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落败楚军 见上将军
楚云跟好听不太懂，刚想再问，和尚已经远去。
他的步伐很轻，一步两步三步，却如踏雪飞鸿，仿佛能够缩地成寸，转眼便只剩下一道几不可见的身影。
“你快看！”好指着和尚走过的地方，明明有积雪和泥泞，居然看不见任何脚印，着实神奇。
“嗡嗡嗡……”
一只蜜蜂不知道从哪飞出，围着两人绕了几圈，没有攻击，而后飞向远方。
“他！”
楚云和好面面相觑，知道那个和尚来历不凡。
感受了一下身体，脏腑之内暖洋洋的，热气顺着四肢经脉不停游走，疼痛感减轻了一大截。
“好，你也把药服下！”
楚云彻底散去怀疑，望着和尚远去的方向，已经完全看不到人了，深深鞠了一躬。
他有些遗憾，和尚言行癫放，看着不像出家人，可是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果然人不可貌相！
早知如此，真应该向他多多请教一番。
“想不到他这般厉害。”好将丹药服下，药力发散了一些，觉得有氤氲之气在体内化开，感受明显。
“是啊。”楚云微微一叹，看看天，还不到正午，加快一些脚力的话，半下午就到了，最迟不过天黑。
好仍旧头前带路，她对这一块已经十分熟悉，不会出现昨夜那种情况。
途经一个村庄的时候，又是静悄悄的。楚云立时皱起眉头，无始村，那个不知名的村子，难道又有一个？
“放心吧，我们来的时候看过，这个庄子早就荒了，听说搬到了青阳镇东十里。”好笑着解释。
楚云闻言松了口气，都说事不过三，要是连着遇上三次，还不如老天爷降个雷给自己劈了。
“咴咴！”“嘶嘶！”“啾啾！”
两人聊了几句闲篇，忽闻一阵嘈杂的马鸣，伴随着人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
“没想到我也是个乌鸦嘴！”
两人被吓了一跳，好拿着葱指直点额头，想要拉着楚云跑，几匹马已经围了上来，慢慢打转。
“你俩是什么人！”声音充满力量。
楚云和好抬头看去，四周围着五匹骏马，鬃上染血，略显萎靡。马上端坐带甲军士，眸光冷峻，领头之人勒马停在正前，腰上佩剑，手中执枪。
他们的身上也大都带着血，干涸之后变成黑色，印在铠甲上面，形成一块块斑点。
“你们是什么人？”楚云反问。
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行伍，秦军应该来不到这里，那么肯定是大楚自己的军队了。
“何时轮得到你来发问，回答问题！”另一名靠近的军士伸出长枪，尖头恨不得抵到楚云脸上。
“不可造次！”为首之人伸手按了一下，朗声道：“我们乃是大楚的申息之士，吾乃校尉伐田，该你了！”
“校尉是什么官，很大吗？”好嘀咕道。
不料她的话被人听了去，刚刚那名军士再度喝道：“无知女子，还不快点答话！”
楚云将好挡在身后，“我叫楚云，这是我的朋友好，从青阳山而来，好是镇公派去学习的。”
“青阳镇公？”伐田歪着头问道。
“是！”好从楚云身后让了出来。
“可有凭证？”
“有！”
好干脆答道，伸手一摸忽然愣住，“许是我之前不小心遗失了，见了镇公自然分明。”
“谎话都不会说！”伐田的眼神凛然起来，“镇公荐书何其重要，怎敢丢失，来人，拿下！”
“喏！”
几名军士得令飞身下马，三下五除二将两人绑住，根本无法抵抗，浑身气势比昨夜那两人更强。
楚云叹气，就算差不多，现在也没办法反抗了。和尚的药再好，终归不是仙丹……
他和好的手上拴着绳子，由一名骑马的士卒牵着走在中间，半拉半拽，手腕生疼。
“真要是楚军，肯定没事。”楚云安慰好。
“他们就是一群笨蛋！”好龇牙，倒也没什么担心，至少没有上来就喊打喊杀。
“说什么呢！”
“没，我两说有你们在，大楚百姓心安！”
