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婚事
白夫人微笑了笑，脸上现出爱怜的神色，她轻轻抄起白槿宜的一缕青丝，动作温柔的梳了起来。
‘我家槿儿的头发长得真好，又黑又亮，缎子面一样...’
瞧着手中乌黑柔顺的发丝，白夫人不禁赞叹出声来。
’是吗，嘻嘻，我倒是没怎么觉得，但今日被娘这么一说，还真是越看越好看哩，嘻嘻，或许是随了您吧。‘闻得母亲相夸，白槿宜也不推诿，盈盈一笑，坦然领受。
这话虽有几分自夸之嫌，可也属于借花献佛，很有称赞母亲的意味，但白夫人听了她的说法，却是将头摇了两摇。
’娘的头发偏硬，虽然你是我的女儿，可俗话说养女随父，你这一头青丝生得又细又软，光滑笔直，其实啊，倒有七分像你的父亲。‘
’或许吧。‘白槿宜耸了耸肩，说道。
母女两人，一边梳头，一边聊天。
俄顷，白夫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忽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白槿宜等了半天，迟迟不见母亲动作，她诧异之余，便朝镜子扫了一眼，只见白夫人此时此刻，正盯着自己头顶上的某一处，在那里呆呆地出神。
’母亲，母亲!‘白槿宜小声的呼唤了两声。
’啊!‘白夫人一阵恍惚。
’您怎么了，干嘛突然停下来？别是平日里被晴翠侍候惯了，现在轮到自己动手，反而做不来了吧？哈哈，我明白了，难怪女儿都长这么大了都还不会自己梳头，原来我这份笨拙，是从母亲这里传承下来的！‘白槿宜心情大好，没羞没臊的拿自己的缺点打趣着母亲。
白夫人也不着恼，闻言微微一笑，跟着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抚摸上白槿宜的头皮。
透过发缝，很容易就能看到，在她干净整洁的头皮上，有一块约莫一寸长的疤痕，突兀的横亘其中。
’女儿，你是否还记得，自己头上这块疤是怎么来的？‘白夫人摸了两下，忽然问道。
’当然记得，嗯，好像是在我六岁的时候，有一次我上树摘桃子，结果没站稳，不小心从上面掉了下来。正好脑袋磕在了一块花岗岩上，后来就留下了这么一块疤。‘白槿宜想了想说。
’哎，你这丫头怎地如此粗心，明明是你八岁时发生的事，怎么给记成了六岁。‘白夫人短叹一声，有些埋怨的说。
’哦，那是我记错了。‘白槿宜很无所谓地甩了甩脑袋，说着，又把裙子嗖的一下从身下提起，露出自己雪白的大腿。
’还有呢，您看这，这是我第一次学骑马，从马上摔下来划的，您没忘吧。当时可把我摔惨了，在床上躺了足足七天呢！‘
’快把裙子放下，大白天就春光外泄，让人看见，成什么体统？‘眼见女儿如此不羁，白夫人赶紧替她把裙子拽了下去。
’还好意思说呢，你那哪里是在学骑马，哪家的闺女像你一样，一个人就敢跑到马棚里，还偷着骑走自己父亲的马？多亏当时没有拖镫，要不然，哪里还有你的小命在。‘
’嗯，那回的确很危险，父亲为了这事，头一次伸手打了我，虽然一点也不疼，但我却再也不能在家里骑马了。‘往事勾陈，历历在目，想起自己童年时的顽皮，白槿宜好笑之余，亦是感到些许缅怀。
’那又怎么样呢？’
白夫人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家里不许你骑马，你却偷着在外边练了个滚瓜烂熟！‘
’您怎么知道的？‘白槿宜蓦然一惊，失声问着母亲。
’呵呵，昨日我在堂上，见你走起路时的样子上蹿下跳，风风火火的，那时我便起了怀疑，但也只是猜想。可是刚才你提起衣裙，叫我看到你腿上的肌肉，你膝盖还有小腿的骨头，分明是经常骑马的人才会练就的，这样一来，我便可以笃定了。‘白夫人从容一笑，解释说道。
白槿宜听得瞋目结舌，她惊讶地发现，平日里低眉顺眼，少言寡语的母亲，竟然有着这般聪慧颖悟的头脑，这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啧啧，真想不到，母亲原来这么不简单呢。‘白槿宜恍然说道。
白夫人并没有接过她的话茬，显然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她稍作停顿，接着说道；“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槿儿，你今年也满十八了吧。”
’是啊，前一阵子我不是刚过完生日吗，瞧您，刚才还说我粗心大意呢，现在怎么连自己也犯起糊涂了。‘白槿宜点点头，回复道。
白夫人用一支簪子，将白槿宜头顶上的发髻固定好，做好这些，她又幽幽一叹，说道：‘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为娘像你这般年纪时，也是一样的天真烂漫，哪晓岁月蹉跎过，如今已过不惑之年，为人妻，为人母了。’
彷佛想起了年轻时的往事，随着白夫人话音落地，她的双眼之中，逐渐升起一丝明亮的光，但只停留了一瞬，马上就被另外一种复杂的神色掩盖住了。
少不经事的白槿宜当然无法读懂母亲眼里的内容，她只是本能的觉得，今天的母亲，突然变得有点奇怪。
