作甚,徐定,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飞云宗价值连城的东西全都在掌教真人那里,你从哪儿捡的这些破烂儿,合起来还不如大殿供奉的那三样呢!”

    原本杜宪峰根本不敢去想偷盗飞云宗镇宗法宝,敢动吃供奉香火的东西,被掌教知道了,会结下天大的梁子,可是飞云宗这座庙都快塌了,那些宝贝留着何用?

    “好!”杜宪峰说道:“你可别把我卖了,小心我要你的命。”

    徐定施然一笑,斩钉截铁地答道:“放心,我绝不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