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娇养女儿
苏欢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帘幔，一边讶异于自己居然能看见了，一边思绪混乱不已，她昏睡前发生的事又一股脑钻进了脑子里。
父皇母后的脸，母后的怀抱，兄长担心的模样，她全部都看见了，她的眼睛重见光明了。
怎么会有黛姿，她怎么会看见黛姿？黛姿不是在她嫁给卫偃安的第二年死在庄子里了吗……
缓缓抬起手，眼前的手较之她印象里小了不少，白嫩如春荑，肤如凝脂细又腻。
抬眼打量四周，这是她的芳华殿，她未出嫁之前，住的芳华殿。
老天爷啊，你是看我太过蠢笨了，被人愚弄至此，看不过去了是吗……
苏欢笑了，无声的笑，眼泪从眼角划过，一时激动夹杂着咳嗽声，惊动了外头等她苏醒的皇帝。
“元熠……”
听到女儿有了动静，晋嘉帝按捺不住跟着缃灵大步走了进来。
苏欢抬眸，看见晋嘉帝后，不顾身上盖着的被子，挣扎着起身就往他怀里去，由于身体虚弱起的太快，缃灵都来不及搀扶，苏欢直接扑倒在了晋嘉帝怀里，吓得皇帝手忙脚乱的接住，他身后跟着的缃灵和黛姿也被公主突然的动作吓个半死，这要是摔了可怎么得了。
“父皇，元熠好想你。”
苏欢趴在父亲怀里，孺慕之情溢于言表。虽然喜欢女儿这样亲近依赖自己，但皇帝也没忘记正事。
虚虚抱住女儿，才发现女儿瘦弱的仿佛一只小兔儿，明明已经十二岁，过完年就十三了，却轻飘飘的纸一般，替她盖好被子，又伸出手帮女儿梳了梳额前的几缕碎发。
苏欢的神情比之刚刚，好了很多，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目光流转轱辘转着，看起来人精神了些。
“元熠告诉父皇，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皇帝皱着眉头替女儿掖好被角，一边问话一边看向她。
苏欢眨巴着眼睛，扯了扯嘴角，本意是想说没什么，但是看着父亲那双通透仿佛能看穿一些的眼神，苏欢偏了一下头，不去对上视线。
喏喏道，“没什么，是元熠做了个噩梦。”
眼下也只能说自己做了噩梦，这种轮回转世重生乱力怪神之事，说出来也没人相信，父皇母后尤其憎恶宫中行巫蛊之术，要是自己实话实说，没准会被认为是妖孽，引起他们的担心，反而不好。
“真的没事？”
虽然苏欢一副听话乖巧的模样，但是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皇帝的眼睛，见小女儿动作瑟缩了一下，仿佛惊弓之鸟，他想问的话全被堵在了喉咙里。
正好此时缃灵端来了药，晋嘉帝接过亲手喂苏欢喝。
苏欢借着缃灵的力气坐起，动作幅度大了点头有些昏沉，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些许红晕，盯着皇帝的手，乖巧地张开嘴巴任由其喂药，苦涩入喉，苏欢好似没有味觉一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很顺利的把药都喝了下去。
反常，太反常了。
以往苏欢不是没有生过病，每次生病哄喝药是最大的难题，糖渍梅子和冰糖山楂基本上必不可少，这次苏欢却没有哭闹，甚至看都没看梅子和山楂一眼。
看到父皇手停顿住了，苏欢大概也意识到了这点，扯起嘴角笑的有些牵强，哑着嗓子，“父皇，药有些苦，您给我吃个梅子好不好。”
明明很正常的语气，皇帝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心堵得慌，他实在是不清楚，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好，给元熠吃，元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喝完药苏欢又躺了下来，紧紧盯着皇帝，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了之后眼前宠她疼她的父皇就不见了，她怕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噩梦。
“元熠累了吧？药喝完了歇歇，最好不要再睡了，觉睡多了头回晕，吩咐小厨房给你上点清淡的饭菜，先让黛姿这丫鬟给你讲讲话本故事，这样就没那么困，千万别下地，外头冷，你身子弱，等完全好了父皇带你出宫玩，元熠说好不好？”
一副标准的哄小孩子的语气。
苏欢已经不小了，哪怕不是重生，她今年也十二了，等过完年，就是十三岁生辰，寻常百姓，十三岁都开始相看人家了，她却还是懵懂无知的孩童模样。
这完全是皇帝和皇后宠出来的，天真稚嫩，没有经历过一点苦难。
皇帝就一个娇养的女儿，他和皇后也没想过历练苏欢，大丰朝虽然不是国力强盛到无人能敌，但也不需要唯一的嫡公主和亲。
