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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上京

    翌日,鸿楼第一层的诗榜上边,那首《鸿楼》也雕刻在了上边。

    袁府大门外,此刻已经聚集了大批的文学举子和梧州百姓。就连那未出阁的娘子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想目睹这今年诗榜第一的真面目。袁克和家丁极力安抚着门口的老百姓,但也架不住人多,七嘴八舌的,自己喊出来的话自己都听不见。眼看着众人把袁府已经围的水泄不通,袁克只好逃回袁府内向袁石禀告。袁石也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也在发愁怎么办呢?袁克见状,找到了林唤章,让她去找司南想想办法。

    司南这边倒好,都日上三竿了还在呼呼大睡,两只耳朵上塞着从被子里扯出的棉花,外边那么大的喧闹声硬是没有影响到自己的美梦。

    “司猪...还有心情睡呢!都不看看外边已经成什么样了!”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凉飕飕的,下意识的伸手扯了扯被子,在空中抓了半天什么都没抓到,睁开眼便看见林唤章背对着自己,被子这时才发现已经被林唤章扯到地下了。看了看自己身上,顿时捡起地上的被子把自己包裹住。自己这爱裸睡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尴尬了。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啊!”司南全身裹着被子,就留出一道小缝把眼睛露出来。包在被窝里沉闷的声音让人觉得像受了风寒似的。林唤章探索似的扭头一看,确定司南包好了他那廉价的尊严以后才转过身来。眼睛里的怒火都能把司南火化了一样。

    “你还有脸问!老娘都敲了几遍门,你愣是耳朵里灌了铅还是塞了绿毛了。睡得那么死,怎么上辈子不投胎做一头真正的猪啊。”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司南却什么都听不见,试探性的探出脑袋来。歪着头往林唤章跟前稍微凑近了一点。

    “你说啥?我听不见,大声一点...”司南压根没意识到这句话给自己会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林唤章听完,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揪住司南的耳朵,硬是从耳朵里掏出了两团棉花,随后更是用两只细小的钳子手掐的司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司南心里那个后悔啊,愣是忘了自己怕外边太吵,特意往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刚才听不见声就应该想起来的,也不至于这会在大刑伺候下拿出来了。捂着脸,司南不断的叫喊,不断的求饶,不断的用被子用力护住自己的贞操。

    林唤章出气完,从衣架上扯下司南的衣服丢在床上,走之前撂下一句话:“给你半盏茶的功夫,要是还不见你洗漱好出来,我就...”这句话犹如死刑前最后的警告一般,司南可不想再投胎一遍。

    没花太多时间,司南就收拾完出来了。额头上飘着几丝碎发,嘴角的睡觉溜下来口水印还在上面。督促着司南洗漱完毕后便带着来到袁府会客堂。袁克看见司南来后,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从家主椅上起身大步跨着向司南走来。握住司南的手:“贤侄啊,你可得救救伯伯啊!自从你在鸿楼留诗以后,百姓们便把我们袁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啊!就连下人出去买个菜都要受一顿盘问。外边这些百姓可都是冲着你来的,你得给伯伯想个办法啊!”听着袁石都这么求自己了,司南自然义不容辞了,更何况这种场面自己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冥冥之中也就有了对应之策。

    “没事...袁伯伯,在小侄这儿就不算事。”说着便俯在袁石耳边,悄悄说着计划。

    “好...好好。我立刻吩咐下去”袁克听得直叫好,心想区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就有此等谋略心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炷香后,袁府后门,袁克安排着两个身材和司南和林唤章差不多的人,穿着两人换下的衣服。骑着快马,戴着斗篷。朝着出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这时候在人群中提前安排的人大喊:“大家快看,在那...司家举人骑着马跑了...”人群朝着说话的人指的方向,远远看见两个人骑马跑了,便叫喊着一股脑全部奔着出城的方向追去。

    袁府内,林唤章换上了男装,和林珠喜相拥告别,袁克也依依不舍和司南告别,这几天的相处,袁克是彻底被司南征服的五体投地。出了袁府,趁着傍晚的月色,两人一起坐着马车慢悠悠地朝兰仓走去。

    翌日,太阳照射进车窗,林唤章也在司南的腿上醒过来了,马夫赶了一夜的车,眼看着再拐个弯终于快到兰仓县,城门楼子都能看见了。这时候突然从路边蹦出来一个人,差点把马都惊了。林唤章揭开窗帘,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南的妹妹司婵。一把摇醒司南后,林唤章先下了车,司婵握住林唤章的手,急忙问:“换章姐,我哥呢?”林唤章指了指马车,

    “在马车上呢!这会还没睡醒呢!”随后司南上了马车,连拖带拽的把司南拉下了马车。

    “哥...哥...兰仓的老百姓和梧州的一些举子已经把咱家团团围住了,就等着你来呢。爹爹一大早就让我守在进城的必经之路等着你,让你别进城去。这次的阵仗不同以往,十里八乡来的人现在都挤在兰仓县城里,林叔叔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在处理事务,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客栈已经满了,爹已经把味居关了。”司婵一口气说完后喘着大气,林唤章递过来水壶让其喝点润润喉咙。司南这时被司婵说的脑袋清醒了不少。自己没想到梧州一行留诗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响,追星都追到自家门口来了。就是苦了自家父母了,当然还有林图,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够林图忙一阵子的了。

