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榭迷雾 07
会牍集其实很无聊，就是大家轮番上台，说说自己有多少货物，什么需求，下了台各自去谈价钱。尽管如此，穆骁勇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打瞌睡，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频频点头。薛掌门有意引导大家提供些木材铁料，可那东西也不是人人都有。
殷物成与穆掌门对了个眼神，上台说到，“诸位，我百炼门一向为各门各派提供武器，何曾有过一次次货。”台下的人已是意兴阑珊，但见到殷当家的还是要给几分面子，于是也不管他说了什么便大声喝起彩来。
殷当家的颇为高兴，声音也更为洪亮，“这次风原工事，我们当然是义不容辞。有一样东西，是聚我百炼门全力而成，正好派上用场。”
他一招手，几个身材魁梧的弟子就抬着一个大铁块上来，发出哐得一声，让人担心地上会不会被砸出个洞来。那东西看着有点眼熟，又说不上来是什么，硬要描述的话就是个开了条槽的大铁坨子。
这种反应明显不是殷物成想要的，于是他发挥自己嗓门大的优势，卖力地介绍，“这东西在对铸造城池尤为关键，是特地为风原工事做的。大家都知道，平时做夯土墙的时候，费了老大劲，几年还好，可要是十几年那就开裂的开裂，掉渣的掉渣，是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这就是因为夯锤不够好。那个，受力不够均匀。”他侧身一站，搭上那巨大的铁锤子，“我们百炼门新制的这夯锤就不一样，夯出来的墙就不会有这种问题，哪怕在望雪外面，也是几十年都不用修补。”
“好！”台上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铁冬却微微低下了头。见大家的反应如此热烈，殷物成更为得意，“这种夯锤要耗掉很多材料，所以要进更多的金属和木材。”他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仿佛出来百炼门再没人造得工事。“这次百炼门还带来了二十个身强力壮，吃苦耐劳的弟子，都是打铁好手，若是诸位上使看得起，就一块带去望雪。”
紧接着，他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些都是我百炼门数一数二的人手，木材和金属也是紧缺，所以今年的武器么也腾不出许多的量，洪某和我那段师弟会一如既往、略尽绵力，帮大家打造趁手的武器。”
还不就是要涨价。台下的人已经听得脸色微变，但还是不遗余力地叫着好，没准能拿到些折扣。殷物成见几位上使似是颇为赞许，便继续说到，“众位又好矿好木材的，尽管开价。”
穆掌门适时站起身来，“哪有让百炼门一家出力的道理。锻造要用的木材是能够烧出高温，烟又少的，确实难得。但除了这些优点，并没有什么其他用处，不能造房子也不能做车子，不值当那么些钱。若是趁着百炼门是唯一的买家，坐地起价，就太不讲道义了。我威山派就一分不加，再出几个弟子帮忙。”
“穆掌门高义，”百炼门当家的与他一唱一和，“想当年百啸城也是威山派帮忙才建造起来的，贵派的弟子做起工事来想必也是一把好手，不如同去望雪，怎么样？”他俩的把戏底下人早就看穿了，无非是想多派几个弟子去风原，没准可以另辟蹊径，获得至尊堂的青睐。不过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不少，大家还是乐见其成，纷纷叫好。
一片热闹中，有两个人影掩藏着行踪，悄悄绕到了后面，赵苍岭盯着曾上使，穆骁勇看着谭雪澈，见他们跨过景墙，不知说什么去了。台上又换了几个人，嘈杂的声音吵得曾上使有些听不清楚，故而又问了一遍，“你可明白了？”
“是，”谭雪澈复述到，“今日就要赶出副一样的无问牌来，外壳平滑，内有抽版，上刻壹、贰，叁。水榭可以快马加鞭送到守一城去。”“那倒不必，我们会自己送去。虽然只是无问牌受潮不能用了，但毕竟也有损颜面。”
“水榭自当尽心尽力。”谭雪澈赶紧答到，曾上使这才慢步回去，雪澈则急着去安排赶制的事。穆骁勇见曾上使独自回来，心下奇怪，便想出去看看，可又怕惹人不高兴，犹豫间，周围想起一阵喝彩，让他以为自己还在银壶斗，吓得背上一冷，却原来是孙湖上台了。
众人早就想见识见识他造的宝物了，尤其是在黑雨战车现实后，机关术的传人就更引人注目。孙湖的弟子们轻手轻脚地搬了个一人多高的箱子上台，所有人都翘首以盼，连薛掌门脸上都渗出了几分紧张。
震石派早已将孙大师一路遇险的故事弄得人尽皆知，大伙都以为那些歹人是为了不让机关门重现天日才一路不断设伏的。有人直起身子、梗着脖子，还有人微微后仰，怕是什么厉害的机会忽然发动。
箱子一点一点挪开，最先看清的是两只脚爪，正欲抬起扑抓，前排的几个人都不自觉地往后一仰，将手护住面门。而后是两只纤长的鸟腿，让人捉摸不透，这是个什么机关。弟子们手上略一停顿，吊足众人胃口，接着呼啦一下，将罩子整个抬起，一时炫目的光使人纷纷惊呼，挡着眼睛无法直视，待那强光散去些许，才眯着眼去看，似乎是只孔雀。
那孔雀正回头张望，仿佛马上就要开屏起舞，两只爪子灵活生动，一袭华羽铺缀至地，让人下意识地叫起好来。再过一会儿，人们才看清，这并不是真的孔雀，只是用金银珠宝做出来的雕像。可那回眸凝望的神态，绷直有力的脖子和线条优美的肌肉与活物并无二致，而那繁复多变的色彩和宝石则提醒人们，这确实就是件雕像。
