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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盲猜

    这位男子很是爽朗,他将椰子递给明悟和戚礼嫣之后,仰头将手里的椰子一饮而尽。

    椰子汁顺着他的嘴角流到脖子,让后继续流过他那健硕结实的胸膛和腹部。他全身古铜色,反射着光泽,肌肉线条流畅有力,两条腿紧实笔直,看不到一点多余的脂肪,他的身材就像米开朗基罗刀下的大卫一般完美。

    他的脸微圆,眼睛灵动真诚,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卡托亚,海浪操控者,南阳联盟的理事,但我从来不理什么事情,哈哈。”

    戚礼嫣被他的笑话逗笑了,举起椰子喝了一口,由衷赞叹到:“哇,这个好好喝啊。”

    卡托亚听到赞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问道:“北方来的吧?”

    明悟和戚礼嫣自从进入了热带,便穿上了短衫短裤。他们白皙的皮肤和卡托亚有着明显的区别。

    明悟答道:“我叫明悟,这位是我的爱人戚礼嫣,我们从九安城而来,有重要的消息要告知南阳联盟。”

    戚礼嫣听到明悟如此介绍,脸上欣喜无限,一双眸子不离明悟的脸庞。

    卡托亚见明悟如此郑重其实,知道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便招呼他们在角落的围栏边坐下,说:“明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秦云宗的掌门,九安城的代言人。你为何千里迢迢亲自来到南洋联盟?如果有急事可以传信呀。”

    明悟的神色有些暗淡,周围灿烂的风景仿佛也跟着他的情绪变得灰白了起来。他说:“秦云宗已经彻底覆灭了,你就叫我明悟好了。”然后他将最近十来天所发生的事情细细地讲了一遍。

    卡托亚越听心中越惊悚,他的两道眉毛都快卷成了一团。他随手将喝完的椰子壳抛进了海里,说道:“这么说的话,平时越是依赖天启的先知族危险性就越高了,那么南洋联盟的大部分民众暂时还没有危险。

    “在这里,机器使用率最高的地方是南阳联盟理事会所在地,莫泰罗岛,那里同样是联盟人口最多的地方。”

    明悟说:“不知道你能否为我们带路,我们现在无法使用任何电子设备,所以根本无法分辨方位。”

    卡托亚欣然同意,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那我肯定逃不了同样的下场。”

    突然卡托亚的眼睛看向已经西斜的红日,那海天相接处的一轮轮红色倒影里腾起了一圈圈细小的涟漪,紧接着一颗颗球体破水而出,迅速地向这边飞来。

    卡托亚紧张地大叫起来:“明悟,快看,有机器设备向我们飞了过来。”

    明悟由于是背对大海,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海面上的变化。他扭过头去,看到那晃眼的激光球,脸色大变:“卡托亚,你带着戚礼嫣逃向大海,这些是天启的机器杀手,非常厉害。”

    刚说完,就只见几道绿色的光波一闪。明悟来不及躲避,立刻升起防御气罩将他们护住,但是这座木屋在顷刻之间化作了粉末。

    卡托亚和戚礼嫣一同向海面坠去,还未下降一半距离,一道波浪顺着崖壁爬起,将他们两个接住,向水面滑去。

    明悟向那些激光球飞去,但那些机器杀手并不锁定他,而是转着圈搜寻。终于它们找到了目标,就是已在海浪上向远处逃去的戚礼嫣和卡托亚。

    明悟脸色大变,明白过来这些机器杀手并不是要攻击他,而是要杀了卡托亚,这样他就无法轻易找到南阳联盟理事会,将会拖延很长时间。

    明悟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从库库图瓦离开到现在这么久了,也没有机器人来追击他,可能是天启同样没料到自己的实力会如此之强,找不到能够对付自己的武器。

    卡托亚和戚礼嫣已经化作两条飞鱼,在海浪中翻跃前进。戚礼嫣本来就是海边长大的,而且感悟的是水元素,水性非常出色,再加上海浪操控者卡托亚的协助,他俩已经化作两个小点远去。

    机器杀手紧追不舍,不时地释放远远释放激光炮攻击他们,但都被他们在水中堪堪躲了过去。

    明悟在后面连续使出风刃,弹无虚发,只见一道道有形的气波追上那些圆球,然后无声无息地将其切成两瓣,坠入海中。

    消灭完这一批机器杀手后,卡托亚和戚礼嫣停了下来,上半身探在海面上等着明悟追上来。

    卡托亚一脸赞叹,说道:“明悟,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仅仅是能够控制海浪随我的心意涌动,而你竟然可以随意所欲的控制空气变成想要的形态。”

    明悟明确了卡托亚的实力,应该是刚刚进入第三层境界,和张浩宇一样。虽说在先知族里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但是要对付天启的机器人,还是差了一些。

    明悟制造了一条云舟,说:“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你们快上来。卡托亚,天启机器人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你。”

