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与那月轮共舞 木槿与风信子
银灰色的瓦伦图茵在云层后时隐时现，芬恩妮只在夜空上留下一长条尾迹，而海琳娜则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三轮月亮的光辉已然黯淡，森林里变得异常晦暗，前路几乎看不见，黎明到来前的夜晚总是最黑暗的。
“感谢你出手相助，诺伦提亚人，但你不该丢下她独自一人。”魔女脸上佩戴着用冰晶复刻的华丽面具，使西泽瑞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想在我的帮助下也许你能杀死巫师。”
“保证卡洛儿的安全比任何事都重要，你根本不明白。”
“只有杀死巫师，她才能真正安全。”西泽瑞坦然道，“关于这点，我们最好寻求合作。”
“我不信任你，诺伦提亚人。”魔女举起魔杖，将尖锐的那端对准西泽瑞。
冰刃近在咫尺，西泽瑞的脸上却并无多少恐惧。
“奥苏的魔女，也许你应该暂时抛开你的政治立场，我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也许我应该坚持我的立场，在了结格莱斯顿之前，先杀了你。”冰晶所铸的权杖贴近西泽瑞的咽喉，魔杖顶端如同一柄锋利的刀刃。
“你的确可以这么做，但据我所知，你体内的魔力几乎已经消耗殆尽，而巫师还有很多帮手。”
“就算是这样，留下你又能对我有什么帮助？”魔女放松了口吻，但并未放下魔杖，“瞧瞧你吧，浑身缠着绷带，身负重伤，岌岌可危，可能连巫师手下的几只乌鸦都打不过。”
冰晶铸作的权杖顶端在一瞬间断裂，齐整的切口表示它是被刀切断的，西泽瑞手中握着一把本该插在腰间刀鞘中的短刀。
魔女几乎没看清他是如何拔刀的。
但是挥刀的动作她看清了，西泽瑞的手臂瞬间被寒霜覆盖，只要魔女心念一动，他瞬间就会被冻结成冰块。
“杀几只乌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会处理巫师难缠的手下——那些活死人，在你施法时掩护你，就像刚才那样。”西泽瑞的眼神始终很平静，好像一切的发展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魔女不喜欢这种感觉，“如果你答应，在杀死巫师之后，我就任你处置。”
“我现在不想……”冰晶的权杖化作白雾消散了，西泽瑞双手上的寒冰也随之消融，一同融化的还有遮挡容颜的冰晶面具。魔女已经无法维持魔力的消耗，她无力地瘫软下去，西泽瑞扶住了她，“我现在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诺伦提亚人……”魔女拨开了西泽瑞的手，她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
“不要太过勉强，正如我所说的，我们可以合作。只要你能先放下对我的敌意。”
魔女盯着西泽瑞的眼睛，试图通过心灵之窗揣摩后者的真实意图，但从那双阴沉的灰蓝色眸子里，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的动机是什么？诺伦提亚人，如果你想让我对你放下敌意，你最好告诉我你做这些的目的。”
西泽瑞的视线扫过魔女冷冽的眼眸，清冷的面容以及披散在脑后垂至腰间的淡蓝色长发，在拂面而来的风中，他嗅到了木槿和风信子的味道。
他没有尝试像梦中一样伸手触摸飘散在眼前的发丝，也没有向“梦中的女孩”提及那一切。
“为了复仇。”他平静的给予答复。
“只是为了复仇？”魔女深深地看了西泽瑞一眼，“好吧。”她抬起一只手搭在西泽瑞肩膀上，然后低声呢喃了些什么。
“你要做什么？”
“别动，很快就好了。”
初始西泽瑞只感觉浑身酥痒，但很快酥痒就被一阵清亮且舒适的快感而取代，他身上被灼烧的伤势不再疼痛，原本崩裂的旧伤也止住了流血。
“不要误会，只是为了卡洛儿。”施展完咒语，魔女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了，“现在快带我去找她，诺伦提亚人。”
两人顺着西泽瑞记忆中的路走了一段距离，直到抵达他折返回来的位置。
魔女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四周被拨开的树枝，有踩踏痕迹的泥土，努力寻觅着卡洛儿的踪迹。
“停下吧，奥苏的魔女，她为我们留下了一些更显眼的记号。”西泽瑞取下悬挂在腰间的一瓶药水，拔开木塞，用手指沾了几滴涂抹在眼睑上。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一条金色的光线自他眼前显现。
“你在干什么？”魔女看向西泽瑞的眼神略带疑惑。
西泽瑞将药水递了过来，并示意魔女往眼睑上涂抹。
“最好不要涂到眼睛里了。”
