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计划的第二步
“秦奋从小到大，就是一个老实没用的人，放屁都哑火，他怎么可能打你，怎么敢打你！”
“没想到秦奋能动手？你就编吧，一天一只鸡也没把你吃精神！”
马家三层小洋楼客厅里，传出一阵阵咆哮。
咆哮的正是马翠花。她穿一件白色纯棉短袖衫，双臂叉腰，臂膀上鼓着一块一块的腱子肉。
短发如钢丝四面伸展，红红的圆脸上，眼睛瞪得溜圆。
马贵说他被秦奋揍了，她第一反应是，这小子扣屎盆子都不动脑子。
几天前，马贵要手撕秦奋的录取通知书，能一砖头干趴下秦奋，旁边站着秦奋的哥哥，屁都不敢放。
以一敌二，马贵撵得秦家兄弟肺都快跑炸。
单枪匹马到秦家敲了一笔医药费，秦家父子三人都在，不也老实认栽吗？
几天后，小霸王马贵变成狗熊，被手下败将秦奋揍了，全程都没还手的机会。
这个情节，香港的周星驰都不敢这么拍！
那个秦奋，不，包括秦家全部，祖传的老实人，冲他们头顶尿尿，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还手？
啥叫还手？
“马贵，你是不是在县里买饲料，惹到城里的二流子了？”马翠花了解儿子的尿性。
“妈，我真是被秦奋揍了。”马贵哭了。
马翠花呵呵冷笑一声：“那秦奋是咋揍你的？”
这时，站在门口一直不敢做声的货车司机小心翼翼道：
“老板，秦奋今天像换了一个人，出手稳准狠，好像跟李小龙练过武功。”
此时，香港功夫电影红遍全国，小人书和杂志上，各派侠客轮番登场，大家普遍相信武功的威力，一个人找到一本秘籍，苦练几天完全可以七八个人近身不得。
马翠花才不相信什么武功，冷静听完两人叙述，她确信秦奋揍了马贵，但绝不是因为什么武功，而是偷袭，打冷枪。
如此一来，就更可疑了。
“秦奋以前连打冷枪的胆子都没有，今天为啥胆子突然就这么肥了？”
她自言自语道，坐到桌旁，掏出两枚一元钢镚，一根一根拔上唇的胡须，脑子飞速运转。
“妈……”马贵嘶地吸一口气，欲言又止。
“说。”
“秦奋还说，咱们家的鸡场马上要完蛋了……”
马翠花手中的钢镚停在嘴唇上，眼神变得警觉而凌厉。
偷袭马贵，秦奋这胆子完全不像一个16岁的学生，还扬言鸡场要完蛋了，这更不像一个学生说的话。
马家鸡场倒掉，谁最高兴？
马翠花狠狠拔下一根胡须，感觉这事不简单。
早早成为80年代的万元户后，别人背地里骂她是暴发户，马翠花不仅不恼怒，还会窃喜不已。
但她还是有怕的，那就是同行打压。
在良江市鸡场中，马家鸡场排第二，排在前十的，都希望她破产，这样可以分食她的市场。
供应商和鸡蛋批发商被压榨太厉害，这些人对马翠花也是恨之入骨，巴不得她倒下出一口恶气。
所以，马翠花表面风光，实际要防的人很多，这也是她行为举止越来越像一个男人的原因，长期的压力导致内分泌失调，体内雄性激素超过雌性激素，除了某个部位，她和男人没什么两样。
马翠花收起钢镚，自觉已经找到真相：
“妈的，有同行要搞老娘！”
看看劈叉双腿的马贵，原来她还挺心疼儿子被揍，现在突然觉得儿子的伤痛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老娘弄死你！”
秦家破瓦房。
秦大昌和马翠花一样，也不相信秦奋揍了马贵。
两个儿子回家时，秦大昌正在喂猪，听过大儿子的讲述，他呵呵一笑。
“建华，你啥时候开始吹牛了，你弟弟能揍马贵，他头上的伤又从哪儿来的？”
秦奋是啥样的人，当爹的比谁都清楚，说他修理马贵？使劲吹吧！
他觉得大儿子秦建华揍马贵的可能性都比秦奋大，但大儿子老实懦弱，村子里穿开裆裤的娃娃都敢惹他。
所以大儿子秦建华揍马贵，也使劲吹吧。
秦大昌宁可相信的是，马贵被秦家的老实憨厚感动，主动还钱。
那天马贵用砖头拍秦奋本就不占理，要秦家赔医药费更是过分，估计这几天良心不安，今天碰见秦奋兄弟，顺手把钱还上。
这么一想，还真是通畅。
“我就说吧，老实人有好报，村里人不相信，还嫌弃我。”秦大昌很是得意。
“爸，你怎么不相信我呢？”秦建华着急了。
秦大昌指指瘦得像竹竿的秦奋，对秦建华说：
