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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拜师

    天色逐渐明朗,带走了夜晚的凉意,带给了大地温暖与明亮,树枝上停靠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小王村的公鸡已然是第二场的打鸣“喔—喔喔!”

    李虎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自己睥睨天下,拥座三州之地,挥手百万雄狮南下,解天下之危。

    随之梦中场景消失不见,李虎一个人坐在破败不堪的木屋里,手中的长剑锈迹斑斑,上面侵染了不少血迹,门外有很多很多人影,在敲打着那腐朽的木门,木窗。

    “嗯?这是?”李虎惊恐的睁大眼睛,额头早已布满了汗水,发现自己的身上趴着家中的黄狗,在不停的舔着自己的脸庞。

    “汪汪~”

    李虎看着怀中笑得灿烂的黄狗,一时之间也生不出什么气来,无奈的将黄狗放了下去并摸了摸狗头。

    这才发现自己昨夜在庭院中的摇椅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不知什么时候盖上的被子,伸了伸懒腰后又把被子抱回了屋内。

    李虎简单的洗漱完后,将今日与明日要烧的木柴劈好,忙碌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开始制火煮饭。

    每日的早晨无论前世还是今世没太大的变化,只不过今世的腌制的泡菜吃的更多些,辣白菜、酸黄瓜、小葱、白萝卜、等等等均可腌制。

    再配上一碗稀粥,小味,一下子就上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南北通货的关系,在偏北部地区也有泡菜。

    李虎忙完一切后,看见阿翁正在喂羊,随后又拿了个木锹,将羊圈里的羊屎蛋子清理干净。

    秽物放在了专门放置的木桶里,里堆积了许多泥土碎菜和羊屎,用于施肥。

    李老汉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从身侧的水槽旁的水桶里舀了一碗水,冲洗了一下双手,见李虎正望着自己问道:“看我做甚?还不快去喊楠起床?”

    李虎听闻摸了摸后脑勺,无奈的笑道:“阿翁,咋个敢叫阿妹。”

    还记得以前叫李楠起床,腰部被恰的铁青,几天都为下去,自那以后再也没强迫她起床了。

    怎么古人也有起床气啊!

    “大兄又在说我坏话,也不怕烂嘴嘛?”李楠悄悄的从李虎的身后走来,在其耳边的时候故意放大了音量。

    李虎被吓得一激灵,拍了拍胸脯笑道:“没,大兄岂敢说阿妹?”

    见众人都已经收拾好了,李虎将熬好的米粥呈入了碗中,端起几小碟泡菜,摆放木托中后便从灶房走了出来,嘴里还叼着勺把口齿不清的说道:“阿妹,把食台摆放好。”

    李楠也没跟李虎犟嘴,看着香喷喷的米粥与酸辣可口的泡菜,脸上印满微笑说道:“好咧,好咧。”

    李虎吃完饭后,便被李老汉叫上了,刚想问碗筷还未刷,要不先等我把碗筷刷了,但是李老汉这次可没惯着李楠,让其把碗筷洗干净。

    李虎牵着一只大约有一周岁的公羊跟在李老汉的身后,一路上爷俩也没说些什么话,只是公羊有些不安分的发出“咩咩”的叫声。

    沿着桃水河畔走了大概五公里左右,李老汉早了一块太阳不是那么毒辣的地方,歇了歇脚并叫李虎也过来歇歇。

    李虎看着李老汉那饱受风霜的脸庞,心中有些不忍的想到:家中本身就没有什么收入,这一下子就要送出去一头公羊。

    但是李虎知道,武艺他必须要学,要是再有一次刀剑加身的情况,我该又如何呢?

    不论是为了保护李楠也好,还是为了保护阿翁,李虎都没有理由去逃避,他也不配逃避。

    李老汉仿佛看出了李虎的想法,温和的摸了摸李虎的脑袋,笑着说道:“娃,莫担心,咱是个糙汉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但是汝大父曾经和咱说过,人嘛,就这一辈子,好好活,生个娃,就起勒。”

    李虎原本有些自责的心理,也被李老汉这位糙汉所感化了,不由得开心说道:“阿翁所言极是,下辈子我还要当你娃。”

    李老汉听着儿子这般言语,顿时笑容满面,心里好似吃了蜜枣一般连忙回应道:“管,下辈子咋们还做父子。”

    父子二人歇了一会儿,将竹筒取了出来,喝完了水,觉得不是那么累了,带着公羊往桃水河西北方的拒马河走去。

    以北方牧狄轻略中原,除长城防外为防,彼山川险阻,而拒马河便是其中之一,如以地图视之,则河当依涿郡左,视偏西北,从至于五阮关。

    大约又行了五公里左右,便看到群山环抱相连,半山腰还有很多云雾缭绕,而李虎所出生的村子旁的山在这里充其量算个小土坡。

    真乃是绝壁干天,孤峰入汉!

