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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寻韭令之火望梦

    纵使千般作恶易,一炬黄粱尽成灰。

    司南时不时的看着背后跟着的林唤章和司婵,两边的店铺也逐渐上上了门板准备打烊。突然舞茹停下了脚步。

    “嘶......怎么消失了?”舞茹竖起耳朵听着动静,转身看向后面远处的角落。

    “不好,快回洛香楼......”话还没说完就腾空而起,上了房梁就奔洛香楼飞去。司南赶忙追上去,奈何人家飞的是直线,自己还要拐街穿巷的跑过去。见到司南跑过来,林唤章急忙用小吃摊贩的漏勺遮住了自己的脸。

    “你俩别藏了,早看见你们了。快点跟上”话丢下就赶紧跑,林唤章见被发现也不装了,冷哼一声拉起司婵的手也追了上去。

    洛香楼内,嫖客幺姐大喊大叫左冲右撞的向末日到来一般作鸟兽散。二楼漱雅轩内,当司南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舞茹正呆呆的坐在门槛上,脸上引着两行泪痕。房间内,顾小螺安安静静的侧躺在地上,一抹红色自脖颈处流淌而下,直至门根,司南进门不小心就踩在了这温热的生命之液上。旁边的团桌上,还趴着一个带斗篷的男子,一动不动的就趴在那儿,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是想动手试一试。司南绕开血迹走到团桌前,揭开倒扣着的斗篷帽子。看着脖子上的一条深深见骨的缝隙,彻底抹杀了司南仅存的一点生还的希望。

    “朱浩!”看着那双趴在桌子上的手,那双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手,只需要一眼,便能认出来这就是今天给自己递纸条的朱浩。那虎口边缘的黑痣,还有那经久厨事磨出的老茧。当初递给自己盘子时就能真切的感受到。早上还吃了他的烤黄羊,晚上就......。还有那顾小螺,和自己才离别一刻钟不到,也天人永隔了。

    “啊......啊啊”林唤章赶到的时候,被门口顾小螺的尸体吓得尖叫,掐着司婵的手叫唤,也不知道是吓得叫唤还是疼的叫唤。

    “闪开......闪开,州府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一个法曹摸样的人带着一众衙役进了洛香楼,环顾一圈后就上了二楼案发之地。

    “谁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啊?”掌柜的指了指坐在门槛上的舞茹,转过脸看着司南说道:“今天也是他们二人点了小螺姑娘的牌子”

    “有目击者报案,称行凶者乃是两个男子。如此说来,必定与他们二人脱不了干系。”

    “来人,把这两个嫌疑犯铐起来,带回衙门先下狱好生看管着,等明天项大人亲自审问!”

    月亮挂在天上,但地上却昏昏暗暗的。舞茹被衙役们用刀架在脖子上一言不发,就像行尸走肉一般被衙役推搡着走。也许顾小螺的死对她的打击更大,同样是女人,当顾小螺趴在舞茹的身上哭的那份信任感,可能是自己经久未体会到的,同样可能是舞茹经久没有体验过的同性之间的信任和关怀。

    司南没有舞茹那么深的代入。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就因为和自己见了一面就被人杀死在一起,这之间难道真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看着被带走的司南,司婵说着就要上去阻拦。最后还是林唤章拉着才不至于连司婵也牵扯进去。

    洛州监狱内,衙差在司南身上摸索着。

    “大人,没有发现东西。”说完便想搜舞茹的身,两只手刚想碰到舞茹的肩膀,就被舞茹一脚踢到墙上,顺带着把旁边的桌子也砸得稀巴烂,再看看墙上的衙役,已经站不稳爬缩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膛在呻吟。剩下的衙役被这一幕震惊的半响才回过神来,纷纷抽出刀,警惕的围成一圈盯着舞茹,脚下都颤抖着,手里的刀也是如此。

    “各位各位......。我这兄弟是个急暴脾气,平时就容不得别人摸自己的身。各位见谅见谅,我钱袋里还有一点碎银子,就孝敬各位吃酒水去,吃酒水去。还有哪位趴着的兄弟,医药费算我的,劳烦你们通知我的伙计,就给你们送来。”

