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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长白

    吃饭的时候还早,众人先跟着薛崇义去住处,因为阿儒是女孩,所以薛崇义叫来一个女弟子带阿儒去住处。

    “这位是独孤月师妹。她会带阿儒小妹去住处。”刚才路上众人已经相互介绍过了。独孤月是郑玉琳门下弟子,资质不算高,剑术也是平平。

    “那就拜托师妹了。”李安泽厚着脸皮上去打招呼,叫师妹只是为了占个便宜。

    独孤月客套了几句就带阿儒离开了。李安泽心里那叫一个失落,之前他在心里幻想过无数次到了长白剑宗和阿儒住同一间房间,当然了这样的幻想很不切实际。

    “独孤月怎么一副男人模样?虽然身材修长,但是也太小了点。”尹池路搭着薛崇义的肩膀,一脸猥琐的问道。

    “什么小?”李安泽故作不懂。

    “阿儒都不在这了,你就别装了。”尹池路直接把李安泽揭穿了。

    “阿儒在与不在,我都这样好吧,谁像你天天想着那些东西。”李安泽一脸无辜。

    “这话可不能在独孤月师妹面前说啊,师妹脾气很大的。而且她跟荀白安师弟是恋人,她可是荀白安师弟的逆鳞。”薛崇义说道。

    “荀白安师弟是谁啊,很厉害吗?”李安泽问道。

    “荀白安师弟是郑玉琳师叔门下大弟子,武艺不在我之下。”

    “老薛,你挺会夸人嘛。什么叫不在你之下,明明在你之上好吧?”人未至,声音先到。来的正是荀白安。

    李安泽看过去,发现这人长得倒是很好看,就是个子矮了一些,要是跟独孤月站在一起,那还真是有一点点身高差。

    “白安师弟,是师兄不好了,师弟说什么便是什么了。”薛崇义瞬间怂了。

    “师兄你就是这样,倒好像我欺负你似的。”荀白安走到薛崇义身边说道。

    “师弟你欺负师兄的地方可真不少,可是怕了你了。你怎么没跟独孤月师妹在一起啊。”

    “别提了,又生气了,就因为今早我练功忘陪她了,真是烦死。这不还要以后都不见我,不见才好,我可不会再去低三下气跟她道歉了。”说到这里荀白安明显没有了刚才的神气,一脸无奈。

    “夫妻之间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兄弟莫要如此悲伤啊。”李安泽倒是自来熟,“这位兄弟说话好听啊,我爱听,我家月就是脾气大了点,其他都好。”荀白安心情好了不少,尹池路心里寻思,这人变脸怎么跟变戏法似的,要不是自己未必打得过他,还真要要出言嘲讽几句。

    众人一起去住处,薛崇义和荀白安因为都是首徒,都有自己的独立居所,不跟其他弟子住在一起,李安泽尹池路邱甲三人被安排住他们旁边的房子里,这里的环境比众弟子住处更加幽静,环境更好。

    李安泽跟荀白安一见如故,荀白安跟李安泽不停地介绍长白剑宗的情况,李安泽在一旁仔细的听着;薛崇义和邱甲性格相近,因此也很投缘,就是两个人话都没那么多,尹池路酒瘾又犯,出去讨酒,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挨打。

    “白安师兄,咱们剑宗人人都这么厉害吗?我看你和崇义师兄都是幼凰境界吧。”李安泽问道,他担心尹池路出去遇到高手再被揍得一顿。

    “怎么可能呢,宗门弟子多集中在鸿鹄八九阶程度,幼凰境界只有我和崇义师兄达到了。我师尊和连师叔都是鲲鹏境,叶师叔是剑仙境界,大概是鲲鹏巅峰。”

    李安泽心想长白剑宗不愧是大宗门,门下弟子任意一个放到江湖上去大概都能在地方拉扯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宗门,像是之前仙剑派神剑门的掌门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境界。如果朝廷允许剑宗开枝散叶,那么很快就会在中原大地生根发芽。

    李安泽很快也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剑宗拥有这样的实力,若不是离中原很远,那么恐怕早就被拔除了,毕竟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

    四人又闲聊了一会,就在薛崇义带领下去偏殿参加宴会。叶子初虽然嘴上跟李太白针锋相对,但是依旧挖出了埋了几十年的陈酿,李太白瞬间就乐呵的不行,尹池路大概是循着酒香也跟过来了,真不愧是李太白的徒弟。

    这顿饭一桌子人分别是叶子初师兄妹三人,拜访长白剑派一众人,薛崇义和荀白安,独孤月也跟众人一起吃饭。其余弟子跟上山的众人也不熟,也就没有参与。

    李安泽是个急性子的人,酒至半酣,他又把收徒的事提了出来。

    “叶剑仙前辈,我们阿儒根骨不差的,求求你收她为徒呗。”李安泽直接开始软磨硬泡。

    阿儒其实也打算去求叶子初的,只是没想到李安泽在这样的场面下直接提出来。阿儒心里想着现在这么多人叶子初如果再次拒绝,自己肯定会更失落,而且也让叶子初面子挂不住,毕竟李安泽有点人多势众的意思,但李安泽也是为了自己好,因此阿儒左右为难,在一旁也不说话。

