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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巫齐聚

    华服的中年汉子名叫章回,乃是城主府的知事,平日协助闵卓治理城邦,颇有功劳,是闵卓身边的近人。与他一桌吃喝的都是府中公人,大多是紫色眼瞳的巫精,一群平日里谁见了都得笑脸相迎的主。

    章回端起酒杯浅饮一口,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瞥向邻桌那个衣衫潦倒、面目凄惨的年轻人。他这一双风尘老眼非比寻常,要不然凭他一介凡人,怎能在群贤围绕的巫贤二太子身边混得风生水起。

    近来城中流民遍地,刚刚初一见面,他只当那人也是个食不果腹的难民,未曾细观,此刻认真打量一番之后,心里暗暗惊诧。那人衣不蔽体,却出手阔绰,形容枯槁,却气度不凡。店里的上等佳酿,寻常人喝上一口就能吹上半天,可他却如马饮水,丝毫不觉赞叹。

    再看他桌上的那把弯刀,造型奇特,莹光微泛,显然带着灵性。腰间的小袋,黑皴皴的难辨材质,看似空瘪无物,里面竟装了那么大块玉石。径自在那里大口吃喝,店里的诸多达官显贵被他视若无物。再一细想他刚刚退步回座的身法……

    “此人……不简单呐……”

    章回放下酒杯,收敛神情。同桌的众人察言观色,也纷纷停止了说笑,桌上变得安静下来,只听见别桌的酒客仍在放肆说笑。

    “大人,要不要……我去将那人叫来问问?”一个紫瞳巫精轻声问道。

    章回微微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吩咐众人照常吃喝,莫要多言,自己则继续偷偷观察着邻桌那神秘的年轻人。暗想,“他刚刚打听西王母的事情,莫非当真与她相识?看他那又哭又笑的样子,莫非还颇有渊缘?”

    可细听四周的笑闹声,不少人仍在肆无忌惮地编排西王母与白帝的风流韵事,他竟充耳不闻,自顾喝着酒,吃着肉,仿佛漠不关心一样。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他若真与王母有旧,为何会出现在我们这万里之外的洛阳城?”章回心里愈发不解。

    这时,隔着两桌以外的酒桌上,朝章回这边走来一人,衣着华贵,紫瞳浓眉,乃是城里的名流公子,与城主沾点亲带点故。来到跟前,拱一拱手道:“章大人,有礼了。”

    章回连忙起身还礼,笑道:“原来是林邱公子,久违了。”

    林邱关切问道:“近来未去二殿下府中探望,不知小公子现下如何了?”

    章回叹了口气,黯然回道:“还是那样,气息微弱,长睡不醒,至今仍无好转。”

    林邱神色微黯,叹息不已,“二殿下四十多年喜得一子,怎就偏偏染上了这等疫病,唉……”

    章回叹道:“谁说不是呢,近一年来,城中死于空瞳疫的孩儿,怕是不下两百了。”

    林邱听得惊诧不已,“两百?前年才不过七八十,近来竟多了这么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云天在一旁将二人的谈话听了个真切。其实他进这酒肆并非偶然,而是刻意为之。这里门楼奢华,进出者非富即贵,想探听近来的风云之事,这里最是合适。而且他一进门就看出章回身份尊贵,所以刻意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听二人说起空瞳疫,他心中一动,暗想,“他们说的二殿下是谁?这城里还有人能称殿下的?不管他是谁,定是城中显贵,他的孩儿患了空瞳疫,或许……是个机会……”

    他不知道的是,闵卓原是巫贤二太子,身边的近臣叫二殿下叫惯了,这个称呼也就一直延续至今。一传十,十传百,到现在,城中的巫精和大多凡人百姓,见了闵卓都叫一声二殿下。

    他摸了摸腰间的黑色小袋,心里暗忖,“冥渊精魄离开鬼界,时日久了定会危及无数亡魂,我须得尽快行事,早日将精魄还回去才是。”放下酒杯,朝章回望了一眼,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偏偏这时,有人借着酒胆,起了贪念。云天正要起身,却被一只大手按住肩膀,接着,一个酒气熏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小子,你腰里这黑色小袋看着像个稀罕物,借给老爷瞧瞧如何?”

