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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覆灭

    明悟扶着刘佳的头,给她喂下去一颗能量丸。他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治伤,但觉得这个时候吃点东西总是好的。

    刘佳遭到了囚禁,那九安城的其他居民肯定难以逃脱。不得不说天启这一招堪称无解,只要断了先知族的一切供给,所有人都得乖乖听话。

    戚礼嫣去检查已经断了头的机器人,这铁疙瘩已经彻底不能动了,从断口看进去,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电子元件,让她望而生畏。

    戚礼嫣说:“明悟哥哥,天启既然一路都在监视我们的行踪,为什么不一直派机器人来追杀我们呢?你再强,靠资源来消耗,我们也是抵挡不住的啊。”

    明悟立刻答道:“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认为有两个可能性。第一,天启机器人的数量有限,它判断出目前拥有的力量不够将我消耗致死。

    “第二,它并不想让我死,我或许对它还有其他可以利用的地方。但是它也不想我找到真相,破坏它的计划。”

    戚礼嫣说:“如果我们破坏了机器人制造地点,那是不是就解除了危险?进一步讲,天启会不会将所有的兵力都用来保护它的主脑了,如果我们直接破坏它的主脑,那不是就将它消灭了?”

    明悟被戚礼嫣的话惊了个寒战,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是他立刻否定到:“不可以这么做,天启世界可是生活了八十亿的永恒族啊,那可是八十亿条生命啊。”

    戚礼嫣赶紧解释:“我只是说如果,或许天启就已经开始这么想的了啊,所以这才是它为什么要对先知族下手,毕竟先知族和它离得最近。神族已飞往地球之外,可以暂时不管。先知族可就不一样了。”

    明悟控制着空气将刘佳托举到沙发上,让她躺好,然后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戚礼嫣继续说道:“据我所知,神族使用的科技全部由天启提供,所以天启必然有反制他们的手段。可是先知族通过自我感悟增强精神力,这可不是天启能够掌控的事情了。

    “而随着第三境界的强者出现,天启想要限制这些人的难度就更大了,所以才想着直接将先知族同化成永恒族。现在明悟哥哥你这么强大,更是让天启看不到先知族的上限,所以它才加快了同化的进程。”

    戚礼嫣的推断无懈可击,明悟一点就通,他说:“难怪从我开始调查自杀事件离开九安城后,大祭司就立刻对秦云宗下手。

    “因为在刘全那里是我第一次将精神力运用到战斗当中。我也明白了为什么要对恩克尔的狼骑团下手了,他们同样表现出了不俗的武力。”

    明悟脑海中闪过了狼骑团伊戈尔的形象,一人一狼在空中击落机器杀手堪称壮举。伊戈尔只是第二境界的狼骑,就拥有了如此战力,这才是让他们惹上杀身之祸的原因。

    明悟心中一急,说道:“那现在张浩宇有很高的危险,他初入第三境界,战斗力还不高,是躲不过机器人的追杀的。”

    戚礼嫣安慰道:“我想他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他的优先任务是收集能量丸藏起来,他应该就隐藏在某处。”

    明悟知道这是乐观的安慰话语,但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络的方法。

    刘佳缓缓地醒了过来,想起了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她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说道:“掌门,我的父母都已经服用了传感器了,呜呜呜...”

    明悟拍拍她的后背:“别哭,服用传感器的结果就是去了天启世界。说说你回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佳抹了一把眼泪:“我回来后就将你吩咐事情告诉了我的父母,并让他们向朋友散播这个消息,可是我忘了告诉他们不能使用通讯器。

    “他们用通迅息散播了这个消息。结果就在当场,家里的机器人就我们控制在客厅,如果不服用传感器就不能离开。

    “熬了两天,我的父母实在坚持不住了,向机器人妥协了。我咬牙坚持着,也不知道自己能熬到什么时候,终于等到掌门你回来了。”

    明悟说:“你不用太过自责,现在用不用传传讯器都没有关系了,天启已经开始全面同步先知族了。这两天你有没有见过张浩宇?”

    刘佳遥遥头:“我从回到家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和外界有交流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明悟想了想:“接下来你先去天池峰,在那里等待一段时间,我会查出这件事的真相的。”

    明悟和戚礼嫣顺着艺术之路踱步。如果有人远远地看去,他们手牵着手,步履缓慢,肯定会以为是热恋中的小情侣在马路上谈情说爱。

    交通艺术家在设计这条路的时候是从使用角度考虑过的,它曲折来回,几乎完美的将九安城所有居民的住所串联起来。

    明悟和戚礼嫣神识相融,沿着艺术之路去探索两边住户的情况,期望能够找到生还的居民。

    空气中含有大量的水汽,在明悟的引导下,戚礼嫣做到了将神识延申到空气之中。他们的神识相结合,展现出的力量更加强大,探索的范围更加宽广。

    明悟是第四境界的强者,对神识的掌控和运用已经妙到巅毫。戚礼嫣在与他的神识融合过程中,许多以前感悟不到的地方茅塞顿开,在不久前已经晋升到第二境界,并且增长的势头不减,或许在不久以后就会成为第三境界强者。

