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诊病
（五天后，庐州城郊）
冬日温暖的夕阳下，大蓬大蓬的松针早就在雪间露出了些许青翠。随着远处两串急促的马蹄声，雪花又纷纷抖落下来，落在雪地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几天孙一刀几乎就没休息过，不是在马背上就是在马背旁边。尤其是这几天又下了场大雪，马蹄陷在松软的雪地中更是让人十分憋屈。为了不延误自己说的十天之期，孙一刀只得强拉着夏明哲走了几晚夜路。
他倒是宁愿在京城时就跟郑歆羽借辆公车用用。可惜到底还是没有借，来回奔波十天后他终于比注重养生的夏明哲要先撑不住了。
“喂，我说，咱们要不然歇会儿吧！”孙一刀将剑往马背上一挂，翻身下了马来，对夏明哲喊道。
“这里是树林啊，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吗？”夏明哲一拉缰绳止住马蹄，环顾四周。
“这边是皖北官道边上的密林，过了密林一直朝西南走就是山南了，总共也不过一昼的路程。”孙一刀指指树林的边上，“来的时候我看过，附近还有个茶摊，今晚在那里落宿未尝不可。”
“……听你的。”夏明哲面无表情地转个向，下了马来朝前走，孙一刀在后边跟着。
身旁缓缓挪动的高头白马嘶叫一声，孙一刀看过去，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疲惫。他笑着拍了拍马背，“兄弟，坚持坚持，等回去后给你喂上等的草料！”
马儿撒欢般又叫了一声，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似的，本来有些不稳的马蹄也稍稍稳健起来。
夏明哲仍是板着一张脸拽着自己那匹同样沉默的灰马往前边走。
人和马之间的兄弟情越来越浓郁，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冷清。孙一刀咳嗽了几声，想聊个什么话题热络下空气。他本就不是什么严肃之人，只不过平时要在姐姐面前装得僵硬点，否则本就活泼的姐姐必然会大肆耍宝，然后弄得军中民不聊生。
正当孙一刀一边避开地上的泥泞一边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搭话的时候，夏明哲忽然发声了：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
“什么？”孙一刀的表情凝重起来：“你是想起那个刺杀你的人的动机了？”
“……并没有。”夏明哲尴尬地摇摇头，“他大概没有动机。”
“没有动机？劫者或劫财或劫色，刺客或刺高位或刺仇家，怎么会没有动机？”孙一刀愣了下后恍然大悟：“我明白他得了什么病了，神经病！”
“不是这个……”夏明哲再次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还记得从前刺杀你姐姐的那位东瀛人吗？”
“记得，不过我当时一时心急，直接就将他斩杀了，没来得及问出什么来。怎么，你觉得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你可还记得，那位刺客身上穿的什么衣服？”
“他似乎……是假扮成城里的百姓潜入云间的，身上穿的是很普通的布衣，裤腿卷起，像是渔民的装扮。哦，对了，他的头上还戴了顶斗笠。”孙一刀慢慢回忆道。
“你确定就一定是‘装扮’成渔民，而不是真正的渔民？”夏明哲幽幽道，“当时你没有来得及问出他的身份，后来查清了吗？”
“他的身份……查是查出来了——喔，看，前边就是那个茶摊了。我们坐下说吧。”孙一刀忽然瞧见前边熟悉的那个破茶摊，高兴地说。
“好。”夏明哲应道。
……
“咦，又是您这位……事情办完回来了吗？”老人笑呵呵地抬头看向孙一刀。
“啊……是的！”
笑着敷衍了他几句后，孙一刀便叫他去炒几盘小菜过来。不过看夏明哲的脸色，倒是更愿意秉持古医书上的“过午不食”的。
