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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二副队长心中一尺摸,还是乖了起来,“那是,我是不信的,可挡不着群众的嘴,你能把握着大纲就行;我是怕他在群众的声望压了你”。原先还说着丁老头的不是,没得这一会可就又说起丁老头的好来。有些人真是不讲良心、道德;仗着自己的关系、能耐,硬凭着那头上的圆嘴扁舌就一会方、一会圆的。可见人情世故之复杂,不是有个因果轮回,还真是不好活呢。

    但能领了三几百口子的大队长绝对不是吃干饭的,反正有这个因由嘛;不如敲打敲打他丁老头一下,这叫他在我手下服服帖帖。

    “伏来天,玉米疯长的快,肥、水二项只要是能用的上,够得着的你可给盯紧了,别叫社员们再抓小辫子和说咱不对,麦天经过、做过的不妥的地方要改正着”。大而虚似乎又有说指的言语从大队长口中讲出对着丁老头,那绝对是要他听的;但站在地头上说的话,丁老头只正忙田里的事呢,就没多想的“嗯嗯”应承着,时令催着人呢。

    忙了一整天,问寻着桂兰那紧藏着的一小瓶香油,很省着的滴了二滴擦在了白天钻玉米田被叶子割伤的脖子上的长红血印,咋忽又想起大队长的一番言语来,回味一下直觉得大队长说的话中有话,心里像被打翻了五味瓶多多不是滋味;恨着自己当时没在意,也没当时问个明白。现在再去讨问,已是时过境迁了。也知自己干什么的,言语悟性上总是慢半拍,遭人欺瞒;心中又不大畅快起来。

    时光荏苒,没有的事咱们也不去叨叨它。乡村里野的无非就是吃喝拉撒;家长里短。

    转瞬,一年又回焦麦头的天了;也许是岁月见长,人也增岁了,也还着是条件反射的原因;丁老头少有的病了。谁不知他是‘小钢炮’的身子骨,可这次是真真的。

    人都说有长瓤子病的人天天病怏怏的,也天天像无病呻吟的就那样子;反倒是长期不生病的,一生起病来就会十分的厉害、磨人。头天晚上丁老头只觉得身子乏困,头有点疼;原不赶天明就顶不住了,浑身打哆嗦;近农历四月底的天拉了一床老粗布棉被唔上也不行,慌得桂兰叫上憨儿只管拉架子车,再与三儿世少一起赶紧着送到了乡里的诊所。

    医生看了,也是慌得赶紧给挂上了消炎药水的吊瓶,约十五分钟还不见效,就又往屁股肌肉上打了退烧的针,这些过往丁老头已是迷迷糊糊的不太知道。熬到前晌十点多钟,才始有起色;医生讲:“这是长期劳累,身子虚火,加至受了凉水邪风的侵入;是重感冒加身体虚湿有毒发而引起的,至少得住一个星期的院”;这下可把一个日常活蹦乱跳的人给治着了。不服气也不行,自己也感觉那身子就不是自己的了。

    这桂兰只得将世少安排在医院里平常照顾,自己带憨二儿回了家,先烧好一锅饭,嘱二儿自吃;自己胡乱吃上几口,就盛了两人的饭,跑了足有六里地到乡里医院再照看着叫世少和丁老头吃。丁老头总觉得没胃口,不想吃饭;这桂兰又拿了零钱去乡里大街上找了一个饭店,叫了些自己觉着可口的面食慢慢调理着喂着他吃。

    其它的也不挡事,只是这医药费有点作难;远水一时也解不着渴,桂兰又只得去寻了大队长,大队长先是一惊;问说到:“没啥大事吧,他可没见害过病,这次也是装不过了。你这样,人你多费心照顾着;钱上你去会计处打个欠条,多了队里杂七杂八的事也用项多,先付了他的住院费用再说。你给世伟矿上打个电话,叫他预支个个把月的工资;他老爸病了,他人到不了,背点帐也见见他孝心”。

    “好好,大队长,这事又是你费心了,这不争气的货,眼见就又焦麦头的天了”。桂兰当不当的也随上了一句。

    韩媒婆还是旋风似的各村各庄去转,这得知了丁老头住院了,忙不迭的去告诉了世伟的媳妇家;世伟这近二年来见月不停的给媳妇写个短信,有时寄上挂号的,还时不时的省着工资的各项分配给信中加上五元、十元的;早把岳父岳母喜欢的不得了。

