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中山王
等到宾客都散去，昊帝端着一盂肉汤来到了安太后下榻处。还是基于众人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所以还是没能上了席面，只能让司南单独只做了一份。
“这又是什么好物件啊？”本来已经想休息了，人老了就是缺精少神。但是女官进来禀报皇帝到了，安太后重新鼓起精神坐在床边。
昊帝没有说话，把端着的食盂放在床边的小桌上，拿过勺子给安太后盛了一碗，向来对儿孙的孝敬都是给予回应的安太后也是高兴的接过小碗。
“这是什么肉？竟然如此劲道？”安太后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在舌尖的亲亲挤压下，肉就朝着口腔四散开来，肉丝散花但也不失劲道。感觉每丝肉缝之间都完美的融合了汤汁的原味。
“回母后的话，这就是儿臣给你提过的牛肉。”
“考虑到您牙口不好，还特意嘱咐他们煮烂一点的。看您在宴席上也没怎么动筷子，特意给你弄了点填填胃。”安太后望着已经被自己吃的只剩下汤水的碗，盯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想当年，在你爹坐江山的时候，曾今有个百户领着自己的手下，杀了老农家的一头牛，最后就是被你爹罚的最后去耕地，最后直接是累死在田埂里。尸首最后还摆在城门边上晒了几天。后来她娘子状子递到了西京衙门，我才打发的人把尸体还给人家的。”
“现在到你辈手里，这大劳物件倒是可以进嘴了。要是误了农时就不好了。”
“母后，不会的，你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呢。”
伺候着安太后睡下后，昊帝才放心的走，嘱咐了负责安太后起居的女官几句，后面又在随行的宦奴耳边嘀咕了几句，便去书房看奏折去了。
不一会儿，宦奴也端着一盂牛肉汤进了书房。
翌日。
司南昨晚喝的太醉，来的时候都是林唤章搀扶在肩膀上架回来的。这会都到日头日上三竿了都还没见司南的影子。林唤章就知道这懒虫酒劲还没消下去呢。去了厨房想给司南拿点醒酒汤端过去。
“你们是没见当时的那个阵势，安太后亲自发话，让司大哥和皇帝一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底下的那些王公贵族，大臣皇亲什么的，别提有多眼馋了。这放眼古今，普天之下，也就咱们掌柜的独此一份了吧。”
“快说，快说，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几个人凑在一起，跟小胡和老温打听着此次进宫的见闻。小胡，也就是司南带进去的打荷的，平日里干活也有点眼力见，手脚也麻利，在后厨也是人缘很好。最主要的还是看人勤快。老温就是个火官，平日里就跟灶火打交道，也是练就了一手生火的好手艺，经他手生的火，绝不打第二遍火镰匣子。因此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入了司南的法眼。
此时几人凑在一张桌子上拉着闲话。本身进宫就算是一种莫大的荣耀。此时最落寞的，就是之前商量好给自己帮厨的那少年，也是凑着耳朵过来听着，尽管自己是被林唤章顶替了，说是心甘但也情不愿的，本来机会就难得，自己一生估计也就进这一回。可偏偏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自己还不敢得罪。
寿宴结束后第二天上午。
皇宫内。
皇后和带着一众嫔妃赶早来到太后的寝宫内请安。按照大秦的祖制孝道规矩，老人上了八十，作为儿女的必须每天上午问安，中午伺食，到了晚上还得亲温席，亲暖床，亲漱脚。安太后也是感叹道，自打自己这些儿媳妇嫁进宫来，自己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全乎的人精。搁在平时，除了和自己走的近的那几个嫔妃，剩下的见了面问候自己，自己都不见得认识人家。
