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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 玄武翻身

    韩雪抹了一把脸上的冰霜,一步步的挪着走,每走一段路她都要把石磊身上的雪花清理下去。

    冰面由于化了又冻,有的地方是十分尖锐的,韩雪又找了一件皮大衣垫在石磊身下。

    上坡的路韩雪走的实在是过于艰难,她紧紧攥着床单拧成的绳子,手已经没有知觉变成了紫红色。

    基本上就是走几步摔一个跟头。

    不知道多久两个人才终于回到了山顶别墅。

    韩雪把石磊的手搭在肩头,一步一步走楼梯上二楼,韩雪把石磊放在床上,把他身上的衣服换了。

    她摸了摸石磊的头,有些发烫,不禁皱了皱眉,这实在是不太妙,她又不知道石磊到底伤在哪了。

    只能先吃一些跌打损伤的药,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窗外的雪越发下的肆无忌惮,狂风怒号,将远处的树木拦腰折断。

    冰层积累的速度越来越快,向远处山脚看去,一些低矮的建筑已经完全被冰封。

    屋子里因为有空调的缘故,还是暖洋洋的。

    石磊是在第3天才悠悠的醒了过来,这才让韩雪本已经绝望的心中又点燃了一抹烛火,不禁长松了一口气。

    不过石磊醒来好像有点变得沉默,韩雪问他什么也只是摇头。

    只有石磊自己知道,他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回到了那条长街。

    长街的景色似乎有些变化,似乎不像他刚来的时候那么残败不堪,枯死的树木好像又重新发了绿芽,建筑似乎变得半旧不新,但不再像原来那样残破,就连那座巨大的雕塑,身上都似乎有了些金属的光泽。

    顺着长街一路走下去,他居然发现尽头有了岔路口。

    好奇心驱使他走向另一个岔路口,这里也有一个巨大的漩涡,不过这里有一个倒计时,当他试图看清时又变得模糊,他用手试探着触碰了一下漩涡,一股反弹力阻止了他进去。

    石磊思索了一下,这难道说明,他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并且能再进另外一个世界,每一个梦境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吗?

    那么他到这个世界究竟是精神到达还是身体到达呢?

    石磊不得而知,而回到另一个岔路口,脑海中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重启第一次,梦境时间继续…”

    石磊就这样醒了过来,身上的伤全部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石磊现在虽然感觉知道自己不会死,即使韩雪不来,他也能跟玩游戏一样,重新复活,但韩雪不知道啊,谁也不知道。

    他实在不知道韩雪要把他弄回来,要付出多么大的辛苦。

    韩雪看着石磊,上下摸索,终于确认好像没有什么大碍。

    她颤抖着紧紧握着他的手,久久沉默不语,只有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淌在脸上,然后被她用袖子擦干,但怎么也止不住,没有经历过这一切,怎知心里到底有多复杂。

    人总是遭逢大变时才能获得刻骨铭心的成长,当然,只是有时是,液压机的压力到达极限,就连钢铁也会断裂。

    石磊用手指抹抹韩雪的眼角,“别哭了,要笑,我还是喜欢那个爱笑的学姐,你看,你把眼屎都哭出来了。”说着摸了摸韩雪的头发。

    韩雪吸了下鼻子,勉强挤出个笑容。

    “我饿了,想吃你给我做的饭。”石磊揉了揉脸,然后温和的对着韩雪笑了笑。

    “你不是不喜欢吃么。”韩雪撅了撅嘴,用手指在石磊的手掌上画着圈。

    “瞎说,我最喜欢吃了,别人还没那个福气呢。”石磊伸手揉乱了韩雪的头发。

    两个人都没有矫情的说什么生死离别,因为这段时间已经发生无数次,他们能做的就是更加努力的活下去,至于其他的多想无益,毕竟他们现在就是彼此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韩雪又和石磊温存了一会,然后高兴的去下厨做饭。

    石磊静静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暴风雪肆虐的世界,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的撕裂。