    “好啊,如果她能抗住我的霜寒内力一刻钟,我可以考虑。”叶子初居然没有拒绝。

    李安泽听了这话心里十分高兴,可在一旁的郑玉琳脸色大变,李太白也严肃起来。

    “好,我愿意接受剑仙的考验。”阿儒直接接受了。

    “女娃你过来。”李太白叫阿儒。

    阿儒站起身走到李太白身边,“你这女娃考虑好了?叶子初的内力已经精纯到恐怖的地步了,他从小修炼的就是那霜寒内力,暗合长白山的自然法则,因此比一般的内力更加恐怖。在他手下走过一刻钟真的很难。”

    “我愿意尝试。”阿儒坚定的说。

    “那你撑不住了一定不要硬撑,这酒喝一口吧。”李太白拿出了他的酒葫芦。

    “谢过李前辈了。”阿儒拿起酒葫芦猛喝一口,烈酒入喉,十分辛辣,瞬间像是火焰灼烧五脏六腑,阿儒忍着灼烧的痛楚来到叶子初面前,“请叶剑仙前辈考验。”

    叶子初伸出手在阿儒眉心一点,瞬间屋内似乎进了风雪,李安泽感到身体一寒,看向邱甲他似乎也有同感。

    “谁把屋门打开了?”尹池路喝大了作势就要起身关门,却发现殿门紧闭。

    阿儒刚才的烧灼之感瞬间消弭,取而代之是阴凉舒适的感觉,可这种感觉没持续多久,冰冷就开始向身体各个位置堆积,很快,阿儒就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了,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又过了一会阿儒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身体的温度在慢慢散去,五脏六腑似乎开始结冰,呼吸都慢慢困难了。

    李安泽见阿儒状态不对,立马走出座位,来到阿儒身边,“阿儒,你怎么样,不行的话别坚持了。我去求我师父,无论如何都让他们收你为徒。”李安泽之前不是没想过让他的两位师傅收阿儒为徒,可是他师傅们跟自己一样身份特殊,要是收阿儒为徒恐怕对他们彼此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不想把阿儒牵扯进来,但是现在看阿儒这么痛苦,李安泽也顾不上那些了。

    阿儒的意识开始迷糊,她隐隐约约听见李安泽的声音,可是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大概也就是担心自己,“没事……没事……”阿儒安慰李安泽。

    李安泽见阿儒十分痛苦,就要把自己内力输进去,“如果你这么做,那么就直接结束考验吧。”叶子初洞悉了他的想法。

    这一屋子人,谁也帮不上忙。连彬尧看着阿儒,脸上看不出表情,郑玉琳看起来十分紧张,可是也不会出手相助,李剑仙有些严肃,但还是自顾自的喝酒。尹池路早就喝的醉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邱甲武功不够,心有余而力不足,薛崇义和荀白安更不可能违背他们师叔的命令。我必须做点什么,李安泽心想。

    “叶剑仙,李安泽问剑长白,请剑仙赐教。我想剑仙是高人,大概不会因为我的挑战而影响考验吧?”李安泽想通过自己的干扰降低叶剑仙内力对阿儒的影响,就算是一点也好。

    “小子,看得出来你对她很上心,但是这样没有意义,我的内力已经注入她的体内,只能依靠她自己去化解。这是她的选择,选择就意味着要承担后果。这些年想做我叶子初的徒弟的人不少,可是过不了考验一辈子都不能再练功,所以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接受考验了。”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接受你的挑战,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尝尝苦头,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孩,有再多热血也没用。”叶子初顿了顿继续说。

    “叶剑仙果然冷血。我真后悔求你收徒。”李安泽气势变了,冷漠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去”,剑泽出鞘,他一跃而出,来到外面。

    叶子初轻轻一踏,身体飘然飞起,也来到外面。众人起身跟了上去。只有李剑仙还在殿内照看阿儒。

    今日无雪,太阳即将落山,余辉挣扎着给世人最后一点光芒。

    李安泽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他对叶子初从一开始就没有好感,现在更生气了,如果他让自己肆虐暴走,肯定一合都支撑不下去。他看着剑泽,蓄势养意,叶子初等着他,很有耐心。

    最后一抹余辉终究是消散了,太阳完全落下山去,夜幕即将降临。李安泽动了,他一剑直刺,叶子初随便一挡就止住了剑势,李安泽继续出剑,第二剑,第三剑……一剑比一剑快,“这一剑,我师父所授,剑招名十八。”说着李安泽尽情施展这十八剑,从第一剑到第十八剑,越来越快,可是根本不能伤到叶子初,每一剑都被叶子初用剑挡住了。等到十八剑停的时候,叶子初还是毫发无伤,“你就这种程度吗?”

