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青仙人
“传说，有一位青仙人。他长居青楼之内，善扮女子，相貌……”
青年坐在凳子上，手中拿着本金页书，书写着什么，旁边的女孩则看着楼内熙攘的人群和各式各样娇艳的女子发呆。
然后，青年卡壳了。
“话说……你原来啥样来着？”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美艳女子。
“哼！真是负心汉～连人家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呜呜呜。”
女子娇嗔一声，接着，泫然欲泣。
旁边的女孩眨了眨眼睛，目光似乎仍停留在原处，但注意力已经放回了这边。
青年瞥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回道。
“喂！我和你可没关系！”
女子撇了撇嘴，即便是这种动作，在他身上，也显得可爱至极。
“有了童养……徒弟连玩笑都开不成吗？”
见青年脸色不对，女子连忙改口，知趣地没有再开玩笑。
灰袍青年收回在手中盘旋的两个墨字，一甩长袖，转身坐下，继续想着故事的后续。
插曲，并未打断青楼内的热闹。
……
单军无聊地行走在大街上，指尖旋转着一串檀木珠，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可以打发无聊时间的东西。
“唉，赌坊最近不知犯了什么邪，开的好好的突然就没了踪影。年早过了，爆竹也没了……”
他叹气一声，接着仰头望天。
“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乐子！”
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愁思，循声看去，却是青楼。
对，这间青楼，名叫青楼。
据说里面的头花，姓青，故得此名。
“不过，起这种名字是真的没把官府放眼里啊……”
单军嘀咕几句，有些意动，毕竟手里的钱正愁着没地方花。不过，对于美色，他倒也不太在意，毕竟家里三妻四妾，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
他的祖上，可是亲王，虽然到他这儿已经没落许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拥有的钱财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
“算了，去见识见识总归没什么坏处……”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踏入了青楼的大门。一位灰袍青年正好牵着一个小女孩从中踏出，两人擦肩而过。
与其他嫖客一样，并不显眼。
……
“嗷呜……”
单军打了个呵欠，惫懒地看着眼前或歌或舞，或弹或奏的艺妓。
艺妓们早已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以说是字字留心，韵韵在意，试图搏得客人欢心，然而，对单军这种人来说，注定无用。
笑话，他好歹也是本地大户，花宴酒席，美人歌舞，去的次数，看的次数，可曾少过？
眼前这些，不过尔尔！
在一旁偷偷观察的老鸹眼光闪烁，唤来一个侍女，小声吩咐。
“去，把呜鸣叫来。”
“是～”
侍女刚弯腰回应，却听一声轻笑，充满了可爱甜嫩。
“哪劳神去找，我这不是来了呀～”
侍女只觉眼前闪过一片红芒，再抬头，便见一个身穿胡裳的女子，巧笑嫣然。
“呜鸣，你这身材，穿什么胡裳？”
老鸹埋怨道，确实，眼前的女子虽然青春活泼，但是发育却不如其他的女子。而胡裳，则是西域舞女的衣裳，以纱薄布少闻名，不过，对于平坦路面，则显得有些尴尬。
“试试新花样嘛！对了，喊我来，什么事？”
老鸹指了指房门，女子立即心领神会，抬手敲门。
房内，众艺妓听到了敲门声，各自收拾器具，起身离开。单军斜躺在舒适的卧榻上，眼睛微眯，似乎升起了一丝兴趣。
女子款款而入，对着他行礼，而后，微微一笑。
“您好大人，可以叫我呜鸣。”
他的瞳孔，是鲜艳的翠绿。
单军有些诧异这种异色瞳孔，正欲细细观察，忽然，那绿色闪了一下。
翠绿渲染，蔓延而后又瞬间收缩，凝聚成瑰丽的金粉色，富丽堂皇，却又藏着混浊污秽。
“幻青。”
女子浅笑低语，而单军已无法听闻。
……
那是一瞬间的恍惚，再清醒过来，穿着红裳的女子依然在那儿，有些随意地用手指缠着头发。
单军有些意外，“你……就是来站着的？”
“当然不是～”
女子轻快地答了一声，“我只是在找感觉。”
“什么感觉？”
“音律……那是，音乐的律感。”
单军疑惑，正待再问，却听得那女子清了清嗓子，拜了个架势。