    他知道他应该是死去了一回,不过又重新活了过来。

    这里到底应该是梦境,也就是幻想出来的世界。

    明白了这个道理后,他不禁一阵沮丧。

    韩雪过来招呼他吃饭都没有听到,石磊还在呆呆的望着远处。

    “你没事吧,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韩雪担心的过来抱住石磊。

    石磊转身情不自禁的摸了下韩雪光滑的脸。

    “这是个梦,我是在做梦。”石磊喃喃自语道。

    韩雪以为石磊在说胡话,没好气的用手指弹了石磊一个脑瓜崩。

    “车把你撞傻了吧?说什么傻话。”

    石磊眼神里又焕发出一点光芒,“你真是韩雪?”

    “我是假的。”韩雪说着给了石磊一个大比兜。

    石磊:“……”

    “赶紧吃饭。”

    石磊起身长松了一口气,责怪自己钻了牛角尖,即使这里是梦境又有什么关系呢?

    真实的让他完全就感觉不出来,既然这样好好享受当下也就是了。

    时间过的飞快,已经一连下了6个月的雪了,趁着太阳还没落下山,石磊照常每天出院子把积雪清理出去。

    整个天地似乎进入了冰河时代,再没有其他任何颜色,他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远处的城市,大半已经被冰雪覆盖。只剩一些较高的建筑,还能看到他们的身影,附近的山头和远处的城市建筑群中间形成了巨大的一个峡谷,峡谷壁像是光滑的镜面一样,全部由冰组成。

    阳光照在冰面上,让冰变得更加晶莹剔透,反射着光芒,石磊一时间看的入迷,这鬼斧神工般的造化非人力可为,只有天地伟力才能创造。

    人力此时显得无比的渺小。

    石磊在无聊时摆弄枪械,反正子弹也充足,在远处立一些冰块儿当做靶子。

    整个山头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天地。

    石磊戴着厚厚的帽子,手里握着手枪,呼出一口长雾。

    太阳落山前风雪是暂停一段时间的,就连风都变得小了,只能听见砰砰的枪声。

    石磊觉得自己很有射击天赋,而且反应很快,快到什么程度呢?韩雪跟他一块玩枪,韩雪都没感觉到石磊的拔枪动作,石磊就完成了射击。

    自从韩雪把做饭这个事情接过去以后,石磊每天的生活就变得更加悠闲。

    在这个地方,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充实自己,以前受到各种娱乐干扰,没有足够的定力,静下心来学习。

    现在他每天都抱着一堆书在那里啃,他来者不拒,有什么看什么,但看的比较多的还是一些谋略方面的书。

    时间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你快它就慢,你慢下来他就跑的飞快。

    石磊渐渐不在去想关于长街的事,他也没有告诉韩雪关于长街梦境漩涡的东西。

    …

    刚开始是微小的震动,然后就是剧烈的晃动,石磊从梦中惊醒。

    石磊猛的恢复的清醒,然后把床上还在半睡不醒的寒雪拽起来奔向屋外。

    “怎么了?怎么了?”韩雪抱着胳膊,她跑出来都没来得及穿厚的衣服,身上只有一件睡衣。

    “地震了。”石磊面色凝重。

    天已经朦朦亮,天空中只有细小的雪花,整个世界像是一个盒子,被人拿起来用力的摇晃。

    远处的冰川上,裂开狰狞的巨大的口子。

    咔咔声由远及近,然后轰然崩塌,远处的山体上分开一块儿巨大的石头滚落下去,砸在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窟窿,溅起无数雪花,最后归于沉寂。

    石磊听过一个传说,整个天地是被一只巨龟背在背上的,偶尔巨龟会挪动身子就会引发地震,而此时的景象就像巨龟翻了个身一样。

    轰隆声不停的响起,被冰封的城市像是被打碎的镜子,四分五裂,原本浑然一体的冰块儿,已经碎裂成大大小小的碎片。

    不断的崩塌碎裂,让本就剩的不多的整个城市淹没在裂缝中。

    石磊扶着有些站不稳的韩雪。

    天地之威,恐怖如斯,人在自然面前是如此的渺小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