伐田在马上回身，脸上闪过几抹黯然，“少说话，查明了你两的身份，我们不会为难！”
约莫一刻钟，几人几马来到废村靠后的一间大屋面前。外面坐着许多步卒，大都带伤，三三两两靠在一起，有些更是撑着手里的矛直接睡着。
被同袍无意触碰，倒地不起……
此外还有一些跟伐田一样的披甲锐士，牵着缰绳在不远处的山林放牧，精神不振。
“呜呜……”
一匹马突然大叫，而后狂奔，跑出去十来丈远，伴随着惨烈的嘶吼声倒地，嘴里吐出几口白色唾沫。
“骏驰、骏驰！”
一名披甲锐士被滑脱的缰绳绊到地上，艰难起身跑上前，环抱马首，痛哭流涕。
“兄弟，骏驰走了，杀了吧。”
说话之人魁梧雄壮，声音却轻柔如丝。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同样扑在了死马身上。
“要杀马杀你们的，谁敢杀骏驰我跟他拼命！”
士卒不舍地在马脸上抹了几把，又在眼睛上抹了几把，举着长戈，怒视围上来的所有人。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骏驰跟了自己多年，哪怕不会说话，彼此的感情也早已融进血肉。
“兄弟，你清醒一点，骏驰走了。”
“走了，它就是个物件，我们不吃都会饿死！”
“我不管！”甲士挥动长戈逼着附近几人退开，“你们要动骏驰，先问问我手里的家伙！来啊，来啊！”
楚云和好被押在门口，遥遥看去，心中唏嘘。
两人都是在村里长大，家禽牲畜养久了都有感情，何况跟随多年并肩作战的战马。
可人，大于一切！
“我来问问，可否？”
大门里走出来一道身影，身披甲，脑带盔，身高八尺有余，雄健威武，气势逼人。
“见过上将军！”
“见过上将军！”
走过的地方，众人纷纷行礼。
“上将军，我、我舍不得！”
军士远远看着他，眼中充满敬畏。再看看身旁的马儿，哪怕已经闭上双目，仍旧不舍！
“骏驰死了，被我们吃掉，会融入我们的骨头，血脉！它的神魂会跟我们一起，看着我们，保佑我们！”
“虽然我们这次败了，但是想想折断的铁戟，想想倒下的同袍，想想脚下的土地，卷土重来，未可知也！”
披甲带盔的将军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一段阶石上面。拔出随身佩剑，粼粼生辉。
“战、战、战！”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深固难徙，更壹志兮！”
众人齐声高喊。
最后两句，楚云同好跟着一起念出。他的眼中泛着泪，再度想起奶奶和村人的音容笑貌。
伐田盯着两人，“你们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居然也会背《橘颂》，谁教你们的？”
“村里的夫子！”
“村里的夫子！”
楚云和好异口同声。
“你们是同一个村子的？”
“不是！”“不是！”
“你们知道《橘颂》是谁写的吗？”伐田的态度缓和了几分，示意军士松开两人的绑缚。
“校尉，这？”
“放心吧，两个孩子，跑不掉。”
“是！”
楚云获得自由，拉着好向伐田和附近的几名军士施礼告谢，“夫子说是我们大楚先人所做，要我们扎根故土，深爱家乡，矢志不移！”
“我知道！”好对眼前几人的态度好了不少，“听说他叫屈原，曾经做过我大楚的三闾大夫，还是怀王的朋友，可惜最后、最后……”
“你们懂得倒是不少。”
伐田点点头，脸上显出几分缅怀。见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立时对着走回来的身影单膝叩地，“属下见过将军，有两个少年，一男一女，还请您处置！”
说完之后他扫了眼楚云和好，将情况简短介绍，同时奉上从两人身上搜到的刀弓铜贝。
“有血气，有杀气，不是两个孩子能拥有的。”
