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如果这是幸存者游戏 第二章 晦涩天空
天空是……晦涩的。
该形容成浑浊吗？可是透过云朵还能看见干净透亮的蔚蓝。只是，云的面积太大了，松松散散的，像是被打碎了似的覆盖在天空上。并且云的颜色很奇怪……是如同污浊的脏灰色。它虽然谈不上那么深，但好像又混入了一些别的不应该同时存在的色彩，例如肮脏的橙色和绿色。
用眼睛仔细去找云中的异样颜色，却又怎么都找不到了，就好像那只是普通的阴云。但想要将眼睛移开的时候……视线的边缘又似乎闪烁了一下怪异的色彩。
切斯特走下了车，舒展身体，深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天空中的景象，他只当是眼睛疲劳了，毕竟云什么的在眼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关键是，这里是哪里？
切斯特绕着他的“纸箱战车”转了一圈，观察了下四周景物。如今他的周围全是空无一物的……丘陵。低矮的叫不出名字的草稀烂地趴在地上，时不时裸露出一块秃斑，干涸的土地碎成一块一块。稍微远些的地方，偶尔有些低矮的小树，但长势也参差不齐，有的小树光秃秃的，只有黑色的树枝，有些小树的叶子像是被什么恶趣味的人薅走了，半边有半边无。
而夹在中间的，是一条两车道公路，他的纸箱战车就停在上面。
这附近有没有人？
切斯特眺望了半天，看到的只有公路和自然，没有找到一点人存在的踪迹。他想要对着天空大喊两声“有人吗”，寻找回音，但最后，在一股莫名的不详感的驱使下，他没这么做，只是朴素地回到了车里，关上了车门。
他决定沿着这条公路开下去。
这辆所谓的“纸箱战车”和真正的车完全不一样。
虽然指望它们一样这种想法未免会有些疯狂。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像是惯性，人会认为事情会继续朝着既定的轨道发展，切斯特也下意识对这辆车的行驶性能有了期待。
于是，他便发现这辆车的行驶速度，真的非常缓慢。
前进一共有三个档位，每一个档位都有一个定死的速度上限。第一个档位，速度约等于步行，甚至比步行更慢。第二个档位，前进速度给人的印象也就只有10-15公里每小时——因为没有速度仪表盘，所以只能目测，多少可能有些不准确。而第三个档位，也就只有低速电动自行车的行驶速度。
明明是个“战车”，速度却约等于轮椅。
可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
动力仪表上显示着一共四格的“电力”，以二挡速度行驶，在这四格电力旁就始终挂着一个小的下降箭头，代表能源消耗程度，而如果开到三挡，则会变成两个大下降箭头和一个小下降箭头，这么开三四分钟，电力就会下降一格，而如果降低到一档，电源图标旁就会出现三个小的上升箭头，代表正在开始缓慢蓄电，补充电力格数。
这辆车，哪怕是平坦空旷的道路上行驶，速度也提不上去。行驶时只能也必须在一档和二三挡之间来回切换。快速前进一会儿便变电了，必须降档，经过漫长的忍耐后终于可以再次提速……又用不了多久，再次回到低速模式。
切斯特刚发动车辆的时候还怀着一股淡淡的兴奋劲，但很快这股兴奋就被频繁的减速和提速摧毁了，而周围的景色……始终是同样的公路，只有那萧条的自然风貌偶尔发生变化。
第一天，他开了大约14小时的车。
他连续不停一直在驾驶室里坚持，只因为他想要看到一座人类建筑的房子，或其他行人，或任何车辆。
可是他什么也没等到，只有在道路两旁的荒地上偶尔瞄见一两辆被清除出道路的汽车残骸……而且全都已经绣了，有些车的轮胎都掉了下来。他下去检查了几辆路过的汽车，那些汽车要么是车门锈得很彻底他不方便进去，要么就是置物箱里的东西都烂得不成样子，没有回收的必要。
至少没有看到人类的遗体。
……纸箱战车幸存者。
幸存者。
这个幸存者是什么意思？会是幸存者类游戏的那个幸存者吗？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幸存者，代表生存下来的人。
他会是那个幸存者吗？
切斯特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只好继续开车，看着平板上的地图系统随着车辆前进点亮那张千篇一律只有公路和荒野的地图。
他开了很久的车，他一直开，因为他觉得坚持下去就能看到人了，再下一个十分钟就能看到人了，再开一个小时就能看到人了。
结果他开了很久很久的车，直到夜色都快要褪去，黎明带着清晨走上地平线的时候，他才发现见到其他人的想法已经完全是个泡影，才最终决定休息一会儿，躺到了后车厢里，在后车厢坚硬的地上睡去了。
第二天，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车辆继续缓慢前进……但切斯特的耐心却衰退了，大不如前。
