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黄土雪衣

    “走走走...快点！小心得病给你！”

    感受到孩子好奇的视线，母亲连忙拉扯着催促。看着街头那边远去的母女，慎戎只是愣愣地伫在原地。吸了下鼻子，将手指又放在手心搓了搓。

    先生告诉他想要得到大家的尊重那就应该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劳动，用劳动换取报酬。去努力的工作，什么事情都是一样的。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各家商铺的老板都不要他，而且反应总是相似。

    都是不耐烦的让他快点离开，遇到脾气差的可能还会被追打一阵。他不相信先生会骗他，想要再去找先生问个清楚却碰不上了，先生在书塾里总是很忙的。

    为什么大家总是聚在一起，什么是爸爸妈妈，酒是什么味道，最好吃的东西什么，不同的衣服穿起来是什么感觉...

    慎戎的疑问还有很多却没有来得及向先生请教。

    虽然有先生出言阻止却还是被同为檐下躲雨的大人们以安全为由驱赶走了，好想问个明白...

    身上的布衣已被土黄覆满，再也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这是街里一个常咳嗽的老人送给他的，还记得他当时惊讶的神色，哆嗦的身形...

    还记得当时的雪很大，他很着急，一直在雪堆中翻找杂物...大家喜欢把东西都丢在那里。翻了好久...最后才找到这身衣服，当他用僵硬的手托送来时还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天已经有些黑了，结束了一天忙碌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他们穿着的衣服说不上华丽也算饱实，和老人身上的单薄形成鲜明对比。

    一套勉强可堪御寒的单衣，就这样被当做了二人初次见面的礼物，礼物这个词也是这两年才刚刚从先生处学来的。

    “你很冷吗？”

    “我...我啊...嘿嘿，爷爷不冷...别看爷爷现在这样，曾经还是半个神仙...这点小雪算什么...”

    “神仙，什么是神仙？”

    “神仙就是...翻云覆雨，腾云驾雾，那可厉害了！”

    说到这里他原本麻木的眼里似乎又有了光，又使劲地把僵硬的身体挺直了些。

    “翻云覆雨？”

    “就是...咳咳咳..咳呕...”

    “咳喝哈...就..就是一个念头之间，天下风云都要变色！是大家都敬仰的大英雄！”

    说到这里老人的褶皱间都不禁流出了笑意，眼中好像又看见了什么。

    慎戎听得云里雾里，基本上没懂老人到底在胡诌什么。老人也没顾着这小孩能不能听懂，一个劲地吹自己年轻的时候。

    反正两个人挺高兴。

    老人从脏兮的衣兜里翻翻搜搜半天，拿出了一块沾过水梆硬的面块和半截黄薯。这几天运气都不错，这小子真是福星。

    “饿了吧，小子，爷爷给你找了吃的。”

    “.....”

    慎戎两手接过宝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努力想想自己到底是饿了没有...

    “...嗯？都想吃啊？哈哈哈哈咳咳咳....你吃吧，吃吧，爷爷不吃，都是你的...嘿嘿嘿....”

    老人连忙把脸偏到一边，抹了抹唾沫又把慎戎捧回了怀里。

    天愈发黑了，雪也越下越大。巷里两人的逗笑声却越来越大，让人半夜都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