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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黎明强袭

    丁远随车队顺利接近到了城门口,那两个士兵懒洋洋的拖着长枪上来盘查——小席尔瓦为了吸引更多的商队前来,只许他们检查对方的武装程度和货物数量,不许肆意勒索,少了油水的士兵们自然开始摆烂,本来在城门洞里还应该有七八个穿了铠甲的人随时准备御敌,但这时候小席尔瓦先生还在和他的贴身护卫们享受丰盛的早餐,没人出来监督,只能啃干面包就菜汤的士兵们自然也乐得多睡一阵子,这两个守门的兵是昨天赌博时输到精光的两个倒霉蛋,自然也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丁远在席尔瓦庄园的那段时间不算活跃,见过他的人不多,不过名声却很大,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小席尔瓦先生抓到一个很会打铁的巨人,后来这个巨人跑了。张茁曾建议他见到小席尔瓦之后再发难,但是对于丁远来说,这活儿太精细了,他做不来,所以车队刚过吊桥,他就动手了。

    从车上猛然跃起的丁远手中并没有兵器,他跃起时四肢收缩宛如巨石,披在身上的外衣被风吹落,亮出了以“英雄扣”手法系在身上的绳镖。

    丁远四肢骤然炸开,原本紧紧系在身上的绳镖就犹如巨蟒一样射了出去,那两名还有些迷糊的士兵别说持枪反抗了,连叫喊都没来得及,就已经一人喉咙中镖,一人被丁远用手肘击碎了胸腔,倒在地上只能发出“嘶嘶”的细微声音。

    张茁按住罗长信的手,轻声急促的说道:“老哥哥别怕,我们不是强人,是从金石城来报仇的。这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还请赶紧回去吧。”

    罗长信也算的上见惯了风浪的,听到张茁这话,高举右手在空中转了三圈,吹了一声口哨,整个车队就开始原地掉头,居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丁远的计划是混到城门口然后一鼓作气杀进去,而张茁大可以这时候跟随罗长信一起回转,不必冒险。不过这位可敬的老牌冒险者还是下了车,顺着墙根摸近了城门。

    这时候的丁远已经抢过了一柄长枪在手,直直的冲向大厅,城堡里的人完全没有想到一大早就冲进来这样一尊杀神,惊愕之下根本来不及组织,只有几个自恃勇力的护卫想要仗着人多和丁远周旋一下,一面迎过来一面往两边散开,想要形成一个夹攻的阵型。

    这几个护卫的应对很是老练,这种多方向发起攻击的阵型一旦成型,凭你是多厉害的勇士也绝难讨得了好去。只可惜席尔瓦庄园太久没有打仗,他们身上只穿了皮甲而不是铁甲,手中也没有枪矛一类的长兵器,手里只有刀剑和皮鞭,刚和丁远打了个照面就被捅翻了两个,稍一逡巡,那长枪又劈面朔来,又朔倒一个。等想起来跑的时候已经太晚,刚转过身去就被丁远一枪一个全都了账。

    今天的小席尔瓦先生兴致很高,金石城里的暴乱并没有损害到他的盟友,而且秦彦演对自己的私兵舍命保护的行为很是感激,特地派人来送了礼物。为了庆祝这个好消息,小席尔瓦让自己最喜欢的一位女仆去上好的白兰地。

    女仆朱莉安娜取了白兰地酒,脚步匆匆的往回走,没想到刚转个弯就看到门廊下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死尸,当中站着一个铁塔一样的壮汉,手里攥着一支细长的长枪,正是几个月前逃走的丁远。

    朱莉安娜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去,惨白的好像死人一样,她只觉得通体冰凉,那个恶鬼回来了,小席尔瓦先生到底还是把这个恶鬼召来了!

    “朱利安,好久不见。”丁远轻声说道。直到他大踏步的从朱莉安娜身边走过,这位女仆长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了微不可闻的一声:“早上好,丁远先生。”

    丁远踹开大门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冲进去,刚才料理那几个‘杂兵’的时候,被他们喊了出来,如果小席尔瓦不是个白痴,这时候大厅里的人应该已经有了戒备。他掣长剑在左手,从门口向里看了一眼,确定里面没有埋伏,这才闪身进到了屋里。

    大厅里这时候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那张长桌上摆满的奶酪、葡萄酒、火腿和面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忍住了坐下开吃的冲动,提着长剑向二楼走去,那里是小席尔瓦和他的军官们的住所,如果对方没有丧失抵抗意志,那么应该会在二楼准备甲胄。

    刚一踏上那顺时针旋转的狭小楼梯,就有一柄长剑当头斩下。丁远弃了施展不便的长枪,举起长剑格开对方的长剑,迅速的还劈了一剑,但这一剑却砍在了墙壁上,发出“当”的一声。双方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迅速的往来劈刺了数回,那护卫居高临下,又占了楼梯右旋的优势,可以尽情挥剑劈刺丁远的头和胸口;丁远却要担心挥砍、回防时被墙壁挡住,一时间纵然剑术比对方强出许多,也难以推进。

    楼梯上的那位军官和丁远过了几手,信心大增,出剑越来越自信,招式变化越来越多,借着地形优势几乎要逼着丁远退出旋转楼梯去。丁远剑交左手后这才慢慢抢回了主动权,但宝贵的时间已经随着大厅里座钟的‘滴答’声流逝了,丁远知道,如果五分钟内还不能冲到楼上,自己就得面临一群全副武装的甲士了。