前一日他还偶尔有开到三挡感受速度的兴致，而第二天，他就只会在一档和二挡间偶尔切换，仅仅保持纸箱前进了。不但如此，这一天显得又短又快，他前一日睡得太晚，这一日的白天没过多久就结束了。
切斯特原本计划着要开满八个小时，结果天黑了之后他就开始感到异常疲惫，最终，当天色完全变黑后，他没有再坚持多久，就早早睡去了。
要出去走走吗？
临睡前，他站在后车厢通向外界的那扇门前，犹豫了片刻。
最后他还是没出门。
这一天，他没睡在后车厢，而是睡在了驾驶室里。
第三天，继续开车。
纸箱战车前进的时候，驾驶室里的切斯特无意识间哼唱起了一些歌。他前两日就有过要哼歌的想法，但是他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节奏也找不到，结果今日却意外找到了旋律。
也许我是个音乐家，我的音准很好。
尽管他无论如何回忆也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是什么，但他确实很欣赏它，就越发卖力去哼。最开始只是哼唱，但渐渐的，他开始在驾驶室里放肆地出声，很快发展成呼喊乱喊，他这么狂乱的用喉咙奏乐了快半个小时，直到他嗓子干痛，才忽然意识到这个举动的怪异，收敛起了自己的行为。
……他感到孤独了。
虽然一直没有遇到过任何补给点，但切斯特并不缺乏食物和水。他在初期配置阶段选择的单人生命维持套件只要持续输入能源就会产出水和压缩饼干。
他查过了这个套件在纸箱战车幸存者1.0A系统里的说明文档……纸箱战车中原本便内置了一套最低限度的生命维持系统，通过花费能源可以产出些许营养液，现在这套集成在驾驶室控制台上的最低限度的生命维持系统已经为了降低能源消耗关闭了。
也没有特意去开启的必要。
虽然不太懂这个通过能源无中生有的系统是怎么工作的，为什么能够驱动这样系统的能源却只能让战车维持这么低的行驶速度，现在的生命维持系统给出的产品可以说是相当不错。
饼干是水果味，能提供不错的饱腹感，口感也可以接受。水的分量比他一天的正常需求要多出一些，单人生命维持套件除了食品外还可以制造简易餐具，氧气，和其他的一些他有些搞不明白的东西。
……说是意义不明，是因为切斯特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和水与食物共同包含在生命维持的最基本套餐里。
一些小的，穿着链子的金属挂件。
他用和生命维持套件收集了一部分多余的水，一方面是用来洗漱，另一方面是来填补他心底因危机意识而产生的空洞。
第四天，切斯特发现自己不仅仅感到了孤独，一直以来的压抑环境似乎对他的精神产生了某种影响，让他越发不愿意离开这台纸箱战车。
当天晚上，他站在隔离驾驶室和后车厢的那扇门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敢推开这扇门——他想，后车厢和外界只隔了一扇门，而驾驶室离外界隔了两扇门，有着更多的缓冲，会更加安全……
安全。
那么危险是什么呢？这个纸箱战车就像是一个会动的小房子，危险是外面的世界吗？
外面的世界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
切斯特怀疑是心理作用，他今天总能感受到一股被人注视的感觉，但是他找不到注视的来源。他起先觉得可能是荒野之中的野兽，土狗，狐狸，甚至是野狼。然而并不是，他什么都没找到，连野鸟都没有。
前两天似乎就有了端倪，每当到了夜里，被注视的感觉就会变得更加强烈，以至于太阳落山后他完全不敢离开纸箱战车……
就仿佛，如果他留在这里，便能被纸箱藏起来，被怪物当作没有生命的东西略过。
这种感觉不断变得更加强烈，最后，哪怕是呆在驾驶室里，切斯特也一点都睡不着了。
他狼狈地从驾驶座位与副驾驶“机构间”之间，被他当作睡觉小窝的夹缝中站起了起来，坐回了驾驶座上，挂上二挡，继续前进。
强烈的紧张感让切斯特久违地将车辆调整到了三挡，只为了和他想象里的可怕怪物拉开距离。他开了很久，一直到能源系统的储蓄能源几乎见底，他才切换回了一档，感到些许放松。
车后面什么都没有。
他看过了，他一直有在看，通过显示器上的后监视摄像头，除了远方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外，并没有什么东西在追逐他。
“真是的……”
切斯特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重量放到了座椅靠背上。他实在是觉得无聊了，就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玩起了那台切换成了平板电脑模式的副显示器。
“纸箱战车幸存者1.0A”
这个系统会不会什么时候升级，变成1.5，或者2.0？1.0B？
嗯？
怎么有个弹窗提示，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