安太后坐在床榻上，这时候女官进来禀报：
“启禀太后，中山王携带家眷，给太后祝寿来了！”
“宣吧，大厅好生伺候着。”说着在皇后和邓贵妃的搀扶下离了床，坐在梳妆台前等着给自己上装。这种表现得机会其他嫔妃也想争取，可皇后和邓贵妃得势力，到时候得罪那一边自己也不得好。还是老老实实的顾好自己的身份就行了。
大厅内，中山王坐着他那特制的椅子上，由四位御城军抬着进了大厅。腿上还抱着一男一女俩小孩。身后两边站满了自己的妻妾家眷。
“拜见皇太后，恭祝皇太后万福金安，圣诞吉昌。”除了中山王由于腿脚不便，剩下的家眷都跪下给皇太后祝寿磕头。
“儿臣来迟了，还望母亲罚罪。本就算好了时日，可就好巧不巧的在泰川境碰到了大雨，官道被淹。紧赶慢赶到底还是差了一天。”给安太后说明了自己迟到的原因，企图让她老人家能体谅体谅，不然自己母亲八十大寿自己作为老大却没有现身，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外边的有心之人加上点颜色颠倒黑白。
“行了，都起来吧。”
中山王拉起已经跪了一遍的小男孩，拉到自己的身边，抚摸小小的脑袋说：
“翔儿，替我跪下给你奶奶磕三个响头。把你娘亲之前给你教的祝寿词给你奶奶念上几句。”把小男孩的头发握在手里把玩着，在其的示意下，小男孩走到了大厅的中央，双腿站直，挺胸抬头，额头高矗，面对着安太后微微笑道：
“去年古稀，今朝耄耋。胜彭祖而屈于天帝，输襁褓而延于中庭。此谓之福如东海之广，寿比南山之挺。中山王之子李翔再拜皇奶奶寿体安康，健康永驻。”
“好好好，好孙儿，快起来。”
转头又对中山王说到：“你人来就好了。”
“翔儿，带着你妹妹快来坐到奶奶身边来。”安太后一脸慈祥的招呼着中山王怀里的两个小孩子。那个叫翔儿的小男孩，抬起头看了看中山王，得到应允后拉着自己妹妹的手就向安太后跑去。
抱在怀里是又亲又疼，旁边的皇后怕老人家再累着就不好了，说着便上手想从其手里接过来，却被安太后无情的拍在手背上拒绝了。
“一年没见了，胖了不少，个也长高了。看来你爹平时你爹没少宠着你俩的嘴。”说着在两人的鼻子上挨个都刮了一下。
“中山王也是有心了，中川那么远的地方。其实太后过寿诞，派人修书祝信一封带京城就可以了，怎么还那么受累亲自来跑一趟。”听着邓贵妃的这话和语气，明眼人都知道这话里面就像带着一根根的钢刺，狠狠的扎在中山王的心上。
都知道中山王早些年征战致残，平日里可没少受人家指指点点，背地里都叫其“瘸侯爷。”现在把人家的自尊踩在地上蹂躏。搁谁都看不过去，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当儿子回京给母亲过寿，怎么到你嘴里就是大逆不道的样子，再说了，母亲这次是八十大寿，能搁平日的一样吗？”终于是有人不再惯着邓贵妃的嘴脸，皇后起身拼着自己的三寸长舌也要给自己的男人的内兄找回面子来。按照邓贵妃的说法，感觉这内兄的身份在他眼里就是个耻辱一般。
“哎呦，到底是一家人啊，说话都是一个调调。不过皇后可不要忘了，先帝之前下过旨，中山王不得昭，不进京。虽说现在先帝已经不在了，但他遗旨，现在不见得没有作用了。”看着两人掐着点的嘴上不饶人，安太后头又疼了，已经懒得去说教了，用手指掐着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能缓解一点。
“邓娘娘，万事事出皆有因，现在且不谈我该不该进京，现在是母亲的八十大寿，先皇朝都提倡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一个当儿子的来给自己的母亲过寿，搁在谁身上都说的过去吧。不过话说回来，本王此次进京，事前已经禀告过皇帝了。看来邓娘娘也是有些时日没得皇帝宠幸了，不然怎么连本王进京这么容易得到得消息都不晓得呢？”