不少人已经忘了原先的期待，凑上前去观赏起来，口中不断发出赞叹声，看着和赏奇原内的情景一模一样。可不少大门派的掌门已经回过神来，略略皱起了眉。
“这种东西也配叫机关术？可笑！”
殷物成与穆掌门对了个眼神，上台说到，“诸位，我百炼门一向为各门各派提供武器，何曾有过一次次货。”台下的人已是意兴阑珊，但见到殷当家的还是要给几分面子，于是也不管他说了什么便大声喝起彩来。
殷当家的颇为高兴，声音也更为洪亮，“这次风原工事，我们当然是义不容辞。有一样东西，是聚我百炼门全力而成，正好派上用场。”
他一招手，几个身材魁梧的弟子就抬着一个大铁块上来，发出哐得一声，让人担心地上会不会被砸出个洞来。那东西看着有点眼熟，又说不上来是什么，硬要描述的话就是个开了条槽的大铁坨子。
这种反应明显不是殷物成想要的，于是他发挥自己嗓门大的优势，卖力地介绍，“这东西在对铸造城池尤为关键，是特地为风原工事做的。大家都知道，平时做夯土墙的时候，费了老大劲，几年还好，可要是十几年那就开裂的开裂，掉渣的掉渣，是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这就是因为夯锤不够好。那个，受力不够均匀。”他侧身一站，搭上那巨大的铁锤子，“我们百炼门新制的这夯锤就不一样，夯出来的墙就不会有这种问题，哪怕在望雪外面，也是几十年都不用修补。”
“好！”台上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铁冬却微微低下了头。见大家的反应如此热烈，殷物成更为得意，“这种夯锤要耗掉很多材料，所以要进更多的金属和木材。”他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仿佛出来百炼门再没人造得工事。“这次百炼门还带来了二十个身强力壮，吃苦耐劳的弟子，都是打铁好手，若是诸位上使看得起，就一块带去望雪。”
紧接着，他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些都是我百炼门数一数二的人手，木材和金属也是紧缺，所以今年的武器么也腾不出许多的量，洪某和我那段师弟会一如既往、略尽绵力，帮大家打造趁手的武器。”
还不就是要涨价。台下的人已经听得脸色微变，但还是不遗余力地叫着好，没准能拿到些折扣。殷物成见几位上使似是颇为赞许，便继续说到，“众位又好矿好木材的，尽管开价。”
穆掌门适时站起身来，“哪有让百炼门一家出力的道理。锻造要用的木材是能够烧出高温，烟又少的，确实难得。但除了这些优点，并没有什么其他用处，不能造房子也不能做车子，不值当那么些钱。若是趁着百炼门是唯一的买家，坐地起价，就太不讲道义了。我威山派就一分不加，再出几个弟子帮忙。”
“穆掌门高义，”百炼门当家的与他一唱一和，“想当年百啸城也是威山派帮忙才建造起来的，贵派的弟子做起工事来想必也是一把好手，不如同去望雪，怎么样？”他俩的把戏底下人早就看穿了，无非是想多派几个弟子去风原，没准可以另辟蹊径，获得至尊堂的青睐。不过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不少，大家还是乐见其成，纷纷叫好。
一片热闹中，有两个人影掩藏着行踪，悄悄绕到了后面，赵苍岭盯着曾上使，穆骁勇看着谭雪澈，见他们跨过景墙，不知说什么去了。台上又换了几个人，嘈杂的声音吵得曾上使有些听不清楚，故而又问了一遍，“你可明白了？”
“是，”谭雪澈复述到，“今日就要赶出副一样的无问牌来，外壳平滑，内有抽版，上刻壹、贰，叁。水榭可以快马加鞭送到守一城去。”“那倒不必，我们会自己送去。虽然只是无问牌受潮不能用了，但毕竟也有损颜面。”
“水榭自当尽心尽力。”谭雪澈赶紧答到，曾上使这才慢步回去，雪澈则急着去安排赶制的事。穆骁勇见曾上使独自回来，心下奇怪，便想出去看看，可又怕惹人不高兴，犹豫间，周围想起一阵喝彩，让他以为自己还在银壶斗，吓得背上一冷，却原来是孙湖上台了。
众人早就想见识见识他造的宝物了，尤其是在黑雨战车现实后，机关术的传人就更引人注目。孙湖的弟子们轻手轻脚地搬了个一人多高的箱子上台，所有人都翘首以盼，连薛掌门脸上都渗出了几分紧张。
震石派早已将孙大师一路遇险的故事弄得人尽皆知，大伙都以为那些歹人是为了不让机关门重现天日才一路不断设伏的。有人直起身子、梗着脖子，还有人微微后仰，怕是什么厉害的机会忽然发动。
箱子一点一点挪开，最先看清的是两只脚爪，正欲抬起扑抓，前排的几个人都不自觉地往后一仰，将手护住面门。而后是两只纤长的鸟腿，让人捉摸不透，这是个什么机关。弟子们手上略一停顿，吊足众人胃口，接着呼啦一下，将罩子整个抬起，一时炫目的光使人纷纷惊呼，挡着眼睛无法直视，待那强光散去些许，才眯着眼去看，似乎是只孔雀。
那孔雀正回头张望，仿佛马上就要开屏起舞，两只爪子灵活生动，一袭华羽铺缀至地，让人下意识地叫起好来。再过一会儿，人们才看清，这并不是真的孔雀，只是用金银珠宝做出来的雕像。可那回眸凝望的神态，绷直有力的脖子和线条优美的肌肉与活物并无二致，而那繁复多变的色彩和宝石则提醒人们，这确实就是件雕像。
不少人已经忘了原先的期待，凑上前去观赏起来，口中不断发出赞叹声，看着和赏奇原内的情景一模一样。可不少大门派的掌门已经回过神来，略略皱起了眉。
“这种东西也配叫机关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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