魔女将信将疑地按西泽瑞的指示做了，重新睁开眼睛时，她也看到了那条金色的光线，曲折的光线穿越树林间的阴影通往森林深处，像闪闪发亮的绸缎，又像倾泻人间的星辰。
“这是……某种特殊的荧光物质调配而成的炼金试剂？”
“我不懂炼金术，也许是的。走吧，魔女。”
沿着金色光线的指引，二人步入树林深处。
“奥苏的魔女……”
走了一段距离，西泽瑞突然开口想要询问什么，但被魔女打断了。
“我的名字是伊系·梅卓莉安，别总称呼我……奥苏的魔女什么的。”
“我是西泽瑞，顺带一提，我不介意你继续叫我诺伦提亚人。梅卓莉安女士，我需要知道你对巫师的了解，我对他知之甚少，未知的处境可不利于战斗。”
“也别叫我‘女士’！”魔女稍微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说道：“你口中的巫师名为契布曼·格莱斯顿，他曾是维雅忒魔法学院的教授，也是我的老师，但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从没有上过他的魔法课，所以我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一些听闻和来此之前获悉的情报。”
维雅忒学院作为莫特兰德大陆最负盛名的魔法学院因为培养了诸多赫赫有名的魔法师被广为人知，西泽瑞对其也有所了解，传言那是一个收学不看重出生、国籍、种族，只重视个人天赋的地方。西泽瑞不怀疑这一点，因为坐落在奥苏联邦境内的维雅忒学院甚至培育出了许多诺伦提亚魔法师。
“诺伦提亚人，我不用向你解释维雅忒学院吧？”
“我知道我看起来像个乡巴佬。”西泽瑞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用自嘲的口吻说道，“但即使是我这样的乡巴佬也知道维雅忒学院代表着什么，所以请接着说吧，梅卓莉安小姐。”
“契布曼·格莱斯顿是个典型的学者。”伊系·梅卓莉安继续说道，“对于自己研究以外的一切事物都从不在意，个人的私生活也是接近于无，与他相处的人认为他性格古板且不善交际，但除此之外，人们对他并没有太多负面评价。”
“变故发生在大约一年前，格莱斯顿在某一天突然主动辞去了维雅忒学院教授的职务，随后销声匿迹，在几个月后，他重新出现，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做出了许多……”梅卓莉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用怎样的词汇才能形容巫师的所作所为，“做出了许多令人难以想象的恶行，没人知道他出于什么动机，但有传闻，他是受到了恶魔的蛊惑。”
“恶魔？”
恶魔可不是普通的怪物，在一些传说中，它们是与神明对等的存在。同样与神一样，它们只被极少数人亲眼目睹过。
“你不相信倒也没错，这的确令人匪夷所思，我也对此表示怀疑。可除此之外，我们再找不到能够合理解释格莱斯顿性情大变的原因。”
“也许只是因为他疯了。”吃人的巫师，没有比这更疯的了。
“但不要因为这点而轻视他。”魔女语气凝重的说道，“作为维雅忒学院曾经的教授，他拥有极高的魔法造诣，无论疯没疯，他都是个绝对危险的敌人。”
“这点毋庸置疑，所以我想知道他的弱点，了解敌人才能更好地击败他。”
“和大多数魔法师一样，格莱斯顿并不擅长拳脚，近身战应该是他的短处，且作为死灵巫师，他大概极度依赖他的召唤物，也就是那些受他操纵的怪物。”
“为什么说是大概？”
“因为格莱斯顿不仅是灵魂魔法方面的教授，他还辅教过与灵魂魔法有关的破坏系法术，直到后来学院限制了对于战斗魔法的教习。”
“战斗魔法？你是指战争魔法吧。”
“按照你们诺伦提亚人的说法没错，毕竟上一次的魔法战争浪潮就是由你们引起的。无数的魔法师参与到了那场血腥的政治斗争中，所造成的破坏和影响比以往任何一场战争都要强烈，其中一些后果直到现在依旧无法挽回。”魔女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激烈，但最后趋于平静，她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诺伦提亚人，“而你们，竟然还要发起战争。”
西泽瑞垂下脸没再作声。
指引道路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明亮，这说明卡洛儿的位置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拨开细枝和藤蔓，二人穿过树林，来到森林间的一块空地。
光线陡然消失了，二人远远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站在空地的另一边。
“宾塞登小姐。”魔女紧忙向那道身影走去。
“等等，梅卓莉安。”