他的步伐很轻，一步两步三步，却如踏雪飞鸿，仿佛能够缩地成寸，转眼便只剩下一道几不可见的身影。
“你快看！”好指着和尚走过的地方，明明有积雪和泥泞，居然看不见任何脚印，着实神奇。
“嗡嗡嗡……”
一只蜜蜂不知道从哪飞出，围着两人绕了几圈，没有攻击，而后飞向远方。
“他！”
楚云和好面面相觑，知道那个和尚来历不凡。
感受了一下身体，脏腑之内暖洋洋的，热气顺着四肢经脉不停游走，疼痛感减轻了一大截。
“好，你也把药服下！”
楚云彻底散去怀疑，望着和尚远去的方向，已经完全看不到人了，深深鞠了一躬。
他有些遗憾，和尚言行癫放，看着不像出家人，可是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果然人不可貌相！
早知如此，真应该向他多多请教一番。
“想不到他这般厉害。”好将丹药服下，药力发散了一些，觉得有氤氲之气在体内化开，感受明显。
“是啊。”楚云微微一叹，看看天，还不到正午，加快一些脚力的话，半下午就到了，最迟不过天黑。
好仍旧头前带路，她对这一块已经十分熟悉，不会出现昨夜那种情况。
途经一个村庄的时候，又是静悄悄的。楚云立时皱起眉头，无始村，那个不知名的村子，难道又有一个？
“放心吧，我们来的时候看过，这个庄子早就荒了，听说搬到了青阳镇东十里。”好笑着解释。
楚云闻言松了口气，都说事不过三，要是连着遇上三次，还不如老天爷降个雷给自己劈了。
“咴咴！”“嘶嘶！”“啾啾！”
两人聊了几句闲篇，忽闻一阵嘈杂的马鸣，伴随着人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
“没想到我也是个乌鸦嘴！”
两人被吓了一跳，好拿着葱指直点额头，想要拉着楚云跑，几匹马已经围了上来，慢慢打转。
“你俩是什么人！”声音充满力量。
楚云和好抬头看去，四周围着五匹骏马，鬃上染血，略显萎靡。马上端坐带甲军士，眸光冷峻，领头之人勒马停在正前，腰上佩剑，手中执枪。
他们的身上也大都带着血，干涸之后变成黑色，印在铠甲上面，形成一块块斑点。
“你们是什么人？”楚云反问。
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行伍，秦军应该来不到这里，那么肯定是大楚自己的军队了。
“何时轮得到你来发问，回答问题！”另一名靠近的军士伸出长枪，尖头恨不得抵到楚云脸上。
“不可造次！”为首之人伸手按了一下，朗声道：“我们乃是大楚的申息之士，吾乃校尉伐田，该你了！”
“校尉是什么官，很大吗？”好嘀咕道。
不料她的话被人听了去，刚刚那名军士再度喝道：“无知女子，还不快点答话！”
楚云将好挡在身后，“我叫楚云，这是我的朋友好，从青阳山而来，好是镇公派去学习的。”
“青阳镇公？”伐田歪着头问道。
“是！”好从楚云身后让了出来。
“可有凭证？”
“有！”
好干脆答道，伸手一摸忽然愣住，“许是我之前不小心遗失了，见了镇公自然分明。”
“谎话都不会说！”伐田的眼神凛然起来，“镇公荐书何其重要，怎敢丢失，来人，拿下！”
“喏！”
几名军士得令飞身下马，三下五除二将两人绑住，根本无法抵抗，浑身气势比昨夜那两人更强。
楚云叹气，就算差不多，现在也没办法反抗了。和尚的药再好，终归不是仙丹……
他和好的手上拴着绳子，由一名骑马的士卒牵着走在中间，半拉半拽，手腕生疼。
“真要是楚军，肯定没事。”楚云安慰好。
“他们就是一群笨蛋！”好龇牙，倒也没什么担心，至少没有上来就喊打喊杀。
“说什么呢！”
“没，我两说有你们在，大楚百姓心安！”
伐田在马上回身，脸上闪过几抹黯然，“少说话，查明了你两的身份，我们不会为难！”
约莫一刻钟，几人几马来到废村靠后的一间大屋面前。外面坐着许多步卒，大都带伤，三三两两靠在一起，有些更是撑着手里的矛直接睡着。