是邮箱系统里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
标题：跑起来！快！离开那里！
发件人：纸箱战车幸存者1.0A攻略组
正文：无
似乎是……半个小时前收到的邮件。
一股强烈的恶寒把切斯特包裹。
如果我，刚刚就那么睡了的话……
就这样，切斯特这一天又连续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他这一次在驾驶座里煎熬的时间甚至比第一天还要久。三挡二挡一档，一档二挡三挡，那个邮件把他吓坏了，他想尽办法去和那个未知的可怕的东西拉开距离。
天亮了，他继续前进，疲惫了，他就趁着纸箱战车回复能源的时候小睡一下。
时间就这样断断续续地来到了第五天，这一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开出了多远，就连时间观念也开始有些混淆。他只知道，自从收到那个邮件以来，天已经明了一次，又入夜了一次，马上又要进入白天。
我要这么开多久，难道就要永远在这条根本就没有尽头的公路上继续开下去吗？
嗯？
地图系统上，除了一如既往的笔直公路外，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竟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方块。
是建筑！应该是建筑！
切斯特感到了强烈的惊喜，他盯着监视车辆正前方的大屏幕看了很久，照明效果太差，他很难看清楚，但似乎确实有个朦胧的轮廓。
是一栋建筑，一定是的。
很快，纸箱战车靠近了目的地。这是一处公路休息区一样的地方，能看到加油桩的后方是一栋集合了旅馆，餐厅杂货铺等多功能的复合建筑。
但是加油站里一辆车都没有，建筑里也没有一点灯光。切斯特不敢轻易下车，只好将纸箱战车驶离公路，鬼鬼祟祟地压着长满杂草的土地绕着这个休息区转了一圈。
切斯特看了看天色，马上又要进入白天了，他先前一直保持行驶，无论背后追着他的是什么，他都应该有了充沛的喘息空间……至少足够他探索这个建筑。
总而言之……先下车看看吧。
就在他这么想着，马上要行动的时候，这栋建筑二楼的某个房间里，似乎闪过了一缕光。
该形容成浑浊吗？可是透过云朵还能看见干净透亮的蔚蓝。只是，云的面积太大了，松松散散的，像是被打碎了似的覆盖在天空上。并且云的颜色很奇怪……是如同污浊的脏灰色。它虽然谈不上那么深，但好像又混入了一些别的不应该同时存在的色彩，例如肮脏的橙色和绿色。
用眼睛仔细去找云中的异样颜色，却又怎么都找不到了，就好像那只是普通的阴云。但想要将眼睛移开的时候……视线的边缘又似乎闪烁了一下怪异的色彩。
切斯特走下了车，舒展身体，深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天空中的景象，他只当是眼睛疲劳了，毕竟云什么的在眼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关键是，这里是哪里？
切斯特绕着他的“纸箱战车”转了一圈，观察了下四周景物。如今他的周围全是空无一物的……丘陵。低矮的叫不出名字的草稀烂地趴在地上，时不时裸露出一块秃斑，干涸的土地碎成一块一块。稍微远些的地方，偶尔有些低矮的小树，但长势也参差不齐，有的小树光秃秃的，只有黑色的树枝，有些小树的叶子像是被什么恶趣味的人薅走了，半边有半边无。
而夹在中间的，是一条两车道公路，他的纸箱战车就停在上面。
这附近有没有人？
切斯特眺望了半天，看到的只有公路和自然，没有找到一点人存在的踪迹。他想要对着天空大喊两声“有人吗”，寻找回音，但最后，在一股莫名的不详感的驱使下，他没这么做，只是朴素地回到了车里，关上了车门。
他决定沿着这条公路开下去。
这辆所谓的“纸箱战车”和真正的车完全不一样。
虽然指望它们一样这种想法未免会有些疯狂。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像是惯性，人会认为事情会继续朝着既定的轨道发展，切斯特也下意识对这辆车的行驶性能有了期待。
于是，他便发现这辆车的行驶速度，真的非常缓慢。
前进一共有三个档位，每一个档位都有一个定死的速度上限。第一个档位，速度约等于步行，甚至比步行更慢。第二个档位，前进速度给人的印象也就只有10-15公里每小时——因为没有速度仪表盘，所以只能目测，多少可能有些不准确。而第三个档位，也就只有低速电动自行车的行驶速度。
明明是个“战车”，速度却约等于轮椅。
可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
动力仪表上显示着一共四格的“电力”，以二挡速度行驶，在这四格电力旁就始终挂着一个小的下降箭头，代表能源消耗程度，而如果开到三挡，则会变成两个大下降箭头和一个小下降箭头，这么开三四分钟，电力就会下降一格，而如果降低到一档，电源图标旁就会出现三个小的上升箭头，代表正在开始缓慢蓄电，补充电力格数。
