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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突破炼神

    那些根茎都在汲取李山的生命力,顷刻间,李山已经面如枯槁,气若游丝,身体干瘦如柴,意识也模糊了。

    “我要死了……”

    李山只觉得十分沉重,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这些原本是他自己的,都要将他压死一样。

    恍惚间,他又见到了那片黑色水面,他正沉入水中。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这里!”

    李山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身体和灵魂都即将死去,即将消散,但是他的心中还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他微弱的生命。像灰烬之下隐藏的火种,平常时刻无法看到,此时却燃烧起来,当灰烬散开,火焰高涨。

    这火苗,就是他一直以来修炼的神识。

    以往对神识的运用,只是对神识的表面力量的使用。但是神识作为整个人精气神的凝聚体,是自身之道的唯一所在。

    李山透过破碎的身体和灵魂,终于见到了埋藏其下的神识之火,明白了自身神识的本质。

    这是不可言说的玄妙感受。

    不置死地,无法后生。

    在识海中,李山猛然出水,站在黑水之上。明明是水,却如岩石地面一般坚硬。因为这里是他的识海,一切由他掌控,既是水,也可以是石头。

    这一瞬,李山已经突破炼神境。

    他体内的神识如火,为他照亮了漆黑晦涩之处,以往种种不懂得的,此时一一明悟。

    不死血像一条游鱼,不知从何处出现,滴溜溜游荡在识海中,散发金光。

    “血肉再生。”

    见到不死血,李山立即明白了它的第一个作用。

    现实中,李山睁开双眼,两道精光闪过,残破的身体逐渐充盈,筋骨肌肉膨胀,全新的神识充斥周身。

    李山全身一挣,扯断插在体内的根茎,伤口处血肉蠕动,不一会儿就完好如初,疤痕也没留下,只留下破洞的衣裳。

    桃树妖怪震惊不已,树干上的脸扭曲着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也有了炼神境的实力?难道你也和我一样?”

    李山冷漠地看着天空中的桃树妖怪。

    “我怎么会和你一样?”

    说罢,黑铁剑瞬间出现在桃树妖怪面前,剑气激荡,桃树妖怪也看不清这剑的轨迹,以炼神境修为施展出的人剑合一御剑术,威力比之前强了十倍不止。

    桃树妖怪感知到极大的危险,催动坚韧的根茎去攻击黑铁剑,然而它一动,大量根茎断裂成块。

    不止何时,黑铁剑竟然将这些根茎都斩断,而它竟然毫无察觉。

    危险!

    桃树妖怪发出一声凄凉的吼叫。

    随之而来的,是黑铁剑锋利的剑芒,黑色的剑芒在空中直斩而下,几乎将桃树妖怪劈成两半,桃树妖怪轰然坠地。

    在被劈开的树干中,洒出一大把闪亮的灵石,多达数百枚,这是桃树妖怪漫长岁月积攒下的。

    见到那么多灵石,李山的心都被震动了。不是对这巨大财富的渴望,而是为那些失去灵魂的人感到悲伤。

    桃树妖怪见自己储藏在树干中的灵石都撒了出来,立即就急了,伸出树枝根茎去捞取灵石。李山怎会让它得逞,黑铁剑连续斩断了它的所有根茎树枝。

    桃树妖怪气息愈发萎靡,树干上的伤口也顾不上了,树枝和根茎被斩断后,再生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直到再也没有再生的能力,只留下一段巨大的圆木树干。

    桃树妖怪已经再无半点神识力量。

    李山落在树干上,低头看着树干上的面孔。

    面孔上只有恐惧。

    “饶我一命!求求你……”

    桃树妖怪有气无力地哀求。

    李山冷冷道:“我怎么能饶你?”说完,一剑斩下,断了桃树妖怪最后一缕生机。

    树身溃烂,化为烟尘,散落各地的根茎和树枝也一同消散在空中。

    桃树妖怪一死,那些草头妖也纷纷扑倒在地上,散成一堆堆草堆,它们的生命也一同逝去了。

    李山长长呼了一口气,心平如水,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他知道自己赢得十分凶险,若不是关键时刻突破炼神境,死的就是自己了。

    桃树妖怪死亡消失之后,树干中落下一根三寸长的淡黄木条。

    李山捡起来,细看之下,手竟然发抖,不由道:“这是桃心灵木!”

    桃心灵木可是许多炼器师求而不得炼器材料,只因它是炼制真灵法器的主要材料之一。

    真灵法器,比上品法器更高一个层级。整个三湖派所拥有的真灵法器,一个巴掌都数得出来,每一件都来之不易,是三湖派能立于青阳州界的底蕴。

    炼制出一件真灵法器,是青阳州界所有炼器师的毕生追求。

    据李山所知,三湖派的炼器台从未成功炼制出真灵法器。

    李山倒不敢奢求真灵法器,但是以桃心灵木炼制出的飞剑,想来品级不会低到哪儿去。

    李山收起桃心灵木,又见地上的灵石。

    “这些灵石都是一条条人命。我使用了一枚灵石,也为村子除去了妖怪。如今剩下的这些灵石我怎能使用?再说,以妖术炼出的灵石与普通灵石不同,若是被别人发现,难免有麻烦。”

    李山思量至此,大手一挥,这些灵石皆数破碎,其中蕴含的灵气也融入空气中,随风而散。

    早先李山与桃树妖怪的战斗,许多人远远地望见了,村民都躲得远远的,不敢过来,唯恐殃及自身。

    此时战斗结束,场面平静许久,才有一两个胆子大的偷摸过来,查探情况。

    李山见了,便告知他们,桃树妖怪已死。这两个村民半信半疑地查看许久,看到桃树妖怪确实不见了,而且村中的桃树也都枯萎死亡。

    两人才确定,桃树妖怪真的死了,接着狂奔回村中告知众人。

    一时间既有许多人高兴,也有许多人难过。有些人收拾行礼要离开;有些人因失去桃树妖怪的庇佑而惶恐不安;有些人开始向欺压过自己的人复仇;也有些人则开始作恶,偷窃、抢劫等事不断发生。

    没有人主持秩序,桃花村整个混乱了,这是长久以来被一直被压抑的人们心中欲望的爆发。

    但是混乱只是暂时的,终究会回归平静。

    李山走得很悄然,没有引起村民们的注意,他只是与三娃道别,顺便告诉他自己完成了约定。

    群山连绵,晚霞将山尖染红,迎着温柔的山风,李山回到了紫木镇。他只是稍作停歇,就往三湖派的方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