看到老大爷已经远离茶摊后夏明哲回过头来对孙一刀道：“接着说。”
“哦。”孙一刀稍稍回忆一下：“事发那天刚好都督府里要进一批鱼。他是东瀛来的渔客，因为说得一口潮汕方言，带的鱼也是珍稀从没见过的，我们之前没甚在意他的身份，一直定期从他那进货。为了保证安全我们一直在府门外的柴房接货。
“当时他忽然跟我们说要进来跟我们的厨子交代一下事情，说是这批鱼中有些鱼的做法要求很高，要他小心制作。看守府门的卫兵和他也是老熟人，没想太多就让他进去了，这也是我们的失误。”孙一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后怕。
“厨房离厅堂不远，没成想他忽然大喊大叫，随后举着把剔骨尖刀直冲厅堂里来。当时的情况还挺危急，他和姐姐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当时她还在喝茶小憩，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卫兵则被她叫下去休息了，你也知道我姐姐这个人……不过幸好当时我在她旁边，一剑穿胸将其斩杀，否则指不定出什么事。”
“愚笨。”夏明哲说。
“什么？”孙一刀没听太明白。
“我说愚笨。”夏明哲脸上浮现出奇怪之色，“你刚刚的描述很让人想笑。一个刺客，苦心装扮成间谍的样子，正好赶在进货的时候，正好在卫兵们都不在的时候……如此精打细算的准备，结果会在刺杀的时候大喊大叫？”
“即使我是一个医生，我也知道刺杀大概应当怎样。无声无息快速接近才是正常的做法吧。”
“说的是。”孙一刀道，“我们何尝未想过这一点？只是没能有更好的解释啊，难道是敌人想捡个便宜少花钱雇了个傻瓜当刺客？这更荒唐。”
“你有没有想过……”夏明哲看着他的眼睛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刺客？甚至连同那天刺杀我的那位小官，他们都不是专门来刺杀我们的。”
“此话怎讲？”孙一刀顿时来了兴趣，“这一点我确是未尝想过。难道他们一时兴起要来刺杀我们？”
夏明哲缓缓坐直了身子：“并不是，他们杀我们的确有强烈的动机，甚至与你我怀疑的那些敌人有着不小的关系。但是据我推测，这两起刺杀事件并不是他们命令的，而是这两位‘刺客’有意为之。
“有意思，说来听听。”
“首先，他们的刺杀表现出极大的无知和偶发性。明明之前就有更好的机会下手，为什么偏偏选在当天？再有，一般刺客在被捕获之后会做什么你也清楚，要么自杀，要么缄口不言。而那位刺杀我的官吏却又在这方面表现得更加荒唐，大喊大叫，口齿不清。另外，我也不相信一个在京城的小官有什么机会接触到那群人，还能恰巧生出这种怪病来专门进行刺杀。”
“……”孙一刀沉吟。
“我的猜测可能比较荒唐……他的行动，可能与那怪病有脱不开的干系。”夏明哲道。
“直觉？”孙一刀问。
“直觉。需要证据。”夏明哲点头。
……
当孙一刀带着个灰衣灰袍的面瘫男进来后，水吟枫和解中陵都止住了手里正忙活的家伙什，转头朝他这边看。水吟枫立刻朝孙一刀使了个眼色，孙一刀也回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天晚上他把事情全交代给郑将军后就草草离开，想来也是不用担心的。
现场四人大眼瞪小眼，只有解静澜一个人还把脸埋在碗里发出令人羡慕的咀嚼声，旁若无人。
“你们……在削萝卜？中陵哥你教她做饭？”孙一刀看到地上一堆白生生的大萝卜，旁边的木盆里摆了不少去了皮的，显然是两人刚刚的成果。水吟枫拿着把小刀坐在小板凳上，袖子挽起露出半截皓腕，姿势极其嚣张。
反观解中陵，盘腿坐在地上手拿一把大柴刀，慢条斯理地，活像个少林扫地僧。
“可算回来了啊一刀……”水吟枫叫苦不迭地站起身来揉着肩膀，“快快，剩下这些萝卜可就交给弟弟你了，尽快削完好下锅……”
“下锅？给谁吃？”孙一刀吓一跳，这堆积如山的萝卜怕不是要在把人撑死前先把人活活啃累死啊。
“是给我妹妹吃的。”解中陵歉意地看了看水吟枫，“还得多亏水姐帮我。”