而且她也隐隐意识到，接下来会有一件十分为难的事，会从母亲口中说出。
果不其然，就在白槿宜心思转动之时，白夫人忽然轻启双唇，以一种郑重的口吻，向她说道：“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槿儿啊，你也是时候该选一门亲事了。‘
乍闻此言，白槿宜倒是惊得一愣，她秀口微张，目光凝滞，脑袋里边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一刻钟，才逐渐回过味儿，紧接着，两团红云刷地一下飞上了面颊。
在白夫人期盼的凝视下，清醒过来的白槿宜脱口说道；”女儿不嫁!“
这一声回答清脆利落，屋里子仅仅只有两人，白夫人自然听了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她早就料到了，自己一旦提出此事，白槿宜势必一百八十个不从，但奈何丈夫命令已下，说不得，也只好叫自己这个当娘的，来委屈一下女儿了。
’女儿，你不必太激动，这里只有我们娘俩儿。你不愿嫁人，想必是心中有所顾虑，若是如此，何以不对为娘说个明白？是因为腼腆害羞，还是心中已经有了倾慕之人？‘白夫人试探地问。
白槿宜早已羞得满面通红，只一个劲儿的摇头，心中但觉此事不妥，却不知该如何辩驳。
她踟蹰半晌，方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一句：“娘，我不是腼腆，也不是心有所属，只是我的确不曾想过这方面的事，望母亲宽容，还是等到日后女儿长大成人，再做商议吧。’
’不曾想过？怪了，娘见你也并非是那懵懂之人，莫非...你有磨镜之癖？‘白夫人思索一阵，继而讶异地说道。
’娘！您说哪去了！‘此话实在太过露骨，白槿宜听了，不禁又羞又窘，赶紧伸出素手，作势要堵白夫人的嘴。
’您怎么能把女儿跟那些...那些龌龊之人想到一起去！‘
白夫人不慌不忙，轻轻按下女儿的手掌，再次质问道：“哦，既然没有磨镜之癖，那就是天生懈怠，挑明了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不上心喽？‘
’是。‘白槿宜干脆地答。
’我才不想嫁人呢。‘
’孩子话!‘白夫人闻言，终于露出一丝愠色，皱眉说道。
’你不嫁人，且等着做老姑娘?‘
’呀，您现在说话怎么跟父亲一样刻薄。‘白槿宜忍不住顶嘴。
’这就刻薄了？你父亲骂起人来，可比要难听得多了！‘白夫人毫不避讳地说道。
‘我家槿儿的头发长得真好，又黑又亮，缎子面一样...’
瞧着手中乌黑柔顺的发丝，白夫人不禁赞叹出声来。
’是吗，嘻嘻，我倒是没怎么觉得，但今日被娘这么一说，还真是越看越好看哩，嘻嘻，或许是随了您吧。‘闻得母亲相夸，白槿宜也不推诿，盈盈一笑，坦然领受。
这话虽有几分自夸之嫌，可也属于借花献佛，很有称赞母亲的意味，但白夫人听了她的说法，却是将头摇了两摇。
’娘的头发偏硬，虽然你是我的女儿，可俗话说养女随父，你这一头青丝生得又细又软，光滑笔直，其实啊，倒有七分像你的父亲。‘
’或许吧。‘白槿宜耸了耸肩，说道。
母女两人，一边梳头，一边聊天。
俄顷，白夫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忽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白槿宜等了半天，迟迟不见母亲动作，她诧异之余，便朝镜子扫了一眼，只见白夫人此时此刻，正盯着自己头顶上的某一处，在那里呆呆地出神。
’母亲，母亲!‘白槿宜小声的呼唤了两声。
’啊!‘白夫人一阵恍惚。
’您怎么了，干嘛突然停下来？别是平日里被晴翠侍候惯了，现在轮到自己动手，反而做不来了吧？哈哈，我明白了，难怪女儿都长这么大了都还不会自己梳头，原来我这份笨拙，是从母亲这里传承下来的！‘白槿宜心情大好，没羞没臊的拿自己的缺点打趣着母亲。
白夫人也不着恼，闻言微微一笑，跟着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抚摸上白槿宜的头皮。
透过发缝，很容易就能看到，在她干净整洁的头皮上，有一块约莫一寸长的疤痕，突兀的横亘其中。
’女儿，你是否还记得，自己头上这块疤是怎么来的？‘白夫人摸了两下，忽然问道。
’当然记得，嗯，好像是在我六岁的时候，有一次我上树摘桃子，结果没站稳，不小心从上面掉了下来。正好脑袋磕在了一块花岗岩上，后来就留下了这么一块疤。‘白槿宜想了想说。
’哎，你这丫头怎地如此粗心，明明是你八岁时发生的事，怎么给记成了六岁。‘白夫人短叹一声，有些埋怨的说。
’哦，那是我记错了。‘白槿宜很无所谓地甩了甩脑袋，说着，又把裙子嗖的一下从身下提起，露出自己雪白的大腿。
’还有呢，您看这，这是我第一次学骑马，从马上摔下来划的，您没忘吧。当时可把我摔惨了，在床上躺了足足七天呢！‘
’快把裙子放下，大白天就春光外泄，让人看见，成什么体统？‘眼见女儿如此不羁，白夫人赶紧替她把裙子拽了下去。
’还好意思说呢，你那哪里是在学骑马，哪家的闺女像你一样，一个人就敢跑到马棚里，还偷着骑走自己父亲的马？多亏当时没有拖镫，要不然，哪里还有你的小命在。‘
