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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觉醒--一身二魄

    即使你我已注定擦肩,但还是想从你的寒暄里借一句晚安

    冬去春纳,绿树寒鸦。银丝裹头,少年立马。秦建国已二十有二,时光荏苒,冰河如梭。社稷安康在续,百姓乐业仍继。昊帝治下的秦朝,秉承襄公在位的宏图遗志。正欣欣向荣。此时正逢阳春三月,春种伊始,万物竞自由,小小的一个兰仓县,也将迎来它的宿命。

    转眼间十二年过去了,味居也从当初的小膳食馆变成了如今兰仓县最大的膳食居。司南也到了束发之年,林唤章也到了及笄之年。两人都是一大十八变,司南头顶着两个总角,干净的脸庞的上,两道剑眉各朝一边,一双凌厉有神的双眼承托着高挺的鼻梁。一道柳叶唇下不知让多少女子汗颜。

    林唤章头上梳着两个大辫子,盘起来在头上鼓的像个大灯笼一样,清秀的脸庞上,一弯柳叶眉中间点着红花钿,粉红的脸颊上方两只丹凤眼给人一种安神的感觉,就是那一张...嗯...爱吃的“大嘴”,以上那些觉得好看的地方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南桥后山竹林内,司南跪在所谓的“恩人”坟前。距第一次司汝舟带自己祭拜已经过去十二年了,这十二年内,每逢忌日司南都会来祭拜。小时候最开始还是司汝舟每年陪着,自十岁那年起就由司南一个人来祭拜。每次来祭奠着这个自己从未谋面的叔叔,司南都会把积攒了一年的不愉快和乐趣事讲给面前的墓堆。

    司南摆好供品,点上白蜡,一边烧着冥钞,一边对着墓碑说:“少杰叔叔,虽然我没有见过你的面,但这些年来,你是第一个愿意听我倒苦水的。虽然我知道你已经死了,但只有对你说这些,我才觉得没有负担。这十二年来,我过的很幸福,爹爹和娘亲都很疼我,对了,这个月初九就是我的束发期,到时候爹爹将在味居为我举行束发礼。林唤章那个泼皮丫头,晚出生十八天,竟让我叫了她十二年姐姐。又仗着当初父母定下的娃娃亲,欺负了我整整十二年。”司南是越想越气,拿出祭奠的酒直接闷了一口,那火辣辣的灼烧感立马辣的司南把刚喝进去的酒吐了出来,从供品盘里拿起一个橘子剥开立马送进嘴里,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那些来味居喝酒的人每次最少都是一壶酒,这玩意也没那么好喝啊。”

    司南收拾起食盒就要走,没走几步,突然胸口一阵灼烧感令他疼的蜷缩在地上,接着就眼前短暂的一黑,看周围的东西都模模糊糊的朦胧感。刚才吃进去的橘子都从嘴角流着汁出来,食盒里的盘子也被摔得稀碎。司南捂着胸口,过了好一会而才缓过劲来。心想这次的癔症怎么发作的时间会这么长?以往不会像今天这么难受的。也没想太多,司南便提着空空的食盒下了山。

    此时,一朵曼珠沙华在司南的心脏内正在慢慢展开他那鲜红的伞形花序,而底下连着的鳞茎内,正有一颗心脏在有力的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破壁而出一样。

    李格看见司南提着的破了一个角的食盒,再看看里面空荡荡的,早上放进去盛供品的盘子已经不见了。司南把刚才路上的情况给李格解释了一遍。抱着司南的头,摸了摸司南的脸颊说:“唉!我可怜的锅铲儿,这些年光是大夫都找了不下几十个了,就没一个能医好你的顽疾。虽说这病暂时不要命,但看着你一年总有那么几次难受日子,当娘的心里也不好受。”李格说着便把司南抱得更紧,泪珠滚下来打在司南的鼻子上痒痒的。司南擦了擦李格脸上的泪痕,再擦了擦掉在自己脸上的泪珠。“娘...我没事,就是偶尔疼一点,大多数时候还没林唤章那个死丫头打我的疼呢!”司南刚说完,李格噗嗤一笑,用手绢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也给司南擦了擦之前吐出来没擦干净的橘子汁,摸着司南的耳朵说:“以后不许叫人家死丫头了,人家将来可是你的媳妇,要是让人家听见你在背后这么埋汰人家,还不得把你......。”

    “不...打死我都不会娶她的,这十二年来,你看她哪里像个女孩子,活脱脱一个匪汉子。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我是她没过门的‘软相公’。要娶你们娶,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司南手里悉数这林唤章的“罪状”小嘴撇过去坐着。

    “不要胡说,这事由不得你,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你们俩从三岁就定了娃娃亲,这事由不得你胡来。”见司南这么排斥,李格的态度也严厉了起来。最后司南赌气把食盒丢在桌子上,生着气走了。