“嗨，谢啥，毕竟不能白吃你们这么多天的饭菜嘛。”水吟枫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所以，我们的夏神医不打声招呼吗？”
“……你们好。”夏明哲往前挪了挪。他不太擅长应付人数超过二的场面，于是就一眨不眨地观察着解静澜。据孙一刀之前所说，他要医的病人大概就是这位少女了。虽然脸埋在碗里看不是太清，但从粗厚的衣服下显现出的曼妙身材轮廓显示出她是一个身材很不错的少女。
解中陵连忙起身：“您就是夏医生么？我听水姐提起过您，请您务必帮忙看看舍妹的病！”
夏明哲点点头继续看，脸上的疑云越来越重。
随着一声近乎于呻吟的满足声传来，解静澜终于放下了碗，舔舔嘴角眯着眼，用一种近乎于睡着的眼神对着他们。
“真羡慕怎么都吃不胖的人啊。”水吟枫也舔舔嘴，“要是我也能这么敞开了吃就好了……”
“不对……不对。”夏明哲突然皱着眉出声，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解中陵心里沉了一下，忙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夏明哲没说话，前走几步拉住解静澜的手腕。她似乎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反抗。
稍稍露出如雪般的娇弱肌肤，夏明哲微闭着眼小心地在她的腕脉上捏了几下，抬起头来皱眉道：“最近几天吃了很多？”
解中陵愣了下，“是的，因为她似乎怎么都吃不饱……”
“极寒体质，原本的消化能力应该极其低下才对……吃了这么多，肝气非但没有阻塞，反而还异常顺畅，这根本不对。”夏明哲心道。
他仔细看向解静澜的额头，发现额间已微微见汗。对于这样的体质，出汗本就是很罕见的事情。一般来说，出汗很大程度上说明病情正在好转，但是脉象还是较为虚弱，并无好转的迹象。
夏明哲沉默地站起身，吐出细细的一口气，众人紧张地看着他。
“你是叫解中陵对么？”他突然道，同时转过头来灼灼地看着他的眼睛，“如实告诉我……你生过这样的病吗？”
……
冬日温暖的夕阳下，大蓬大蓬的松针早就在雪间露出了些许青翠。随着远处两串急促的马蹄声，雪花又纷纷抖落下来，落在雪地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几天孙一刀几乎就没休息过，不是在马背上就是在马背旁边。尤其是这几天又下了场大雪，马蹄陷在松软的雪地中更是让人十分憋屈。为了不延误自己说的十天之期，孙一刀只得强拉着夏明哲走了几晚夜路。
他倒是宁愿在京城时就跟郑歆羽借辆公车用用。可惜到底还是没有借，来回奔波十天后他终于比注重养生的夏明哲要先撑不住了。
“喂，我说，咱们要不然歇会儿吧！”孙一刀将剑往马背上一挂，翻身下了马来，对夏明哲喊道。
“这里是树林啊，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吗？”夏明哲一拉缰绳止住马蹄，环顾四周。
“这边是皖北官道边上的密林，过了密林一直朝西南走就是山南了，总共也不过一昼的路程。”孙一刀指指树林的边上，“来的时候我看过，附近还有个茶摊，今晚在那里落宿未尝不可。”
“……听你的。”夏明哲面无表情地转个向，下了马来朝前走，孙一刀在后边跟着。
身旁缓缓挪动的高头白马嘶叫一声，孙一刀看过去，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疲惫。他笑着拍了拍马背，“兄弟，坚持坚持，等回去后给你喂上等的草料！”
马儿撒欢般又叫了一声，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似的，本来有些不稳的马蹄也稍稍稳健起来。
夏明哲仍是板着一张脸拽着自己那匹同样沉默的灰马往前边走。
人和马之间的兄弟情越来越浓郁，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冷清。孙一刀咳嗽了几声，想聊个什么话题热络下空气。他本就不是什么严肃之人，只不过平时要在姐姐面前装得僵硬点，否则本就活泼的姐姐必然会大肆耍宝，然后弄得军中民不聊生。