这娘俩合起伙来自己两张嘴，自己怎么说都不讨好，本想着借助先皇的遗旨现在太后面前参他一状再说，这娘俩像是串通好的一样，就等着自己先把话说绝，然后再给自己落下个难堪收场。自己话现在已经丢出去，不接是不行了，但也不想让他们娘俩那么轻松的从自己这儿占到便宜。
“我就说嘛，中山王最识大体了，小时候的那个乖巧劲头，你姨娘我到现在都记得呢。你这孩子，腿脚本来就不好，这次从中川上来，怕是落下了劳累的毛病不成。待我这儿有上好的消疲的膏药，待会我让女官亲自给你送去，贴在脚上立马见效。”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话题不经意间就转接到自己的腿上。中山王看了看自己的腿，笑着摸着自己的膝盖，也是没想到这泼妇竟然拿自己的腿说事。真的是泼皮他妈给泼皮开门，泼皮到家了。
“劳烦邓婶娘挂念了，小侄这就先谢过邓婶娘的恩赐了”现在要紧是自己母亲的情绪，这这种场合接着话茬再吵下去，收不了场的只会是安太后。
“好了，好了，老大从中川上来一趟不容易，你们就不要计较那些不讨人喜欢的规矩了，老身我还活着，还能走路，也能骂人。你们要是还认我这个娘的话，就给我闭上嘴听着。不然你们斗嘴也算上我一个，捎带着把我这个老婆子也问候上。”安太后起身拿过拐杖，不停的戳着地面以示抗议。转头恶狠狠盯着皇后和邓贵妃，一人说教了几句后，拄着自己的拐杖，拉着自己的两个孙子就往后堂走去。
两人也是幸运，安太后的寿宴才过去一天，两人就当着面互相揭短，搁在平时，安太后直接向皇帝禀报，每人直接晾他个九九八十一天。而不是像今天一样各打五十大板。
大厅里剩下的人都面面相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挪动自己的脚步，也是没人带头离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中山王招呼着外边等候的御城军，把自己抬到皇帝跟前去。
关于中山王没有得到先帝的宠信，说法最多的就是持功自傲，拥兵自重，不服圣令类似的大帽子。
要知道，中山王今年三十八岁，打小就跟在襄公和秦侯的身边，十四岁便夜袭敌营亲手斩了敌军的先锋官祭旗，小小年纪就坐上了中军大帐，此外，那时候还被敌人冠以“虎太子”的威名，可以说，再其的生涯里面，十四岁往后的岁月，都是他的高光时刻。
而唯一让他落下希望的，恰恰就是秦朝建国前的最后一仗。敌方也是忌惮虎太子的威名，
哪朝那代也没见过国家的最高执权者，竟然是个跛腿的瘸子，搁在哪朝那代，也是没见过一人开了这先河的。于是便让老二秦川王当立储君，作为老大的中山王只能位居人臣。为了防止自己百年之后，中川王不满安排，从而心生异心，最后还被襄公勒令，“不得昭，不回京。”的遗旨。
可以说，中山王前半辈子忙忙碌碌为大秦打下的江山，最后却只能交给自己的弟弟来座。在那件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自己一直是众人眼里未来储君的不二人选。就是因为自己的腿疾，瞬间就有一种从山顶跌落于谷底的失落感。当年那个驰骋疆场的虎太子李相，拥有何等威风和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瞬间就成了大秦百姓茶余饭后拿来消遣的瘸侯爷。
当遗旨正真宣到中山王府的时候，自己才发觉这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尽管自己之前还存有侥幸，觉得自己的父亲只是吓唬吓唬自己，让自己务实一点而已，没想到一张“不得昭，不回京”的纸，便决定了自己后半生的命运。
启书房内，御城军把中山王抬到书房门口，按照规矩，椅子是不能入得内的，所以中山王便由两个军士架着抬进了书房内，放在了椅子上。
这时候一个女官拿着邓贵妃之前答应的药膏给到了李相，等人走远后，鄙夷的看了自己手中的药瓶子，冷笑一声后，顺手就扔进了旁边的废纸篓子。
