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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骗子

    主犯宫奇已经归案,曾鸢没有再隐忍,在雎城开始缉拿宫奇和宫瑁的家人,雎城骤然地震,很多人无缘无故被牵连,呼天抢地的喊冤。

    绝大多数的人觉得曾鸢不过是找个借口清洗东岭关的旧人。

    雎城连同周边的军户奴役,好歹有几万人口,都人心惶惶各种谣言四起,加上有些和宫奇亲近的人有意的引导,传来传去就变成曾国想杀掉所有雎城的人。

    曾弧主导城池的修建,虽然有武力的镇压,仍然阻挡不了奴役兵卒私下串联,逃跑的人越来越多。

    眼看雎城就要陷入一场大型的混乱,曾弧只好来寻大庶长曾鸢商量对策。

    曾弧不像曾鸢,内心里不太相信宫奇会联络西秦,这段时间宫奇配合修筑城池不遗余力十分用心。

    “大庶长,何不让豕部的人和宫奇对质,至少让宫奇这些人,在证据面前死了条心。”

    “卿尉,你是天真了,这种对质只会互相攀咬,越辩越乱。”

    “难道只凭豕部几句话,就能定了宫奇的罪名?”

    “卿尉,伐秦不是小事,关乎曾国几百万臣民身家性命。这仗,非止攻城拔寨,也在内里清明。”

    “如果要清明,不是更应该给宫奇有个自辨的机会?”

    “卿尉糊涂,那日秦使有句话说得很好,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如今的情形,豕部于我曾国有大用,宫奇不过一降人,孰轻孰重要分清。”

    曾弧听明白了曾鸢的意思:宫奇和豕部发生冲突,如果弃宫奇就能获得豕部交情,曾鸢怎么会顾及宫奇是不是真的通秦?甚至曾鸢早就存了清扫东岭的预谋,现下只是借事发挥。

    所以曾弧没有再纠缠这事,只是回去安排兵将,注意防范雎城发生意外事件。

    屈突墨回到莽山豕部的军寨,屈突王早间已经收到儿子的回报,随即安排了人手,开始着手和曾鸢交接物资武器,内心十分高兴,货真价实的武器粮食,比什么盟誓协约都有用。

    “父王果然虑事深远,我才说了宫瑁杀我族人,那曾国大庶长就不再讨价还价,直接什么都给。”

    “曾鸢如何处理宫奇宫瑁?”

    “宫奇不在关上,宫瑁已经潜逃。”

    “这宫瑁狗鼻子也够灵的,竟然片刻间就能逃走,不知道是否会牵涉宫奇。”

    屈突王关心的是宫瑁这个杀人凶手,他和宫奇只有交情,虽然这交情比泥糊的强不了多少。但眼下没有利益冲突,反而是利益同盟,所以也不自觉的担忧起宫奇会不会被牵连。

    随后没几天,雎城又传来宫奇被捕,曾国清洗东岭关旧人的消息。在确凿的信息面前,屈突王也有些心惊,很快也想明白曾鸢的险恶用心。

    心想:这曾鸢比西秦的王卞要狠辣得多,恐怕和曾国的合作也是带有巨大风险,谁知道曾鸢什么时候就翻脸。

    反正现在和曾鸢刚开始度蜜月,屈突王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只是任由这点小心思藏在心里生根发芽,却没有和屈突墨明言。

    对于屈突墨来说,雎城杀多少人都与他无关。反而逃亡的奴役越多,自己顺便掳掠人口财物,还能小赚一笔。

    宫瑁在山沟里躲了几天,一些心腹家丁带来了雎城的消息,听到宫奇被捕家人失落的消息,宫瑁知道事情不可挽回,也不敢再投豕部,引着家丁径往更北面而去。

    莫都王带着族骑,等在莽山中间,焦急的等待宫奇的消息。他对此次东岭抛出来的橄榄枝十分热切,一路幻想着隼部即将雄强,做着雄鹰再次翱翔草原的梦想。

    宫瑁完全无备,一头撞进莫都哨骑控制的区域,看见有狄戎游骑围逼过来,还以为是豕部有人在此守住路口。

    “我命休也。”

    宫瑁大惊失色,也不敢硬闯,麻溜的跳下马来,大喊:“某是雎城相宫瑁,勿伤我等性命。”

    对面的隼部哨骑听到雎城字样,他们都知道这次南下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放慢马匹速度,围拢后有人就问:“可是雎城来人?”

    “正是,某是雎城相宫瑁。”

    听到是雎城的官吏,隼部的哨骑面露喜色,招呼宫瑁等人上马,就说:“等你雎城人久矣,速速随我去见我家大王。”

    宫瑁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不敢答话,只是在后面跟随。哨骑中就有人快马回报莫都王。

    莫都王听到雎城有人来,兴奋的迎到营帐门口。

    宫瑁见此情形,更是莫名其妙,营帐的旗帜说明,这是草原的隼部,至于隼部为什么来到这里,他毫无头绪。

    看见主帐飘扬着隼部王庭的黑鹰旗帜,宫瑁壮了胆子就问:“可是隼王在此。”

    “正是本王。”莫都满脸都是笑意。

    宫瑁赶紧下马行礼,说:“雎城宫瑁见过莫都王。”

    “快快请进。”

    宫瑁觉得莫都王客气得有些过份,也不知道隼王打的是什么主意。

    在莫都的帐营里落座,莫都王就说:“本王与雎城宫尉奇相见恨晚,前些时日和宫尉夜夜长谈,真是未有的惬意。”

    莫都王只是觉得见面就问武器粮食显得有些躁急,所以找些客气话来开头。但这话在宫瑁耳里犹如神音。

    原来宫奇出门那么多日,是去找隼部,这次自己看来有救。本来惶急的心情大为缓解。于是就说:“宫尉奇之心,唯莫都王能解。瑁原为宫尉府上主簿,后随主就曾,才做的雎城城相。”

    “城相此来,是否有好事知会?”莫都王心里比谁都急着要知道宫奇是不是已经做实了事情。

    “莫都王救救我主。”宫瑁忽然扑伏在地。

    “此话怎讲?”莫都对于宫瑁这一突然跪趴的行为,一时也反应不及。

    “宫尉此来联络隼部,却被人暗算。有人向曾国大庶长说了谗言,说宫尉是沟通西秦,意图不轨,他刚到了东岭,就被曾鸢捉拿押禁。”

    莫都听到宫瑁这话,本来飘到天上的心情,刹那间烟消云散如坠深渊,气急败坏的说:“这曾国如何就出尔反尔,气煞本王了。”

    “请莫都王救我主尉奇。”宫瑁戏份很足,还要一演到底。

    “曾国之事,本王不愿再理。”

    莫都王做了好些天的好梦,如今梦碎人醒,只觉得自己被宫奇耍得团团转,还以为老天爷掉下来馅饼,内心既羞愧又自责。

    对宫奇的好感也变成了恨意,看着眼前的宫瑁,就觉得面目可憎。

    宫瑁看在眼里,知道莫都恼羞成怒,怕他做出对自己不利之事,就赶紧补了一句:“宫尉对莫都王之心,瑁看在眼里,宫尉也知有负大王和隼部,特特命某来做个解释,只怨曾鸢处事歹毒,连累了莫都王车马远来劳顿。如今宫尉已然失落,瑁还请莫都王恕罪。”

    莫都王虽然气恼宫奇,恨不得把宫瑁撕了,但他也要给族里一个面上的交代,知道留着宫瑁还活口有用,于是压制情绪说:“既然是宫尉嘱托,你随本王回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