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这是新研发出来的炀芯器，河喜的第五代机型。”
刚从秋湖中打捞起来的五代河喜被安置在湖岸边，还淅淅沥沥地淌着水。该炀芯器通体用轻质木料打造，在中心偏上位置安置一枚炀芯。
虽然有一人高，其实并不重，落在湖中时可以浮在水面上，机翼只在打捞时沾上了几滴水珠。尾翼在擦过岸边时有稍许磨损，稍加修缮还能再次运行。
但显然，周吉对于这次的飞行结果并不是很满意。
“刻卷是经过多次推演的，”周吉蹲在炀芯器边上，掀开机翼，按下机关，弹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还是有一米多的误差。”
“刻卷？”
机关鸢作为现存唯一能够飞行的炀芯器，在军中少规模投入使用，可安置数十张特定大小的纸张，主要用于向周边定点投放信息。因为造价相对低廉且较为小巧，如今边疆仍在使用这种炀芯器。
阿壁对于炀芯器有些了解，但“刻卷”从未听说过。
周吉打开盒子，其中躺着一个短轴，其上有凹凸不平的凿刻痕迹
“上面的每一道刻痕经过牵连作用到机翼的角度变化，都对于河喜的飞行路线至关重要。”
确保这侧刻卷干燥完整后，周吉重新将盒子安回原位，复又拿起另一侧机翼下的刻卷。
“这次倒还好，没有报废，也没有伤到人，只可惜现在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周吉无奈地笑了笑，“起初是想载人用的，但现在甚至都无法达到机关鸢的效用。没有机关图纸，让这玩意儿飞上天都绕了不少弯路。”
“那为什么还要去研发，这得花费不少吧。”
王珠柰有些不理解周吉的执着，只是炀芯器构造精巧，又是没有见过的，觉得新鲜。
“花费？我也算不清了，自从把心思炀芯器上，再没去喝过花酒，头牌估计都已经换了几轮了。
好在家中有些门客专攻这些，也不用专门雇人，就是在材料上花费得多一些。不过，你们不觉得这些机巧很有意思吗？”
虽然对于周吉的印象仍旧不怎么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炀芯器好像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哪怕现在的百姓对此并不买账，湍国也不需要依靠炀芯器去稳固江山。
脑海中闪过一个词，“科学”。赵庆不知道这个词从何而来，把它归咎为是炀芯器和恩科之间的有端联想，一带而过。
……
清早的秋湖大会上，最热门的都是些早点摊，各路游客多是在皇城歇脚，清晨启程赶往此处，赶路匆忙，多是等到了秋湖后再找些吃的。
好在风明临行前为众人准备了些面点垫饥，几人赶到秋湖大会时不至于饿得头昏眼花。
“到秋湖典，这个绝对是不能少的。”
方才觉得那炀芯器很是无趣的清月偷摸着溜去，回来时正巧被撞个正着，赶忙拿出一提沉甸甸的油纸袋。
秋湖大会上的草饼是人手必备的经典。
赶在霜冻前，采摘长势正好的苜蓿，冲洗干净拌上粗面。用于煎制的薄油必须得是黄澄澄的菜籽油，这样菜饼才是金黄诱人的样子。
苜蓿独有的清香和面香相得益彰，味道浓缩在热气里，没有人能拒绝。
“主子，皇上那边来喊了。”
清月走到王珠柰跟前汇报道。
“往年都是日上三竿了才来叫的，今日怎么这么急。”
转头看到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低着头站在边上，王珠柰有些不满地嘟嘴。
话虽如此，王珠柰也知道今日不同与往年，在秋湖典颁圣旨不是头一次，但大多是借机封赏几个有功绩的大臣，圣旨容是宣布驸马人选的，史无前例。
不过几人本就是赶早来的，天蒙蒙亮从皇城出发，跟随浩浩荡荡的人流到此处为的就是能四处逛逛。
可惜圣命难违，不得不尽早去往皇室驻扎之地——秋湖庄。
秋湖庄位于湖西小山上，树木环绕，远离喧嚣。虽规制比不上皇宫，胜在风景宜人。
每年的这个时候，秋湖庄由皇室全全包下。一路上只有零星几个忙碌的侍从，越往下榻的地方走，越是人迹罕至。
“今年怎的这么偏？”
山路错综复杂，偏僻一些倒也情有可原，只是路上尘土早已遮盖得小路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枝叶被草率地拨到路边，勉强留出一条供众人同行的路。