    初九,味居挂起了歇客的牌子,门口的告示栏上一张红红的大纸上写着:“司家有喜,犬子司南,初九籍满十五,步舞勺之年,行束发之礼。特请亲朋见证,以祭礼成。”

    司南早早的被李格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头上两个总角用绸线编织的绳子系着,乌黑乌黑的像牛角一样坚挺。再穿上为其新做的华服,脚蹬朝天白云靴,腰上系着缎丝勾勒的吉祥八宝腰带。站起身来一看,玉树临风,八面玲珑。活脱脱一个俊才相。

    味居内,亲戚朋友已经站满了,林图也在其中,林唤章也要来,但因除了父母之外不允许有其他女子在场,所以也就放弃了。一些爱看热闹的老百姓也趴在味居门外看着。司汝舟一大早就去三皇寺请来了了然法师来主持司南的束发之礼。靠墙的长条桌案上摆满了供品,祖先的牌位摆在中央。随着巳时一到,一旁的和尚小师傅敲着锣,司南跪在司家先祖的牌位前,了然法师便一边诵唱着经书,一边敲着木鱼,旁边一众来的和尚也跟着诵经。一时间,偌大的味居内回荡着锣声、木鱼声、诵经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诵经流程就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由李格来为司南进行礼头。李格接过了然法师递过来的剪刀,解开绑着总角的绸绳,把头发梳直放下来,顺着发尖剪下一小撮头发后交到了然法师手里。了然法师双手捧着剪下的头发,缓缓的放在了香案上的牌位前。接下来李格将司南头上的两边的头发束成鬟髻状,然后司汝舟端来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个整体呈半月形,中空,后部高于前部。两侧各穿一小孔,对插有圆头玉簪一副。冠顶有三道直梁的簪冠。李格接过盘子里的簪冠,一只手稳住刚盘好的发髻,一只手拿过簪冠,稳稳的套在发髻上,然后用一条绸带系着。最后拿起玉簪从右至左从旁边的孔中插过去。

    “礼成...”旁边的和尚小师傅的一声锣响下,束发仪式就算进入尾声了。了然法师扶起跪着的司南,语重心长的说:“前路多艰,不忘初心,人生伊始,十五应志学矣!阿弥陀佛。”说完便双手合十以佛礼告别。司南也双手合十目送了然法师离开了。李格收起香案上剪下来的一小撮头发,用手绢包了起来放在自己怀里。司南不解的问道:“娘,剪下的头发不扔了或者烧了,你留着它干嘛呀?”

    李格看了看束发后的司南,摸着脸颊说:“头发扎起来的确俊秀了许多,也不像以前那个傻傻的憨态锅铲儿了。这一小撮头发要用丝线编缠成手链给你以后的婆娘戴的。说多了你也不懂,就不要操心这了。”见李格不过多解释,也就不多问了,但听到后面是给自己未来的媳妇戴的,脑海里就出现了林唤章那爪牙舞爪的匪汉摸样,不由得一哆嗦。

    司汝舟送走了然法师后便招呼着众人就座吃席,吩咐斤安和只户招待好来的亲戚朋友,把束发礼钱向外边凑热闹的老百姓撒去,斤安拿着封包好的礼钱一出位居大门,一时间便涌上来一大帮老百姓,见此斤安便乘势洒向空中,底下的小孩和老百姓都奋力抢着这份喜悦。司南也被司汝舟安排着挨桌敬酒,一想起自己那天一口闷掉的酒,此时再给众人敬酒都强忍着反胃劲。

    突然,司南的胸口感觉火烧一样的钻心疼,两只眼睛视线越来越模糊,随即一个倒栽葱,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了大厅之上。司南看着视线里向自己跑来的林唤章和李格的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慢慢的...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一株曼珠沙华散发着红雾似的炫彩光华,在空中旋转着...旋转着,顺着茎秆而下,一个蒜瓣一样的锤瘤上,随着包裹的棕色表皮一层一层慢啊慢...慢慢的剥开,最后是一颗红彤彤的心脏悬在半空中跳动着,上面的青色暴起的血管在光华的照耀下清晰可见。花朵随着光慢慢的像灰烬一样消失在旷野里,随后面前便浮现出一幅幅片段。

    卢晚舟...卢徽....常叔...林唤章...司婵...刘主厨...林图...

    司汝舟...李格...梁经理...胡婶...《驭味录》...王少杰...

    随着滚动的片段越来越快,那颗心脏也跳动的越来越快。带动着那颗心脏越来越红,越红越热。

    “嘭......”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炸雷声,像是从空中伸出一把冷紫色的手把这空间从中间撕开,塞进来一道光,一刹那亮如白昼。那些闪烁的片段和那颗心脏在空中...。

    “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