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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老江湖变脸挺快

    马家的三层钢筋混凝土小洋楼,是村里妥妥的地标建筑。

    马翠花的房子最初是土墙茅草房,是村里最差的那种。1984年成为乡里第一个养鸡万元户后,茅草房翻修成红砖瓦房

    1988年,马家鸡场进入良江市前5名后,红砖瓦房被推倒,一座钢筋混凝土的三层小洋楼拔地而起。

    图纸、施工队和材料,据说都是来自良江市。

    秦奋上大学后才知道,这种小洋楼在城市里有一个时髦的名称:别墅。

    前世里,秦奋离马家别墅最近的一次,是马翠花破产后,供应商砸开铁门,冲进院子抢搬东西。

    他没敢进去,只扒着铁门往里瞄。只见马家的20寸大彩电、冰箱、沙发、红木家具,全是进口货,一样样被抢走。

    当时他想,世事无常,富贵如流水啊,马家曾经豪强乡里,结果落得这样的下场。

    现在走近马家别墅,三米高的围墙挡在眼前,只见墙顶上竖着密密麻麻的玻璃碴子,在阳光下闪着锐利的光芒。

    秦奋心说,我要有别墅,玻璃碴子绝对不能用,不美观,还是摄像头好使。

    围墙的唯一出口是一扇对开大铁门,铁门紧闭,门后面不时传来藏獒低沉的咆哮。

    秦奋站在门前,静静等着。

    过了很久,铁门才被推开。

    出来5个壮实年轻男子,为首的是络腮胡子,看见秦奋,皱眉问:“你……谁?”

    “秦奋,你们要找的人。”秦奋平静道。

    5人面面相觑:“自己送上门了?”

    “不行吗?”

    络腮胡子看看秦奋的腿,用手往门里一指:“走吧!”

    一进院子,藏獒的咆哮席卷而来,震得秦奋耳膜发疼。

    一头小牛犊大、浓密黑毛遮住脸和眼睛的畜生,从院坝一侧向他们奔跑过来。

    秦奋能感觉到随着它每一步跳跃,铺着透水砖的地面在震动。

    跟着的5个人闪到后面,秦奋立时暴露在猛犬面前。

    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飘过:“马家……不会拿我喂狗吧?”

    “停!”一声威严的断喝响起。

    藏獒在离秦奋三尺远的地方,迅猛地刹住车。

    深沉的呜呜声传来,黑毛上垂下的长长涎水,让秦奋勉强认出那是它的巨嘴。

    “回去!”

    藏獒原地退回,十分安静,黑毛遮脸的狗头朝向一个方向。

    顺着狗头方向,秦奋看见一个身材壮实的短发男子站在别墅台阶上,鼻子上的一副蛤蟆镜,遮住大半张脸,穿一件宽松的白色真丝衬衫,裤子也是白色真丝的,脚上一双蓝色人字拖。

    秦奋的感觉是,这人真壕。

    男子推一推脸上的蛤蟆镜。

    “马老板,人我们带到了。”5个壮实男子恭敬道。

    马翠花?秦奋有点懵,因为他没从对方身上找出一点点女性特征,但从藏獒的表现看,气场营造还是挺足的。

    看来今天会是一场硬仗,搞不好会从这个院门横着出去。

    马翠花冷冷地看一眼秦奋。“进办公室说。”说罢,转身进屋。

    秦奋被带到办公桌前,马翠花看5个下属一眼。

    5人知趣地退出,关上厚重的柏木房门。

    马翠花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坐下,秦奋站在桌前,一坐一站,压迫的意味很明显。

    这一套在前世里,秦奋再熟悉不过,老板们在拿捏对手方面是很能动心思的,或强势威逼,或委婉利诱,或情义攻心。

    马翠花的打法,上来就是一通力大势沉的王八拳,不好看,但实用。

    “你打了马贵,该怎么赔?”马翠花从一个不锈钢盒子里,抖出一支细长的香烟,自己点上,吐出一缕烟。

    抽烟的女人,大都是狠人。

    “马贵用砖头砸我,敲诈钱财,用言语当众侮辱我的家人,马老板,这些该怎么赔?”

    秦奋心说,讲法律,谁不会似的!

    马翠花猛吸几口,将还剩半截的香烟狠狠摁死在烟灰缸。

    以为秦奋会在她的气场下发抖,没想到秦奋不抖,还反击,反击的有条不紊,丝毫不带慌乱的。

    这个表现,根本不像这个年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孩子。

    确定了,背后就是有人要搞老娘!