    “算你识相......。你的事由法曹大人亲自过问,明天项大人审理后再说吧。要是判你个死罪,我们拿着这银子还嫌晦气。”说完便打开监舍,退在一旁,再不敢近身,只能寄希望舞茹能自觉一点走进去。结果也是遂了他们的愿,舞茹率先走进去,司南随后跟上。进去后舞茹直接在墙角抱着双腿在抽泣。司南想上前安慰安慰,一想起舞茹的那一脚的威力,心惊胆战的又缩了回去。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就是个白饭汉!”听舞茹这么埋汰自己,司南也不敢回嘴。只是默默在旁边坐着,手里拿着一根干稻草折来折去,脑子里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哎呀......呀呀呀。快把门打开。”已经有点困的司南眼睛朦胧的就倒在舞茹的怀里,就在倒下去的一瞬间一声粗犷的声音吓得一激灵,立马弹射坐起,由于起太猛把脖子都扭了。活动了一下脖子,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才看清楚来人。正是项坤。

    待衙差打开牢门的一刹那,项坤就一把推过衙差第一个进来。那可怜的衙差被项坤一把推开,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就摔过身去,头上的帽子都滚到了新换的桌子底下。项坤扶起司南,帮其抖落身上的干杂草和尘土,手收拾着头上的凌乱的碎发。

    “贤弟啊,你让我这做大哥的好一顿担心啊。在这洛州可不得乱跑啊,要是让歹人惦记上,可就性命不保了。要是再让那歹人再给你说点什么胡话迷了心,你年纪轻轻的,分不得好坏来,那可是要出大事的。你说是吧!”拍着司南的肩膀,两只手的大拇指用力掐进的司南的肩胛骨捏着,司南生疼但不显于脸。司南看着项坤大肥脸,享受着这生疼的警告,现在他已经百分百确定朱浩和顾小螺就是项坤派人杀害的。

    “这次事情我就找两个死刑犯替了你,就看在你是江博士的徒弟。这次幸亏有我,再加上天才刚刚黑了不久。下次要是再晚上那么一刻钟的话,我睡觉可是什么都叫不醒了哎,岂不是让兄弟你白白受了委屈了。接下来,兄弟你还是安安静静的在这洛州城浪上两天,切不可再弄出什么糊涂事来了。不然有国法律在上面压着,我这当哥哥也有心无力了。”

    舞茹攥紧了拳头,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为了司南的安全,暂时只能忍着。现在知道朱浩和顾小螺都是项坤杀的,这笔账就留在后面再算。司南看了看舞茹的眼神,手背后拉着舞茹的手,见舞茹没反抗,司南握的更紧了。舞茹愤怒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在你项大人的地盘上,自然是不敢给您惹什么麻烦。但我肩膀上这颗脑袋,不是什么屎盆子都适合扣得上的。至于朱浩和顾小螺的死是怎么一回事。我相信项大人心里有了打算了,我也就不讨扰了。用不了几日,我就要继续我的寻韭菜,你项大人,则继续您的黄羊宴。就是不知道朱浩死了以后,项大人您的胃,还吃得惯其他人的烤黄羊吗?”司南踱步在牢里,围着项坤一圈一圈的转着。项坤也没想到司南居然这么硬气,自己已经警告其不要多管闲事。但从司南的话语里,还是能听出这事不会那么轻易过去。

    “你......”项坤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手指着司南,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我们走......”挽着舞茹的手,推开了牢门,呵止开衙役退出了一条道,在众人的注视下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监狱。

    项坤叫来记室。拍着自己的肚子来回踱步,摸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

    “写”

    “项府家厨朱浩,长期与洛香楼妓女顾小螺厮混在一起,不料被顾小螺爱慕者心生妒恨,雇凶将二人双双杀害。经州府极力缉凶,罪犯现已伏法,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经州府审判确定,将罪犯择日处斩,教化百姓,以正律法。”

    “刚才还像个爷们......”走在回客栈的路上,用扇子拍打着司南的肩膀,一脸娇宠的看着司南的的侧脸。说着便想挽住司南的手臂一起走。就在两人的手指的碰到的一瞬间,司南就像摸在发烫的热锅上一样,一猛抽开了手,就像沾上什么东西一样,擦拭着自己的手。一脸潮红的不敢往舞茹这边看。

    “怎么?刚才不是牵的挺自然的吗?怎么这会知道要脸了?”用扇子戳了戳司南的咯吱窝,展开扇面掩面一笑。看着司南转过去的样子,笑的更大声了。司南心想,要不是现在是晚上,大街上没一个人。要是在白天,人家指定会以为这是一个傻姑娘的。

    “刚......刚刚,刚才那是怕你冲动,就这么弄死了项坤。我还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呢。”说完也不给舞茹嘲弄自己的机会,加快脚步就赶紧朝着客栈走去。舞茹合上扇子,看着司南的背影。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男孩越来越欣赏了。

    “嘴硬!鬼才信你呢!”