正当孙一刀一边避开地上的泥泞一边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搭话的时候，夏明哲忽然发声了：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
“什么？”孙一刀的表情凝重起来：“你是想起那个刺杀你的人的动机了？”
“……并没有。”夏明哲尴尬地摇摇头，“他大概没有动机。”
“没有动机？劫者或劫财或劫色，刺客或刺高位或刺仇家，怎么会没有动机？”孙一刀愣了下后恍然大悟：“我明白他得了什么病了，神经病！”
“不是这个……”夏明哲再次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还记得从前刺杀你姐姐的那位东瀛人吗？”
“记得，不过我当时一时心急，直接就将他斩杀了，没来得及问出什么来。怎么，你觉得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你可还记得，那位刺客身上穿的什么衣服？”
“他似乎……是假扮成城里的百姓潜入云间的，身上穿的是很普通的布衣，裤腿卷起，像是渔民的装扮。哦，对了，他的头上还戴了顶斗笠。”孙一刀慢慢回忆道。
“你确定就一定是‘装扮’成渔民，而不是真正的渔民？”夏明哲幽幽道，“当时你没有来得及问出他的身份，后来查清了吗？”
“他的身份……查是查出来了——喔，看，前边就是那个茶摊了。我们坐下说吧。”孙一刀忽然瞧见前边熟悉的那个破茶摊，高兴地说。
“好。”夏明哲应道。
……
“咦，又是您这位……事情办完回来了吗？”老人笑呵呵地抬头看向孙一刀。
“啊……是的！”
笑着敷衍了他几句后，孙一刀便叫他去炒几盘小菜过来。不过看夏明哲的脸色，倒是更愿意秉持古医书上的“过午不食”的。
看到老大爷已经远离茶摊后夏明哲回过头来对孙一刀道：“接着说。”
“哦。”孙一刀稍稍回忆一下：“事发那天刚好都督府里要进一批鱼。他是东瀛来的渔客，因为说得一口潮汕方言，带的鱼也是珍稀从没见过的，我们之前没甚在意他的身份，一直定期从他那进货。为了保证安全我们一直在府门外的柴房接货。
“当时他忽然跟我们说要进来跟我们的厨子交代一下事情，说是这批鱼中有些鱼的做法要求很高，要他小心制作。看守府门的卫兵和他也是老熟人，没想太多就让他进去了，这也是我们的失误。”孙一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后怕。
“厨房离厅堂不远，没成想他忽然大喊大叫，随后举着把剔骨尖刀直冲厅堂里来。当时的情况还挺危急，他和姐姐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当时她还在喝茶小憩，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卫兵则被她叫下去休息了，你也知道我姐姐这个人……不过幸好当时我在她旁边，一剑穿胸将其斩杀，否则指不定出什么事。”
“愚笨。”夏明哲说。
“什么？”孙一刀没听太明白。
“我说愚笨。”夏明哲脸上浮现出奇怪之色，“你刚刚的描述很让人想笑。一个刺客，苦心装扮成间谍的样子，正好赶在进货的时候，正好在卫兵们都不在的时候……如此精打细算的准备，结果会在刺杀的时候大喊大叫？”
“即使我是一个医生，我也知道刺杀大概应当怎样。无声无息快速接近才是正常的做法吧。”
“说的是。”孙一刀道，“我们何尝未想过这一点？只是没能有更好的解释啊，难道是敌人想捡个便宜少花钱雇了个傻瓜当刺客？这更荒唐。”
“你有没有想过……”夏明哲看着他的眼睛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刺客？甚至连同那天刺杀我的那位小官，他们都不是专门来刺杀我们的。”
“此话怎讲？”孙一刀顿时来了兴趣，“这一点我确是未尝想过。难道他们一时兴起要来刺杀我们？”
夏明哲缓缓坐直了身子：“并不是，他们杀我们的确有强烈的动机，甚至与你我怀疑的那些敌人有着不小的关系。但是据我推测，这两起刺杀事件并不是他们命令的，而是这两位‘刺客’有意为之。
