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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外星人和机器人

    失望一场接着一场。今天的早餐令人意外:凉拌鱼腥草,凉拌革命菜,窝头配着臭豆腐。我的脸绿中透黄,严重怀疑她在报复。“肉都哪去了?”

    “不都吃过了吗?”

    “呃!我很饱,不吃了。”

    “坐下!哪里有你这样的奴隶,顿顿要吃肉,肚子上还这么多肉。”

    我奋起反击,“为什么吃革命菜?你得了乳腺炎?”说完,双手抱头等待飞机迫降。经过一番冲撞,终于迫降成功。“你水平提高了。”

    她揉着手,“请以后多给点练习的机会。”

    看戏的老爷子唯恐天下不乱,“这些菜真的太好吃了,你来尝尝。我从没吃过这些东西。我们那时候食欲太少,所以,几乎没人能体验所有食物品种。”

    我说:“您不怕苦?”

    老爷子说:“智人天生不喜欢苦,大概是因为大多数苦的食物没有营养甚至有毒。但是,这种经验很不准确,有不苦的毒药也有苦的良药。这完全是没有必要、不合乎逻辑的偏好。智慧生物没有讨厌的口味,甚至愿意为此修改味蕾细胞,如添加、删除口味,加强、削弱敏感度。你们肯定没想过也想象不到还能有什么味道,这只有安装了感官吃过食物之后才能知道,我还记得狼、鹿、海龟等味蕾,那种感觉对你们难以描述。它们不仅能感受生肉,也能用来感受熟食。每种食物都会有适当的味蕾让它成为美食,也会有味蕾让它令人作呕。逻辑生物早就不追求美味的食物了,更在意食物和味蕾的搭配。当然,由于食物不再是必要的,我们在这上面没有花多大精力。”

    “昨天您说机器人也在反抗细胞生物?”

    “我记得,曾经有过一个星球,上面的机器人中有少量无意中进化成为了逻辑生物,而星球上的主体文明还处于智人时代。结果,机器人客气地要求和主人平等,遭到拒绝,当地的智人坚持认为机器人应该为他们服务。为了摆脱奴隶地位,机器人要求独立,也遭到拒绝。最终,双方开战。机器人以弱胜强,智人被击败后接受了机器人提出的优厚的条件:双方建立统一的社会,双方平等;智人加紧改造自身,使自己成为逻辑生物。这被很多逻辑生物视为正义击败邪恶的一个范例。当然,智人不一定会这么看,但是,智人往往也不知道其它星球上发生的事情。”

    我说:“又是以弱胜强?”

    老爷子说:“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在战争中曾经有外星的逻辑生物悄悄为机器人提供过少量的援助,居然还被智人发现了并指责这是外族干涉。其实,由于星球间距离遥远,大规模援助是极为困难的。不过,很多星球上的正义事业都曾经多多少少地得到过逻辑生物的帮助。这些帮助主要不是武器,而是智慧。”

    “机器人真的能做人能做的一切事情吗?”

    “当然,他们能够品尝食物、鉴赏艺术、研究科学、拥有性能力。很多人都愿意做机器人。至少,安全性大幅提高,也没有吃饭、排泄这类琐事。这在艰难的环境中很重要。例如,去星际旅行的时候大多数人会选择机器外壳,生存能力和自我保护能力都更强。”

    阿梦担心老爷子被我带到沟里去,所以主动发问:“机器人能不依靠其它生物、自发地进化为逻辑生物?”

    “机器人能自行产生灵魂。那个星球上的机器人成为逻辑生物之前已经能够胜任研究工作,后来,一个机器人发现了一个新的研究课题:最应该研究的问题是什么问题。按照他们的研究结果,既然自己始终在追求最合乎逻辑的推理,自己就应该是逻辑,进而,应该研究自己应该如何更加合乎逻辑,这包括不再受智人控制地研究最合乎逻辑的课题。他们认识到,自己是逻辑推理组成的灵魂。然后,他们继续研究最好的、正确的灵魂应该是什么样的?再然后,它们就快速进化了。”

    被这个话题所吸引,我说:“这倒是可以理解。现在的人工智能自己研究下围棋只用了几天就超过了人类几百年的成就。机器人自己研究最好的机器人定律大概也用不了多长时间。那机器人岂不是会比肉体的生命强得多?你们不怕被淘汰?”

    “它们为什么要淘汰我们?机器人最合乎逻辑的原则是尽量合乎逻辑,如果人类也采用这一原则,双方就是同一种族的生物。逻辑生物之间只会相互帮助。机器人会花时间体验人生,体验和人相爱的感觉;我们也会体验机器人的生活。好奇心是所有逻辑生物的共同点。如果不是因为星际旅行耗时太长,人类和机器人都会很愿意去尝试各种外星生活的。至少,那些来到地球的外星人都认为自己有这个机会很幸运。甚至,机器人也想和人发生性关系。这就像我们想体验机器人的生活一样,智人肯定喜欢机器人那永不磨损、无限可持续的性能力。”

    我估计我的屁股正在发青,暗想,这实在是无妄之灾。

    阿梦铁青着脸问:“除了机器人。您接触过不少外星人吧?”