    “马贵伤害你的赔偿,我找人算过了,和你该赔偿我的抵消后,你还欠我3千块钱。”

    这张牌马翠花酝酿已久,可以堵死秦奋所有的借口,服的话赔偿3千块,不服的话,秦家没法去伤情鉴定,一是秦奋的伤基本好了,二是找不到机构,没法做伤情鉴定,秦家还是得赔马家3千块钱。

    前世的话,牌打到这里,16岁的秦奋基本就自动躺到马翠花的砧板上了。

    但是,此时的秦奋重生而来,前世被社会毒打的血泪告诉他,打败对手的第一步,就是不要被对手牵着鼻子走。

    别客气,使大招,一拳能把对手砸到地上起不来的那种。

    “马老板,这3千块钱只怕你没时间拿。”秦奋阴阴地道。

    马翠花:“……”

    “10天后,马家鸡场就没了。”秦奋不紧不慢地说,尽量让马翠花听清楚每一个字,这样才能打击对方。

    马翠花等的就是这句话。

    “说吧,谁派你来的,准备对我的鸡场咋样做。”马翠花嘿嘿一笑。

    见秦奋没说话,马翠花补上一句:“说出是谁,马贵的补偿费一笔勾消,我再给你5000块钱。”

    “……”

    “1万。”

    “……”

    “1万2!”这是马翠花能报出的最大数了。

    “给12万也没用,”秦奋冷冷地说,“没有同行搞你,是老天要搞你!”

    “胡说!”秦奋说老天要搞她,马翠花不信,肯定是竞争对手找的掩护。

    “10天后,禽流感爆发,你鸡场的鸡全完蛋。”

    马翠花明白了,秦奋所说的“老天”是指天灾。“禽流感又不是你养的狗,想让它咬谁就咬谁。”

    秦奋没理马翠花,继续说:“这个我本来想给你提个醒,但马贵砸伤我的头,敲诈走我家的钱,逼得我哥去卖命挖煤,马贵还要羞辱我全家,马老板你教子无方,竟然还要向我索赔医药费,凭这些,我为什么要提醒你?”

    马翠花冷静地听完,阴阴地说:“你现在不也说了?”

    “说了么?”秦奋也阴阴地回道,“禽流感有很多种,今年的是不是变种,你不知道,用什么药,怎么用药,只有我知道,你能知道的,就是看着鸡场的鸡一片片倒下。”

    “吹牛!”马翠花从烟盒里抖出第二支烟,现在她已经确定秦奋没有人指使,就是吓唬人泄泄愤,大概是被逼急了,这种人她见的不少,从乡里找人收拾一下,老老实实的。

    “老娘没时间和你闲扯,你去乡派出所吹吧。”马翠花吐出一个烟圈,准备叫门外的5个下属进来。

    秦奋知道不使大招,马翠花无论如何不会相信他。

    “你的办公室保险箱里有50万元现金,抽屉里有4万3千块,卧室里保险柜有119万现金,我没说错吧?”

    “胡说八道!”马翠花骂道。这笔钱可是她的核心机密,家里人都不知道。

    马翠花的脸迅速变成铁青色,嘴角微微颤抖。

    这些明白无误地告诉秦奋,他说的一点没错。

    对秦奋来说,这些敏感的信息其实一点不敏感,前世里供应商冲进马家别墅,就是从上述地方搜出这些现金的,每从一处搜出,就有人数钱、报数、记账。

    “马老板,我今天来是通知你,你信不信无所谓,马贵医药费的事,我们以后再谈。”秦奋说罢,整理整理背心,做势要走。

    一件破背心有啥好整理的,鲜艳的红色被洗成淡红,印在胸前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因为破了几个洞,变成“好女天天上”。

    现在轮到马翠花纠结了。

    不相信吧,最核心的机密那小子知道得清清楚楚,相信吧,可禽流感这种事他是咋知道的?

    但有一件事她很清楚,不能赌禽流感不会来,押上一辈子的身家,风险太大。

    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能让那小子从这儿走出去。

    “生意上的事,我考虑考虑。”她给秦奋泡上一杯茶。

    秦奋老练地说:“好,马老板你慢慢考虑!”

    这句话又让马翠花内心慌了一下,这哪像个十六七的娃,四十六七的老江湖都没这么沉稳老练。

    马翠花给自己泡上茶。

    她洗杯、抓茶、洗茶、冲泡等动作很慢,慢到可以掩饰自己的慌张,同时有时间思考。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走着。

    喝了一口新泡的茶后,她很快找到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侄儿啊,马贵医药费的事,我们不谈,谈谈禽流感。”

    几乎一瞬间,马翠花改了对秦奋的称呼,扭着腰从办公桌后绕出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在秦奋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老江湖变脸还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