    一听说女婿的爹病了,赶快备了些鸡蛋、罐头什么的,催着女儿去乡里医院看望。还想着女儿的年龄也不小了,正想同亲家商量在今年农闲时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呢。女儿也是到了青春期,哪个少女不思春,也正羞于启齿提结婚之事呢。

    一家人都祝愿着丁老头赶快病好了,过了这麦天,好齐心把两个年轻人的婚事给办了呢。而这些事原本丁老头也同桂兰议过,要抓紧时间早办,以免时间长了两家叫人说闲话。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需要操办此事的正主先自病了起来;那还真是急忙坏了两家人。

    凭丁老头的自身体质,凭丁老头的为人;想是阎王还不会怎么他的。准准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也应着了主治大夫的话,安然无恙的出院了;这不但是丁老头自己舒心,家里人放心,大队长安了大麦天的焦心;还有着桂兰和大儿媳的用心,亲家老两口的定心。但细看丁老头的脸是有明显的瘦了一圈,这遇着病魔;看起来他这‘小钢炮’也有点吃不消;丁老头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无力......

    农村麦天的火热、大日头、急躁、紧张、赶人、累人也有着汗水血水和丰收丰硕的收获。咱们前文已有所表述,就请恕不在此再与絮叨了。反正是已有的,常规的甚至还新突出有不正规的种种大麦天应有的景象,它一样也不少的走过场似的同人们演绎了个遍。

    紧跟着秋天的果实也到了,各种各样的;但它并不焦人。有的是跟随着的大长的冬天,冬天也不是说来就来了;所以人们在秋天会过的更适意,每次都是收获,但又可不必慌张;尽可以从容的去劳作、收获、品藏;甚至是饮酒和歌舞。

    秋去冬来,农村人农闲的时机来了。

    瞅趁着秋罢的空子,世伟媳妇紧着心,去了从车票上能看得出的离家一百六十五里路的胜利煤矿,住在矿上的招待所;什么都不缺,唯是缺少了世伟的时时陪护,但晚上的陪伴时间也是百生想法不曾愿少过;青春男女,欢喜的不得了。

    一个星期后,两人依依不舍的暂时惜别了;这也主要是两人的工作的原因的使然。相互约定了,也是双方家里的意思,大婚的日期就定在国家的吉庆日,十一‘国庆节’。

    大包小包的东西拎着从东庄的街上一过,美的是姑娘的心和自己的一家人;羡慕眼气的可是全东庄的人了。“看人家姑娘,说个有公事上干的人;不知要比乡下人强多少倍”,老两口听进耳里,那可是美在了心中。

    不遗余力的给闺女打了衣柜,缝了几床被褥;还拿出家私给备买了缝纫机,‘二六’式的凤凰自行车等一应陪嫁物品。把个闺女也高兴的把每月自己的从三元涨到了五元的工资,毫无保留的全交了家里;每天都不惜己力的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真是叫人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花到开时情更浓’。

    丁老头同着桂兰拿了喜糖并彩礼跑了韩媒婆家,‘吃水不忘挖井人’,虽然两亲家早就自行来来往往了,但大红媒还是不能忘的,而且临了大婚之时还得凭她那巧嘴八鸽舌的说些溢美之词呢。

    丁老头与人合住着一个大院,这往前追了也不知是谁出力流汗建的房;反正是兴公‘大土改’时凭自己的贫雇农身份分得的两边厦房。丁老头亲自下手,一边除了留了一间灶房,另重起山墙把两间隔断起来,白灰抹了墙面,地上铺条砖,拾掇的重如新房一般。

    知亲家的陪嫁后,丁老头出粜了夏天的麦子,加上自己的零星收入和世伟寄回的婚礼钱,买了收、录两用的收音机、大衣柜、双人床、单筒洗衣机,又置办了六床的被子等一应日常生活用品;简言之,只除了一点火就可两人无忧无虑的开伙做饭的程度了。就差只等迎新人入洞房了。