    丁远焦躁的大吼一声,试图硬冲,但他的对手一边后退一边挥动长剑重重劈了下来。丁远试图举剑格挡,却被内侧的墙壁挡住了手肘,只好抬起右手用护臂去抵挡。护卫的长剑斩破衣衫,与精钢锻打的护臂猛烈碰撞下,冒出了耀眼的火花,震得这军官虎口发麻,剑势顿时一滞,丁远已趁机窜了上来,一记头槌撞得对方头晕眼花,左手按住了对方的右臂,抡起右肘犹如一柄大锤般砸断了对方护住头脸的左臂,顺势砸碎了对方的脸骨。

    这名在楼梯上阻击丁远的军官是城堡内有名的剑术教授,眼看他三招两式间就被丁远取了性命,楼梯口后续阻击的三人心里顿时一沉,眼见丁远回身去拾长枪,却没人再敢单独面对这个杀神了,大家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想要凭借人数优势在二楼门洞处的小厅阻击丁远。

    丁远取回长枪后真是如虎添翼,碗大的枪花晃得楼梯口三人眼花缭乱,刀剑与长枪略一碰撞就被震得几乎要脱手飞出,全仗着地势狭窄,对方长枪难以尽情施展才没有被秒杀。守在左侧的那军官与两名同伴交换了下眼神,向门洞的墙壁靠去,意图以此来威慑丁远,阻遏他那可怖的冲杀势头。

    丁远看到对面一人的身形藏到了墙壁后面,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看起来对面少了个人,实则自己前进时要面对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砍过来的刀剑,这情况真是太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了。

    心里一犹豫,出枪的速度就变慢了,正面剩下的两人居然也能勉强应付下来他的枪锋。丁远心中知道不能拖沓,从背后取了绳镖在手中,抬手猛然射向正前方的敌人,对方没料到丁远突然变长的攻击距离,拼命闪避,被绳镖在肋骨间擦出一条长长的伤口,好在伤口不深,不妨碍战斗。丁远要的就是对方这一闪身后撤的空档,他转身急掣镖绳,同时抢步上前,身躯一转,让过飞回来的镖头的同时,带动镖头绕体一周,以抡砸流星锤的手法绕过了墙壁的遮掩,将镖头重重砸在了躲在墙后那人的身上!

    丁远所用的这支绳镖的镖头,就是他出发前打造的那支枪头,比寻常的枪头要重一倍有余,在丁远的挥舞下,足可以砸断牛骨。而镖头越过门洞时,镖绳为墙体所限,更是加速了镖头的圆周运动,这样的力道已经不是人体所能承受的了。那名军官匆忙间穿了一件胸甲,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但仍旧被这一镖砸的眼前发黑,一口气上不来,正在拼命喘气时,就听到自己的两名同伴大声呼喊示警,随即喉头一痛,原来丁远已经冲过了门洞,回手补了一剑。

    “席尔瓦!你躲不掉的!”丁远杀翻了门洞处的三人后,再没人能阻拦他的脚步,他一边怒吼着小席尔瓦的名字,一边提着枪和剑沿着走廊挨个踢开房门,寻找着不共戴天的仇敌。尚未穿好甲胄的敌人绝望的挥着手边能抓到的兵器,发出哭一样的喊叫声向他冲过来,然后纷纷死在他的枪下。

    须臾,楼道清扫完毕,小席尔瓦却不见踪迹,他那豪华的卧室这时候已经纷乱不堪,高大的书架被人翻动的乱七八糟,地毯也被鞋子踩得脏兮兮的了。丁远之所以选择在对方吃早饭的时候发起突袭,正是因为看准了这座厅楼只有正门一个出口。可是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房间了,小席尔瓦去哪里了呢?丁远看了看书架下方露出来的半个血脚印,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这无非是个躲藏用的密室,可笑对方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丁远用力搬动书架,果然漏出背后的一间密室。只是这密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北墙上有个巨大的绞盘不知是什么用途。密室不算宽敞,盏茶功夫,丁远就在那壁炉中发现了一架通往地下的梯子。顺着梯子爬下去,却发现前面是一堵石墙,用烛火一照,石墙下还有一滩血迹两条腿,看来有个倒霉蛋在进入地道的时候被这落下的石墙压死了。

    回到密室中的丁远尝试着将石墙绞起,但那石墙沉重异常,仅仅升起了几厘米的距离,就几乎耗尽了力气。他从窗外看了看庄园,少了长官的组织、驱赶,士兵们茫然无措的在院子里站着,有试图探头出来看看情况的客人,被忙的头昏脑涨的庄园护卫劈头盖脸抽了回去,只有管家还带着打手们尽心尽力的鞭打着犯了错的奴隶。总之,庄园还是一片混乱,但是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于是丁远找来一把斧子,劈碎了绞盘,将书架推回原位并仔细擦拭了地板,换了件干净衣服后离开了。

    此刻被护卫们团团簇拥着的小席尔瓦,正沿着地道疾步快走——小席尔瓦在看到丁远的那一刻,就福至心灵的一边高喊着“去拿武器”,一边和几名心腹经由暗室下到了地道中。这样一来,留在二楼的军官们不用担心自己这个累赘,尽可以放手一搏,说不定能把丁远当场斩杀,不!说不定能再次活捉对方,到时候他要用魔鬼的膏药让对方彻底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