    他们一家家地查探,越走越心惊,绝大多数屋子里都是凌乱不堪,显然里面的人经过了一番苦痛的挣扎。少部分屋子里保持着完好的状态,但到现在已经走过三分之二的路程,还没有发现一个幸存的人。

    明悟无话好说,他作为九安城的代言人三年了,不说和这里每个人都亲如兄弟,但在他的认知里,他们是一个集体,而他作为这个集体的话语人,却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一份贡献。

    戚礼嫣脸上的担忧神色越来越浓,说道:“明悟哥哥,如果这里没找到库库图瓦,我想要回蓬莱岛看看,我怕蓬莱岛也变得和这里一样了。”

    明悟握紧她的手:“好,这里结束之后我就陪你去蓬莱岛。今后不管干什么,我们都要在一起。”

    戚礼嫣轻轻嗯了一声,突然觉得,只要和明悟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不管成为什么种族都没有关系。

    他们快要查探完艺术之路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远方有两股强大的神识在对峙着。明悟对这两股神识很熟悉,是游鑫和陈巡。

    那里是王宇浩夫妇的家,明悟带着戚礼嫣御空飞行,迅速地接近他们。

    蛋型的房屋门前,原秦云宗的两位峰主又再次上演了意念相斗的好戏。犹如真实的章鱼怪物和金角犀牛在林间穿梭来去,争斗不停。从它们的身体里不断有气体冒出,证实他们都已各自负伤。

    陈巡开口说道:“游鑫,你何必跟我争呢,到时候我做掌门,你当副掌门,我两共同执掌秦云宗,不是皆大欢喜?天启里那无穷无尽的资源,你还怕自己吃亏了不成?”

    游鑫不甘示弱,几乎是吼出声来:“说得这么轻巧,那为什么你不做副掌门?我可不愿再低人一等,王宇浩夫妇一定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游鑫控制着章鱼怪物凭空变出两把镰刀一样的触手,交叉成一把剪刀向金角犀牛的脖子剪去。

    陈巡一惊,赶紧让金角犀牛低头,但是晚了一步,那镰刀将犄角从根部直接剪断。

    陈巡爆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金角犀牛立刻消失,同时他自己捂着脑袋,躺在地上打滚,想要平息脑海里无尽的痛苦。

    游鑫一阵狞笑:“哼哼,陈巡,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进入到第三境界的,但你和我有着明显的差距。认输吧,我还能让你做个副掌门,否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陈巡不甘地说道:“你可别得意忘形,我进入秦云宗的时候你师傅都还没有来呢。你以为你对天启很了解?小子,谁赢谁输还未知定数,咱们天启里见。”说完他便取出药剂瓶,将量子传感器一饮而尽。

    明悟惊叫一声:“陈长老,不要喝...”

    陈巡将空瓶随意一丢,转头看向赶过来的明悟,说道:“明悟,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劝你不要做无畏的反抗了。无论你对真相的猜测是什么,都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明悟立刻警觉了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陈巡呵呵一笑:“我不需要知道你想的什么,但我知道你能够想到什么。应该说先知族能够想到什么?咱们天启里见,这是逃不掉的命运。”

    看着陈巡离去,明悟转头问游鑫:“师兄,九安城的居民呢?不会都已经同步进天启里了吧?”

    游鑫还未从战胜陈巡的喜悦缓过神来,依然有点癫狂的状态:“这是当然啊,他们全都已经成为了秦云宗的门人了,接下来就是我们大展宏图的时候了。只要拿下王宇浩夫妇,我就可以进入天启继任掌门了。”

    明悟心中难过,说道:“九安城的居民全部都是由你亲自强迫他们服药的?”

    游鑫哈哈一笑:“当时库库图瓦看我和陈巡不分胜负,就说由我和陈巡进行比赛,谁劝说的九安城居民多,谁就会成为秦云宗的掌门。而且九安城的居民在天启里都将是秦云宗的门人,我这是为了宗门的发展着想啊。”

    明悟愤怒了,突然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他大声吼道:“那你也要尊重别人的意愿啊,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进入天启的。”

    游鑫的眼中浮现出轻蔑的眼光:“他们不需要有什么意愿,只需要乖乖服从就可以了。先知族就是太过自由了,完全不知道需要遵守规矩。”

    明悟知道再多说也没有用处,游鑫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或许是他成为了真正的自己。

    明悟要把王宇浩夫妇救出来,他们两个能坚持到这么久,说明他们并不想被天启同化。

    他说:“游鑫,你告诉我库库图瓦的下落,然后就离开吧。我不想与你为敌,王宇浩夫妇不愿进入天启,你就不能勉强。”