因为上一任帝王后宫的糟污事，皇帝极度厌恶后宫女人多，所以废了后宫只留一后，皇后给他生了一对儿女，他也已经知足。
太子已经今年十六，稳重可靠，做事情已经能够深谋远虑，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从小就是按照储君教导。
晋嘉帝想着，等天下完全太平，太子能独当一面之时，便可把皇位传给太子，到时候带着皇后出宫游历，看看大丰朝的名川大山，湖海奇观。
他在位，苏欢便是大丰朝唯一的公主，苏麟继位，苏欢便是大丰朝唯一的长公主，他的女儿，只要过的快乐无忧无虑的就好。
等过几年，给女儿挑个出色郎君，他的元熠，应当一辈子自在欢喜，称心如意，不应该有任何糟心事。
“元熠你好好歇歇，父皇去看看你母后。”
“母后怎么了？”苏欢紧张地问道。
“昨晚守了你一夜，方才有些不舒服，我让她回去休息了。”
听到皇后晕倒，苏欢有些躺不住，分明想支撑起身子想去看母亲，还是皇帝扶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强迫她躺好，“你要是现在过去，只会使你母后更加忧心。”
是这个道理，苏欢闻言不再有动作，她咬了咬贝齿，细声柔柔，“那父皇代女儿向母后问好，让她别担心，女儿一切都好。”
晋嘉帝看着她乖巧模样，心里忍不住感叹，生了一场病女儿好似懂事了不少，说话不像以前那么冲动莽撞，按理来说是好事，只是晋嘉帝的心，不知道怎么的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块儿。
待皇帝走后，黛姿谨遵吩咐，从苏欢平日里喜欢书匣子里摸索出了最新的话本，准备说给苏欢解闷。
“公主，这是个上京赶考的落魄才子与大家闺秀的故事，您要听听吗？”
落魄才子与大家闺秀？苏欢笑了，她当年还真的是幼稚，要是被兄长苏麟知道如今锦安城姑娘家都看这种落魄才子配佳人的故事，还不得气的火冒三丈，在他心里，那些个从小娇生惯养，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凭什么配你这种没家世没能力只会几句酸不溜秋的诗词的“才子”？
这名号，说的好听叫风流，说的不好听，和下流也就是一字之差。
苏欢摇头，看着黛姿有些愣愣地出神，“黛姿，我不想听这个。”语气莫名带些委屈。
她上一辈子就爱听这些民间话本，也就是轻信了这些污糟故事，才会对方远书放下戒心，最终酿成一系列悲剧。
这辈子，苏恒，方远书，赵家，还有卫家那些豺狼虎豹，她要一个个收拾。
父皇母后的脸，母后的怀抱，兄长担心的模样，她全部都看见了，她的眼睛重见光明了。
怎么会有黛姿，她怎么会看见黛姿？黛姿不是在她嫁给卫偃安的第二年死在庄子里了吗……
缓缓抬起手，眼前的手较之她印象里小了不少，白嫩如春荑，肤如凝脂细又腻。
抬眼打量四周，这是她的芳华殿，她未出嫁之前，住的芳华殿。
老天爷啊，你是看我太过蠢笨了，被人愚弄至此，看不过去了是吗……
苏欢笑了，无声的笑，眼泪从眼角划过，一时激动夹杂着咳嗽声，惊动了外头等她苏醒的皇帝。
“元熠……”
听到女儿有了动静，晋嘉帝按捺不住跟着缃灵大步走了进来。
苏欢抬眸，看见晋嘉帝后，不顾身上盖着的被子，挣扎着起身就往他怀里去，由于身体虚弱起的太快，缃灵都来不及搀扶，苏欢直接扑倒在了晋嘉帝怀里，吓得皇帝手忙脚乱的接住，他身后跟着的缃灵和黛姿也被公主突然的动作吓个半死，这要是摔了可怎么得了。
“父皇，元熠好想你。”
苏欢趴在父亲怀里，孺慕之情溢于言表。虽然喜欢女儿这样亲近依赖自己，但皇帝也没忘记正事。
虚虚抱住女儿，才发现女儿瘦弱的仿佛一只小兔儿，明明已经十二岁，过完年就十三了，却轻飘飘的纸一般，替她盖好被子，又伸出手帮女儿梳了梳额前的几缕碎发。
苏欢的神情比之刚刚，好了很多，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目光流转轱辘转着，看起来人精神了些。
“元熠告诉父皇，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皇帝皱着眉头替女儿掖好被角，一边问话一边看向她。
苏欢眨巴着眼睛，扯了扯嘴角，本意是想说没什么，但是看着父亲那双通透仿佛能看穿一些的眼神，苏欢偏了一下头，不去对上视线。
喏喏道，“没什么，是元熠做了个噩梦。”
眼下也只能说自己做了噩梦，这种轮回转世重生乱力怪神之事，说出来也没人相信，父皇母后尤其憎恶宫中行巫蛊之术，要是自己实话实说，没准会被认为是妖孽，引起他们的担心，反而不好。
“真的没事？”
虽然苏欢一副听话乖巧的模样，但是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皇帝的眼睛，见小女儿动作瑟缩了一下，仿佛惊弓之鸟，他想问的话全被堵在了喉咙里。
正好此时缃灵端来了药，晋嘉帝接过亲手喂苏欢喝。