    李安泽不应,后退蓄势,忽然一个箭步向前,一剑破空而去,正是那日对尹池路所使用的那一招,这一剑不带任何光芒,气势内敛,瞬发而至,直指叶子初心脏,叶子初拿剑欲破其势,却根本没能动摇,只能硬接下来,两剑相碰,周围空气顿起涟漪。

    “你不错,可是这一剑也就是如此。”叶子初骤然发力,可发现周围被剑气所笼罩,正是那一十八剑,刚才破掉的一十八剑又一次以剑气的形式再次袭来,原来刚才破的只是其形,不是其神,真正的杀招在这一刻,李安泽这一剑表面内敛,但却同时催动了十八的剑气,这一剑非鸿鹄境之剑了,毕竟鸿鹄境只是空有剑招,难有这样的气和神的加持。

    李安泽以为这一剑会奏效,可叶子初硬生生受了十八剑气,然后一剑逼退自己这凝练一剑,他正要再退蓄势,可那把冰蚀已经横在他的脖子上。

    一切都结束了?是的,李安泽用了自己能达到的最强剑招了,这一剑已经超越了境界限制,但很明显李安泽还没有达到鸿鹄境界,只是摸到了门槛。他忽然感到了一股大力,然后就倒飞出去,擦在地上滑行好久,才停下。浑身经脉似乎就要碎了,但李安泽还是紧紧抓着剑泽,一个剑客不放下自己的剑,没有投降就不算认输。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再一次蓄势可是根本用不起来力,这就是剑仙的力量吗,根本就是随意几剑,自己就如此了。

    不甘心啊,李安泽吐了口鲜血,剑泽突然发红,烧灼起来,李安泽感受着剑泽的力量,又一次成功蓄势,再一剑直指叶子初而去。这一刻李安泽感觉自己身体好轻好轻,在碰到叶子初的剑的时候他转了剑势,可气势未曾停滞,于是他一剑接着一剑,剑气像瀑布一样恢弘而下,全部砸在了叶子初的身上,很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了,没有刻意的剑招,每一剑都凭心而动,剑泽仿佛融为了李安泽身体的一部分。畅快,尽情宣泄,他脚步不停转换,叮叮当当,两把剑碰在一起就像是在演奏一般,二人周围剑气纵横,石制的地面被刻下深深浅浅的沟壑,但力量的差距不是偶然的感悟就能弥补的。很快李安泽的气势越来越弱,周围寒气越来越重,叶子初又一剑过去李安泽招架不住又一次倒飞出去。

    屋内,阿儒努力和霜寒内力对抗着。在她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又想起了李安泽那一次来救自己,那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意志,在路上一直照顾自己温暖,原来真的会有一个男孩,向自己奔赴而来啊,自己还没有跟他说过自己愿意一直陪着他呢。刚才他似乎要去挑战剑仙,为了自己吗?要是自己不来拜师是不是他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了?

    两个相爱的人,都怕自己让对方受伤,恨不得所有的伤都要自己承受。他们都是吃过很多苦的人,所以就希望对方少吃点苦,多一点甜。

    阿儒突然哭了,她心里说,李安泽我好怕见不到你了啊,我好想让你再抱抱我,有你在我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一定要再见到你。

    阿儒坐起身来,调息内力,一点点的逼退寒气,从脏六腑到四肢寒气渐渐退去,感觉渐渐恢复,一刻钟已经过了,李太白喝着酒,满脸欣慰的看着阿儒。这女娃真坚强。他心里想着。“走,我们去看看李安泽吧,再不去叶子初那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要真给打死了,岂不是跟自己徒弟反目成仇了?”

    李安泽此刻已经没有力气了,剑泽褪去了光芒,跟一把普通剑一样。但李安泽不想认输,阿儒还在坚持着,如果阿儒失败了,要是自己也输了,那再去见阿儒会是怎样?他不怕对战剑仙,可害怕看见阿儒那失落的眼睛,曾经有一个对自己十分重要的女人,自己没能力保护,后来努力练剑,本以为自己剑术小成,可还是如此无力啊。

    站起来,站起来,李安泽鼓励自己又一次站起来,他全靠意志支撑,眼前一阵模糊,在他的眼睛里叶子初一会两个一会三个,在慢慢向他靠近,来吧,李安泽踉跄的向前,手里的剑开始漫无目的的挥砍,叶子初收了剑,走近他,夺了他的剑,一下子扔到远处,剑泽插入地下数尺。

    李安泽没了剑直挺挺倒下,即将完全倒下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他,但是似乎因为他太沉了,那只手很快被他压在身下,一个人也顺势趴倒在他的身上,“李安泽,你好重啊,我成功了,你不要睡。”

    李安泽朦胧间看见了阿儒那张圆圆的小脸,焦急地叫着自己。李安泽强撑着坐起来,紧紧地抱住阿儒,仿佛只要一松开就会失去她。

    太好了太好了,阿儒可以继续习武了。李安泽想着,然后就昏过去了。

    今天,一辈子不曾收徒的长白剑仙叶子初有了唯一一个徒弟,一个叫阿儒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