    游鑫脸上闪过很厉之色:“明悟,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掌门吗?你以为你的实力现在能强过我?你还不知道吧,在大祭司的帮助下,我已经晋级为第三境界了。你阻止不了我的。”

    为什么总是最亲的人伤人最深?明悟在秦云宗接触最多的就是游鑫,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当他看着代表游鑫的丑恶章鱼扑过来的时候,他的心似乎有一块完整的东西被打碎了。

    这是一场无声息的战斗,明悟念着旧情,只是用神识轻轻地将那章鱼怪兽困在半空,让它不得动弹。

    游鑫不可思议地看着空中的那一幕,似乎那章鱼不是自己的神识,停着一动都不能动。明悟的强大让他无法想象,但这不但没让他知错而退,反而激起了他心中更加疯狂的嫉妒。

    他以为自己在库库图瓦的帮助下突破后,终于可以压明悟一头,让心中这么多年的积郁得以抒发。没想到再次见到明悟时,他依然像一座不可翻越的大山矗立在自己面前,这怎能不让人发狂。

    游鑫不回答明悟的问题,满眼妒火地盯着明悟,服用下量子传感器,然后转身就走了。秦云宗在这个时刻是彻底地分崩离析了。

    明悟的伤感早已用完,他不为所动,拉起戚礼嫣,说:“走,快去解救王宇浩夫妇。”

    王宇浩夫妇的状态还算不错,虽然外表稍显凌乱,但整体相当得体。他们就坐在当时接待明悟的吊蓝里,会客室的各种植物都不知所踪,屋子里空空荡荡的。

    三台机器人同时看守着他们,阵势相当足,游鑫和陈巡对他们颇为重视。在封闭的房间里微风乍起,紧接着那些机器人就无声无息的化作一滩碎片洒在地上。

    明悟和戚礼嫣来到他们夫妇对面,只见他们两个双眼紧闭,双手紧握,似乎在睡觉一般,对周围的事物没有知觉。明悟轻轻呼唤他们的名字,过了许久,他们才慢慢睁开眼睛。

    王宇浩就像刚睡醒一般,还没搞清楚状况,看到明悟,有些警惕地问道:“明悟掌门,你也是来劝说我同步进天启的吗?亏我之前那么信任你,觉得你是来帮忙调查儿子的死因。”

    明悟赶忙解释道:“王先生你不要误会,现在秦云宗已经覆灭了,我只代表我自己。我是来解救你们的,看到你们还没进入天启世界,我就放心了。”

    王宇浩看到那些机器人碎片,问道:“那些机器人是你制服的?”

    明悟点点头:“它们控制着你们的行动,我不得不将它们都破坏掉,这样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能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三天前,他们夫妇二人正在家里照料他们的植物,陈巡突然找上门来,说是有天大的喜事告诉他们,能够让他们和王明、王启见面。

    王夫人一颤,立刻迎向陈巡,问道:“陈长老,我两个儿子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再见面呢?”

    作为母亲,哪怕有一丝希望见到死去的孩子,她都不会有任何犹豫的,这么问只是怕被勾起的希望破灭掉。

    陈巡不慌不忙地掏出一瓶药剂,告诉他们只要服用下去,就可以在天启里见到他们的儿子。

    王宇浩夫妇不知他所云,心中疑惑,问怎么能证明他们的孩子们就在天启里,他们半个月前才亲手将儿子们的遗体埋葬。

    陈巡不过多解释,让跟在身后的机器人投影出一片天启世界的影像,并将影像不断放大,最终定位在两兄弟的身上。

    他们正在一座遗迹里和不知名的怪物搏杀,但不管从那个角度看,他们都是完好地在天启世界里活着。

    王宇浩夫妇不敢相信那就是他们的儿子。陈巡就告诉他们,只要进入了天启世界,就能证明他的话没错。

    王明、王启两兄弟惨烈的死状还在王宇浩夫妇的脑子里时刻显现着,这让他们如何能够突兀的相信儿子们在另外一个世界重生了?

    接下来不管陈巡怎么解释量子传感器的作用,进入天启世界有什么样的好处,王宇浩夫妇都是无动于衷,觉得陈巡是在用他们儿子的死在戏弄他们。

    陈巡见无法说服这对夫妇,于是就将他们两个监禁起来,等他们受不了的时候就会自然屈服。

    他命令机器人搬空了夫妇二人的感悟植物,让他们的心念无处所依,尽早进入天启世界。

    王宇浩夫妇同样宁死不屈,他们偷偷在手心握了一颗花朵的种子,将心念感悟全部都放在这颗种子上,不再去理会外界对他们的干扰,一直坚持到明悟来解救他们。

    明悟看着他们手上那朵开完全绽开的不知名花朵,它外面花瓣是蓝色,中间花蕊是青色,就像有了灵性一般自动摇摆着。

    明悟一下子确定了,王宇浩夫妇突破到了第一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