然后，乐起，歌起。
“天不闻，地上繁花落水，终归无处～
恨离散，也不过些许哀怨、吹拂即无留。
念想，纵大鹏千里，晴空万里，不曾有。
不若沉淀～枝蔓如手爬脊延，身如枯土崩离去，只愿冀茫出～”
女子收声，轻哼旋律，然后，声音一滞，全场顿静，鸦雀无声，然而，此时无声胜有声，一种别样的凄婉从这寂静之中涌现。
突然间，女子激荡而唱，歌声嘹亮，带着时代的震音。
“蛊为骨，身作兽，亲朋忌惮远行痛！
生态恶，进化苦，人间不易，无须，叹息，持重～”
女子轻轻舞动，红带飘飞，如在仙境，配上这苍茫的乐曲，就连极为挑剔苛刻的单军，也不禁看的有些痴迷。
女子舞动快慢有致，步伐节奏恰到好处，朱唇鲜艳，眼影淡青，且笑且掩，动人心魂。
单军只觉心中莫名生起一团邪火，聚集在小腹处，炙烤着他的内心。
忽然，他恍惚了一下。
再抬头，女子已经换了一副装束，一身淡白旗袍，黑皮鞋，头发簪鬓，持着小扇，半遮下脸。
这些都是一位万姓女子创设的新服饰，具有浓浓的混合风味。
呜鸣走至镜台前，坐了下来，左腿抬起，翘在右腿之上，裸露的肌肤雪白嫩滑，尽显迷人风采。
“来啊～”
女子娇笑一声。
单军再也把持不住，低吼一声，将他扑倒在床。
……
屋内，女子无聊地摩挲着头发，时不时打量一眼对座上神色痴呆的单军。
一切，皆为幻景。
看到单军面色涨红，眼内全是色欲，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吼，女子轻蔑一笑。
他捻指，点在单军的眉心，而后，顺势一抽。
绯红的气柱从他的眉心剥离而出，注入女子手中，随着这一过程的进行，单军眼内的欲望急剧减少，他的身体不断颤抖，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伴着那气柱，一同从他的身中离开，转化为奇异的能量，成为女子的养分。
单军恢复了正常，他不再兴奋，不再激动，不再感兴趣。
直至，不再有任何欲望。
“回去找根绳子自己吊死吧。”
女子随意说道。
单军木然地点点头，而后，如同常人一样走出房门，顺便带起，行走着，丝毫不看上来热情送客的老鸹，出了银两，离开这青楼。
他和之前没什么两样，步伐一致，语调不变，就连掏钱这种活儿，也是娴熟至极，丝毫没有异常。
只是，多少像是机关人偶。
不带有丝毫情绪与欲望。
女子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有开心。
也有发自内心的鄙视。
第二天，单军上吊了。
他死了。
……
“青也，情也，欲也。纵欲而焚身，可谓寻夭。”
灰袍青年边写边说，然后，合上金页书。
“筱儿，那家伙跟你谈了啥？”
“没……没什么，很平常的事儿。”女孩支支吾吾。
青年眯了眯眼睛，他本能地感觉那个损货和他家筱儿说了某些危险的话。
“对了，为什么不该纵情呢？”
女孩突然问道。
青年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摸着下巴想了会，说道。
“纵情非纵欲，就这么个理。”
“哈？”
“嗯……我有个朋友，他是疯子，也痛快地承认他是疯子。不过，他做事很循规矩，即便这些规矩多少限制了他。”
“……我感觉你说了和没说一个样。”
青年干笑两声，抬头看那远方的云彩。
“是啊……不过，我很羡慕他的红瞳。”
女孩顿时想起青楼内的女子和他说过的一句话。
“那家伙啊，最喜欢红瞳！”
她看了看路边的水洼，水面中，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眼睛乌黑发亮，并不赤红。
她有些气馁。
“嘶……等下，这家伙的曲子从哪来的？”
青年突然想起了什么事。
陌桦筱疑惑，“什么曲子？”
青年把曲词念了一通。
“没道理啊，幻术又不治五音不全。”
“……我唱的。”
“…………”
看着青年微微侧头，脸上挂满了“我不相信”的样子，女孩哼了一声，气鼓鼓道。
“就是我唱给青姐姐听的！她录下来，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青年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部，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心而欣慰。
“很好听。”
女孩怔住，却听青年补了句。
“就是词不太行。”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女孩的眼中，在她的瞳上留下一抹浅浅的紫色。
“还有，以后不要叫姐姐，要叫哥哥。”
“什么？”
……
青楼内，女子对着一人大的全身镜，伴着用术法录下的曲子，轻哼着，比划着尺寸。
他的眼中，青翠盎然。