多了赵庆几人住所有变化倒还可以理解，但这变化得也太大了些。
不止清月，众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太监忽然顿住，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径直朝离他不足两步的王珠柰刺去。
来不及做过多的反应，王珠柰下意识地躲开，匕首没入肩胛，刹那从浅淡的衣衫上晕染出血迹。
赵庆一脚蹬在那人腹部，力道之大，使得其被从众人间剥离出去，摔坐在路边。
仅一个照面，赵庆心觉蹊跷。
此人根本就不是太监，脸上胡须处虽没有胡茬，但与其肤色相比明显泛红发肿，很有可能是绞面（民间女子用细绳做成绳绞，用于拔除脸上的汗毛、整理眉毛等）留下的痕迹。
赵庆哪能放任他起身，一脚狠踏在其小腿腿骨上。
“啊——”
惨叫声惊起枝头鸟雀。
众人身后不远处，一支箭矢裹挟着厚重的灰烟，窜上云霄。阿壁对此再熟悉不过。
烽烟箭，在白日起号令作用，天气晴好时格外醒目。
“有埋伏。”
阿壁当机立断，捡起路边一支趁手的长树枝，做戒备，指挥众人退到路旁。
秋湖大典皇室出席，戒备森严，携带武器者一旦被发现，将被送至衙门待日后提审，因而一行人拿不出半件武器。
风明扯下簪子，划开袖口绢布，稍做包扎。
匕首尖端整个嵌在皮肉里，血珠点点滴滴地沁出，伤口太深风明不敢贸然将匕首拔出来。
只差几公分就是脖颈了，王珠柰感觉呼吸都会扯动伤处，面色腊白，靠在树干上休息。
脚步声从前后两方同时传来，人数不少，众人无不神色凝重。
“今日守卫都是亲卫队精锐，想必也能看到烽烟箭，我们只要撑到援兵来救就行。”
阿壁沉默。
他实在难以像清月那么乐观。前日去宫中接头，几个亲卫里的骨干在院中摆上躺椅晒太阳，腰身有些发福，眯着眼享受又一个闲适的午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地主呢。
也难怪湍国蹴鞠总输给一些番属小国，要靠这些人保命简直是笑话。
但现在一来无法保障能突出重围，二来五公主伤势并不乐观，还能撑多久也是未知数。
刚从秋湖中打捞起来的五代河喜被安置在湖岸边，还淅淅沥沥地淌着水。该炀芯器通体用轻质木料打造，在中心偏上位置安置一枚炀芯。
虽然有一人高，其实并不重，落在湖中时可以浮在水面上，机翼只在打捞时沾上了几滴水珠。尾翼在擦过岸边时有稍许磨损，稍加修缮还能再次运行。
但显然，周吉对于这次的飞行结果并不是很满意。
“刻卷是经过多次推演的，”周吉蹲在炀芯器边上，掀开机翼，按下机关，弹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还是有一米多的误差。”
“刻卷？”
机关鸢作为现存唯一能够飞行的炀芯器，在军中少规模投入使用，可安置数十张特定大小的纸张，主要用于向周边定点投放信息。因为造价相对低廉且较为小巧，如今边疆仍在使用这种炀芯器。
阿壁对于炀芯器有些了解，但“刻卷”从未听说过。
周吉打开盒子，其中躺着一个短轴，其上有凹凸不平的凿刻痕迹
“上面的每一道刻痕经过牵连作用到机翼的角度变化，都对于河喜的飞行路线至关重要。”
确保这侧刻卷干燥完整后，周吉重新将盒子安回原位，复又拿起另一侧机翼下的刻卷。
“这次倒还好，没有报废，也没有伤到人，只可惜现在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周吉无奈地笑了笑，“起初是想载人用的，但现在甚至都无法达到机关鸢的效用。没有机关图纸，让这玩意儿飞上天都绕了不少弯路。”
“那为什么还要去研发，这得花费不少吧。”
王珠柰有些不理解周吉的执着，只是炀芯器构造精巧，又是没有见过的，觉得新鲜。
“花费？我也算不清了，自从把心思炀芯器上，再没去喝过花酒，头牌估计都已经换了几轮了。
好在家中有些门客专攻这些，也不用专门雇人，就是在材料上花费得多一些。不过，你们不觉得这些机巧很有意思吗？”
虽然对于周吉的印象仍旧不怎么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炀芯器好像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哪怕现在的百姓对此并不买账，湍国也不需要依靠炀芯器去稳固江山。