伊系·梅卓莉安止住了脚步，她也察觉到了，眼前掠过的幽绿光点。
三轮月亮的光辉已然黯淡，森林里变得异常晦暗，前路几乎看不见，黎明到来前的夜晚总是最黑暗的。
“感谢你出手相助，诺伦提亚人，但你不该丢下她独自一人。”魔女脸上佩戴着用冰晶复刻的华丽面具，使西泽瑞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想在我的帮助下也许你能杀死巫师。”
“保证卡洛儿的安全比任何事都重要，你根本不明白。”
“只有杀死巫师，她才能真正安全。”西泽瑞坦然道，“关于这点，我们最好寻求合作。”
“我不信任你，诺伦提亚人。”魔女举起魔杖，将尖锐的那端对准西泽瑞。
冰刃近在咫尺，西泽瑞的脸上却并无多少恐惧。
“奥苏的魔女，也许你应该暂时抛开你的政治立场，我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也许我应该坚持我的立场，在了结格莱斯顿之前，先杀了你。”冰晶所铸的权杖贴近西泽瑞的咽喉，魔杖顶端如同一柄锋利的刀刃。
“你的确可以这么做，但据我所知，你体内的魔力几乎已经消耗殆尽，而巫师还有很多帮手。”
“就算是这样，留下你又能对我有什么帮助？”魔女放松了口吻，但并未放下魔杖，“瞧瞧你吧，浑身缠着绷带，身负重伤，岌岌可危，可能连巫师手下的几只乌鸦都打不过。”
冰晶铸作的权杖顶端在一瞬间断裂，齐整的切口表示它是被刀切断的，西泽瑞手中握着一把本该插在腰间刀鞘中的短刀。
魔女几乎没看清他是如何拔刀的。
但是挥刀的动作她看清了，西泽瑞的手臂瞬间被寒霜覆盖，只要魔女心念一动，他瞬间就会被冻结成冰块。
“杀几只乌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会处理巫师难缠的手下——那些活死人，在你施法时掩护你，就像刚才那样。”西泽瑞的眼神始终很平静，好像一切的发展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魔女不喜欢这种感觉，“如果你答应，在杀死巫师之后，我就任你处置。”
“我现在不想……”冰晶的权杖化作白雾消散了，西泽瑞双手上的寒冰也随之消融，一同融化的还有遮挡容颜的冰晶面具。魔女已经无法维持魔力的消耗，她无力地瘫软下去，西泽瑞扶住了她，“我现在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诺伦提亚人……”魔女拨开了西泽瑞的手，她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
“不要太过勉强，正如我所说的，我们可以合作。只要你能先放下对我的敌意。”
魔女盯着西泽瑞的眼睛，试图通过心灵之窗揣摩后者的真实意图，但从那双阴沉的灰蓝色眸子里，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的动机是什么？诺伦提亚人，如果你想让我对你放下敌意，你最好告诉我你做这些的目的。”
西泽瑞的视线扫过魔女冷冽的眼眸，清冷的面容以及披散在脑后垂至腰间的淡蓝色长发，在拂面而来的风中，他嗅到了木槿和风信子的味道。
他没有尝试像梦中一样伸手触摸飘散在眼前的发丝，也没有向“梦中的女孩”提及那一切。
“为了复仇。”他平静的给予答复。
“只是为了复仇？”魔女深深地看了西泽瑞一眼，“好吧。”她抬起一只手搭在西泽瑞肩膀上，然后低声呢喃了些什么。
“你要做什么？”
“别动，很快就好了。”
初始西泽瑞只感觉浑身酥痒，但很快酥痒就被一阵清亮且舒适的快感而取代，他身上被灼烧的伤势不再疼痛，原本崩裂的旧伤也止住了流血。
“不要误会，只是为了卡洛儿。”施展完咒语，魔女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了，“现在快带我去找她，诺伦提亚人。”
两人顺着西泽瑞记忆中的路走了一段距离，直到抵达他折返回来的位置。
魔女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四周被拨开的树枝，有踩踏痕迹的泥土，努力寻觅着卡洛儿的踪迹。
“停下吧，奥苏的魔女，她为我们留下了一些更显眼的记号。”西泽瑞取下悬挂在腰间的一瓶药水，拔开木塞，用手指沾了几滴涂抹在眼睑上。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一条金色的光线自他眼前显现。
“你在干什么？”魔女看向西泽瑞的眼神略带疑惑。
西泽瑞将药水递了过来，并示意魔女往眼睑上涂抹。
“最好不要涂到眼睛里了。”
魔女将信将疑地按西泽瑞的指示做了，重新睁开眼睛时，她也看到了那条金色的光线，曲折的光线穿越树林间的阴影通往森林深处，像闪闪发亮的绸缎，又像倾泻人间的星辰。
“这是……某种特殊的荧光物质调配而成的炼金试剂？”
“我不懂炼金术，也许是的。走吧，魔女。”
