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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与景军交锋

    彦川听从如瑰的吩咐,不做任何抵抗,反而是将城门大开。

    景兵入城后,如瑰盛装打扮,端坐在滺州府的正厅,身后站着手拿景国圣旨的丹若,脚边躺着景国使臣及随从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见景国的大将卫靖尧走近,听他吩咐手下戒备,如瑰拿起绢帕拭泪,轻轻地问:

    “这位将军可是来接本宫的?”

    卫靖尧看如瑰的打扮,推测她应该是宁国的和亲公主。可是他接到的线报和朝廷谕旨是宁国背弃议和盟约,杀害了使臣,故而他领兵讨伐。

    “将军看来是不认识本宫了。”如瑰示意丹若拿出她封婕妤的圣旨,卫靖尧示意一个手下上前接过,读完后行礼道:“见过雩婕妤。”

    “将军有礼了。”

    卫靖尧打量着景国使臣的尸体:“据末将所知,来接婕妤的是这位大人,他怎么···?”

    如瑰别过头,却不说话。丹若上前道:“还请将军屏退左右。”

    卫靖尧不知如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迟疑着。丹若激将道:“怎么,将军难道是怕婕妤和我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你不利吗?”

    卫靖尧屏退了左右,但依然警惕地盯着如瑰。丹若指着地上使臣的尸体缓缓道:

    “将军恕罪,此事关系婕妤的清誉,才不得不慎重。这位大人,觊觎婕妤的美貌,欲对她行不轨。”

    “胡说!房府牧乃我景国重臣,怎会如此?!你这个丫头不要信口雌黄!”

    如瑰嘤嘤地哭出了声:“将军是不相信本宫吗?”

    丹若也在一旁帮腔道:“婕妤闺阁待嫁,又得陛下厚爱还未入宫就得了封号,为何要拿自己的名誉来冤枉这位大人?将军可知,这位大人口口声声说她是战败国的贡女,到了景国是要被陛下赐给臣属的。”

    如瑰哭得梨花带雨。卫靖尧常年沙场征战,哪里见过女人哭,还是如瑰这般貌美柔弱的女子,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婕妤的意思,大人对婕妤不轨被诛杀是咎由自取,那滺州的五千将士又是怎么回事?”

    丹若解释道:“景兵都听大人的,见大人被杀,哪里还管的是非对错,但宁国的士兵个个都是有血性的好男儿,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公主受辱。两边就打起来了。”

    如瑰抽泣着:

    “本宫本是来和亲的,一己之身有什么要紧,倒不如从了这位大人,也不至让景宁两国的士兵血流成河。本宫自知罪孽深重,求大人给本宫一个痛快吧。”

    说完,如瑰扑到在地。

    “婕妤您的腿上还有伤!”

    丹若尖叫着扶起如瑰,转而对卫靖尧说:

    “婕妤反抗不从,使臣还刺伤了婕妤。”

    卫靖尧看着如瑰,有些不忍:“滺州离灵寿路透遥远,婕妤好生保重。”

    如瑰幽幽地看了一眼卫靖尧:“多谢将军记挂,本宫不碍事的,即刻就随将军出发,不会耽误行程。”

    卫靖尧这才仔细地看了看如瑰,对上她异瞳的眸子,水汪汪的,我见犹怜。他竟走了神。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相信使臣对她不轨了:

    “婕妤腿上有伤,便多休息几日再走。”

    如瑰轻轻地笑了:“不妨事,有劳将军路途遥远来接本宫,怎好耽误将军的行程?只是城中的伤兵众多,可否请将军宽限他们几日,让他们稍作休养,再离开滺州?”

    卫靖尧有些为难:“婕妤,滺州已分属景国,宁国的兵士驻扎在滺州怕是不妥。”

    丹若有些不耐烦:“将军这是存心要与婕妤为难吗?”

    “末将—”

    “本宫出生宁国皇室,这些士兵亦是本宫的子民,他们虽与将军效力于不同的国家,但与将军一样都是舍己卫国的英雄,本宫心中仰慕,于公于私,叫我如何忍心见他们负伤奔波?”

    如泣如诉的温言软语,再加上如瑰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和眼泪汪汪的眸子,卫靖尧差点彻底缴了械。然而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末将并非与婕妤为难,只是奉命戍守,断不能容敌国驻军!况且,大人不明不白地命丧滺州,末将定要彻查!”

    卫靖尧唤入手下的士兵,并吩咐他们把使臣和侍从的尸体抬走。

    如瑰一行被卫靖尧的手下控制了起来。连重伤昏迷的杜戟炀也被关了起来。如瑰急的团团转,只能吩咐丹若联络彦川偷偷潜入关押的地方尽量照料。

    卫靖尧的手下在城中四处搜寻杜家军的残部,并捉拿了大部分的士兵。他们对杜家军用了各种刑罚审讯,得到的说辞都与如瑰告诉他的大同小异。多年战场兵不厌诈的经验,让他觉得,越是如此,越可疑。

    彦川和其他杜家军士兵,分头日夜守着黑火的所藏之处,尚未落入卫靖尧的手里。然而,彦川偷偷靠近如瑰的住所向她递消息时,不慎被发现了。

    短兵相接,彦川双手难敌十拳,丹若出手相助,彦川成功逃脱,而丹若却被卫靖尧的人抓了起来。

    “将军是要将本宫扣押用刑吗?”