    “咯吱...吱呀......”看着推门而入的司南,众人都一脸的惊讶。林唤章还趴在桌子上抽泣,见司南安全回来,也顾不得有没有人,直接扑在司南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

    “你个死家伙,还以为你真的回不来了呢!”林唤章捏起小拳头捶打着司南的胸口,梨花带雨的哭诉着自己的担心。旁边的人都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不忍心打扰。还是舞茹看不过去咳嗽了两声,林唤章才止住了眼泪离开了司南的环抱。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后又白了舞茹一眼。

    再这样下去看着两人互相吃醋看不顺眼的话,自己回来本来高兴的事就变成大家的不高兴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安全的回来了吗?”手搭在林唤章的肩膀上,替她拭去了眼泪。

    “对了,我偷偷给你的那本书呢?”

    林唤章推开舞茹,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抽出《黄羊账》。为了仔细保存,特意用两张手绢细细包了起来。原来在洛香楼里,司南趁着法曹转过身去的间隙,偷偷地把《黄羊账》递给了林唤章。

    司南解开包着的手绢,看着斑驳的书页,想不出朱浩是花了多长时间才收集的项坤贪赃枉法,私立税目的罪证。

    “之前我还有所考虑,有所顾忌。觉得自己把东西带回京交给皇帝就完事了。但今天看见顾小螺和朱浩那死了也闭不上的眼睛。所以我决定,项坤不除掉,绝不离洛州!”听着司南慷慨激扬的陈词,房间内众人都表现的义愤填膺,纷纷表决支持司南。舞茹看着眼前的男孩,霎时间觉得司南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

    “大家凑过来,咱们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怎么行事。”

    三日后。

    “客官,楼下有个卖菜的老头说要见你!”掌柜的亲自上门向司南来禀报。自从司南是项府的座上宾传遍了整个洛州城,掌柜的也是对自己的这位“摇钱树”也是毕恭毕敬,每天早伺晚候。项府也是每天都派人过来问候一下。实际上则是监视司南一行人的动作。

    “卖菜的老头?要见我?”

    “请他上来吧”

    不一会儿,掌柜的就搀扶着老头敲开了司南的房门。老马打开房门,见来人是个小个子,撸起袖子和裤腿,手里攥着一顶斗笠。黑白相间的花胡子上面最显眼的就数那一峰蒜头鼻上两道刀疤了。老头自进来后就两只眼睛打量着屋内,左顾右盼的的好像在找什么人一样。老马送走了掌柜,司南搀扶着老头坐下。

    “老人家,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看着老人确定屋内没有他要找的人后一脸失望的看着司南。唉声叹气的,两只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嘴里还小声说着什么。司南特意凑近想听清楚一点。但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哎,要说找你吧,确实是有事找你。但我真正要找的,是那天和你一起被抓走的那位姑......少爷,小少爷”终于说了句能听见又能听懂的话语了。看见来人是找舞茹的,言语之间感觉还好像认识舞茹一样。司南顿时警觉起来,莫不是项坤那老小子认出了舞茹的身份,派来的探子试探来的?

    “您和那少年?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就是觉得有点像我一位故人。”见老头不肯透露,司南也没再勉强。见一面又如何呢,以舞茹的武力,这等老头还不用她出手,自己就帮他解决了。再加上舞茹已经用易容术改了原本的相貌,一般人都看不出来的。随即示意老马叫舞茹过来。

    “莫叔!真的是你吗莫叔!”舞茹光看背影就一眼认出了老头,推开一旁的司南,上去抱着老头的后背,两行泪就顺着眼窝滴答了下来。老头转过身来,再三确认着面前的少年。

    “真的是你吗,舞丫头?”抱着舞茹的头,反复的摸索着舞茹手虎口的那道刀疤。终于确定是自己要找的人后,激动的嘴角都在颤抖。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和那些镖师师父们都已经被那狗官砍了头。”舞茹的抽泣声越来越大。攥着老头的衣角久不撒手。

