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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李漫山阵斩丘力居,曹孟德上任济南国

    却说公孙瓒被围管子城,以轻装简从,赍食不多,故粮甚速尽,或欲自城中百姓掠其家致粮,被瓒制止,食尽,众食弓上牛皮,皮尽,杀马取肉以为粮。

    时城有一人名李漫山,夜半来投,那人身长九尺,束发插簪,身披粗布衣衫,似是个浪荡侠客,瓒曰:“兵少食尽,不日或死,为何来投,莫非边人奸细乎?”那人大笑之:“素闻白马将军纵横幽州,今日见之,徒浪得虚名耳。”

    瓒剑眉倒竖,怒曰:“汝莫非欲代丘力居招降我等?吾虽死,不为乌桓所用!”

    李漫山对曰:“壮哉,余适游于此管子城,本不欲相助,见汝皆能约束军士,秋毫不犯,故来助将军脱,唯今之计,方有突围一途。”

    瓒曰:“敌众我寡,难矣。”

    李漫山手指佩刀:“某本幽州人,素知边人战法,如若信某,可分我精骑数百,某先率众出城,如此,可引敌军主力,将军可帅我军自南门突围,如何?”

    瓒摆手道:“壮士不可徒送死耳,待本将军另寻他法。”

    那人上前一步,执瓒腕曰:“倾覆之际,岂可优柔寡断?将军不信我乎?”

    瓒思忖良久,遂召集军士,依李漫山之计出城突围。

    丘力居见城开,忙命军士严整队伍:“此必公孙瓒狗急跳墙之策,容某击之,大事可成!”

    城门方开,李漫山一马当先,直插敌阵,瓒军见主将先登之,士气大振,边人围城久矣,锐气已失,未及为军阵成,李漫山已至,精骑与步兵战,冲性极强,而边人军阵散乱,如何能当?如虎入羊群,李漫山手持金刀,如飘风旋,数息间手刃数十人。

    公孙瓒不知北面战况,只闻身后杀声震天,忙帅所部自南门出。

    李漫山指北边兽皮大纛谓之:“此必为丘力居所在,现我军势不可挡,可直冲此方,或可斩之!”左右对曰:“愿随将军成此功也!”话毕,皆急催军马,望北而行。

    丘力居见敌军直插本阵,左右皆不能挡,提枪上马,自帅精骑迎之,漫山引兵方至,丘力居大喝:“来将何人,某不杀无名之辈!”

    李漫山勒马对曰:“我乃李漫山也,贼将纳命来!”

    言讫,直取丘力居,起手便是一式力劈桃山,丘力居见罢忙横枪抵挡,可怎奈那大刀力道非常,丘力居平生未见何人有此等神力,大刀断其枪杆,直斩丘力居身为二截,李漫山大笑道:“此等武艺,如何与我交手?”

    言讫,帅骑兵扬长而去,边人惊驻,不暇应。

    却说这李漫山是何许人也,此人本名李涯,字漫山,自幼习武,力大无穷,善使一柄四尺大刀,常游侠于燕赵之地,于幽州素有侠名,土人谓之霸刀李涯。

    话归洛阳,曹孟德随皇甫嵩征讨黄巾有功,灵帝封其济南国(今山东济南)相,即日上任,济南属青州,汉行郡国并制,经七国之乱,汉恐地方割据专权,乃诏诸侯王之权,武帝又行推恩令,遂剪诸侯之势。故诸侯王独食其利于国,而不能专其实,此间权之大者,盖国相也。

    操至济南,总军政之权,济南置十余县,僚属背依宦官,相勾引枉法,历国相不能除之,使济南郡县狼乱。

    主簿为操视济南收入,人口及狱讼之籍,操见其入明甚于实,且狱讼多宰疑,而潦草结案,于是与主簿言:“众狱可结耶,人莫之至者号冤乎?”主簿支支吾吾,操乃厉声询之,主簿对曰:“及始,确有百姓号其冤者,每有新国相,也欲以白之,然竟不了,现无民至此矣。”

    操问曰:“此何也?”

    主簿曰:“此吾不知也。”

    操怒,抽剑指主簿曰:“汝必知,急与我从实招来!”

    主簿战栗曰:“君何与小人动怒,自往百姓家中相问,井市里自察方知。”

    操乃具马,欲径出门,夫人丁氏见之,问所欲出,操俱以对之。

    丁氏大笑,操忙问:“夫人何以发笑?”

    丁氏曰:“君华衣,左右相随,民虽有事不以语耶!”

    操乃微服入市,至大街,见一人衣屦穿空而乞,操问曰:“卿何为来求饭?”老人以为操辱之,乃白眼无言。操乃引至饭馆遗之以食,叟方曰:“君乃善人,吾家本有田产,有一子养吾,而城南郑氏并兼吾地,独予吾钱些许,此不足家中过活也。”

    操问曰:“见其不公,何不报官也?”

    叟啮鸡足,曰:“郑氏与官相连久矣,我子讼之以冤,县令谓其无理取闹。我子不忿,骂之,令杖我子,还半月即死。”话毕掩泪叹息。

    操复曰:“何城中多城阳景王祠?乃礼者多而地不足乎?”

    叟曰:“汝真乃外乡客,于此者全不知也,本民确皆祭之,然后为富商大贾所欲,皆华衣私乘,载美姬路而歌之。”

    操疑之:“此皆能为观伎,食饮至欢处乎?”

    叟又食一豆羹,以袖拭口,乃曰:“汝不信,往观乃知也。”遂起身出门而走。

    操乃驰至城阳景王庙,隔数里,有酒香,烹食之气,及妓流胭脂之臭,操隔而视之,乃见群贵衣华,左拥右抱,开怀畅饮,不暇顾也。

    操怒曰:“官钱流花在斯所,宜百姓扰扰不能免也!”遂勒马驰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