’嗯，那回的确很危险，父亲为了这事，头一次伸手打了我，虽然一点也不疼，但我却再也不能在家里骑马了。‘往事勾陈，历历在目，想起自己童年时的顽皮，白槿宜好笑之余，亦是感到些许缅怀。
’那又怎么样呢？’
白夫人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家里不许你骑马，你却偷着在外边练了个滚瓜烂熟！‘
’您怎么知道的？‘白槿宜蓦然一惊，失声问着母亲。
’呵呵，昨日我在堂上，见你走起路时的样子上蹿下跳，风风火火的，那时我便起了怀疑，但也只是猜想。可是刚才你提起衣裙，叫我看到你腿上的肌肉，你膝盖还有小腿的骨头，分明是经常骑马的人才会练就的，这样一来，我便可以笃定了。‘白夫人从容一笑，解释说道。
白槿宜听得瞋目结舌，她惊讶地发现，平日里低眉顺眼，少言寡语的母亲，竟然有着这般聪慧颖悟的头脑，这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啧啧，真想不到，母亲原来这么不简单呢。‘白槿宜恍然说道。
白夫人并没有接过她的话茬，显然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她稍作停顿，接着说道；“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槿儿，你今年也满十八了吧。”
’是啊，前一阵子我不是刚过完生日吗，瞧您，刚才还说我粗心大意呢，现在怎么连自己也犯起糊涂了。‘白槿宜点点头，回复道。
白夫人用一支簪子，将白槿宜头顶上的发髻固定好，做好这些，她又幽幽一叹，说道：‘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为娘像你这般年纪时，也是一样的天真烂漫，哪晓岁月蹉跎过，如今已过不惑之年，为人妻，为人母了。’
彷佛想起了年轻时的往事，随着白夫人话音落地，她的双眼之中，逐渐升起一丝明亮的光，但只停留了一瞬，马上就被另外一种复杂的神色掩盖住了。
少不经事的白槿宜当然无法读懂母亲眼里的内容，她只是本能的觉得，今天的母亲，突然变得有点奇怪。
而且她也隐隐意识到，接下来会有一件十分为难的事，会从母亲口中说出。
果不其然，就在白槿宜心思转动之时，白夫人忽然轻启双唇，以一种郑重的口吻，向她说道：“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槿儿啊，你也是时候该选一门亲事了。‘
乍闻此言，白槿宜倒是惊得一愣，她秀口微张，目光凝滞，脑袋里边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一刻钟，才逐渐回过味儿，紧接着，两团红云刷地一下飞上了面颊。
在白夫人期盼的凝视下，清醒过来的白槿宜脱口说道；”女儿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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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料到了，自己一旦提出此事，白槿宜势必一百八十个不从，但奈何丈夫命令已下，说不得，也只好叫自己这个当娘的，来委屈一下女儿了。
’女儿，你不必太激动，这里只有我们娘俩儿。你不愿嫁人，想必是心中有所顾虑，若是如此，何以不对为娘说个明白？是因为腼腆害羞，还是心中已经有了倾慕之人？‘白夫人试探地问。
白槿宜早已羞得满面通红，只一个劲儿的摇头，心中但觉此事不妥，却不知该如何辩驳。
她踟蹰半晌，方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一句：“娘，我不是腼腆，也不是心有所属，只是我的确不曾想过这方面的事，望母亲宽容，还是等到日后女儿长大成人，再做商议吧。’
’不曾想过？怪了，娘见你也并非是那懵懂之人，莫非...你有磨镜之癖？‘白夫人思索一阵，继而讶异地说道。
’娘！您说哪去了！‘此话实在太过露骨，白槿宜听了，不禁又羞又窘，赶紧伸出素手，作势要堵白夫人的嘴。
’您怎么能把女儿跟那些...那些龌龊之人想到一起去！‘
白夫人不慌不忙，轻轻按下女儿的手掌，再次质问道：“哦，既然没有磨镜之癖，那就是天生懈怠，挑明了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不上心喽？‘
’是。‘白槿宜干脆地答。
’我才不想嫁人呢。‘
’孩子话!‘白夫人闻言，终于露出一丝愠色，皱眉说道。
’你不嫁人，且等着做老姑娘?‘
’呀，您现在说话怎么跟父亲一样刻薄。‘白槿宜忍不住顶嘴。
’这就刻薄了？你父亲骂起人来，可比要难听得多了！‘白夫人毫不避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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