    如瑰看着伤痕累累的丹若,知道卫靖尧已经审过她,显然没问出什么来,这才将人带到她面前。丹若自小在如瑰身边服侍,她的忠心如瑰是相信的。

    “末将不敢。只是丹若姑娘是婕妤近身的侍女,武艺高强,打伤了末将手下的士兵,实在令人意外。且她与叛军勾结,此事事关重大,末将不得不来向婕妤询问一番。”

    如瑰水汪汪的眸子里结了冰,冷冷地盯着卫靖尧:“将军认定本宫与叛军勾结,又何必多此一举。”

    卫靖尧没有否认:

    “杜家军在谋划什么?是想夺回滺州吗?还有浒梁两州?宁国到底有什么阴谋?”

    如瑰轻笑了一声,仿佛卫靖尧说了什么有趣的事:

    “杜家军的少将军现在重伤昏迷,连同受伤被擒的100多人早已落入将军手里,还怕几个不成气候的残兵败将么?至于阴谋,若宁国真要算计什么,本宫又何苦千里迢迢来到滺州?!怎么将军以为,与彦川勾结对本宫有什么好处吗?”

    如瑰的话在理,但卫靖尧断然再不敢相信她。他虽接管滺州,还把杜戟炀和绝大多数杜家军投入了监牢。使臣之死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卫靖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婕妤既然不肯说实话,为安全起见,末将只好将杜家军尽数除去,已决后患!”

    卫靖尧的话总算让如瑰变了脸:

    “他们已被关押,将军何苦枉造杀孽!”

    卫靖尧满意地看着如瑰:

    “这么说,婕妤的确与杜家军有所谋划了。至于杀孽,末将征战沙场多年,刀下的亡魂早已不计其数,又岂会在意多处杜家军这区区百人?更何况,斩了杜少将军,那可是大功一件,回朝还会得到奖赏。末将何乐而不为呢?”

    如瑰死死地盯着卫靖尧,异色的眸子里仿佛随时能喷出锋利致命的冰棱。

    卫靖尧抬头对上如瑰的眼神,这个看起来柔弱的美貌女子,现在像毒蛇一样危险。他在沙场浴血练就的杀气,竟没能震慑住她。

    她不经意地抬手,猛地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死死抵住自己的脖颈:

    “若将军连同本宫也一起斩了,是不是大罪一桩呢?“卫靖尧来不及反应,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瑰固然是敌国的公主,却也是陛下亲封的宫嫔,攻打滺州的旨意上并没有说可以杀了她。如瑰脸上的怒气已经收敛了起来,看出卫靖尧为难,她幽幽地继续说到:

    “本宫的命不值什么,只是本宫已命人在滺州各处埋了黑火,本宫一死,他们便会点燃黑火,将军和你的手下,连同整个滺州城都给本宫陪葬。各位将士固然不惧死,但想必将军在景国还有家人,景宁两国休战是本宫的皇兄与景国的陛下共同的旨意,若因将军之故破坏和约重新开战,将军该当何罪?诛连几族?”

    “你!“卫靖尧脸色铁青。如瑰把金簪刺入皮肤,血珠一点点浸出来,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格外夺目。

    久经沙场的卫靖尧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栽在一个深宫长大的年轻女子手里,更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对自己下手竟如此狠辣。他无奈地垂下头作揖道:

    “末将但凭婕妤吩咐。”

    见卫靖尧妥协,如瑰握着金簪的手缓缓放下:

    “放了丹若和杜家军,派人医治伤员。停止追查剩余的杜家军。”如瑰毫不客气地吩咐道。

    “那婕妤呢?“

    “本宫自然随将军去灵寿。见到陛下,也会如实禀告将军是如何为本宫主持公道和护送本宫入景国的,为将军请功。本宫亦会吩咐彦川,杜家军安全撤离时,将黑火一并带走。但倘若将军的人,或其他任何人对杜家军不利,或是企图搜寻黑火,彦川的手下会即刻引爆。”

    “末将遵旨”。

    几日后的清晨,如瑰依然默默地坐在戟炀的床前,他依然昏迷着。一夜未眠的她,眼里的泪也干涸了。

    丹若进来扶如瑰回房梳洗准备启程,如瑰替戟炀掖好被子,顺从地跟着丹若离开了。路过门口的彦川,如瑰轻轻地吩咐道:

    “先别告诉他,让他好好养伤。”

    彦川低着头行礼,不让如瑰听见他的叹息。等他抬起头,盛装的如瑰已经登上重新准备的喜轿,迎亲的队伍欢天喜地地去往景国的国都灵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