这辆车，哪怕是平坦空旷的道路上行驶，速度也提不上去。行驶时只能也必须在一档和二三挡之间来回切换。快速前进一会儿便变电了，必须降档，经过漫长的忍耐后终于可以再次提速……又用不了多久，再次回到低速模式。
切斯特刚发动车辆的时候还怀着一股淡淡的兴奋劲，但很快这股兴奋就被频繁的减速和提速摧毁了，而周围的景色……始终是同样的公路，只有那萧条的自然风貌偶尔发生变化。
第一天，他开了大约14小时的车。
他连续不停一直在驾驶室里坚持，只因为他想要看到一座人类建筑的房子，或其他行人，或任何车辆。
可是他什么也没等到，只有在道路两旁的荒地上偶尔瞄见一两辆被清除出道路的汽车残骸……而且全都已经绣了，有些车的轮胎都掉了下来。他下去检查了几辆路过的汽车，那些汽车要么是车门锈得很彻底他不方便进去，要么就是置物箱里的东西都烂得不成样子，没有回收的必要。
至少没有看到人类的遗体。
……纸箱战车幸存者。
幸存者。
这个幸存者是什么意思？会是幸存者类游戏的那个幸存者吗？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幸存者，代表生存下来的人。
他会是那个幸存者吗？
切斯特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只好继续开车，看着平板上的地图系统随着车辆前进点亮那张千篇一律只有公路和荒野的地图。
他开了很久的车，他一直开，因为他觉得坚持下去就能看到人了，再下一个十分钟就能看到人了，再开一个小时就能看到人了。
结果他开了很久很久的车，直到夜色都快要褪去，黎明带着清晨走上地平线的时候，他才发现见到其他人的想法已经完全是个泡影，才最终决定休息一会儿，躺到了后车厢里，在后车厢坚硬的地上睡去了。
第二天，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车辆继续缓慢前进……但切斯特的耐心却衰退了，大不如前。
前一日他还偶尔有开到三挡感受速度的兴致，而第二天，他就只会在一档和二挡间偶尔切换，仅仅保持纸箱前进了。不但如此，这一天显得又短又快，他前一日睡得太晚，这一日的白天没过多久就结束了。
切斯特原本计划着要开满八个小时，结果天黑了之后他就开始感到异常疲惫，最终，当天色完全变黑后，他没有再坚持多久，就早早睡去了。
要出去走走吗？
临睡前，他站在后车厢通向外界的那扇门前，犹豫了片刻。
最后他还是没出门。
这一天，他没睡在后车厢，而是睡在了驾驶室里。
第三天，继续开车。
纸箱战车前进的时候，驾驶室里的切斯特无意识间哼唱起了一些歌。他前两日就有过要哼歌的想法，但是他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节奏也找不到，结果今日却意外找到了旋律。
也许我是个音乐家，我的音准很好。
尽管他无论如何回忆也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是什么，但他确实很欣赏它，就越发卖力去哼。最开始只是哼唱，但渐渐的，他开始在驾驶室里放肆地出声，很快发展成呼喊乱喊，他这么狂乱的用喉咙奏乐了快半个小时，直到他嗓子干痛，才忽然意识到这个举动的怪异，收敛起了自己的行为。
……他感到孤独了。
虽然一直没有遇到过任何补给点，但切斯特并不缺乏食物和水。他在初期配置阶段选择的单人生命维持套件只要持续输入能源就会产出水和压缩饼干。
他查过了这个套件在纸箱战车幸存者1.0A系统里的说明文档……纸箱战车中原本便内置了一套最低限度的生命维持系统，通过花费能源可以产出些许营养液，现在这套集成在驾驶室控制台上的最低限度的生命维持系统已经为了降低能源消耗关闭了。
也没有特意去开启的必要。
虽然不太懂这个通过能源无中生有的系统是怎么工作的，为什么能够驱动这样系统的能源却只能让战车维持这么低的行驶速度，现在的生命维持系统给出的产品可以说是相当不错。
饼干是水果味，能提供不错的饱腹感，口感也可以接受。水的分量比他一天的正常需求要多出一些，单人生命维持套件除了食品外还可以制造简易餐具，氧气，和其他的一些他有些搞不明白的东西。
……说是意义不明，是因为切斯特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和水与食物共同包含在生命维持的最基本套餐里。
一些小的，穿着链子的金属挂件。
他用和生命维持套件收集了一部分多余的水，一方面是用来洗漱，另一方面是来填补他心底因危机意识而产生的空洞。
第四天，切斯特发现自己不仅仅感到了孤独，一直以来的压抑环境似乎对他的精神产生了某种影响，让他越发不愿意离开这台纸箱战车。
当天晚上，他站在隔离驾驶室和后车厢的那扇门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敢推开这扇门——他想，后车厢和外界只隔了一扇门，而驾驶室离外界隔了两扇门，有着更多的缓冲，会更加安全……