青年坐在凳子上，手中拿着本金页书，书写着什么，旁边的女孩则看着楼内熙攘的人群和各式各样娇艳的女子发呆。
然后，青年卡壳了。
“话说……你原来啥样来着？”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美艳女子。
“哼！真是负心汉～连人家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呜呜呜。”
女子娇嗔一声，接着，泫然欲泣。
旁边的女孩眨了眨眼睛，目光似乎仍停留在原处，但注意力已经放回了这边。
青年瞥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回道。
“喂！我和你可没关系！”
女子撇了撇嘴，即便是这种动作，在他身上，也显得可爱至极。
“有了童养……徒弟连玩笑都开不成吗？”
见青年脸色不对，女子连忙改口，知趣地没有再开玩笑。
灰袍青年收回在手中盘旋的两个墨字，一甩长袖，转身坐下，继续想着故事的后续。
插曲，并未打断青楼内的热闹。
……
单军无聊地行走在大街上，指尖旋转着一串檀木珠，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可以打发无聊时间的东西。
“唉，赌坊最近不知犯了什么邪，开的好好的突然就没了踪影。年早过了，爆竹也没了……”
他叹气一声，接着仰头望天。
“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乐子！”
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愁思，循声看去，却是青楼。
对，这间青楼，名叫青楼。
据说里面的头花，姓青，故得此名。
“不过，起这种名字是真的没把官府放眼里啊……”
单军嘀咕几句，有些意动，毕竟手里的钱正愁着没地方花。不过，对于美色，他倒也不太在意，毕竟家里三妻四妾，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
他的祖上，可是亲王，虽然到他这儿已经没落许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拥有的钱财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
“算了，去见识见识总归没什么坏处……”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踏入了青楼的大门。一位灰袍青年正好牵着一个小女孩从中踏出，两人擦肩而过。
与其他嫖客一样，并不显眼。
……
“嗷呜……”
单军打了个呵欠，惫懒地看着眼前或歌或舞，或弹或奏的艺妓。
艺妓们早已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以说是字字留心，韵韵在意，试图搏得客人欢心，然而，对单军这种人来说，注定无用。
笑话，他好歹也是本地大户，花宴酒席，美人歌舞，去的次数，看的次数，可曾少过？
眼前这些，不过尔尔！
在一旁偷偷观察的老鸹眼光闪烁，唤来一个侍女，小声吩咐。
“去，把呜鸣叫来。”
“是～”
侍女刚弯腰回应，却听一声轻笑，充满了可爱甜嫩。
“哪劳神去找，我这不是来了呀～”
侍女只觉眼前闪过一片红芒，再抬头，便见一个身穿胡裳的女子，巧笑嫣然。
“呜鸣，你这身材，穿什么胡裳？”
老鸹埋怨道，确实，眼前的女子虽然青春活泼，但是发育却不如其他的女子。而胡裳，则是西域舞女的衣裳，以纱薄布少闻名，不过，对于平坦路面，则显得有些尴尬。
“试试新花样嘛！对了，喊我来，什么事？”
老鸹指了指房门，女子立即心领神会，抬手敲门。
房内，众艺妓听到了敲门声，各自收拾器具，起身离开。单军斜躺在舒适的卧榻上，眼睛微眯，似乎升起了一丝兴趣。
女子款款而入，对着他行礼，而后，微微一笑。
“您好大人，可以叫我呜鸣。”
他的瞳孔，是鲜艳的翠绿。
单军有些诧异这种异色瞳孔，正欲细细观察，忽然，那绿色闪了一下。
翠绿渲染，蔓延而后又瞬间收缩，凝聚成瑰丽的金粉色，富丽堂皇，却又藏着混浊污秽。
“幻青。”
女子浅笑低语，而单军已无法听闻。
……
那是一瞬间的恍惚，再清醒过来，穿着红裳的女子依然在那儿，有些随意地用手指缠着头发。
单军有些意外，“你……就是来站着的？”
“当然不是～”
女子轻快地答了一声，“我只是在找感觉。”
“什么感觉？”
“音律……那是，音乐的律感。”
单军疑惑，正待再问，却听得那女子清了清嗓子，拜了个架势。
然后，乐起，歌起。
“天不闻，地上繁花落水，终归无处～
恨离散，也不过些许哀怨、吹拂即无留。
念想，纵大鹏千里，晴空万里，不曾有。
不若沉淀～枝蔓如手爬脊延，身如枯土崩离去，只愿冀茫出～”