    “哥,现在怎么办呢?家里你指定是不能去了,以你现在的名气,那些人见了你非得把兰仓县弄得不知什么样呢,就更不用说咱家了。”司婵在路边守了半夜,本身就被冻得嘴唇发白,这会说话的时候都哆嗦。司南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嘴里还叼着一根。思索片刻后,招手把两人叫到跟前,脸上任然是愁眉不展,半响后,终于说出一句话。

    “我想上京”

    此话一出,听着的两人脸上愣住的表情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愣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林唤章脸上明显有种忧伤的情绪。

    “哥,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为了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司婵又问了问司南,得到确切的答案后瘫坐在地上。半响不语。

    司南知道自己这个决定一时间两人接受不了,但是西京一直是自己从小所向往的,借这次机会出去闯闯也未必不是好事。拉过司婵和林唤章的手,看着眼前两人泪眼潺潺的摸样,司南还是狠下心来说道:“小婵,你带着你唤章姐回县城,告诉爹娘明天来马大哥家,替我收拾好行李。别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踪。”然后又看向林唤章,抿了抿嘴,咽了口唾沫。

    “唤章,这几天辛苦你了,这次你就跟着小婵回去吧,这几天你不在,你爹娘也很担心你。这次梧州之行,幸好有你陪着呢。咱们俩从三岁玩到现在,谁都离不开谁了。这次不同了,我要去西京闯荡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等我荣归故里,一定会...”司南实在说不出口了,眼里已经湿润了。撇下两人的手后,随后走上了马车。留下两人坐在路边石头上。思索良久后,林唤章拉着司婵,两人搀扶而行。远处,兰仓县的城门在两人的眼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马大哥,今晚就住在你们家吧!”马夫一听,这种好事也能掉在自己头上,司南在梧州的阵式自己可是见过的。这么大的人物居然要住在自己家,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去。紧赶着马车掉头,扬起了一马车红尘,去了自己城外乡下的家。

    翌日早晨,乡下人家起得早睡得早。打好了洗漱水,老马便想叫司南起床。推开门,司南就呆呆的坐在床上,看起来一夜未睡。老马问候司南要不要睡一觉还是直接洗漱?看着外边山尖缓缓升起了太阳,心想父母和司婵也应该快来了。揉了揉眼睛,下床穿好鞋接过老马的脸盆。

    “算了...不睡了。我爹娘也差不多快来了”捞起水泼在自己的脸上,水里倒影这自己的疲态。看着水中的自己,司南不知道这次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虽然这次也不是什么大事,风头也不会持续太久。但去西京的想法一出来,自己就像不受控制一样。也许是自己从小的执念,也许是另一段记忆里的羁绊,也许还是......。不管怎么样,这次西京,不得不去。

    随着门外的狗吠,司南举知道是父母和司婵来了。老马第一个跑出去拴住自家的狗,让其不要再叫唤了。司南随即也出门,李格一看到司南的瞬间,眼里边眼泪就在打转,奔跑着朝司南过来,司南绕过眼前的一片菜地,也是向着李格跑去。最终二人在大门前相拥在一起。这时候司南才发现,林唤章陪和林夫人也来了。后边则是斤安和只户提着大包小包的赶过来。

    “锅铲儿,你怎么狠得下心丢下娘一个人去西京。这么些年白养你了啊”李格边哭边锤着司南。一旁的司婵也抱着司南不撒手。就司汝舟,关心就不轻易表现出来。用手摸着司南的头,眼里说不出的难过,转身背过去叹气着。

    “娘,我就是去西京闯荡一下而已,再说妹妹不是在你身边吗?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她会替我孝敬您的”这一说,反倒是一边的司婵哭的更大声了。

    娘三抱在一起,李格也知道自己儿子这次是铁了心要去西京。期间李格安顿了司南好多事。交代了平时多来信,没钱了就写信回来之类的话。反倒是司汝舟,就简简单单的一句“到那边就自己照顾好自己。”

    中午大家一起在老马家吃了践行饭,随后老马便去套车,准备送司南去西京。李格掏出一叠押票,都是一百两纹银的面值,一叠差不多得有一千两左右。又感觉不放心,又往上面加了一张一百两黄金的押票。看的司南和司汝舟都瞪大了眼睛。

    “娘,我是去西京,不是去西天。用不了那么多的!”看着厚厚的一沓押票,司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李格这些年心思全用在自己身上了。现在自己说离开就离开,一句话的事。以后李格的生活里没有自己该怎么办。

    “傻孩子,呸呸呸,乱说什么,什么去西天的。身上多带点去了好办事,钱多不压身。”司南苦笑一声,听过技多不压身,钱多不压身还是第一次知道。李格看着司南收拾好后才放下心。

    临行前,林唤章交给司南一个三皇寺里求来的平安符,什么都没有说便回到了林夫人跟前。在众人的注视下,司南登上了马车。从后窗里看见越来越远,原来越小的身影,直至不见。看着路边远去的树木,司南心里默默想着,“男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

    林唤章看着远去的马车,脸上却浮现着一抹冷笑。

    江湖路远,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