    话音未落,远处海面的破水声再起,一颗颗机器杀手迅速向这边飞来。卡托亚和戚礼嫣立刻跳上云舟,迅速向高空升去。

    戚礼嫣也将神识融入云舟中,与明悟的神识合二为一。云舟的速度立刻暴涨,但并未拉开与那些机器人的距离,只是变得更加灵活,不停地躲闪着来自后方的攻击。

    明悟飘向空中,留在后面将那些机器杀手一个个的斩杀。他刚休息片刻,又有一批机器杀手从下方追了上来。

    明悟嘀咕一句:“真是麻烦啊。”

    接下来明悟不再保留,不等那些追杀的机器人发动进攻,他立刻使出那招‘风起云动’,将那片空间空间里的敌人全部绞杀。

    就这样熬过了五波追击,再也没有敌人进行围追堵截了。明悟疲惫地盘坐在云舟里,吞下几个能量丸,闭上眼睛开始恢复。

    卡托亚目光里满是崇敬,这会儿在他看来,明悟犹如他所信仰的水神一样无所不能。

    戚礼嫣握住明悟的手,和他心意相通,用神识帮助他恢复。她有些心疼明悟,每次大战过后神识都会有所损伤,她为自己能够帮到明悟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等明悟睁开眼睛,他的神色已经回复了不少,但是戚礼嫣依然能够从他的眼里看出些许疲惫。

    她对卡托亚说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弄点吃的来?我是说真正的食物。”

    卡托亚脸上恢复了自信:“这对我来说轻而易举,请将云舟降落到海面。”

    下降的过程中,卡托亚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明悟,为什么你说那些机器人的目标是我?我可从来没有见过那些东西啊。”

    明悟说:“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将你置身于这些危险当中的。如果我不来找你,那么这些机器人就不会出动。”

    卡托亚问:“那就是说,机器人现在并不追杀你?”

    明悟说:“是的,机器人没有办法将我击杀,来了也只是增加废铁的数量,所以天启不再直接找我的麻烦了,但是它还是要阻止我寻找真相。”

    卡托亚抢先说道:“所以它就竭尽全力给你制造麻烦,让你无法更快地找到它。杀掉我,就可以让你迷失在这广阔的海域里,等到它的计划完成的时候,你已经无法再阻止它了。”

    明悟说:“我猜应该就是这样。”

    戚礼嫣灵机一动:“那按理说天启应该明白,即使把卡托亚定为目标,只要有明悟在,也能保你周全啊,那为什么还要来试探呢?”

    明悟说:“应该是想要拖延时间,并且试探我的真正实力,如果能顺便达成目的,那就最好不过。”

    云舟已降至海面,卡托亚一跃跳入海里。没一会儿,海面翻涌出一道波浪,卡托亚从水浪的尖端弹射而出,一个跟头回到了云舟上,在它的怀里抱着一条一米长蓝色的大鱼。

    明悟不知道这条鱼的品种,但只见它已被开肠破肚,身躯被削成一片一片地挂在骨头上。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卡托亚已经将一条大鱼在海里处理好,这手功夫让明悟感到惊叹。他以为食物只能是从那台自动机器里做出来,烹饪这种技艺仅存在于历史资料里。

    卡托亚将鱼递到明悟和戚礼嫣面前,说到:“海洋是孕育生命的摇篮,住在海里的人拥有天然粮仓,是不需要机器人的。吃点东西恢复一下,我相信库库图瓦在南洋联盟没那么容易实施他的计划。”

    明悟将一片鱼肉塞进嘴里,只需轻轻咀嚼,那肉就犹如膏脂一般滑进了胃里,淡淡的海盐调和着鲜美的鱼肉,虽然没有任何加工,但明悟是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了味蕾被激发的滋味。

    戚礼嫣一边赞叹,一边表示热带鱼和温带鱼的味道真是不一样的。虽然她也是在海岛上长大的,但是不同海域之间的区别就像是草原和森林一样,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在卡托亚的指引下,他们只用了半天时间便来到了莫泰罗岛。这期间再没有机器人出来追击他们。但明悟知道,他们的行踪必定在天启的监控之下,云舟已经无法为他掩盖踪迹了。

    现在已经接近午夜,天空月朗星稀,白色的光华让海面不至于漆黑一片,能够看到泰莫罗岛影影绰绰的轮廓。岛上树木林立、鸟兽耸动,无数的夜行动物正在它们的世界狂欢。

    云舟向岛中央驶去,海平面渐渐消失在了身后。南阳联盟理事会坐落在一个四面环山的盆地中。中央有一个淡水湖,面积不大,但在夜色里光滑如镜,没有一点波纹。

    星星点点的火光在盆地里闪耀,其中一个火堆格外耀眼。火苗窜上半空,然后化作火星融入天上的星星群里。一群人围着火堆载歌载舞,脸上全是欢乐与祥和。

    三个人藏在云舟上观察着下面的情况。那群幸福的人们都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正飘着一朵凝实如雕塑的云。

    戚礼嫣看着下面大声欢笑的人群,问道:“这是正常状态吗?”