    可事临关口,偏偏有了岔子;正所谓好事多磨,但确实是叫丁老头差点依着脾气就悔了这桩婚。原来是世伟媳妇的亲舅舅可能看丁老头有点油水,再者也是想替自己的亲外甥女借着桥好要点硬通货,以便外甥女自己结婚那时叫自己的老姐少做一点难,这是实因;但明面上通过韩媒婆说的是闺女出门自家得办个酒席,还说是也壮男方的脸;硬说是叫丁老头再掏出来一百五十元现金才肯放闺女出门。

    你看这不是难人么。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丁老头挠头生气无主意办时;桂兰站出来说到:“活人能叫尿憋死,她才一个舅,俺世伟两个亲舅呢,你甭管,我去张口,每个舅给出个八十元还多出十元呢,有啥担心害怕,按商定的看好的黄道吉日,出轿迎亲就是了”。女人要是娘家有人,遇事人腰也直气也壮。这就是农村所谓的人多势重人情第一的缘故是了。

    如果讲是别人走了桃花运,惹了桃花;你可能会不加置疑。但要是讲是丁老头惹了桃花,恐怕没有人会多相信;但可事实是有爱闲事的人硬牵强着说了,不知你认为如何?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村里有个寡居独守的女人,年龄也五十多岁了,但因为着是曾经的知识分子;虽然精神上有时会恍惚,但气质上还是可人的;有了气质当然人也就会增几分姿色。

    偏远的乡村怎么会有如此的怜人呢?这还要再将时间往前推好多年说起。这个女人的丈夫是与丁老头一个村的,早年期刻苦用功,也许是家里的坟地冒过青烟;早早带父母去了听说比省城还大的南方城市,因为着受了天大的委屈离了人世;不离不弃的爱人,也就是现在所说的这个女人精神也受了巨大的打击;这造成了现在的有时会精神恍惚。

    丈夫临终之时交待她要将自己的身子还了家乡,这才有了她独身一人独处的家境。但他们应该是对国家做出过贡献的人,临回到村时上级政府即交待了乡、村两级地方政府,要尽力照顾和保证她的简单的起居住食,一切随其她自然;照顾上有难度时可向上一级政府申要。可见委屈归委屈,政府一直也在反思。

    除了照顾自己的二分菜园外,还有就是每月定期的到县民政上去领一百二十元的补助,其它从不与任何外人打交道和接触。

    但食在人间烟火中,政府直接从上缴部分中扣除的夏秋两季的粮食,各二百五十斤是直接由当地生产队中要安排落实的。今夏的二百五十斤小麦通知她到队上仓库里领,可她女人家一次三二十斤的用竹篮提,要提到哪年哪月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丁老头一时心急就装了两麻袋,大约一袋有近百十斤左右;帮着送到了这女人单独住着的村南头的二间瓦屋中,不就被爱闲事的人看到了。其实未必说闲话的他也何尝不想帮一把,只是没这个机会和缘由;就天花乱坠的添枝加叶的说丁老头有了那个意思了,细想想;这哪里跟哪里有任何的意思没?纯粹是无中生有。

    但那个女人经交着也无风又无雨,想想她曾经经历了何等狂暴的风风雨雨;丁老头也可放任之,任凭自己的良心叫人想像说。但桂兰可立站不住了,想我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为了丁家;甚至娘家哥的底子都让我掏了,反而遇上这个姓憨心愿的家伙,我这是叫人做了冤大头了;自己再不有所表示,那就不是一般的笨了。

    虽罢了丁老头父子三人的伙食,可不成想忘了新过门的媳妇这一章;本来世伟也交待着自己的媳妇,自己少在家;叫她多照顾着自己的家人。不缺吃不缺穿的,都安安然然的;自己的工资就都能往小家庭里多集点。

    桂兰一停伙,媳妇还直以为要考验自己呢;越发上心的做着饭食,百生心巧的调剂着花样做饭让一家人吃,就连憨实的二弟也不自觉的每顿都多回着碗加饭。你说这不亏了桂兰的用心,敲碟摔碗的只想弄出点动静,又还而使儿媳妇觉得哪里做的还有不到,更加殷勤的对待家人和饲弄起饭菜来了;只有丁老头稍有察觉出桂兰的异常来,但又觉着老夫老妻的什么事都能过了,还未放在心上。真真急煞了桂兰一个人。