“你看你弟的身板儿，我咋信？”
秦建华：“……”
秦大昌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挥挥手里盛猪食的破铝瓢：“去去，别挡着我喂猪。”钱回来，他的心情是格外的好。
父亲和哥哥争论的整个过程，秦奋没有插嘴。
这件事没法解释，说重生，他们会认为秦奋疯了。
既然没法解释，那就保持沉默好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和马翠花对阵，主动找上门，给她一个意外，然后有条不紊铺开计划第二步。
秦奋估计马贵已经回家，该去敲马家的门了。
“爸、哥，我去马家一趟。”
“啥？”秦大昌有点懵。
“马贵是我打的。”
秦建华看一眼父亲，意思是你现在相信了吧。
秦大昌手中的破铝瓢哐当掉地上。
想都没想，仅仅是本能反应，秦大昌抓住秦奋的胳膊，把钱塞回他手中。“儿啊，现在走还来得及，跑去代销店叫一辆摩托车，张二娃每天在那靠活，多给他钱，一趟拉到火车站，随便买张票，能离开就行……”
秦大昌说的很急，秦建华忙问：“爸，要不我现在送老弟去？”
“你们兄弟一块走，马家的事我扛着！”
“你扛不住的，爸！”秦奋说话像大人似的。
其实他已经是大人，只是父亲和哥哥不知道。
他把钱还给父亲。“马贵的事我自己去摆平。”
秦大昌喉头一紧，他仿佛看见一个坚强的男人站在面前，能遮风，敢挡雨，擦一下水蒙蒙的眼睛，看见的却还是一个瘦瘦的半大小子。
他气上来了。
“全村人都被马翠花摆平了，就你厉害？赶快走吧！”秦大昌把钱塞给秦建华，往外推兄弟俩。
“爸，你给我半天时间，摆不平马贵，我再走，行吗？”秦奋拿开父亲的手，然后一步一步，挺着胸膛走向马家。
秦大昌感觉有点陌生。“你弟……这几天变化很大啊。”
“被马贵砖头拍了后，人好像整个变了。”秦建华试探着说。
父子俩议论一会儿，没说出个所以然。
秦大昌有一件事很担心，秦奋竖着走进马家的门，会不会横着出来？
“老天爷……”秦大昌双手合十。
“没想到秦奋能动手？你就编吧，一天一只鸡也没把你吃精神！”
马家三层小洋楼客厅里，传出一阵阵咆哮。
咆哮的正是马翠花。她穿一件白色纯棉短袖衫，双臂叉腰，臂膀上鼓着一块一块的腱子肉。
短发如钢丝四面伸展，红红的圆脸上，眼睛瞪得溜圆。
马贵说他被秦奋揍了，她第一反应是，这小子扣屎盆子都不动脑子。
几天前，马贵要手撕秦奋的录取通知书，能一砖头干趴下秦奋，旁边站着秦奋的哥哥，屁都不敢放。
以一敌二，马贵撵得秦家兄弟肺都快跑炸。
单枪匹马到秦家敲了一笔医药费，秦家父子三人都在，不也老实认栽吗？
几天后，小霸王马贵变成狗熊，被手下败将秦奋揍了，全程都没还手的机会。
这个情节，香港的周星驰都不敢这么拍！
那个秦奋，不，包括秦家全部，祖传的老实人，冲他们头顶尿尿，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还手？
啥叫还手？
“马贵，你是不是在县里买饲料，惹到城里的二流子了？”马翠花了解儿子的尿性。
“妈，我真是被秦奋揍了。”马贵哭了。
马翠花呵呵冷笑一声：“那秦奋是咋揍你的？”
这时，站在门口一直不敢做声的货车司机小心翼翼道：
“老板，秦奋今天像换了一个人，出手稳准狠，好像跟李小龙练过武功。”
此时，香港功夫电影红遍全国，小人书和杂志上，各派侠客轮番登场，大家普遍相信武功的威力，一个人找到一本秘籍，苦练几天完全可以七八个人近身不得。
马翠花才不相信什么武功，冷静听完两人叙述，她确信秦奋揍了马贵，但绝不是因为什么武功，而是偷袭，打冷枪。
如此一来，就更可疑了。
“秦奋以前连打冷枪的胆子都没有，今天为啥胆子突然就这么肥了？”
她自言自语道，坐到桌旁，掏出两枚一元钢镚，一根一根拔上唇的胡须，脑子飞速运转。
“妈……”马贵嘶地吸一口气，欲言又止。
“说。”
“秦奋还说，咱们家的鸡场马上要完蛋了……”
马翠花手中的钢镚停在嘴唇上，眼神变得警觉而凌厉。
偷袭马贵，秦奋这胆子完全不像一个16岁的学生，还扬言鸡场要完蛋了，这更不像一个学生说的话。