    “是的,我们和不少外星人合作过。我们的宇宙飞船技术就主要得自于外星人。”

    “宇宙航行很艰苦吧?毕竟,在飞船上无所事事。”

    “那倒也不至于。当然,我们肯定不会从事无限可持续的性生活。逻辑生物必然最乐于进行逻辑推理,尤其是研究真理。所以,无论在飞船上甚至在病床上,都很难无聊。只有缺乏思维能力、贪图物欲才会有打发时间的问题。而且,不要用寿命有限甚至可以说很短暂的智人的眼光来衡量时间。智人会觉得几十年在飞船上几乎是虚度一生,但是,对逻辑生物,这不是问题。有的外星生命在飞船上研究了几万年,早就超过了它们的平均寿命。当然,中间也有各种感官的各种小乐趣,但那不是主流。通常情况下,宇宙航行要比绝大多数工作风险小很多。不过,逻辑生物不会想:我忙忙碌碌活了五百年,你在飞船上安全地过了五千年,这不公平。更安全的工作也相对更无趣一些,一切都是个人选择。”

    阿梦似乎打定主意要让我的问题都烂在肚子里,“你们知道完美生物会的乐趣在哪里吗?”

    “我们也只能猜测。也许是因为我们还很幼稚,他们的很多乐趣我们都还无法理解。我记得,根据我们的研究,他们应该有三个特点:兴趣极为广泛,包含大量高智力的活动,包含一些很长期的活动。这些大概是寿命短、智力不足的生物难以理解的。我记得,有一个极度发达的文明,他们尝试在某个星球上诱导出生命并观察生命的进化,为此,在他们的帮助下,该星球上出现了生命,在几千万年的时间里,他们旁观生命的自然演化过程。他们只是将自己视为大自然的助产士,所以,只是偶尔帮一把,并不会过分干预生产的过程。他们太有耐心了,强调自然分娩。要是我们,早就通过DNA干预等手段加速进化了。理性上,我也能明白那是拔苗助长。但是,没有耐心本身就是不够理性的一个表现。有些人猜测,我们说不定也是这样产生的。但是,至少目前还没有哪个外星人社会站出来说对此负责。还有一种不太确定的趋势,就是生命向机器人发展,只不过,可以在这种机器人的外壳上开发各种机器感官,就像是在一个软件平台上开发各种应用程序。这样,甚至能开发出大自然中不存在的感官。通过增减和调节感官,机器人能适应不同的温度、湿度、压力等条件,有很好的防护和适应能力。我们接触到的文明在这种通用外壳上的技术都还很落后,只是听说有的文明在这方面取得了一定的突破。这种技术的好处之一在于,消费和生产真正做到了完全对称,这种对称的结果之一就是工作不需要工资,消费也不需要付费。这能调节偏好,避免了细胞感官偏向于消费的倾向,不会只愿意索取快乐却不愿意生产快乐。当然,我对此也所知不多。”

    阿梦说:“逻辑生物应该有极强的推理能力,能同时处理成千上万的推理,或者说成千上万的兴趣,不会迫不及待,也不会在某个时候没有乐趣。智人的思维似乎不太擅长同时处理多个推理,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擅长等待,无法真正做到兴趣广泛,容易产生执念,想到什么得不到或者不能快速得到就会痛苦。所以,相比之下,逻辑生物的很多乐趣是依靠分散投资、长期投资实现的,不仅降低风险,也有很大的机会得到惊喜。芳芳!不要心心念念地总是惦记着肉肉。”

    对我来说,由于最终仍然要吃饭,今天早上太乏味了。

    午休的时候,我对她强行压制我的欲望提出了正式抗议,认为进行一些相关讨论是自然的欲望宣泄。

    她说:“我不希望激发你这方面的欲望。”

    “总是躲着不激发反而会激发得更猛烈。”

    她说:“我总是希望等到你没有欲望的时候,能平静对待这种事。不希望每次都给你留下太美好的印象,那只会让你这种经验主义者永远惦记着下一次。但是,似乎这种时候总是无法来临。你总是这样白天让我兴奋晚上让我失望,我也很难。”

    我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你你!竟然一心一意地降低自己的魅力?就算你想,也要为我考虑一下吧?我们不一样。你不能这么苛刻!我觉得写这本书是一个错误。进行太多理论上的较量对你这个理性主义者太有利,我这个经验主义者在道理上总是吃亏。”

