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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杀人、名医

    一夜,无事。

    宋七正等到中午,只有蒂儿一人来了。

    她双通通红,眼泪几乎垂落下来:

    “宋公子,沈公子他...受伤极重,昨晚已经送到一位太医家里诊治,只是不知活不活得下来。”

    宋七正二话不说,抓着蒂儿的手腕就往楼下走:

    “带我去!”

    索菲亚昨日离开酒楼后,即刻去了顺天府衙,但还是晚了。

    战战兢兢的王骥磕头称罪,涕泗横流,却说:

    “臣失察。昨日臣去户部销案,谁知那沈万三竟畏罪自杀了!”

    索菲亚赶到监牢,却见狱卒们正往屋顶绑绳子,把不知是死是活的沈万三往绳子上吊。

    这可吓坏了王骥,痛斥狱卒们的无法无天。

    牢头倒是机灵,哭诉道:

    “不敢欺瞒大人,他早已不想活了,不停用头撞墙,还拿破掉的碗划自己手腕。我们怕他死了,这才想着用绳子吊起来,并无杀人之念啊!”

    王骥这才放心,朝一旁冷眼看戏的公主诉苦:

    “殿下,臣失察啊,实在想不到不过一起小小的牌号注册纠纷,犯人竟会如此胆小,吓得畏罪自杀。您看这样可好,我替他把入行费交了,殿下这就把他带走,户部那里我会替您去说的。”

    索菲亚没有多生事端,带着奄奄一息的沈万三去了太医院,谁知太医们竟无人能治,还说此人头骨已裂,断然活不成了。

    这时,一名叫李时珍的院判站了出来,说他可以试试,只是要把病人送到他家里才能诊治。

    宋七正随着蒂儿走街串巷,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李时珍的府邸。

    走进里面,是一处有四间房子的小院,不大,但很干净,栽满了花花草草,只是都还刚发芽。

    进了侧屋,这是一间草药味与血腥味浓郁的房间,里面还挂满了小老鼠、兔子的尸体,甚至还有一两个像是人的手脚之类的东西。

    蒂儿站在门口,一步都不敢往里进,害怕说道:

    “宋公子,你若是害怕,不必勉强自己。”

    “啊?哦。”

    他在屋子里只看见一张一米多宽,两米多长的手术台,上面还铺着一层血布,并没见到沈万三,就又退了出来。

    谁知这时,一个人从正屋出来了,神情有些不悦:

    “谁让你们进去的!”

    宋七正看过去,正是当日菜市口的那个验尸官,疑惑问道:

    “李太医,在下宋七正,我听闻你以中药品鉴闻名,怎么房间里有这么多动物尸体?难道改行解剖了?”

    “你竟知道解剖?”李时珍大为诧异,突然又恍然大悟:“对了,你认识公主,知道也不奇怪。国家科学院里有一名维萨里医生,研究体液学说,专爱解剖人的尸体,我受他启发,认为经脉之学或许也该从人体解剖入手,不过试验一二。”

    试验一二......

    宋七正看向李时珍的目光变得奇怪,又问道:

    “屋里的几只手脚,你从哪里得来的?”

    李时珍没好气道:

    “当然是从尸体上得来的,难道还能是活人么!”

    这时,正屋里却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怪腔怪调的:

    “有活人,更好啊!”

    宋七正脸色顿时大变。

    沈万三,要遭!

    他推开李时珍进入正屋,只见沈万三正躺在床上,似乎还昏迷着,一个西洋人正在用麻布包扎他的脑袋和身体,鲜血还在不停渗出。

    这个西洋人甚至都没有回头,得意说道:

    “正像我说的那样,愚蠢的放血疗法根本救不了人的性命,圣教能把我烧死,却烧不死我的解剖理论。时珍兄,你治不好的病人,我维萨里一样能治得好!”

    ”你的解剖理论确实高明,只是还并不完善。”

    李时珍从腰间针袋抽出一根银针,隔着白色棉布,径直插入沈万三脑袋和身体上的几个穴位,渗血登时止住:

    “昨晚如果不是我封住他的经脉,又给他敷上止血散剂,你还没动刀,他就已经死了。”

    宋七正没空搭理这两位的争执,着急问道:

    “所以,他还有得救?”

    维萨里登时愤怒:

    “你在质疑一名伟大的医生!”

    “维萨里,别激动,他不是在质疑你,他只是在关心朋友。”

    李时珍说话也变得怪腔怪调起来,但好心地替宋七正做了解释:

    “问题有些愚蠢罢了。”

    宋七正陡然有一种辩驳的冲动,想说自己的问题并不愚蠢,甚至维萨里的“技术”也并没有多高明。他若上去做,甚至能比维萨里做的更好!

    呼!

    算了,不跟祖师爷一般计较。

    这时,索菲亚和沈赵氏竟一同进来了。

    沈赵氏形容憔悴,见了沈万三脸色更显苍白,以至于身体摇摇欲坠,却还是勉强支撑住了,正要拿手帕去为沈万三拭血,被李时珍阻止了。

    “病人身体虚弱,还是不动为妙。你若想帮忙,极好,去煮一壶药水,我和维萨里正好要清洗工具。”

    索菲亚也吩咐道:

    “蒂儿,李先生这里没有侍女,你也一同帮忙吧。”

    索菲亚见了沈万三身上的鲜血,原本红润的脸顿时苍白,掩着嘴从屋里退了出来。

    宋七正见状,从桌上茶壶斟了一杯茶水,追上去递给她:

    “你晕...怕血吗?”

    索菲亚扶着门框静立一会儿,又喝下茶水,小心地漱了口,轻轻点头:

    “让公子见笑了,自从老师那件事之后,我不知为何,一见到血就抑不住地害怕,想来是上帝对我的惩罚。”

    “不是你的原因,何必自我暗示。想来即便是惩罚,上帝也管不到大明的子民,该是如来佛祖或者三清的锅。”

    索菲亚震惊地看过来,满脸不解,却又突然灿烂地笑了:

    “父皇说公子是有大气魄之人,如今看来,父皇还是说得小了,公子是连神鬼都不怕的。”

    宋七正摇头:

    “我不畏神鬼,是因为神鬼皆不会害我。但若对的是这大明官场,我却是极害怕的。”

    “公主若能告知我煤山纠纷的内情,七正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