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榭迷雾 17

    韩初许只看到了一道机关，没敢跟进楼去，却一直守在外面，眼看着两人救走了唐垦，也没有任何动作。直到于蒲扶着墙出来，他才快速地冲出，一刀划破他的咽喉。这是他第二次杀人，用的是自己摸索出的短剑招数，这一招让原本要取他性命的利刃成为了自己的武器，也会帮他打开新的人生。

    他将于蒲弄回孙湖的小院，然后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好一番布置。随后站在窗外很久，才听见孙湖的惊叫声。

    其他弟子赶到时，孙湖已经开始哭喊，“哪个天杀的弄死了我的徒弟喂。”他坐在地上又是拍大腿又是捶地的，竟是有几分情真意切。弟子们又是劝，又是抬的，才把他请回房去，“都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静。”孙湖显得颇为疲累，补充到，“这几天谁也不见，让至尊堂一定要还我徒弟个公道。”

    弟子们唯唯诺诺的出去了，孙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原以为您会轻松一些，没想到您竟伤心了。”韩初许从窗户进去，把孙湖吓得跳立起来，然而又很快地坐回椅子里去，“是你杀了我的徒儿。”

    韩初许抱拳到，“佩服，不愧是孙大师。您放心，我全都听到了，而且那灵蛇镖局的账房和百炼门的杂役也听到了，他们已经把您的师兄救了出来。我瞧您这弟子中了毒，颇为痛苦才下手杀他，可怜他这一片苦心，终究是没斗过您的师兄。”

    “这不可能，机关门从不用毒！”孙湖腾得一下站起来，却见韩初许露出个嘲讽的笑容，“黑雨战车现世的时候我就在望雪，夜里什么也看不见，可那声音我到现在还记得，说机关门仁义的那些话就免了吧。”

    “不仁义我们也没用毒，那和机关不是一回事。”孙湖意外地执拗，韩初许也不打算和他争辩，“灵蛇镖局连大派的脸面都全然不要，自是不在乎使些低劣手段。孙大师是想替你的徒弟报仇，还是需要我去解决那三个人。”

    孙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然后打量了韩初许一番，“少侠是哪门哪派的，与我那徒弟可是旧识？”韩初许件东西，“我被阡韧派和至尊堂背弃，也不认识你那位徒弟，但他随身带着这个。”

    那是个榆木做的珠子，浑然一体的圆柱形，用丝线串着。上面已有厚厚一层包浆，衬得那天然的木纹更为漂亮，粗粗看着就像是个长出来的“丝”字。孙湖冷哼一声，“居然是络绎庭。”

    韩初许并不惊讶，只淡淡答到，“单凭对各个门派的了解，您就强过唐垦许多。”孙湖眼珠左右一动，立刻挂上笑脸，“韩少侠说话真是客气，这几日是都在水榭？”他那么快就能推断出自己是谁，且把前因后果记得清楚，愈发让韩初许觉得，自己没有选错同盟，“不错，几大门派的院子我都去瞧过，只有孙大师您是真英雄。如今您只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于蒲的死明显是有人想打机关术的主意，想必您手里有要紧的东西在吧。”

    孙湖露出了然的笑容，“韩少侠几番辛苦，不知是想向谁献宝。”“谁也不配，我要成为能掌控所有门派的人。”“韩少侠豪气！”孙湖比了个赞叹的手势，“想必是已经找到通往高台的阶梯了。”

    “谁都不知道我还活着，做起事来自是方便。您师兄这个时候下山，怕是攻城武器不止黑雨战车这一件吧。”韩初许恭恭敬敬的，孙湖却是把脚一跷，“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聪明又上进。不错，祖师爷的攻城器没有全部毁尽，这一直是我师父和师兄的心病。我倒是不在乎，也不知道那东西在哪。”

    “大师难道就不想去找出来，重振机关术的雄风。”韩初许出言试探，却见孙湖脸上的神情愈发不屑，“那种毫无美感的东西，我是不喜欢的。再说，当年祖师都没能全部拿回，何必去惹这个麻烦。”

    韩初许不信有人会放弃唾手可得的捷径，“可如今只有大师您能启动那些机关，只要机关门威名远播，人人崇尚，自然不会只看到攻城机关了。不如让我们互相拉一把。”孙湖虽然有些心动，但也不至于完全相信这么个心机深沉的陌生人。不过他也算是半个商人，自然懂得要有进有出，“也不能让你白来一趟。少侠不出手就权当是帮我的忙了，他日至尊堂若要为难少侠，我机关门必定出来说话。不过少侠又有这身武艺和胆识，大概是用不着的，想我机关门便是没有武艺傍身才总是任人欺负。”

    “初许可以为大师去找几个门派帮忙，只是，没有见面礼，怕是说不动他们。”孙湖似笑非笑，“攻城器我是不会做的，你若有本事找到，将来的机关门便有你一份。当年师父也只告诉了师兄，我只听得一鳞半爪，也不甚在意。风原一定有一个，另一个似乎是拆散了在水榭附近，师兄大概也是想找到销毁了才去玄机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