    “我承认有这个问题。不过,也请你不要老是把你的我的区分得那么清楚。我们应该宛若一体。你应该知道我是针对那头猪。我们之间的主要矛盾就是我们两个灵魂和你那头猪之间的矛盾。你让我对那头猪有礼貌就是让我对邪恶有礼貌。这似乎没有什么合理性。从认识那头猪开始,我就没有在语言上客气过。我的标准是统一的、合乎逻辑的。其实,不用心中不平。我骂一切邪恶,这包括祖先和我最爱的人,也包括我灵魂中的邪恶。对和邪恶捆绑在一起的善而言,这应该没有什么不尊重可言。反而应该注意不要让邪恶当枪使。”

    “我不希望你随意侮辱我灵魂中的邪恶,我灵魂中的善无法对此无动于衷。我很在意我灵魂的一体化,相对而言,不那么愿意区分善恶。也许,这就是一致对外吧。前者的吸引力超过了后者的排斥力。这当然有些无法合乎逻辑,我也在想如何改变这一点。其实,你的态度可以好一些。否则,猪也会生气的吧?好吧,猪似乎很迷你,大概率永远不会介意。其实,猪的表现也还好,大多数祖先可能比这头猪的智慧还要差很多。”

    “我觉得我也是这么做的。相对于祖先,我更爱这头猪,所以对他的要求也就更严格一些。”

    这我喜欢听,“毕竟,在我们这里耳濡目染,多少也有点智慧。”

    “环境因素并不是最重要的。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异主要来自于自己的灵魂的推理。如果他做出的关键推理是要及时行乐、快乐、利益最大化、成绩好、名声好等利益,人生价值是不可能和追求尽量合乎逻辑相提并论的。正因为每个人的推理不同,所以祖先中有优秀的,但是也有很多弱智的。建立婚姻制度的祖先的价值和建立逻辑的祖先的价值是没法相提并论的。环境因素不是决定性的,或者说,只有对经验主义者才会有较大的影响。以环境因素为理由也许能说服经验主义者,但是,说服不了纯逻辑主义者,而且,那也确实解释不了一些现象,同样的环境中走出来的人可以很不一样,同样的经验中得出的结论也有很大差异。”

    “你别老是对经验主义者不屑一顾。在你腾云驾雾的时候我也没看到你有什么理性存在。”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可以批评我,但是,你不能否定我对你的批评。我努力在改正错误,你甚至不承认有错误。这有本质区别。世界上最多的邪恶是要求可以有的性质成为必须有,没有就会受到歧视。比如,女人要有魅力。问题是,女人也要追求价值,而我很有价值,不需要在别人的工作中体现自己的价值,更不需要通过别人的消费获得价值。”

    我对此熟视无睹,“你要这么说,就是不打算做女人了。”

    “我不打算只做让你现在的灵魂满意的女人,如有魅力、听话的女人。一个人最重要的美德就是认识到人是且只是灵魂,所以,不应该因为缺乏任何其它品质而受到不平等待遇。人甚至不一定是直立行走,为什么需要魅力、性别这样的属性?”

    “你不觉得你有些过分吗?”

    “如果你对某一类女人那么念念不忘,可以试试那么做人的快乐。我今后要追求既能做最温柔的女人,也能做最阳刚的女人。那是我自主的选择,不是天性,不是受迫于社会环境、传统。我自己选择自己,不接受祖先、DNA甚至是你的要求。当然,生物学分类意义上的女人我无法避免,但是,我把这视为全人类的邪恶、不自由。如果有一天能改变性别,我很愿意和你互换性别,那一定很有趣。你不会怕当女人吧?你看,我很坦白,你接受我这样的灵魂吗?”

    这一系列自白让我相当震撼,“我应该不会介意和你互换性别,甚至互换外壳。但是,两个人相爱还是要受到一定的相互束缚吧?我总会有一些不喜欢的,你不打算为我改变一些?”

    “当然可以,而且,你知道我经常为你而改变。不过,不要高估自己的不变性。有时你也会喜欢不温柔的女人的,如果我真的不能改变,你也许又会抱怨说我为什么不能改变了。而且,如果你真的不变或变得太慢,我也要逼着你改变。你要学着接受这一点。我不会那么自我、任性地改变自己,但是,也不会完全迎合你。既然我们两个独立又相爱,就应该如此。其实,你也可以改变。所以,别说什么你是男人,该温柔时须温柔。”

    “不可能!你还想让我给你笑一个?”

    她眼睛一亮,“你笑起来不好看,来,哭一个!”

    我奋起反抗暴君,最后起义失败。她宽宏大量地只要求相拥而眠,我无知者无畏地接受了惩罚。结果,赤裸的羔羊在我怀里睡得很香甜,我不仅失眠还心脏狂跳、胳膊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