    万般无奈,桂兰只有去寻了大队长,很是委屈的说了事情的原委;大队长哈哈一乐到:“你恁大岁数了,还吃这个醋,叫我说,你心只管放到肚子里,说别人我也只信一二,说丁老头我一点也不信,要我相信;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再者那女人,我可领教过,三千六百度你也别想熔化了她一度。只有对她那西地里土里的丈夫可有心,每年的清明和可能是她丈夫的忌日,那真是雷打不动的,你就是天上下刀子也阻止不了她。其他的你往她身上想那纯粹是瞎想”。大队长顿了顿,想等桂兰有个应,见其没有反应,就又接着讲:“好了,我叫他以后不准与这女的接触和帮助于她,总行了吧”。

    其实桂兰没有回话,也是自己心里在上下想计着呢:“难道我多心了”?从自私独占欲上来讲,男人女人对这个都不含糊。桂兰更是概莫能外......

    你说这不是莫名其妙、莫中一是,无中生有的一段无稽之谈吗,可它还会因时因地因情的而不断发生着;如何去杜绝......

    此事最终就胜在丁老头的憨实上,那些说闲话闲事的人心里也明镜似的;也就是闲的无聊,纯粹拿别人找乐子,更不管别人的心理承受和处境,真是坏了良心了。

    时轮飞转,光阴如梭。恰是如古语所讲,‘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社会由大公的年代逐渐被多种所有制制度共存并生的时代转变。从农村来说,集体所有制的田地被按农户人头的情况分配给了一家一户的自主经营。

    这大大的调动了自私属性的人们,极大的激发了他们为私而干的积极性;再也不用丁老头一天两晌不管不顾的去敲响那集体出工的钟声了。加上丁老头三个副队长形同虚设,群众也不再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了,都会自家种自家的地;自家吃自家的饭了。

    大队长从形式面子上还得同上级保持着联络,起码有形式上存在的意义。两个副队长满足不满足,乐意不乐意别人也不知;但起码是自己的一点小特权和补助从大队长处自然都停了,大队长的补助从哪出还是个小难题呢;不过这都是后话。丁老头就是个地里的料,就很喜欢的饲弄起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

    丁老头按季节种的庄稼,那都是在整个队里的田地上拔尖的。当然期初时很不自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根本性的忘掉了副队长的那档子事,包括从身体行动上。甚至那个炮弹壳的铁头也不知何日何时谁摘了去当废铁卖了钱了。

    总之丁老头还有自己的挖墓的土工活还是不老少,也暂时没人能抢了去;自然还是有自己的吃香喝辣的时候。甚而人们自干着自己的营生,该省的省了,该赚的赚的多了;就不时想了祖宗的好,渐渐慢有了重视对故人墓室的心愿投资,当然丁老头也就自然的水涨船高了。

    又到了玉米拔高的三伏天,一天就能长高一尺多;正是大力用水肥的时候。小河川的水大家都在争着用,很难够大家的;丁老头想着避开众人白天的人多用水期,辛苦着在夜里十二点钟的时候,跑去想浇自家的地。

    都是老实的庄稼人,他能想到的,别人也想到了;比他早一步的是李疙瘩,已把改流到大块田地头的水,改流到了自己的田里,丁老头也未细想,也不去想水是流到了谁家的田。用锄头弄了两下,即把来水的三分之二改归到了自己的地里了。

    那边李疙瘩在田中正喜着独用了水,用不到天亮自家的玉米就喝的饱饱的了,未及一袋烟的功夫;眼见着进到自己地里的水头只进不出,根本没有了往前地里流动的势头了。即想着哪里有了口子,跑了水;就循着田拢从地里深处找了起来,一直追查到丁老头的地处,虽然是晚上;但丁老头摆弄过的庄稼从比别人家的高有半尺,晚上借着手电筒的远光也是反射出油绿绿的叶茎,煞是羡人。

    不用问,这是丁老头偷改了水;心中自然就带上了气。一边用锄头把水头又拢了过来,一边自说自解也是叫丁老头听的说:“谁呀,也不讲个先来后到的;这小河川的水难不成是你家的”。