沿着金色光线的指引，二人步入树林深处。
“奥苏的魔女……”
走了一段距离，西泽瑞突然开口想要询问什么，但被魔女打断了。
“我的名字是伊系·梅卓莉安，别总称呼我……奥苏的魔女什么的。”
“我是西泽瑞，顺带一提，我不介意你继续叫我诺伦提亚人。梅卓莉安女士，我需要知道你对巫师的了解，我对他知之甚少，未知的处境可不利于战斗。”
“也别叫我‘女士’！”魔女稍微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说道：“你口中的巫师名为契布曼·格莱斯顿，他曾是维雅忒魔法学院的教授，也是我的老师，但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从没有上过他的魔法课，所以我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一些听闻和来此之前获悉的情报。”
维雅忒学院作为莫特兰德大陆最负盛名的魔法学院因为培养了诸多赫赫有名的魔法师被广为人知，西泽瑞对其也有所了解，传言那是一个收学不看重出生、国籍、种族，只重视个人天赋的地方。西泽瑞不怀疑这一点，因为坐落在奥苏联邦境内的维雅忒学院甚至培育出了许多诺伦提亚魔法师。
“诺伦提亚人，我不用向你解释维雅忒学院吧？”
“我知道我看起来像个乡巴佬。”西泽瑞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用自嘲的口吻说道，“但即使是我这样的乡巴佬也知道维雅忒学院代表着什么，所以请接着说吧，梅卓莉安小姐。”
“契布曼·格莱斯顿是个典型的学者。”伊系·梅卓莉安继续说道，“对于自己研究以外的一切事物都从不在意，个人的私生活也是接近于无，与他相处的人认为他性格古板且不善交际，但除此之外，人们对他并没有太多负面评价。”
“变故发生在大约一年前，格莱斯顿在某一天突然主动辞去了维雅忒学院教授的职务，随后销声匿迹，在几个月后，他重新出现，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做出了许多……”梅卓莉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用怎样的词汇才能形容巫师的所作所为，“做出了许多令人难以想象的恶行，没人知道他出于什么动机，但有传闻，他是受到了恶魔的蛊惑。”
“恶魔？”
恶魔可不是普通的怪物，在一些传说中，它们是与神明对等的存在。同样与神一样，它们只被极少数人亲眼目睹过。
“你不相信倒也没错，这的确令人匪夷所思，我也对此表示怀疑。可除此之外，我们再找不到能够合理解释格莱斯顿性情大变的原因。”
“也许只是因为他疯了。”吃人的巫师，没有比这更疯的了。
“但不要因为这点而轻视他。”魔女语气凝重的说道，“作为维雅忒学院曾经的教授，他拥有极高的魔法造诣，无论疯没疯，他都是个绝对危险的敌人。”
“这点毋庸置疑，所以我想知道他的弱点，了解敌人才能更好地击败他。”
“和大多数魔法师一样，格莱斯顿并不擅长拳脚，近身战应该是他的短处，且作为死灵巫师，他大概极度依赖他的召唤物，也就是那些受他操纵的怪物。”
“为什么说是大概？”
“因为格莱斯顿不仅是灵魂魔法方面的教授，他还辅教过与灵魂魔法有关的破坏系法术，直到后来学院限制了对于战斗魔法的教习。”
“战斗魔法？你是指战争魔法吧。”
“按照你们诺伦提亚人的说法没错，毕竟上一次的魔法战争浪潮就是由你们引起的。无数的魔法师参与到了那场血腥的政治斗争中，所造成的破坏和影响比以往任何一场战争都要强烈，其中一些后果直到现在依旧无法挽回。”魔女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激烈，但最后趋于平静，她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诺伦提亚人，“而你们，竟然还要发起战争。”
西泽瑞垂下脸没再作声。
指引道路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明亮，这说明卡洛儿的位置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拨开细枝和藤蔓，二人穿过树林，来到森林间的一块空地。
光线陡然消失了，二人远远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站在空地的另一边。
“宾塞登小姐。”魔女紧忙向那道身影走去。
“等等，梅卓莉安。”
伊系·梅卓莉安止住了脚步，她也察觉到了，眼前掠过的幽绿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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