安全。
那么危险是什么呢？这个纸箱战车就像是一个会动的小房子，危险是外面的世界吗？
外面的世界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
切斯特怀疑是心理作用，他今天总能感受到一股被人注视的感觉，但是他找不到注视的来源。他起先觉得可能是荒野之中的野兽，土狗，狐狸，甚至是野狼。然而并不是，他什么都没找到，连野鸟都没有。
前两天似乎就有了端倪，每当到了夜里，被注视的感觉就会变得更加强烈，以至于太阳落山后他完全不敢离开纸箱战车……
就仿佛，如果他留在这里，便能被纸箱藏起来，被怪物当作没有生命的东西略过。
这种感觉不断变得更加强烈，最后，哪怕是呆在驾驶室里，切斯特也一点都睡不着了。
他狼狈地从驾驶座位与副驾驶“机构间”之间，被他当作睡觉小窝的夹缝中站起了起来，坐回了驾驶座上，挂上二挡，继续前进。
强烈的紧张感让切斯特久违地将车辆调整到了三挡，只为了和他想象里的可怕怪物拉开距离。他开了很久，一直到能源系统的储蓄能源几乎见底，他才切换回了一档，感到些许放松。
车后面什么都没有。
他看过了，他一直有在看，通过显示器上的后监视摄像头，除了远方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外，并没有什么东西在追逐他。
“真是的……”
切斯特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重量放到了座椅靠背上。他实在是觉得无聊了，就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玩起了那台切换成了平板电脑模式的副显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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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系统会不会什么时候升级，变成1.5，或者2.0？1.0B？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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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无
似乎是……半个小时前收到的邮件。
一股强烈的恶寒把切斯特包裹。
如果我，刚刚就那么睡了的话……
就这样，切斯特这一天又连续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他这一次在驾驶座里煎熬的时间甚至比第一天还要久。三挡二挡一档，一档二挡三挡，那个邮件把他吓坏了，他想尽办法去和那个未知的可怕的东西拉开距离。
天亮了，他继续前进，疲惫了，他就趁着纸箱战车回复能源的时候小睡一下。
时间就这样断断续续地来到了第五天，这一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开出了多远，就连时间观念也开始有些混淆。他只知道，自从收到那个邮件以来，天已经明了一次，又入夜了一次，马上又要进入白天。
我要这么开多久，难道就要永远在这条根本就没有尽头的公路上继续开下去吗？
嗯？
地图系统上，除了一如既往的笔直公路外，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竟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方块。
是建筑！应该是建筑！
切斯特感到了强烈的惊喜，他盯着监视车辆正前方的大屏幕看了很久，照明效果太差，他很难看清楚，但似乎确实有个朦胧的轮廓。
是一栋建筑，一定是的。
很快，纸箱战车靠近了目的地。这是一处公路休息区一样的地方，能看到加油桩的后方是一栋集合了旅馆，餐厅杂货铺等多功能的复合建筑。
但是加油站里一辆车都没有，建筑里也没有一点灯光。切斯特不敢轻易下车，只好将纸箱战车驶离公路，鬼鬼祟祟地压着长满杂草的土地绕着这个休息区转了一圈。
切斯特看了看天色，马上又要进入白天了，他先前一直保持行驶，无论背后追着他的是什么，他都应该有了充沛的喘息空间……至少足够他探索这个建筑。
总而言之……先下车看看吧。
就在他这么想着，马上要行动的时候，这栋建筑二楼的某个房间里，似乎闪过了一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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