    “我呀,你谁呀”?其实丁老头也已听出了是李疙瘩的声音。

    “小河川的水自然不是我一家里的,照你这样讲,难道可说是你一家的小河川水。我可打小就不是这样认知的”,丁老头毕竟干过队长领过众人;字识的没几个,但言语上说出来还是十分啃理的。

    一边说过,也从地里深处走到了小渠水分沟处,用锄又锄来一边泥土;挡在了渠边,大约这次流到自己地里的有来水的二分之一差不多,李疙瘩一见也动了锄,想在改回一点水头;二人可又顶上了。

    所谓起纠之事,那是越有人看;双方当事人越来劲。今晚半夜深更,天黢黑黢黑的;两人都有知自己都到了一定的年岁,虽然都有气头上的话;但叫人听着也都说出了自己的道理;心里也各自想着平常一个村里乡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况且李疙瘩更深层次的想着,本来今晚不打算来抢这个黑夜的,自己的娘亲年高还病在床上呢;当然都是长瓤子病,想着指不定哪天要用着丁老头的土工活呢;自然话头先降了几分说:“丁老哥,你浇、我浇,你多、我多的,充其量归一家用,咱二人也是将到天明,地也都浇完了,何必置气,不行你全改了大水去一个人先浇”。

    丁老头一看李疙瘩如此仗义了,反倒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道:“兄弟,看你讲的,我也知家里事分你身上忙,你这样讲,不是要笑你老哥;不然你全改了去,你先浇”。你看看,有很多的事都是争着不足,让着有余。

    “那这样老哥,咱们也赶赶天黑做个伴,水你一半我一半,慢是慢了点;咱心里都不孤单”。

    丁老头一听直接说:“中中”。

    小河川改来的水被二人一分为二流向了各自的田里,潺潺的急入了地里更顺畅了,玉米被浇灌的也是十分高兴的吱吱欢笑着,其实那是它们在尽力的拨着节的长。天黑的如黑锅底样似的,少有不知名的几颗星在眨呀眨的闪着微光。

    “你的麦子今年收成咋样”?

    “还好,但比不了你的亩地产数”,李疙瘩柱着锄不无羡慕的同丁老头讲。“这秋季这样的水浇着,地层间堆着你二儿常年拾来的畜牲底肥;你看看你的玉米棒子现在就比两边旁家的又长又粗”。

    丁老头也笑着回说:“人勤地不懒呀”。

    说起丁老头的二憨儿能吃能干,还不生滋事也不想人生其他;有了他没日没夜的满世界的拾畜牲粪蛋子。丁老头的夏秋两季还真是少上了许多的工厂化肥,又省了钱,粮食籽粒还格外的饱满。

    俩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还不耽误浇了自己家的地,更打发了自身的困乏和冷凉。农民的辛劳有时也是不便言表的,真真是一滴汗掉地下摔八瓣干出来的,粮食得来的确实是太不容易了,也可说是拿耗着生命力换来的。有些人糟蹋粮食,看不起农民;早晚是会遭天谴的。

    东方将近现出鱼肚白时,二人已是浇完了各自的地,已经有早起的人们来早着浇地了;都有为着自己的小私。现只可佩的是小河川的水大公无私,千姓万家谁改了去就归谁用,包括这马上就跳出山揽的太阳;它们才是自私的人们茶余饭后应该供香和膜拜的图腾。你可学着了点皮毛。

    是鸡先生了蛋,还是蛋生了鸡,这是人类总想扯明白的车轱辘话。往大了说,人们一辈一辈的传宗接代。大抵都是老人去抚育孩子的成长,而孩子长大成家立业再生养他们的下一代;如是代代的传承着。形成了一部人类的从弱小野蛮到遍及全球大到挤占了许多牲灵的生存空间的地球主宰。

    上一代的老人是从小孩而成长起来的,时间事物的因循还报从来都是责任和界限的分明着。在自己没有成长起来还是小孩时会受到上一代的照顾和抚养,而等自己长大了就要承担起再照顾抚养再下一代的任务。不能说轮到自己当头就乐此不彼,起码是责无旁贷的事。人们也常自慰和感叹着,‘可怜天下父母心’,一心为了自己的下一代孩子,有时都会遇事什么都愿意舍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