    “要不是靠你脖子后面的那颗痣和你手虎口的刀疤,我还真不敢认你啊。幸好苍天有眼啊,终于让我找到了你,这下老爷在泉下有知,足以告慰了。”

    “莫叔,这些年你怎么过的啊?还有当初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爹怎么会丢了那批生辰税的?在他的生涯里,从没丢镖这种事发生过的。”看着舞茹一脑子的疑问,莫叔把舞茹扶起坐在凳子上。

    “孩子,活着见到你真好!自从那件事后,我便一个人生活在城外,也是我把你爹你娘还有你那些叔叔伯伯的尸首收拾安葬的,平日里我就担着扁担走街串巷卖点菜维持自己一张嘴。日子也能过活下去。当初和你爹受那狗贼胁迫去押送生辰税,半路跑出来一些人把那些衙役全杀了,把生辰税全部劫走了。我们的人一个人都没受伤,回到洛州,那狗贼就认为老爷和那些强人合起来吞了那笔银子,不由分说就把老爷和夫人还有那些镖局的人都送上了刑场。只有我因为中途去解手才幸免于难。后来我去州府告状,那狗贼竟然明着答应为我们平凡,暗地里却派人想将我杀死。我脸上这两道疤痕,就是拜那狗贼所赐。”莫叔摸着自己脸上的疤,一脸怒气,后槽牙摩擦的声音都能听见。

    “这是我和老爷那次运镖前,老爷让我给你的东西。”莫叔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里三层外三层包了好多小布条。拆到最后,展现在手里的就一个两寸见方的木牌子。舞茹接过拿在手心,过去两三年了,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

    正面写着“天良无坟”,反过来再书“正道再继”

    “天良无坟?”摸着小木牌,舞茹陷入了沉思。

    “哦,城外的一片乱坟岗就叫天良坟,名字还是老爷给起的。埋的都是这几年饿死的老百姓。老爷生前经常去祭拜的。”莫叔不识字,听着舞茹念出来熟熟的名字,立马就想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天良坟。赶紧给舞茹普及一番。

    “今晚得去一趟了!”

    “司南,莫叔再不能出去了,大街上都是项坤安插的眼线,防止朱浩事件的再次发生,就让莫叔和我们待在一起。晚上你和我去一趟天良坟看看有什么结果。”让莫叔和自己一行住下司南是一万个愿意,但大半夜的逛乱坟岗,一听都觉得瘆得慌,本想拒绝,看着舞茹把手放在腰间的动作,司南宁想被吓死也不像被舞茹抽出软剑身首异处。

    翌日。

    司南一大早来到项府,经门口的守卫禀报后,便一路轻车熟路的由管家带着朝颐和堂走去。

    “司举子,我家大人还未起床,您先在正堂喝茶暂歇,我这就去请我家大人。”管家说完,便退了出去。还是和上次一样,整个屋子就剩司南一个人而来。

    两盏茶的功夫,项坤穿着一身睡袍才出来了。后面管家跟着伺候着坐好板凳。两人互相寒暄了一会儿,聊得都是一些吃上面的话题。司南把玩着茶碗,话锋一转说道:

    “项大人,我曾听闻州府前几年好像丢失了一起税银,好像说是舞家镖局的舞镖头从中贪污了,最后还被您满门抄斩了。那笔税银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听到这儿,项坤警惕的看着司南,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南说:

    “确有此事,怎么贤弟今日会提及此事?”

    见时机一到,对方也抛出了问题,司南借机说道:

    “哦,半年前我曾在阳山县境内的缚虎坡被强人所劫去,那座寨子,就叫舞家寨,那强人头子,便叫舞磊。给他们做饭的时候侥幸看见过舞阳留的税银线索。愿将此献给知府大人。不过......”司南摸了摸下巴,伸出了两根手指。

    “我要两成......。”

    “钱谁不爱呢,兄弟我也是才华有限,现在还是个举子,身无半职,以后也不知道再能不能做出上面的两首诗来。谁知道呢。正好拿这笔钱在京城打点打点,谋个官当当,以后也能光耀门楣不是!”司南指着墙上的自己的两首诗,眼睛看着手里的茶碗,吹了吹气,抿了一口。

    “行......”