“这又是什么好物件啊？”本来已经想休息了，人老了就是缺精少神。但是女官进来禀报皇帝到了，安太后重新鼓起精神坐在床边。
昊帝没有说话，把端着的食盂放在床边的小桌上，拿过勺子给安太后盛了一碗，向来对儿孙的孝敬都是给予回应的安太后也是高兴的接过小碗。
“这是什么肉？竟然如此劲道？”安太后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在舌尖的亲亲挤压下，肉就朝着口腔四散开来，肉丝散花但也不失劲道。感觉每丝肉缝之间都完美的融合了汤汁的原味。
“回母后的话，这就是儿臣给你提过的牛肉。”
“考虑到您牙口不好，还特意嘱咐他们煮烂一点的。看您在宴席上也没怎么动筷子，特意给你弄了点填填胃。”安太后望着已经被自己吃的只剩下汤水的碗，盯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想当年，在你爹坐江山的时候，曾今有个百户领着自己的手下，杀了老农家的一头牛，最后就是被你爹罚的最后去耕地，最后直接是累死在田埂里。尸首最后还摆在城门边上晒了几天。后来她娘子状子递到了西京衙门，我才打发的人把尸体还给人家的。”
“现在到你辈手里，这大劳物件倒是可以进嘴了。要是误了农时就不好了。”
“母后，不会的，你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呢。”
伺候着安太后睡下后，昊帝才放心的走，嘱咐了负责安太后起居的女官几句，后面又在随行的宦奴耳边嘀咕了几句，便去书房看奏折去了。
不一会儿，宦奴也端着一盂牛肉汤进了书房。
翌日。
司南昨晚喝的太醉，来的时候都是林唤章搀扶在肩膀上架回来的。这会都到日头日上三竿了都还没见司南的影子。林唤章就知道这懒虫酒劲还没消下去呢。去了厨房想给司南拿点醒酒汤端过去。
“你们是没见当时的那个阵势，安太后亲自发话，让司大哥和皇帝一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底下的那些王公贵族，大臣皇亲什么的，别提有多眼馋了。这放眼古今，普天之下，也就咱们掌柜的独此一份了吧。”
“快说，快说，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几个人凑在一起，跟小胡和老温打听着此次进宫的见闻。小胡，也就是司南带进去的打荷的，平日里干活也有点眼力见，手脚也麻利，在后厨也是人缘很好。最主要的还是看人勤快。老温就是个火官，平日里就跟灶火打交道，也是练就了一手生火的好手艺，经他手生的火，绝不打第二遍火镰匣子。因此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入了司南的法眼。
此时几人凑在一张桌子上拉着闲话。本身进宫就算是一种莫大的荣耀。此时最落寞的，就是之前商量好给自己帮厨的那少年，也是凑着耳朵过来听着，尽管自己是被林唤章顶替了，说是心甘但也情不愿的，本来机会就难得，自己一生估计也就进这一回。可偏偏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自己还不敢得罪。
寿宴结束后第二天上午。
皇宫内。
皇后和带着一众嫔妃赶早来到太后的寝宫内请安。按照大秦的祖制孝道规矩，老人上了八十，作为儿女的必须每天上午问安，中午伺食，到了晚上还得亲温席，亲暖床，亲漱脚。安太后也是感叹道，自打自己这些儿媳妇嫁进宫来，自己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全乎的人精。搁在平时，除了和自己走的近的那几个嫔妃，剩下的见了面问候自己，自己都不见得认识人家。
安太后坐在床榻上，这时候女官进来禀报：
“启禀太后，中山王携带家眷，给太后祝寿来了！”