女子收声，轻哼旋律，然后，声音一滞，全场顿静，鸦雀无声，然而，此时无声胜有声，一种别样的凄婉从这寂静之中涌现。
突然间，女子激荡而唱，歌声嘹亮，带着时代的震音。
“蛊为骨，身作兽，亲朋忌惮远行痛！
生态恶，进化苦，人间不易，无须，叹息，持重～”
女子轻轻舞动，红带飘飞，如在仙境，配上这苍茫的乐曲，就连极为挑剔苛刻的单军，也不禁看的有些痴迷。
女子舞动快慢有致，步伐节奏恰到好处，朱唇鲜艳，眼影淡青，且笑且掩，动人心魂。
单军只觉心中莫名生起一团邪火，聚集在小腹处，炙烤着他的内心。
忽然，他恍惚了一下。
再抬头，女子已经换了一副装束，一身淡白旗袍，黑皮鞋，头发簪鬓，持着小扇，半遮下脸。
这些都是一位万姓女子创设的新服饰，具有浓浓的混合风味。
呜鸣走至镜台前，坐了下来，左腿抬起，翘在右腿之上，裸露的肌肤雪白嫩滑，尽显迷人风采。
“来啊～”
女子娇笑一声。
单军再也把持不住，低吼一声，将他扑倒在床。
……
屋内，女子无聊地摩挲着头发，时不时打量一眼对座上神色痴呆的单军。
一切，皆为幻景。
看到单军面色涨红，眼内全是色欲，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吼，女子轻蔑一笑。
他捻指，点在单军的眉心，而后，顺势一抽。
绯红的气柱从他的眉心剥离而出，注入女子手中，随着这一过程的进行，单军眼内的欲望急剧减少，他的身体不断颤抖，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伴着那气柱，一同从他的身中离开，转化为奇异的能量，成为女子的养分。
单军恢复了正常，他不再兴奋，不再激动，不再感兴趣。
直至，不再有任何欲望。
“回去找根绳子自己吊死吧。”
女子随意说道。
单军木然地点点头，而后，如同常人一样走出房门，顺便带起，行走着，丝毫不看上来热情送客的老鸹，出了银两，离开这青楼。
他和之前没什么两样，步伐一致，语调不变，就连掏钱这种活儿，也是娴熟至极，丝毫没有异常。
只是，多少像是机关人偶。
不带有丝毫情绪与欲望。
女子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有开心。
也有发自内心的鄙视。
第二天，单军上吊了。
他死了。
……
“青也，情也，欲也。纵欲而焚身，可谓寻夭。”
灰袍青年边写边说，然后，合上金页书。
“筱儿，那家伙跟你谈了啥？”
“没……没什么，很平常的事儿。”女孩支支吾吾。
青年眯了眯眼睛，他本能地感觉那个损货和他家筱儿说了某些危险的话。
“对了，为什么不该纵情呢？”
女孩突然问道。
青年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摸着下巴想了会，说道。
“纵情非纵欲，就这么个理。”
“哈？”
“嗯……我有个朋友，他是疯子，也痛快地承认他是疯子。不过，他做事很循规矩，即便这些规矩多少限制了他。”
“……我感觉你说了和没说一个样。”
青年干笑两声，抬头看那远方的云彩。
“是啊……不过，我很羡慕他的红瞳。”
女孩顿时想起青楼内的女子和他说过的一句话。
“那家伙啊，最喜欢红瞳！”
她看了看路边的水洼，水面中，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眼睛乌黑发亮，并不赤红。
她有些气馁。
“嘶……等下，这家伙的曲子从哪来的？”
青年突然想起了什么事。
陌桦筱疑惑，“什么曲子？”
青年把曲词念了一通。
“没道理啊，幻术又不治五音不全。”
“……我唱的。”
“…………”
看着青年微微侧头，脸上挂满了“我不相信”的样子，女孩哼了一声，气鼓鼓道。
“就是我唱给青姐姐听的！她录下来，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青年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部，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心而欣慰。
“很好听。”
女孩怔住，却听青年补了句。
“就是词不太行。”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女孩的眼中，在她的瞳上留下一抹浅浅的紫色。
“还有，以后不要叫姐姐，要叫哥哥。”
“什么？”
……
青楼内，女子对着一人大的全身镜，伴着用术法录下的曲子，轻哼着，比划着尺寸。
他的眼中，青翠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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