    “快说,快说。那笔银子在什么地方?”站在凳子上,不停摇着司南的手臂,看着项坤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就像一只肥胖的瘊子站在凳子上一样。司南表现的难为情的样子,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城外天良坟。

    五座坟全被挖了出来,衙差们拿着铁锨站在一旁等待。项坤站在坟堆上,指着底下的棺材看向司南。司南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后。项坤站稳后扬起手臂大呼:

    “开棺......”

    衙役们手拿铁锨纷纷下到了坟坑里面,铁锨插在棺材盖和棺材的结合处,用力一压铁锨。咯吱.......咯吱......咯吱,霎时间木头的摩擦声响彻在正片墓地上。等到衙差们把五个棺材全部打开以后,映入眼帘的一幕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的张大了嘴。

    五个棺材里,全部装满了银子。

    衙役们把棺材全部抬出来摆成一排。项坤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眼珠子瞪得老大,抬起腿就躺在了上面,严严实实的盖住了满棺材白银。远远看去就像躺在了棺材上一般。也不管晦不晦气了。

    “管家,全部装箱子让人抬到府上,棺材就地烧掉。”说着摸了两把揣在自己的怀中。招呼司南和自己一起坐马车离开。

    晚上,项坤设宴请了一大帮乡绅富翁,这笔税银失而复得让项坤高兴的合不拢嘴。当然高兴就少不了喝酒。两坛子酒下肚,项坤走路已经脚步踉跄了。乡绅恶富们还是一个劲的把住项坤敬酒。就在这时候,后厢房的房顶上飘着一缕白烟。

    “来人啦......来人啦......走火了拉......快来人啦”一个家丁敲着锣不停的吆喝着众人赶紧救火。府上的家丁端着水盆水桶,丫鬟们拿着水瓢也帮忙着接水。等到众人跑到后厢房一看,火势已经直冲房顶。

    “银子还在里面,快点灭火啊......快啊”项坤咆哮着,手打脚踢着提着水桶救火的家丁。一把拉过旁边的乡绅就像往火堆里塞。吓的乡绅们都纷纷后退。扒掉了一个富绅的衣服,夺过一个家丁的水桶,把水全部浇在自己身上,回头看了看众人。就这样醉汹汹的脚步摇摆的冲入了火里。管家和几个乡绅看见项坤疯了似的冲进火场,也拿过水浇在自己身上冲进去想把项坤拉出来。

    这时候躲在房后的的舞茹翻窗跳进火里。手起剑落,霎时间项坤就身首异处了。冲进去的管家和富绅们也被舞茹长剑一顿挥舞。霎时间房内叫喊声连成一片,外边的人岂能知道他们是烧的疼还是临死前的呻吟。

    天亮后,火势终于扑灭了。库房已经被烧得只剩几个石柱,旁边的厢房也没有幸免。州府的衙差从火里抬出来六具尸体,都被烧的只剩骨架了。全部抬出来摆成一排,项坤的老婆趴在地上大哭,用力的捶打着地板。现在就想祭拜也分不清那具尸骨才是项坤的了。索性让下人给每一具尸体都摆上了供品,霎时间,项府的灵堂内,六副棺材整整齐齐的摆成一排。

    “圣旨到!”

    “皇天至耀,秦朝万年。王昊有旨。泰川洛州知府项坤,私立税目,鱼肉乡里。草菅人命。置本朝律法于不顾,辱先祖遗训之枉然。特革去其洛州知府一职,由御城军押解回京交由典狱处置。抄家连罪,私收税目全部返还于百姓。

    钦此!”

    原来司南四天前就让老马骑马拿着自己写的信和《黄羊账》连夜去西京交给了江鹤年,让他上呈皇帝。也是没想到圣旨来的这么快。来的正是时候啊。要是晚半天,都埋进坟了。

    听圣旨宣读完毕,百姓们像疯了似的冲进项府,把六具棺材里的骨头拖出来,放在院子的空地上,有

    拿着锄头砸有的用脚踩,有的直接吐口水。

    舞茹站在司南身后,拍着司南的肩膀说:“我报仇了,就苦了有些百姓,都不知道自己出气的骨头是不是项坤。”

    司南苦笑一声,手里拿着舞阳留下的木牌。

    “到底那一具是项坤的尸骨,对洛州的百姓来说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