“有意思，说来听听。”
“首先，他们的刺杀表现出极大的无知和偶发性。明明之前就有更好的机会下手，为什么偏偏选在当天？再有，一般刺客在被捕获之后会做什么你也清楚，要么自杀，要么缄口不言。而那位刺杀我的官吏却又在这方面表现得更加荒唐，大喊大叫，口齿不清。另外，我也不相信一个在京城的小官有什么机会接触到那群人，还能恰巧生出这种怪病来专门进行刺杀。”
“……”孙一刀沉吟。
“我的猜测可能比较荒唐……他的行动，可能与那怪病有脱不开的干系。”夏明哲道。
“直觉？”孙一刀问。
“直觉。需要证据。”夏明哲点头。
……
当孙一刀带着个灰衣灰袍的面瘫男进来后，水吟枫和解中陵都止住了手里正忙活的家伙什，转头朝他这边看。水吟枫立刻朝孙一刀使了个眼色，孙一刀也回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天晚上他把事情全交代给郑将军后就草草离开，想来也是不用担心的。
现场四人大眼瞪小眼，只有解静澜一个人还把脸埋在碗里发出令人羡慕的咀嚼声，旁若无人。
“你们……在削萝卜？中陵哥你教她做饭？”孙一刀看到地上一堆白生生的大萝卜，旁边的木盆里摆了不少去了皮的，显然是两人刚刚的成果。水吟枫拿着把小刀坐在小板凳上，袖子挽起露出半截皓腕，姿势极其嚣张。
反观解中陵，盘腿坐在地上手拿一把大柴刀，慢条斯理地，活像个少林扫地僧。
“可算回来了啊一刀……”水吟枫叫苦不迭地站起身来揉着肩膀，“快快，剩下这些萝卜可就交给弟弟你了，尽快削完好下锅……”
“下锅？给谁吃？”孙一刀吓一跳，这堆积如山的萝卜怕不是要在把人撑死前先把人活活啃累死啊。
“是给我妹妹吃的。”解中陵歉意地看了看水吟枫，“还得多亏水姐帮我。”
“嗨，谢啥，毕竟不能白吃你们这么多天的饭菜嘛。”水吟枫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所以，我们的夏神医不打声招呼吗？”
“……你们好。”夏明哲往前挪了挪。他不太擅长应付人数超过二的场面，于是就一眨不眨地观察着解静澜。据孙一刀之前所说，他要医的病人大概就是这位少女了。虽然脸埋在碗里看不是太清，但从粗厚的衣服下显现出的曼妙身材轮廓显示出她是一个身材很不错的少女。
解中陵连忙起身：“您就是夏医生么？我听水姐提起过您，请您务必帮忙看看舍妹的病！”
夏明哲点点头继续看，脸上的疑云越来越重。
随着一声近乎于呻吟的满足声传来，解静澜终于放下了碗，舔舔嘴角眯着眼，用一种近乎于睡着的眼神对着他们。
“真羡慕怎么都吃不胖的人啊。”水吟枫也舔舔嘴，“要是我也能这么敞开了吃就好了……”
“不对……不对。”夏明哲突然皱着眉出声，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解中陵心里沉了一下，忙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夏明哲没说话，前走几步拉住解静澜的手腕。她似乎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反抗。
稍稍露出如雪般的娇弱肌肤，夏明哲微闭着眼小心地在她的腕脉上捏了几下，抬起头来皱眉道：“最近几天吃了很多？”
解中陵愣了下，“是的，因为她似乎怎么都吃不饱……”
“极寒体质，原本的消化能力应该极其低下才对……吃了这么多，肝气非但没有阻塞，反而还异常顺畅，这根本不对。”夏明哲心道。
他仔细看向解静澜的额头，发现额间已微微见汗。对于这样的体质，出汗本就是很罕见的事情。一般来说，出汗很大程度上说明病情正在好转，但是脉象还是较为虚弱，并无好转的迹象。
夏明哲沉默地站起身，吐出细细的一口气，众人紧张地看着他。
“你是叫解中陵对么？”他突然道，同时转过头来灼灼地看着他的眼睛，“如实告诉我……你生过这样的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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