“宣吧，大厅好生伺候着。”说着在皇后和邓贵妃的搀扶下离了床，坐在梳妆台前等着给自己上装。这种表现得机会其他嫔妃也想争取，可皇后和邓贵妃得势力，到时候得罪那一边自己也不得好。还是老老实实的顾好自己的身份就行了。
大厅内，中山王坐着他那特制的椅子上，由四位御城军抬着进了大厅。腿上还抱着一男一女俩小孩。身后两边站满了自己的妻妾家眷。
“拜见皇太后，恭祝皇太后万福金安，圣诞吉昌。”除了中山王由于腿脚不便，剩下的家眷都跪下给皇太后祝寿磕头。
“儿臣来迟了，还望母亲罚罪。本就算好了时日，可就好巧不巧的在泰川境碰到了大雨，官道被淹。紧赶慢赶到底还是差了一天。”给安太后说明了自己迟到的原因，企图让她老人家能体谅体谅，不然自己母亲八十大寿自己作为老大却没有现身，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外边的有心之人加上点颜色颠倒黑白。
“行了，都起来吧。”
中山王拉起已经跪了一遍的小男孩，拉到自己的身边，抚摸小小的脑袋说：
“翔儿，替我跪下给你奶奶磕三个响头。把你娘亲之前给你教的祝寿词给你奶奶念上几句。”把小男孩的头发握在手里把玩着，在其的示意下，小男孩走到了大厅的中央，双腿站直，挺胸抬头，额头高矗，面对着安太后微微笑道：
“去年古稀，今朝耄耋。胜彭祖而屈于天帝，输襁褓而延于中庭。此谓之福如东海之广，寿比南山之挺。中山王之子李翔再拜皇奶奶寿体安康，健康永驻。”
“好好好，好孙儿，快起来。”
转头又对中山王说到：“你人来就好了。”
“翔儿，带着你妹妹快来坐到奶奶身边来。”安太后一脸慈祥的招呼着中山王怀里的两个小孩子。那个叫翔儿的小男孩，抬起头看了看中山王，得到应允后拉着自己妹妹的手就向安太后跑去。
抱在怀里是又亲又疼，旁边的皇后怕老人家再累着就不好了，说着便上手想从其手里接过来，却被安太后无情的拍在手背上拒绝了。
“一年没见了，胖了不少，个也长高了。看来你爹平时你爹没少宠着你俩的嘴。”说着在两人的鼻子上挨个都刮了一下。
“中山王也是有心了，中川那么远的地方。其实太后过寿诞，派人修书祝信一封带京城就可以了，怎么还那么受累亲自来跑一趟。”听着邓贵妃的这话和语气，明眼人都知道这话里面就像带着一根根的钢刺，狠狠的扎在中山王的心上。
都知道中山王早些年征战致残，平日里可没少受人家指指点点，背地里都叫其“瘸侯爷。”现在把人家的自尊踩在地上蹂躏。搁谁都看不过去，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当儿子回京给母亲过寿，怎么到你嘴里就是大逆不道的样子，再说了，母亲这次是八十大寿，能搁平日的一样吗？”终于是有人不再惯着邓贵妃的嘴脸，皇后起身拼着自己的三寸长舌也要给自己的男人的内兄找回面子来。按照邓贵妃的说法，感觉这内兄的身份在他眼里就是个耻辱一般。
“哎呦，到底是一家人啊，说话都是一个调调。不过皇后可不要忘了，先帝之前下过旨，中山王不得昭，不进京。虽说现在先帝已经不在了，但他遗旨，现在不见得没有作用了。”看着两人掐着点的嘴上不饶人，安太后头又疼了，已经懒得去说教了，用手指掐着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能缓解一点。
“邓娘娘，万事事出皆有因，现在且不谈我该不该进京，现在是母亲的八十大寿，先皇朝都提倡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一个当儿子的来给自己的母亲过寿，搁在谁身上都说的过去吧。不过话说回来，本王此次进京，事前已经禀告过皇帝了。看来邓娘娘也是有些时日没得皇帝宠幸了，不然怎么连本王进京这么容易得到得消息都不晓得呢？”
这娘俩合起伙来自己两张嘴，自己怎么说都不讨好，本想着借助先皇的遗旨现在太后面前参他一状再说，这娘俩像是串通好的一样，就等着自己先把话说绝，然后再给自己落下个难堪收场。自己话现在已经丢出去，不接是不行了，但也不想让他们娘俩那么轻松的从自己这儿占到便宜。