    碧绿的屏障千重百叠,清清的河水千回万转,还能看到几只长臂猿猴在河道旁喝水,只不过警惕性十分的高,李虎与李老汉还未接近,便晃荡着身躯消失在林中了。

    李老汉带着李虎走到了一处上山小路,人为开凿的痕迹十分明显,大理石的阶梯,也不知是何人有如此神力,放的上去。

    顺着阶梯而上,道路两旁的花草也并不是丝毫没有规律的“野蛮生长”,而是一种被人修建过的感觉,赏心悦目。

    李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扭头望去阶梯已然有些模糊不清了,心中不约想到:原来已经离家这么远了。

    李老汉以为儿子的停顿是有些累了,便选中道路旁的一块青石,对着李虎说道:“娃,走哪么远累了吧,歇歇脚。”

    李虎将腰间的竹筒递给了李老汉,摇了摇头说道:“阿翁,虎不累,倒是苦了阿翁了,阿翁先座。”

    李老汉笑了笑,接过竹筒后“咕咚”的喝着其中的水,十分甘甜,走了这么长的路,李老汉是有些累了,本身年事已高外加上还走了,那么远的山路,一屁股便坐在了青石上。

    “李老汉!今日吾眼皮有些挑动,心闷何事?结果是汝来了!”

    声响是从阶梯约莫三五处传出,有一身高八尺不等,略显消瘦的身材无法撑起那白色衣袍。

    颧骨很高,两鬓斑白,脸色暗淡无光,脸上布满皱纹,那皱纹使他的脸像树皮一样粗糙。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

    李老汉问询扭头看去,双目瞬间充满了喜色,开口打趣道:“这山间豺狼当道,老汉我以为你先行一步了勒。”

    “哈哈哈”老叟闻言不气反喜“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又看了看李虎眉头一皱,但是很快又舒展开来说道:“这便是那日的小娃娃?”

    李老汉拍了拍李虎的后背,适意李虎莫要失了礼数,连忙开口道:“来,向你孙伯问好。”

    李虎双手并拢放置于额头部位,随后从额头沿至于胸口,最后深深鞠躬并且开口道:“小侄,见过孙伯。”

    孙礼看着执长辈礼的李虎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李老汉说道:“吾与君亦有十年未见了,今日,莫再走了,寒舍虽小,酒肉齐全!”

    李老汉收起了笑脸,摇了摇头拱手说道:“公,尚且不知,前些年家中收留一女,独留守,望公勿怪。”

    孙礼疑惑的点了点头,随后仿佛想明白了说道:“是前些年大疫逃荒北上之人所留?”

    李老汉默不作声,看来是默认了,停顿片刻后拉起了李虎,眼中带着些泪光哽咽着对孙礼说道:“老汉我已是冢中枯骨,半百之人,只是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这虎娃。”

    孙礼连忙摇手表示“你少来”,想了想后叹了口气说道:“到底如何,君且说来听听,莫再如此。”

    李老汉问询喜色瞬间充斥着脸庞,急忙上前拉着孙礼的手说道:“公乃圣人也,天色尚早,且去庐中小歇片刻。”

    孙礼苦涩的看着李老汉摇了摇头,但也没挣脱李老汉的手,心中想到:唉,还是没变啊。

    李虎也是一脸懵的看着李老汉,咋上一秒冢中枯骨,下一秒成仙坐祖了?这还是我认识十四年的李老汉吗?

    我这眼中的泪花是该掉下来,还是该收回去?

