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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解围

    “卿尉,你有所不知。”文通见到曾弧不理解,他是曾弧亲近的人,说话不用端着捧着。

    “那东岭关,所依仗的,一是鸡泽,二是丹水,鸡泽要害,不在阻隔前进,而在于后撤无路,丹水却好相反,只要渡了丹水,前路便通畅无险”。

    “莫要说这些闲话,讲重点。”曾弧不耐烦的说。

    “我们原来不知,丹水在东岭关前跌落,名为壶口,将东岭和雎城分割开来,犹如天堑,出入东岭关,仅由一栈桥,架在壶口之上,如果栈桥毁损,千军万马都徒叹奈何。”

    听到这里,曾弧眼前一亮:“你是说……”

    “正是,昨日文亥初一入关,见关中空虚,栈桥无备,才突发奇想暴起抢关,就在昨日日落时分,他抢关成功,烧毁栈桥,如今据险而守。”

    曾弧听到这里,已经激动起来:“你是说雎城即使回抢关城,也不易抢得?”

    “非但如此,据那宫瑁所言,关城栈桥失守被毁,他认为关尉宫奇恐怕也生不出抵抗之意,我大军一到,必然举城出降。”

    “那为何他又说文亥危在旦夕?”

    “却是东岭关军将世家心性不齐,互有攻诘,怕宫奇压制不住。倘若我大军迟迟不至,不得已也要去回抢关城。想那文亥,才二十余人,抢关之时,又不知折损多少,如果宫奇回抢关城,恐怕是无力多逞时日。”

    吞了口水,文通继续说:“如今雎城无险可守,进退无路,已然是惊弓之鸟,只要几百精卒,轻装急进,雎城之人定失了心气,望纛而降。”

    听到这里,曾弧才发现自己刚才确确焦急了,差点因一念之差造成重大损失,白白辜负了文亥的谋划。想到这里,急忙叫来吏目,速速去释放宫瑁,请回帐营。

    宫瑁回到帐营,心下知道是文通起了作用,暗想:文亥嘱我来寻文通,果然有道理。

    “主簿受委屈了,曾某连日为鸡泽之事焦急,差点误了大事,且受某一礼,主簿勿要介怀。”曾弧大度的先对宫瑁作揖,宫瑁受宠若惊,急忙说:“是某家没有好好说清,好在卿尉明理,挽回大局。”

    牛啊,果然做领导的,个个都是人精,话说得这么好听。

    “文通听令,速取五百健卒,连夜渡鸡泽击雎城,务在明日收落东岭。”

    “通奉令。”

    “雎城主簿宫瑁,随文通作引,下了东岭,定议功勋。”曾弧又下了一令。

    “某自领五百军卒,随后接应。”曾弧知道成功的概率已经很高,自然要跟在后面,主导接收东岭关的功劳。

    却说宫奇,开完会议,交了符印,安排心腹家臣指挥军卒守在尉府,等到天黑,换了便装扮成吏属模样,引了十多个换装的家将,也匆匆朝鸡泽而来。他比宫瑁晚了一天,进了鸡泽,摸黑走了一段,也是一样怕迷失道路陷入泥沼,无奈只能待在鸡泽边缘。

    同样的路,谁走都是一样的程序,天色放亮后宫奇也急忙继续赶路。

    走了大约三分之一路程,宫奇陡然发现,前面一大队的士兵旗帜都没打,迎面而来,领头之人,有一个就是宫瑁。

    这个见面就有点尴尬,宫奇也没想到曾国的军队来得这么快,要是知道了,他指定就直接带领尉府的军队在鸡泽边缘等待就行。但既然遇上,也就不能回避了,拍马前进大声叫喊:“东岭关关尉宫奇在此,宫瑁出来说话。”

    文通见有人拦路,以为中了埋伏,一时惊吓不已,连忙止住军卒,看向宫瑁,差一点就要拔刀,宫瑁看清来人,也以为宫奇已经收复了关城,在此设了伏兵,急忙说:“关尉且住,此处乃曾国车大夫文通,容我几句。”

    宫奇本来就是来投降的,自然没有再装拿关尉的做派,但他向来是宫瑁的主人,架子还是在的,就说:“主簿,你的家人我已妥善安排,且为我指引文通将军。”

    于是,在宫瑁的介绍下,双方见面,气氛一时舒缓下来。

    宫奇就说:“某在雎城已知曾侯远来,心生向往意在雎城,举案相迎,奈何关相与族弟宫浚骤起,夺我符印,宫某无奈,只能投奔曾侯而来。”

    文通听了,心里有些纠结,关尉宫奇想投降,他弟弟夺了他的兵权,自然是要反抗曾军,看来这果子还不太好摘。

    但来已经来了,总之要到东岭关看看情况。

    于是就问宫奇:“关上今日如何?”

    “昨日宫浚点兵聚将,定了今日回抢关城,我昨晚出逃,关上情况却是不知,但关下壶口栈桥已毁,恐不能即下,文亥想必无妨。”

    文通一听,只要关城还在手,对方就是土鸡瓦狗,无心对抗,于是回头吩咐军队,修整取食,柱香之后,直取东岭关。

    东岭关的文亥,在一片安静中紧张的等待,午日已过,下午肯定还有一场好厮杀。

    马文琪和小周,比文亥还紧张,这伙计一直不逃跑,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还好对面也是拉跨,打了一会就不打,要不然撑不到吃中午饭。

    乐普和宫浚在关下,吃了午饭,心想着羊厉怎么去那么久不来,乐普就对宫浚说:“关尉,下午也要做做样子,让军卒们上关,如何?”

    宫浚就说:“且等羊厉,即使宫奇不肯放将卒前来,羊厉也要回来复命。总归有个借口,要他宫奇放人。”

    正说话间,就看见远远大队兵马冲了过来,疑虑间认出冲在最前面的是宫奇,乐普就说:“莫非羊厉言语激怒了宫奇,要来与我俩翻脸?”

    宫浚却不害怕,他就怕宫奇躲在暗地里搞阴谋小动作,直来直去的厮杀,对他宫浚来说,正是翻身夺位的好机会。于是叫军卒们列队,自己拍马站在最前,想要和宫奇刀枪上说个明白。

    等对面军队接近到约莫两里,就听到对面士兵在喊:“曾侯伐秦,速速归降。”

    宫浚和乐普目瞪口呆,对视一眼:“曾国来啦?”

    很多事情一瞬间就想明白:宫奇肯定是早已勾结曾国,所谓交出符信,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借刀杀人的办法。难怪有人夺关毁桥,那只不过是宫奇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已。想通了关节,宫浚和乐普大骇,连厮杀的勇气都没有,引着军卒,望北面莽山方向,奔走而逃。

    看到对面的军队往北奔逃,人数也少,文通指挥兵卒在后面追赶,宫奇更是大喊,某乃东岭关尉宫奇,关相勾结宫浚作反,只要投降,赦免不知之罪。

    宫浚的军卒都是雎城本地的,见状纷纷四散,实在跑不开的,直接就扔掉兵器,跪地投降。

    最后顶多百来人跟着宫浚乐普,跑进茫茫莽山。

    文亥在关城上,刚开始看见远处有大批军卒奔来,心里已经不寄希望。

    接着就一阵狂喜,因为看清那些军卒穿的是曾过军队的衣服,挥舞双臂面目狰狞的对着众人大喊:“援兵来了,援兵来了。”

    马文琪小周也看到了曾国的军队,兴奋得互相拥抱,心底里忽然产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归属感,不禁吐槽:“MMD,拿了王炸,不赢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