脑海中闪过一个词，“科学”。赵庆不知道这个词从何而来，把它归咎为是炀芯器和恩科之间的有端联想，一带而过。
……
清早的秋湖大会上，最热门的都是些早点摊，各路游客多是在皇城歇脚，清晨启程赶往此处，赶路匆忙，多是等到了秋湖后再找些吃的。
好在风明临行前为众人准备了些面点垫饥，几人赶到秋湖大会时不至于饿得头昏眼花。
“到秋湖典，这个绝对是不能少的。”
方才觉得那炀芯器很是无趣的清月偷摸着溜去，回来时正巧被撞个正着，赶忙拿出一提沉甸甸的油纸袋。
秋湖大会上的草饼是人手必备的经典。
赶在霜冻前，采摘长势正好的苜蓿，冲洗干净拌上粗面。用于煎制的薄油必须得是黄澄澄的菜籽油，这样菜饼才是金黄诱人的样子。
苜蓿独有的清香和面香相得益彰，味道浓缩在热气里，没有人能拒绝。
“主子，皇上那边来喊了。”
清月走到王珠柰跟前汇报道。
“往年都是日上三竿了才来叫的，今日怎么这么急。”
转头看到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低着头站在边上，王珠柰有些不满地嘟嘴。
话虽如此，王珠柰也知道今日不同与往年，在秋湖典颁圣旨不是头一次，但大多是借机封赏几个有功绩的大臣，圣旨容是宣布驸马人选的，史无前例。
不过几人本就是赶早来的，天蒙蒙亮从皇城出发，跟随浩浩荡荡的人流到此处为的就是能四处逛逛。
可惜圣命难违，不得不尽早去往皇室驻扎之地——秋湖庄。
秋湖庄位于湖西小山上，树木环绕，远离喧嚣。虽规制比不上皇宫，胜在风景宜人。
每年的这个时候，秋湖庄由皇室全全包下。一路上只有零星几个忙碌的侍从，越往下榻的地方走，越是人迹罕至。
“今年怎的这么偏？”
山路错综复杂，偏僻一些倒也情有可原，只是路上尘土早已遮盖得小路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枝叶被草率地拨到路边，勉强留出一条供众人同行的路。
多了赵庆几人住所有变化倒还可以理解，但这变化得也太大了些。
不止清月，众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太监忽然顿住，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径直朝离他不足两步的王珠柰刺去。
来不及做过多的反应，王珠柰下意识地躲开，匕首没入肩胛，刹那从浅淡的衣衫上晕染出血迹。
赵庆一脚蹬在那人腹部，力道之大，使得其被从众人间剥离出去，摔坐在路边。
仅一个照面，赵庆心觉蹊跷。
此人根本就不是太监，脸上胡须处虽没有胡茬，但与其肤色相比明显泛红发肿，很有可能是绞面（民间女子用细绳做成绳绞，用于拔除脸上的汗毛、整理眉毛等）留下的痕迹。
赵庆哪能放任他起身，一脚狠踏在其小腿腿骨上。
“啊——”
惨叫声惊起枝头鸟雀。
众人身后不远处，一支箭矢裹挟着厚重的灰烟，窜上云霄。阿壁对此再熟悉不过。
烽烟箭，在白日起号令作用，天气晴好时格外醒目。
“有埋伏。”
阿壁当机立断，捡起路边一支趁手的长树枝，做戒备，指挥众人退到路旁。
秋湖大典皇室出席，戒备森严，携带武器者一旦被发现，将被送至衙门待日后提审，因而一行人拿不出半件武器。
风明扯下簪子，划开袖口绢布，稍做包扎。
匕首尖端整个嵌在皮肉里，血珠点点滴滴地沁出，伤口太深风明不敢贸然将匕首拔出来。
只差几公分就是脖颈了，王珠柰感觉呼吸都会扯动伤处，面色腊白，靠在树干上休息。
脚步声从前后两方同时传来，人数不少，众人无不神色凝重。
“今日守卫都是亲卫队精锐，想必也能看到烽烟箭，我们只要撑到援兵来救就行。”
阿壁沉默。
他实在难以像清月那么乐观。前日去宫中接头，几个亲卫里的骨干在院中摆上躺椅晒太阳，腰身有些发福，眯着眼享受又一个闲适的午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地主呢。
也难怪湍国蹴鞠总输给一些番属小国，要靠这些人保命简直是笑话。
但现在一来无法保障能突出重围，二来五公主伤势并不乐观，还能撑多久也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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