    云天扭头一看,身后是个人高马大,样貌粗犷的男人,一身粗布劲装,不像个老爷,倒像个给老爷看门护院的。

    他无奈吁了口气,一边将小袋解下,放在桌上,一边提醒道:“我这小袋里的东西寻常人可碰不得,老爷若是伤了手,可别怪我。”

    大汉老爷自是不信,嘿笑着就去抓那小袋,心想着今日非得讹这小子两块美玉不可,回头送给眠春楼的小兰香,包她个一年半载定是不成问题。

    谁知手掌才一触碰到那丝滑的袋身,一股极寒的阴气就像钢针一样从掌心钻入,顺着胳膊瞬间传至四肢百骸。大汉老爷浑身一哆嗦,一屁股坐倒在地,脸色惨白如雪。

    “你……你……你这袋子……”说话间,牙根直打颤。

    “老爷要不要再将手伸进去试试?”云天提溜着小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大汉老爷似见鬼一般,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夺门而去。

    这下可把邻桌的众人吓得不轻,刚刚狼狈逃走的那厮,乃是城里有名的恶棍,没想到才碰了那袋子一下就已经屁滚尿流,一时间,谁还敢再动那小袋的心思。不过对那个其貌不扬的年轻小子,却是更加好奇了。

    “大人,这人……”林邱自是注意到云天那边的情况,用询问的目光望向章回,后者神情凝重,却是摇了摇头,一言未发。

    云天朝章回望了一眼,正要起身去找他,谁知这时,厅堂的大门处又闹哄哄地进来了一群人。为首之人锦衣华服,仪表堂堂,紫瞳玉面,气度不凡。在七八个侍从的簇拥下,背负双手,昂首阔步地进了厅堂。

    “大公子!”

    望见来人,章回和林邱连忙迎上前去,恭敬地施礼问安。寒暄过后,章回吩咐店中小厮更换大桌,美酒佳肴尽数上来,随即躬身引路,将那位大公子请上主位。这大公子正是闵卓的长子,绪文祁。

    一众人纷纷落座以后,绪文祁很快就注意到不远处那个穿着打扮与此地格格不入的身影,立时皱起了眉头。

    “本公子岂能与野狗同堂共饮,来人,将那个要饭的扔出去!”说罢,就有两个随从朝云天走来。

    “公子,这……”章回暗暗心惊,想要相劝,却又深知大公子脾性,话到嘴边终是未能出口。

    云天无奈一叹,心想,“这人是大公子,刚刚说的那个患空瞳疫的是小公子,莫非他们是兄弟?公子倒是见多了,这么狂的还是头一个……”

    两个随从来到跟前,二话不说就去抓他衣服。云天不慌不忙,放下酒杯,双手齐出,一把反扣住二人手腕,轻轻一拧,两个壮硕的大汉“哎呦”一声,齐齐趴倒在桌面上,酒坛碗碟乒铃乓啷摔了一地。

    “大公子,饮酒作乐本是快事,何必出言不逊。”他望着绪文祁微微一笑。

    这一下可把厅内的众人吓得不轻,胆小的夺门而去,胆大的退避一旁,原本在各桌陪酒的姑娘们更是一个个花容失色,颤颤巍巍地蜷缩到角落里。

    “砰”的一声巨响,绪文祁拍案而起,横眉怒目,厉声叱道:“哪里来的犬犊子!敢在这里撒野!”话音未落,一众随从腾地起身,纷纷摩拳擦掌。

    “我不过是模样惨了点,在你眼中就连人都算不得,城外那千万难民在你眼中,岂不是更加猪狗不如?”想到此处,云天微微怒起,冷声笑道,“你不愿与我这野狗同堂,我却不介意跟你这家犬共饮,大公子,还是请坐吧!”说罢,一把将趴在桌上的两个随从抡翻在地。

    掌柜的外出置办好了衣衫,才一进店,瞧见这等阵仗,立马吓得连打圆场的胆子都没了。眼见大公子面黑如碳,怒气薄发,心里一阵哀嚎,“我这酒肆,今日定是遭殃了……”

    章回连忙劝道:“大公子,这人非是等闲,还是算了吧!”

    “混账!在洛阳城里还从未有人敢在本公子面前如此放肆,今日若叫他活着走出大门,今后岂不叫人笑话!”

    绪文祁厉目如炬,他自能看出面前这瘦骨嶙峋的小子身手不凡,只是事情闹到这等地步,收手是断无可能。他平日里作威作福,却并非酒囊饭袋,常年受父亲悉心教导,修为已至金至中境,算是城中数得上的高手。

    从那小子举重若轻掀翻两个大汉来看,其修为只怕也已达到金至境界,身边的这些随从就算一起上也定不是对手。对视片刻,朝众人挥了挥手,冷声道:“全都退下!今日,本公子要亲手宰了他!”

    一个随从为他递来长剑,他唰地拔剑出鞘,就朝云天大步走去。章回看得暗暗着急,瞧那貌不惊人的小子此刻依旧是泰然自若的模样,心知大公子此去败多胜少,连忙悄声吩咐一个侍从火速赶去城主府报信。

    “大公子,在下只是来此喝杯水酒解解渴而已,何至于如此?”云天坐在座位上,整好以暇地望着来人。

    “一条野狗,也配来我城中饮酒?!”绪文祁怒火大炽,周身气若泉涌,举剑直刺他面门!