“我就说嘛，中山王最识大体了，小时候的那个乖巧劲头，你姨娘我到现在都记得呢。你这孩子，腿脚本来就不好，这次从中川上来，怕是落下了劳累的毛病不成。待我这儿有上好的消疲的膏药，待会我让女官亲自给你送去，贴在脚上立马见效。”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话题不经意间就转接到自己的腿上。中山王看了看自己的腿，笑着摸着自己的膝盖，也是没想到这泼妇竟然拿自己的腿说事。真的是泼皮他妈给泼皮开门，泼皮到家了。
“劳烦邓婶娘挂念了，小侄这就先谢过邓婶娘的恩赐了”现在要紧是自己母亲的情绪，这这种场合接着话茬再吵下去，收不了场的只会是安太后。
“好了，好了，老大从中川上来一趟不容易，你们就不要计较那些不讨人喜欢的规矩了，老身我还活着，还能走路，也能骂人。你们要是还认我这个娘的话，就给我闭上嘴听着。不然你们斗嘴也算上我一个，捎带着把我这个老婆子也问候上。”安太后起身拿过拐杖，不停的戳着地面以示抗议。转头恶狠狠盯着皇后和邓贵妃，一人说教了几句后，拄着自己的拐杖，拉着自己的两个孙子就往后堂走去。
两人也是幸运，安太后的寿宴才过去一天，两人就当着面互相揭短，搁在平时，安太后直接向皇帝禀报，每人直接晾他个九九八十一天。而不是像今天一样各打五十大板。
大厅里剩下的人都面面相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挪动自己的脚步，也是没人带头离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中山王招呼着外边等候的御城军，把自己抬到皇帝跟前去。
关于中山王没有得到先帝的宠信，说法最多的就是持功自傲，拥兵自重，不服圣令类似的大帽子。
要知道，中山王今年三十八岁，打小就跟在襄公和秦侯的身边，十四岁便夜袭敌营亲手斩了敌军的先锋官祭旗，小小年纪就坐上了中军大帐，此外，那时候还被敌人冠以“虎太子”的威名，可以说，再其的生涯里面，十四岁往后的岁月，都是他的高光时刻。
而唯一让他落下希望的，恰恰就是秦朝建国前的最后一仗。敌方也是忌惮虎太子的威名，
哪朝那代也没见过国家的最高执权者，竟然是个跛腿的瘸子，搁在哪朝那代，也是没见过一人开了这先河的。于是便让老二秦川王当立储君，作为老大的中山王只能位居人臣。为了防止自己百年之后，中川王不满安排，从而心生异心，最后还被襄公勒令，“不得昭，不回京。”的遗旨。
可以说，中山王前半辈子忙忙碌碌为大秦打下的江山，最后却只能交给自己的弟弟来座。在那件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自己一直是众人眼里未来储君的不二人选。就是因为自己的腿疾，瞬间就有一种从山顶跌落于谷底的失落感。当年那个驰骋疆场的虎太子李相，拥有何等威风和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瞬间就成了大秦百姓茶余饭后拿来消遣的瘸侯爷。
当遗旨正真宣到中山王府的时候，自己才发觉这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尽管自己之前还存有侥幸，觉得自己的父亲只是吓唬吓唬自己，让自己务实一点而已，没想到一张“不得昭，不回京”的纸，便决定了自己后半生的命运。
启书房内，御城军把中山王抬到书房门口，按照规矩，椅子是不能入得内的，所以中山王便由两个军士架着抬进了书房内，放在了椅子上。
这时候一个女官拿着邓贵妃之前答应的药膏给到了李相，等人走远后，鄙夷的看了自己手中的药瓶子，冷笑一声后，顺手就扔进了旁边的废纸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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