马家鸡场倒掉，谁最高兴？
马翠花狠狠拔下一根胡须，感觉这事不简单。
早早成为80年代的万元户后，别人背地里骂她是暴发户，马翠花不仅不恼怒，还会窃喜不已。
但她还是有怕的，那就是同行打压。
在良江市鸡场中，马家鸡场排第二，排在前十的，都希望她破产，这样可以分食她的市场。
供应商和鸡蛋批发商被压榨太厉害，这些人对马翠花也是恨之入骨，巴不得她倒下出一口恶气。
所以，马翠花表面风光，实际要防的人很多，这也是她行为举止越来越像一个男人的原因，长期的压力导致内分泌失调，体内雄性激素超过雌性激素，除了某个部位，她和男人没什么两样。
马翠花收起钢镚，自觉已经找到真相：
“妈的，有同行要搞老娘！”
看看劈叉双腿的马贵，原来她还挺心疼儿子被揍，现在突然觉得儿子的伤痛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老娘弄死你！”
秦家破瓦房。
秦大昌和马翠花一样，也不相信秦奋揍了马贵。
两个儿子回家时，秦大昌正在喂猪，听过大儿子的讲述，他呵呵一笑。
“建华，你啥时候开始吹牛了，你弟弟能揍马贵，他头上的伤又从哪儿来的？”
秦奋是啥样的人，当爹的比谁都清楚，说他修理马贵？使劲吹吧！
他觉得大儿子秦建华揍马贵的可能性都比秦奋大，但大儿子老实懦弱，村子里穿开裆裤的娃娃都敢惹他。
所以大儿子秦建华揍马贵，也使劲吹吧。
秦大昌宁可相信的是，马贵被秦家的老实憨厚感动，主动还钱。
那天马贵用砖头拍秦奋本就不占理，要秦家赔医药费更是过分，估计这几天良心不安，今天碰见秦奋兄弟，顺手把钱还上。
这么一想，还真是通畅。
“我就说吧，老实人有好报，村里人不相信，还嫌弃我。”秦大昌很是得意。
“爸，你怎么不相信我呢？”秦建华着急了。
秦大昌指指瘦得像竹竿的秦奋，对秦建华说：
“你看你弟的身板儿，我咋信？”
秦建华：“……”
秦大昌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挥挥手里盛猪食的破铝瓢：“去去，别挡着我喂猪。”钱回来，他的心情是格外的好。
父亲和哥哥争论的整个过程，秦奋没有插嘴。
这件事没法解释，说重生，他们会认为秦奋疯了。
既然没法解释，那就保持沉默好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和马翠花对阵，主动找上门，给她一个意外，然后有条不紊铺开计划第二步。
秦奋估计马贵已经回家，该去敲马家的门了。
“爸、哥，我去马家一趟。”
“啥？”秦大昌有点懵。
“马贵是我打的。”
秦建华看一眼父亲，意思是你现在相信了吧。
秦大昌手中的破铝瓢哐当掉地上。
想都没想，仅仅是本能反应，秦大昌抓住秦奋的胳膊，把钱塞回他手中。“儿啊，现在走还来得及，跑去代销店叫一辆摩托车，张二娃每天在那靠活，多给他钱，一趟拉到火车站，随便买张票，能离开就行……”
秦大昌说的很急，秦建华忙问：“爸，要不我现在送老弟去？”
“你们兄弟一块走，马家的事我扛着！”
“你扛不住的，爸！”秦奋说话像大人似的。
其实他已经是大人，只是父亲和哥哥不知道。
他把钱还给父亲。“马贵的事我自己去摆平。”
秦大昌喉头一紧，他仿佛看见一个坚强的男人站在面前，能遮风，敢挡雨，擦一下水蒙蒙的眼睛，看见的却还是一个瘦瘦的半大小子。
他气上来了。
“全村人都被马翠花摆平了，就你厉害？赶快走吧！”秦大昌把钱塞给秦建华，往外推兄弟俩。
“爸，你给我半天时间，摆不平马贵，我再走，行吗？”秦奋拿开父亲的手，然后一步一步，挺着胸膛走向马家。
秦大昌感觉有点陌生。“你弟……这几天变化很大啊。”
“被马贵砖头拍了后，人好像整个变了。”秦建华试探着说。
父子俩议论一会儿，没说出个所以然。
秦大昌有一件事很担心，秦奋竖着走进马家的门，会不会横着出来？
“老天爷……”秦大昌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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