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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奴隶

    这几日,前军走不动,中军就没法走,所以在距离鸡泽三十里外,中军追上前军屁股,也只好无奈驻扎下来。

    后军呢?没有后军,剩余军卒留驻庸城,守护国主。

    马文琪周同礼这些奴役跟随在中军的军资辎重前后,自然不用再去取泥,但军队行走时推车捡物,束绑物件,军队驻营时要去寻找柴火,收割牛马草料,忙得脚不沾地。

    充实的工作,会占用一部分脑力,所以老马也慢慢就丢下错失认识王女的沮丧情绪。忙碌之余,把心思用在学习外语,现在倒是勉强能懂别人讲话,也能对付一些简单的交流场景。

    大军扎营在鸡泽外围,乱哄哄的扎下营盘之后,奴役们难得的放松,鸡泽和庸城不同,庸城那里有国主在,军营管理十分严格,一路行军到了鸡泽,越走看管就越松弛。老马和小周早就磨好了小棍子,藏在某个车驾上,只是还没有找到兽毛,下一步工作不能继续开展。

    大人物怎么沟通不知道,却在扎营鸡泽的第二日,就有吏卒来说,要当日庸城所献奴隶,到营前听令。

    老马小周四狗等人莫名其妙的就被叫到一起,忐忑不安的走出营地。

    看清营外来人,四狗忽然间欣喜若狂,扑上其中一个,哭得奔放淋漓。

    因为来提人的几个军卒,有一个是他哥文二。

    文二小声的安慰四狗,告诉他如今攀上大人,不用再做奴役,只要谨慎做事,前途可期,四狗听了更是满心欢喜。

    老马小周也认出文二,心中狐疑不定:“难道是要放我们回去?”

    哥,想多了。

    有个役吏模样的人宣了军令:“着庸城献奴,赴前军使唤。”

    “为何只得九人?”

    “一人逃营被巡营军卒所捕,已经不在。”

    “如此,余人即刻启程,按此回复。”

    得,又白干了,老马和小周糊里糊涂的就被人领走,连取回磨好的小棍子都来不及。

    急急走了大半天,天黑前来到前军营地,却没有被安排去奴役的营帐,都被带到一个军将模样的人跟前。

    文二叫那人叔甫,四狗赶紧跪在地上磕头,学着他哥,不文不类的叫叔甫大人。

    这事说来也没那么神奇。

    文亥既然定了要去雎城,就需要一些奴役办事,前营本来大把奴隶,但他这几日对文氏三兄弟的观感实在很好,知道文大几人还有一个弟弟,是被当做奴隶献礼送给曾侯。

    有价值的事情是献礼,而不是奴隶,所以他想借机把文四捞出来。

    一方面,文氏的族人被东门吏送去做奴隶,他私下恼怒之余,也觉得面对文大几人脸上无光。更重要的,是寻来文四,除了多一个贴身家丁,顺手还能给文大几人一个人情,能收门人家臣投效之心。

    于是他寻了文通,跟文通说:“雎城之事,除了劲卒死士,还需一些奴役搬运物件,才好瞒人耳目。”

    文通说:“军中几千奴隶,唤来几个来就是。”

    文亥就说:“曾国言语与庸城少有差别,容易被人察觉怀疑,还要庸城奴役才好。”

    “若去庸城呼唤奴隶,来回延误时日,怕是不妥。”文通当然不知道文亥另有心思。

    “恰好那日庸城献礼,有十人奴隶,唤这十人如何?”文亥提出建议。

    “甚好,我且去寻来。”只要在军中,什么都好办,几个奴隶而已。文通没有多想,带着文亥就去找营中主管奴隶的役吏。

    文通当然不会蠢到说这些奴隶要去干什么事情,只是对役吏说:“庸城所献之奴,今日营中有用,你速速寻来。”

    吏目知道庸城献礼之奴并不在前军,就说:“其人却是在中军,不知是否还生活。”

    军营中每日都有奴隶丢了性命,要么因为生病,要么因为碍了将吏。役吏也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献礼之奴还有没有命在。

    “寻来便是,无须多言。”文通简单粗暴的下命令。

    文亥就说:“某家丁文二,识得奴隶,可随役吏同去,免得寻错了人。”

    于是才发生前头一幕。

    可怜土喜,那日被巡营军卒抓拿,众人以为他怕是已经丢了性命,所以只来了九人。

    九人十人对文亥来说没有区别。

    路上车驾难行,所以只要了几匹弱马驮载一些财货。

    劲卒死士也只要了二十人,却都是文通安排,换了便服,仍然一脸凶悍,文通当面交代了服从文亥指挥,暗地里有无其他指示,别人无从知道。

    马文琪周同礼这些奴隶,自然也背负了各色粗杂物品,反正物品是文亥交落下来,这些人不敢拆了来看,并不知道内里装的是什么事物。作为弱势群体,奴隶们在大人物面前,气都不敢大喘,更别说交头接耳小声说话,好像被贴了封口符一样。

    四狗摇身一变,成了文亥族侄兼贴身家丁,神清气爽一洗连日来的颓丧。只是文亥面前,不敢过多显露。

    第二日出发,走走停停,却是花了两天才到雎城之外。

    文亥怕一行几十人进城,实在过于招惹耳目,吩咐一番之后,先遣文二入城去寻文大。

    待寻到文大后,两人急忙通报求见宫瑁。

    宫瑁听到是文亥到了雎城城外,心中有些诧异:“怎么来得这么快?难道庸城已经失守”?

    这两日他已安排戍卒奴隶,对关内的一些场所进行清理,军资物料也陆续送了一些。但总体上,关城的各项准备事宜还没见到效果,偏偏宫奇连日,只是招来些其他将门军户,饮酒玩乐,仿佛无事发生,对关城各种正事,不问不理。

    宫瑁担心如果庸城已经失守,那东岭关的各种准备工作,必然要再提高强度,加紧处理,否则真有曾国军队来袭,怕是手忙脚乱,难以周全。

    于是带着几个家丁,急急来到城外。

    待见到文亥,宫瑁看对方只有几十人马,既无财货行李,家丁奴役衣着整齐,也无征战痕迹,心中稍定。互相见礼之后,还是迫不及待就问:“文尉,如何来得这么匆忙?”

    文亥早有腹稿,就说:“宫尉,迁家一事,确实出于无奈,和实于几日前到了鸡泽,但不知宫尉心中如何,故遣家人先来求个信息。”

    “文尉这就见外了,你我两家,怕已是过百年交往都不止,但凡文氏之事,也便是宫家之事。”

    “宫尉有心,和甚感激,此处不宜细说,寻个安静地方,和细细与宫尉道来。”

    “有理,且随我来。”说完,宫瑁便引文亥,却不入睢城,径朝关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