    云天侧身一避,顺手拔出弯刀,脚下交错急转,迅速让开一个身位,随即举刀与他战至一处。绪文祁猜得没错,云天此刻的修为将将突破无庸,达到金至境界,却只是金至初境,比他略有不及。

    厅堂里一阵乒乓乱响,桌椅翻飞,碗碟破碎,围观的众人看得心惊胆战。交手十余回合,绪文祁自以为摸清对手底细,攻势愈发凌厉。云天也已探得此人虚实,嘴角冷笑暗露。

    再战二十回合,二人双掌一接,砰得一声气浪鼓舞,各自分立两旁。绪文祁仗剑直指,杀气腾腾道:“狗东西!今日我定拿你去喂我的独狼兽!”

    “大公子!”这时,章回等人却是瞪大了双眼,一阵惊呼。

    云天冷冷笑道:“你还是先看看自己身上吧!”

    绪文祁诧然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前、肚腹、胳膊、大腿,竟莫名多出七八道口子!每处伤痕都是点到即止,只划破衣衫,未曾伤他分毫。刹那间,他只觉寒毛倒竖,胸口如遭重锤。以他金至中境的修为,早已能用罡气护体,却为何连何时中刀都不知道?

    “你……你……”显然,刚刚对方若下死手,自己定无活命,惊怒之下,他嘴角微颤地瞪着云天,一时不知所措。

    厅中的众人,懂行的不懂行的,全都看得目瞪口呆。这瘦弱男子的修为比起大公子虽略有不及,但那一手刀技简直神鬼莫测!招式看似平淡无奇,却叫人丝毫看不出路数,出手如闲庭信步,却在不知不觉之间伤敌于无形,而且出手精准至极,纤毫不差。

    “此等技法,莫说洛阳城,便是整个东土又有几人能及……”章回看得心血沸腾,蓦地想起刚刚这人询问西王母之事,瞬间有如冰水灌顶,从脖子凉到了脚后跟,“难道……他当真与西王母关系匪浅?”

    过去一年多,赤练圣女的威名几乎一夜之间响彻九州四海。西域诸国,北境轩常,全都被她视若等闲,澄脐山那些桀骜不驯的夷人,在她面前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如今,她又成了执掌西域神器的金王圣母……

    “大公子!万不可冲动!一切等城主来了再说!”眼看绪文祁怒气难平,似是还有再战之意,章回两步并作一步冲上前去,将他紧紧拉住,说什么也不肯再松开。

    僵立片刻,绪文祁越想越是窝火,对面那人脸上轻蔑的笑意令他有如百爪挠心,围观众人的目光更是令他如芒在背。“这小子明明不过是初入金至境界……怎会有这等本事……”咬牙切齿地对视片刻,紫瞳之中微光闪烁,那握剑的右手微微抖个不停。

    “还不死心?”云天无奈一叹,取了刀鞘径直朝门外走去。路过掌柜的跟前,看见他怀里揣着个包袱,微微一笑,一把夺了过来,脚步不停,出了酒肆。

    在大街上走了不过十步,绪文祁怒气冲天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该死的狗东西!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洛阳城!”话音落下,紫瞳当中光芒大盛,全身也隐隐泛起微光!

    “大公子!不可!万万不可!二殿下严令,决不许在城中显露兽身,违者逐出洛阳城啊!”追赶出来的章回等人无不神情惊骇。

    可下一刻,在一阵微光包裹之下,绪文祁的身躯急剧膨胀变大,转眼间,紫光退去,竟已成了一头高逾两丈的庞大岐兽!那怪物头生双角,弯弯向前,青面獠牙,似虎似牛,鼻间嗤嗤生风,凶眼光芒闪烁,四只粗壮的蹄腿“吭吭”踩踏在地,将街上的人群吓得四散奔逃。

    “囚牛兽?二界而已,我当有什么稀罕。”云天嗤声一笑,丝毫不露惧色,拔出弯刀,严整以待。

    囚牛兽仰天怒吼,声浪逼人,四蹄并起,如高山滚石一般冲向云天!这怪物足有万斤之重,每一步都裂地碎石,声势不俗。云天脚步如风,身形如电,待它将至跟前,不退反进,侧身一闪,挥刀直劈它左侧前蹄!