    卡托亚这看看、那瞅瞅,说道:“我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正常,这里的人们每天晚上都会聚会娱乐,交流自己的感悟。”

    明悟问道:“大家每天晚上都会聚在一起吗?真是不同的习俗,我们那里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几乎所有时候人们都是在独处。”

    卡托亚蠢蠢欲动,想下去参加聚会,问道:“我们要不要下去?”

    明悟说道:“如果没有发现库库图瓦的踪迹,就不要贸然和其他人接触,否则很有可能会连累他们。我没有办法同时保护这么多人不受伤害。”

    他们在云舟上等到了黎明,天地间恢复了宁静。人们早已回到了各自的草屋中休息。由于这里白天的气温太高,所以人们都会选择太阳落山后进行活动。

    盆地里风景如画,围绕着钻石般的湖泊,各种珍奇植物争相斗艳,周围的环山浓绿如墨,一朵朵白云不时地掠过那天井一般的天空。

    三个降落在湖的另一侧,观察着联盟理事会的动静。一直到了中午十分,艳阳高照,盆地里依然是安安静静,似乎世界中一切都在这火热的阳光中沉寂了。

    戚礼嫣躲在云舟的阴影下,摘了一支芭蕉叶在扇动着,说道:“卡托亚,理事会就只有这一个驻点吗?”

    卡托亚倒是毫不在意这样的温度,说道:“如果理事会要搬到其他地方,肯定会通知我的。”

    戚礼嫣想了想,说:“明悟哥哥,有没有可能大祭司并没有来南洋联盟?”

    明悟同样心中疑虑,他根据库库图瓦过去的活动轨迹想当然地推断他的动向,而对手却能够时刻监控他的行踪,想要避开他简直轻而易举。而且对手拥有先进的交通工具,任何事情都可以先他一步。

    明悟说道:“可能从我们出现在天池峰时,就开始就被监视着了。我们的一言一行全在对方的眼皮底下进行,所以天启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而我们却像瞎子一般四处乱撞。”

    戚礼嫣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先知族对天启的认知实在是少之又少,难道我们真的要服下传感器才能查到真相?”

    卡托亚立刻说:“千万不要啊,只有明悟才有对抗天启的实力,如果你去自投罗网,那先知族就再没有希望了。起码只要有你在的地方,那暂时就是安全的。”

    明悟眼光一闪,说道:“那糟了,经你一提醒,我猜库库图瓦并没有离开九安城。他就打算等我离开后对九安城的人民下手。”

    他再次想起了贝加尔湖下那让他战栗的画面,九安城会不会遭遇同样的命运?

    明悟心急如焚,说道:“礼嫣,我们必须得回去了。卡托亚,麻烦你将量子传感器的事情告诉给南洋联盟,争取让人们不要去服用它,否则先知族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如果九安城没出事的话,我会去世界各处先知族领地,将这件事情广为告知。”

    卡托亚说:“我也认识其他城市的人,我可以先行传讯给他们,让他们早做准备。”

    明悟摇摇头,说:“如果你有空的话,最好亲自去说。我猜测有关这件事情的一切消息,已无法通过机器传播出去了,它们一定会被天启截获并且删除掉的。”

    卡托亚认真起来,说道:“那好的,我通知完联盟这边后,就启程去印度。向那里传播消息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明悟和卡托亚两手相握,道别之后就和戚礼嫣驾驶着云舟急急而回。他们一路急速行驶,不惜消耗能量丸也要用最快地速度赶路,终于在一天之后回到了九安城。

    整个九安城一片死寂,虽然城市人口只有一万,但是在平时依然能看到一些人类的动静,而现在就像天地间的生物全都被抹去了一般。

    明悟心中大叫不好,最不愿相信的事情被自己猜中了。他知道刘佳的家在哪里,决定先找到他的门人再说。虽然他嘴上说秦云宗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在他的心中怎么可能这么快放下呢?

    一片高大的梧桐树林里,一座古式的方形房子隐藏在其中。明悟探出神识,直接进入到屋子里,稍微让他放心的是刘佳完好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坐着,眼睛直直地盯着角落里监视着她的机器人。

    刘佳面无表情,嘴里念念有词。面前这个机器人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管用,已经在这里监视她三天了。她的父母已经服用了传感器,不知去向,但她牢牢地记住了明悟的话,在苦苦地坚持着。

    突然,机器人的头颅无声无息地和身体分开,滚到了地上。这惊悚的一幕并没有让她迟钝的大脑有所反应。她有些疑惑,然后就看到明悟带着戚礼嫣从大门走了进来。

    这时刘佳才意识到自己是得救了,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只是在麻木的支撑着而已。当这种状态突然打破,一下子放松后,她立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