苏欢借着缃灵的力气坐起，动作幅度大了点头有些昏沉，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些许红晕，盯着皇帝的手，乖巧地张开嘴巴任由其喂药，苦涩入喉，苏欢好似没有味觉一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很顺利的把药都喝了下去。
反常，太反常了。
以往苏欢不是没有生过病，每次生病哄喝药是最大的难题，糖渍梅子和冰糖山楂基本上必不可少，这次苏欢却没有哭闹，甚至看都没看梅子和山楂一眼。
看到父皇手停顿住了，苏欢大概也意识到了这点，扯起嘴角笑的有些牵强，哑着嗓子，“父皇，药有些苦，您给我吃个梅子好不好。”
明明很正常的语气，皇帝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心堵得慌，他实在是不清楚，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好，给元熠吃，元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喝完药苏欢又躺了下来，紧紧盯着皇帝，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了之后眼前宠她疼她的父皇就不见了，她怕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噩梦。
“元熠累了吧？药喝完了歇歇，最好不要再睡了，觉睡多了头回晕，吩咐小厨房给你上点清淡的饭菜，先让黛姿这丫鬟给你讲讲话本故事，这样就没那么困，千万别下地，外头冷，你身子弱，等完全好了父皇带你出宫玩，元熠说好不好？”
一副标准的哄小孩子的语气。
苏欢已经不小了，哪怕不是重生，她今年也十二了，等过完年，就是十三岁生辰，寻常百姓，十三岁都开始相看人家了，她却还是懵懂无知的孩童模样。
这完全是皇帝和皇后宠出来的，天真稚嫩，没有经历过一点苦难。
皇帝就一个娇养的女儿，他和皇后也没想过历练苏欢，大丰朝虽然不是国力强盛到无人能敌，但也不需要唯一的嫡公主和亲。
因为上一任帝王后宫的糟污事，皇帝极度厌恶后宫女人多，所以废了后宫只留一后，皇后给他生了一对儿女，他也已经知足。
太子已经今年十六，稳重可靠，做事情已经能够深谋远虑，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从小就是按照储君教导。
晋嘉帝想着，等天下完全太平，太子能独当一面之时，便可把皇位传给太子，到时候带着皇后出宫游历，看看大丰朝的名川大山，湖海奇观。
他在位，苏欢便是大丰朝唯一的公主，苏麟继位，苏欢便是大丰朝唯一的长公主，他的女儿，只要过的快乐无忧无虑的就好。
等过几年，给女儿挑个出色郎君，他的元熠，应当一辈子自在欢喜，称心如意，不应该有任何糟心事。
“元熠你好好歇歇，父皇去看看你母后。”
“母后怎么了？”苏欢紧张地问道。
“昨晚守了你一夜，方才有些不舒服，我让她回去休息了。”
听到皇后晕倒，苏欢有些躺不住，分明想支撑起身子想去看母亲，还是皇帝扶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强迫她躺好，“你要是现在过去，只会使你母后更加忧心。”
是这个道理，苏欢闻言不再有动作，她咬了咬贝齿，细声柔柔，“那父皇代女儿向母后问好，让她别担心，女儿一切都好。”
晋嘉帝看着她乖巧模样，心里忍不住感叹，生了一场病女儿好似懂事了不少，说话不像以前那么冲动莽撞，按理来说是好事，只是晋嘉帝的心，不知道怎么的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块儿。
待皇帝走后，黛姿谨遵吩咐，从苏欢平日里喜欢书匣子里摸索出了最新的话本，准备说给苏欢解闷。
“公主，这是个上京赶考的落魄才子与大家闺秀的故事，您要听听吗？”
落魄才子与大家闺秀？苏欢笑了，她当年还真的是幼稚，要是被兄长苏麟知道如今锦安城姑娘家都看这种落魄才子配佳人的故事，还不得气的火冒三丈，在他心里，那些个从小娇生惯养，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凭什么配你这种没家世没能力只会几句酸不溜秋的诗词的“才子”？
这名号，说的好听叫风流，说的不好听，和下流也就是一字之差。
苏欢摇头，看着黛姿有些愣愣地出神，“黛姿，我不想听这个。”语气莫名带些委屈。
她上一辈子就爱听这些民间话本，也就是轻信了这些污糟故事，才会对方远书放下戒心，最终酿成一系列悲剧。
这辈子，苏恒，方远书，赵家，还有卫家那些豺狼虎豹，她要一个个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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