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皇子

    不知睡了多久，梦里总是会有一座仙山，山上奇珍异兽，还有一只喜欢趴在我脚边的漂亮的小山鸡。

    近半个月来，业国频受周边瀛国与傲来国的袭扰，大皇兄早已受封为王，率军征伐，我亦盼着有一天可以同大皇兄一样领兵御敌，离开这皇宫。从母妃被赐死的那晚，我便痛恨这高墙里毫无人气的皇宫。儿时不知母妃好好的为何会被刺死，后来听闲聊的小宫女说是因通奸之罪，儿时不解何为通奸，只想着许是因为这个父王便像忘了我一般。时间久了，我竟也忘了父王的样子。我被一个老嬷嬷和几个宫女带着，我虽不受宠，但毕竟是皇子，碍于我的身份，他们对我倒也可以，只是暗地里会将例行的皇子赏赐送去宫外卖了。常年无亲近之人在旁的我养成了冷清的性子，虽知晓他们的行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个月，宫里突然来传令，说是父王下令要对所有的皇子进行培养教习，在所有的功课里选一样。择课那日，嬷嬷早早的起来将我按照皇子的服制好好打扮了一番，因是要见父王的。所有的皇子也去，我也不例外。因我的宫里没有马车行撵，无奈我只能走着去。路上见着了几个在华丽车马上坐着的几个受宠的皇子，他们像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看着我。择选是在长明殿中举行，殿外有两颗大榕树。儿时母妃曾陪我在树下放灯，我痴痴的望着，想念着母妃。

    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三弟进去吧。”眼前的少年明媚的笑着。

    “二皇兄？”我轻呼出声，没想到他竟因此很高兴。

    “三弟，你还记得我，多年不见，我以为你已忘了我。”

    “怎么会，不会的。”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眼前的少年是我的二皇兄陆明宏，他的母妃向妃是同母亲差不多同时进的宫，二人相聊甚欢，不多时陆明宏便出生，随后不久我就出生了。我年幼的记忆里，总会有一个比我大点的孩子在捏我的脸。母妃性子也是冷淡，一向只同向妃一人交好，母妃赐死前，同我玩的也只有他。

    我同他一前一后的进了殿内，此时殿内已有许多人，有几个我尚且认识，其他的都未曾见过，有几个皇子过来和陆明宏打招呼，听说向妃最近几年很受父王宠爱，已晋为贵妃。我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呆着，在我前边是丽妃娘娘的儿子也是我的十一弟陆明澄。丽妃进宫多年，也未曾得过什么封赏，陆明澄自然也没多少露脸的机会，同我差不多少，好在他还有母妃。想起来，我不免又有些伤感，我正低着头不想被别人看见我的样子，一双稚嫩的手却伸过来，打开，竟是一块紫苏糕。“三哥，给你的。”陆明澄笑着说完将糕塞给我便回过头继续站着。我分明看见他往嘴里塞了什么东西，从后边看，脸颊两边鼓鼓的，有些好笑。

    没过一会儿，大殿内便进来几个管事的太监，领头的是父王身边的常公公。常公公咳了几声，挤出来尖锐的几个字：“皇上驾到，皇子跪迎。”跪下后我听到一阵走路的声音，想是父王到了。“都起来吧。”果然是父王的声音，众皇子都谢恩起身，我这才看清王座上的父王。许是时间太久了，对他的模样我早已模糊，只觉得他比之前老了很多。

    我正想着，常公公便开始宣读今日择选的规矩，一共文课和武课两大课。皇子们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对应的牌子，每个课下边都有很多需要学习的课目，如文课要学诗书，要学执笔，但也有好几个课目是共通的。选好后，选择一样的站在一起，最后由父王定夺加勉。只是在定夺前，常公公会宣念各课皇子的姓名。

    我突然有些忐忑。母妃赐死那晚，我因贪玩绑个小太监到太辰宫去偷了将要祭献给老祖宗的糕点，等我回去，母妃正跪在那里，父王冷冷的看着她，我以为是因为我偷了果子害的母妃被罚，我哭着向父王说以后再也不敢，却换来父王冷冷的一句：蔺妃失德，赐死。幼小的我不明白死是什么，母妃那晚同往常一样温柔的哄我入睡，只是醒来后，我再也没见过母妃。母妃身边的最信任的女使阿么告诉我，母妃再也不回来了。自此，我便总睡不好，总是很难睡着，睡着后也极容易醒。不久就连阿么也被关了起来，后来死在了牢里，据说被打的不成样子，我伤心的哭了一场。后来，母妃宫里的人都被换了，再后来伺候我的只有一个老嬷嬷和几个女使。

    我正想的出神，择选的小太监正端着一个木盒等我选择，见我迟迟不选，轻声提醒了我一下，我回过神拿起写着武的牌子。所有皇子已选完，早有人将名单整理好给了常公公，常公公接着便将择选的名单呈给了父王。父王看了一眼，不知看见了什么，拿笔写了什么，便给了常公公，而后常公公便开始宣读。

    “文课：六皇子陆明深，七皇子陆明轩，，，，，，三皇子陆明邺。”听到我的名字我猛地抬头，常公公似有若无的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动。母妃在时，常公公对母妃宫里的事倒也上心，母妃对他十分敬重，他应该不会害我。常公公继续念，念完后，父王照例说了几句劝勉的话便离开了，皇子们都谢恩离开，只有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