被同袍无意触碰，倒地不起……
此外还有一些跟伐田一样的披甲锐士，牵着缰绳在不远处的山林放牧，精神不振。
“呜呜……”
一匹马突然大叫，而后狂奔，跑出去十来丈远，伴随着惨烈的嘶吼声倒地，嘴里吐出几口白色唾沫。
“骏驰、骏驰！”
一名披甲锐士被滑脱的缰绳绊到地上，艰难起身跑上前，环抱马首，痛哭流涕。
“兄弟，骏驰走了，杀了吧。”
说话之人魁梧雄壮，声音却轻柔如丝。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同样扑在了死马身上。
“要杀马杀你们的，谁敢杀骏驰我跟他拼命！”
士卒不舍地在马脸上抹了几把，又在眼睛上抹了几把，举着长戈，怒视围上来的所有人。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骏驰跟了自己多年，哪怕不会说话，彼此的感情也早已融进血肉。
“兄弟，你清醒一点，骏驰走了。”
“走了，它就是个物件，我们不吃都会饿死！”
“我不管！”甲士挥动长戈逼着附近几人退开，“你们要动骏驰，先问问我手里的家伙！来啊，来啊！”
楚云和好被押在门口，遥遥看去，心中唏嘘。
两人都是在村里长大，家禽牲畜养久了都有感情，何况跟随多年并肩作战的战马。
可人，大于一切！
“我来问问，可否？”
大门里走出来一道身影，身披甲，脑带盔，身高八尺有余，雄健威武，气势逼人。
“见过上将军！”
“见过上将军！”
走过的地方，众人纷纷行礼。
“上将军，我、我舍不得！”
军士远远看着他，眼中充满敬畏。再看看身旁的马儿，哪怕已经闭上双目，仍旧不舍！
“骏驰死了，被我们吃掉，会融入我们的骨头，血脉！它的神魂会跟我们一起，看着我们，保佑我们！”
“虽然我们这次败了，但是想想折断的铁戟，想想倒下的同袍，想想脚下的土地，卷土重来，未可知也！”
披甲带盔的将军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一段阶石上面。拔出随身佩剑，粼粼生辉。
“战、战、战！”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深固难徙，更壹志兮！”
众人齐声高喊。
最后两句，楚云同好跟着一起念出。他的眼中泛着泪，再度想起奶奶和村人的音容笑貌。
伐田盯着两人，“你们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居然也会背《橘颂》，谁教你们的？”
“村里的夫子！”
“村里的夫子！”
楚云和好异口同声。
“你们是同一个村子的？”
“不是！”“不是！”
“你们知道《橘颂》是谁写的吗？”伐田的态度缓和了几分，示意军士松开两人的绑缚。
“校尉，这？”
“放心吧，两个孩子，跑不掉。”
“是！”
楚云获得自由，拉着好向伐田和附近的几名军士施礼告谢，“夫子说是我们大楚先人所做，要我们扎根故土，深爱家乡，矢志不移！”
“我知道！”好对眼前几人的态度好了不少，“听说他叫屈原，曾经做过我大楚的三闾大夫，还是怀王的朋友，可惜最后、最后……”
“你们懂得倒是不少。”
伐田点点头，脸上显出几分缅怀。见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立时对着走回来的身影单膝叩地，“属下见过将军，有两个少年，一男一女，还请您处置！”
说完之后他扫了眼楚云和好，将情况简短介绍，同时奉上从两人身上搜到的刀弓铜贝。
“有血气，有杀气，不是两个孩子能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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