    “呲啦”一声,鲜血飞溅,囚牛兽前蹄吃痛,一个踉跄,翻身滚倒在地,庞大的身躯直直撞上了路边的摊点,瓜果时蔬压烂一地,木桶竹竿叮叮咚咚四处乱滚。

    云天回身观望,冷冷一笑,两腿一蹬,噌地跃起三丈高,在囚牛兽呼嚎着起身之时,稳稳落在了它后背之上。“唰!”刀尖泛着寒光,直直抵住怪兽后脑,厉声叱道:“再要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囚牛兽双目如血,扬蹄怒吼,一下将云天高高抛起,低头一看,前蹄之上多了一道三尺宽的巨大伤口,血如泉涌,顿时狂怒滔天。转过身来,纵蹄狂奔,又朝云天狂扑而去。

    云天凌空后翻,轻飘飘地落回地面,眼中凶光渐露,“看来不好好给你点教训,你当真不知天高地厚!”紧握弯刀,体内真气流转如飞,外逸的罡气令得衣衫猎猎鼓舞!

    囚牛兽纵身跃起,当头扑下,云天向左一闪,如魅影漂移,轻松避过。囚牛兽扭身再扑,眼前却是人影一空,凛然后看,云天竟已到了它后腿旁边。

    “吭哧”一声,弯刀狠狠划过它右侧后腿,这次留下个长逾六尺的深深伤口,鲜血撒了一地。

    囚牛兽吃痛怒嚎,旁边的章回等人看得心急如焚,就在这时,两道人影从上空飞掠而来!来人一个是紫衣黑袍,面容冷峻,一个是青衣华服,怒气冲冲。

    察觉到上空那非凡的气势,云天凛然望去,暗暗心惊,“这小小的洛阳城,还真是藏龙卧虎……”那二人能够御气飞身,显然修为皆已突破金至,达到上和境界。放眼九州,都可称之为顶尖高手。

    “都给我住手!”

    青衣男人怒喝一声,跟紫衣人一起飞快落下。囚牛兽见到来人,全身微光一闪,又变回了人形。左臂和右腿之上鲜血横流,惨兮兮地来到二人跟前,指着云天急怒难耐道:“三叔!栾叔!此人胆敢在我城内肆意妄为,你们定要为侄儿做主!”

    “哦?竟还有这等事情?”青衣男人冷哼一声,厉目望着云天,真气暗暗涌动。

    云天不认识这青衣男人,却是认出了旁边那紫衣黑袍的男人,轻声嘀咕了一句,“巫王栾羡……”

    “你认识我?”栾羡耳根一动,眯眼望着他,心里微觉意外。眼前这人模样凄惨,一脸伤疤,难辨真容,但细观其形貌,又的确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云天抱拳笑道:“西域一别,巫王风采依旧,令人敬佩。”

    “西域?”栾羡细细思索一番,似有所悟,讶然道,“你是……云公子?”

    “正是在下。”云天微微一笑。

    青衣男人有些意外,收敛气势,对栾羡问道:“你认得此人?”

    栾羡点了点头,看着云天,不解道:“你为何会来此地?怎还变成……这副模样?”

    云天轻叹道:“此事一言难尽,对了,去年巫王在长羊山中受了重伤,不知伤势可曾痊愈?”

    “已然无碍。”栾羡思虑片刻,摆了摆手道,“你是常兮的朋友,今日我不为难你,你自便吧。”

    “不行!此人将我伤成这样,栾叔,你怎能放他离去!”绪文祁捂着血流不止的胳膊,怒气冲冲地喝道。

    不等栾羡开口,青衣男人怒声斥道:“你这小子还敢多嘴!瞧你将城中弄成什么样了!待会等你爹来了,定要重重责罚于你!”得知云天与栾羡相识之后,他全然换了一个态度。此人正是闵卓的三弟,同为天子座下十大巫王之一的毕方。

    “三叔……”绪文祁郁郁难平,怒气难消,说话间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云天一眼。

    说谁谁到,就在这时,上空又急速掠来一道灰色的身影,头戴金冠,面容方正,不怒自威,正是洛阳城主,那位二殿下闵卓。甫一落地,他问也不问,就将绪文祁一通臭骂,惹得远处围观的百姓暗暗叫好。

    云天看得惊诧不已,暗想,“这洛阳城中,竟有三位巫王?二殿下……三叔……”细细品味一番,心中顿时明白,“想来,这二人就是丘谪大哥的二弟和三弟了,当年诬蔑丘谪大哥和洵姐姐的,应该就是他们。”

    绪文祁被劈头盖脸地训斥一番之后,气得满脸通红,沾满鲜血的右手怒指云天,冷声说道:“爹!今日你要打要罚孩儿都认!唯独这来历不明的野狗,今日定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云天听得暗暗冷笑,心想,“来历不明?我在鬼界得巫贤天子平辈相待,论资排辈算是你爷。我与丘谪大哥称兄道弟,算是你叔,对我出言不敬,怎样你都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