    李虎看二人已然走远,也不敢多想,连忙拉着山羊跟上前去,说也奇怪,没有头羊带头走,一路上到也没有发生什么“波折”。

    大概又走了五分钟左右,这才看到主梯的旁边有条小路,见阿翁与孙伯走了进去,李虎也紧跟其后。

    小路延伸至另一处山峰,抬头向上望去时,才得知大概是在主峰半山腰左右的位置,两侧有不少耸立的树木。

    中间的小路上有一座木屋,该说不说的还挺讲究,在外有庭墙,院墙的材质应该是山体的小块岩石,颜色一致。

    庭院内种植了不少药草,因为都用栅栏围起来了,外加上一进门便闻到了浓厚的药香味,而地面用的是鹅卵石,给人的感觉这里就像“世外桃园”一般。

    要不是因为李虎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发生过什么离奇事情,都以为这山中人,乃仙也了。

    孙伯眼神示意了一下李老汉,李老汉心领神会,合力将屋内的茶托移到了屋外,后又拿了两个跪垫摆放茶托跟前。

    李老汉跪坐后,看着孙礼不急不慢的将烧好的茶水倒入杯中,手势一个“请”,随后也不顾李老汉喝没喝,自顾自的单手遮面,慢慢品饮起来。

    李老汉此刻倒是急了起来,眼珠一转,笑着对着庭院内的李虎说道:“娃,咋一点礼貌都没有,快把咋家养了两年的羊拴到圈内。”

    孙礼的眼神瞟了瞟面前的李老汉,心中也明白了,这是来拜师的,随后开口拒绝道:“君,岂不知,吾为何在此?俗世纷扰,吾不愿在见,东西且拿回。”

    李虎听完后有些尴尬的愣在当场,眼神略有些求救的看向李老汉,这手中山羊到底咋个样?

    李老汉见状,将手中茶杯轻轻的放在了茶托上,先是看了看孙礼,然后又看向了李虎说道:“公,咱知道,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可娃从小到大都没求过我这个阿翁,这娃打小聪明,又孝顺,看在十二年前老汉我救过你的份上,行吗?”

    孙礼听到李老汉的话,手中的茶杯停顿了片刻,眼神恍惚不定,思绪仿佛被拉入了十二年前。

    孙礼本是孙武的后人,其祖上更是嫡孙一脉,但是因为一次的嫡庶利益纠纷,酿造了一桩惨“案”。

    那是一个雨夜,孙礼只记得那日,晚食过后,非常疲倦,便在简房内昏沉的睡了过去,刚从简房内走出,便看到妻儿惨死在血泊之中,全府上下无一人幸免。

    而在简房的门口,便有一把带血的刀,孙礼怒发眦冠,想要查出幕后真凶,血仇血还,结果刚出房门,便感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恍惚间看见几人身着黑衣,黑麻遮脸,好像在说:他怎么能醒了?量给的不够吗?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涿县内的一户人家里,本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

    问清缘由后,才知自己被入监时,被县丞所放,因是自己以前的同窗所故,不忍自己被奸人所害,才将自己送入上北的商队中。

    因为自己一直昏迷不醒,被丢在荒野中后,又被李老汉捡了回去,这才保住性命。

    咔呲——

    孙礼的思绪又被手中的疼痛拉了回来,原来是自己将手中茶杯捏碎了,鲜红的血液从手中流出,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

    李老汉见状,连忙起身跑进屋内,找了片刻后从屋内拿出细布,有些慌张说道:“公何苦如此?”

    “不打紧,事才与君无关。”孙礼微微一笑将细布接了过来,绑好后对着傻站在庭中的李虎说道:“老叟脾气古怪,不讨人喜,常有打骂,汝可吃得?”

    李虎问询,喜出望外连忙跪地磕头说道:“任打任罚,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孙礼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李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本欲不理凡中事,奈何恩公在人间啊!”

    李老汉听了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这不明显的暗讽我呢吗?

    李虎磕完九个头后,额头有些微红,随后深深的对孙礼作揖完事后,向茶托走去,为阿翁的茶杯中添上茶水后,又从茶托中新拿了个茶杯给师尊也倒满。

    孙礼笑而不语的点了点头,举起茶杯慢慢细品起,其中滋味。

    李老汉则是如牛嚼牡丹一般,几口便下了肚随后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并对孙礼作揖说道:“这娃交给你,我心里安稳不少,拜托公了。”

    孙礼神色一震,久久不能将手中杯放下去,叹了口气“唉”,随后站起身来作揖还礼并说道:“君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