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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兵发卫邙

    北境之人技艺纯熟,若等他们将动乱镇压,用不了几日定能将屏栏修复,对兰芯的出兵之议云天和久垣肆都表示赞同,青漯等一众首领更是群情振奋,纷纷摩拳擦掌,就准备各自去点兵点将。

    可就在这时,枯棉起身急道:“圣女!现在出兵是否太过仓促?那屏栏上虽有豁口,却并不减弱其威力,此战关乎存亡,还请圣女三思!”

    众首领听得直皱眉,青漯冷哼道:“听他们讲,过去打仗,你都是冲得最前,杀得最凶,怎么,当上首领之后竟变得如此怂包?”

    枭驹同样略显不悦道:“如此良机若是错过,等北莽将屏栏修复,咱们再要进攻岂不是徒增伤亡?枯棉,此时咱们万不可退缩。”

    “我并非退缩!我……我只是希望圣女能谨慎行事。”枯棉急欲辩解,但理由却显得太过无力,不仅是众首领,兰芯和云天显然也认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眼看枯棉变成众矢之的,与他最为要好的胡狲起身打起了圆场,“老八并非怂包,我看呐,多半是心疼他那点兽骑了。”

    对此,众首领依旧嗤之以鼻,犇戈粗声粗气地骂道:“老八,依我看,你回去以后干脆将你家那婆娘休了吧,从此搬去大圈,跟那群畜生过算了。”

    “这个主意好!弟妹生得颇有姿色,你前脚休妻我后脚续弦,今后让她做你二嫂吧,哈哈哈!”犬叔炯一番打趣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枯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无奈坐了下来,不再多言。

    兰芯对枯棉颇为器重,又同是妖类,自不会怪罪于他,轻笑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正因此战关乎存亡,我们断不可错失良机。枯棉,你立即着手准备,我们倾巢而出,定要一战功成!”

    “遵命!”枯棉领命先行,其余众首领则各自回寨清点本部兵马,约定午时会和,兵发卫邙山。

    转眼间,厅内就只剩云天三人。兰芯笑着对久垣肆说道:“大哥,蒙你不弃入我九黎一族,今日我便当众宣布,奉你为三军统帅,如何?”

    久垣肆稍显犹豫,苦笑着应道:“我这么一个声名狼藉之人,哪值得弟妹如此厚爱,还是……”

    云天笑道:“大哥不必过谦,有你这伏虢大将军来做我九黎军统帅,实乃我族幸事。况且……将来还有一场恶战,需要大哥多多出力,还望大哥莫要推辞。”

    听得此言,久垣肆收敛笑意,郑重无比道:“云兄弟,我亏欠你太多,今后你夫妇二人但有所命,我万死不辞!”

    兰芯笑道:“先莫说今后了,大哥,此一战你有多少把握?”

    久垣肆正色道:“如今敌方人心不稳,我军兵力占优,屏栏又出现了缺口,若不出意外,此战取胜不难。”

    “意外?大哥觉得能出什么意外?”兰芯秀眉微蹙。

    “这个……战场之事瞬息多变,难说得很呐。”

    云天想了想道:“依我看,最大的变数,莫过于驻扎在平廊郡的那三十万大军了。上次他们在此损兵折将,如今不知还有没有胆子再来大举进犯。西域内乱将起,北境真的会在此时与我们殊死一搏么?”

    久垣肆神色略显凝重,沉声道:“兄弟,那你觉得那个叫筠萝的女人,会眼看着屏栏内的几万人马全军覆没么?”

    提到筠萝,云天就像被一桶凉水浇在头顶,瞬间冷静了许多,沉思片刻,摇头道:“如今局势对我方愈发有利,她绝不会无动于衷。”转头对兰芯问道,“芯儿,今日可有平廊郡的消息传来?”

    兰芯摇了摇头,蹙眉道:“自从北荡山被封锁之后,消息传递愈发不便,我们派出的探马十有八九有去无回。”

    “连飞书传信也没有么?”久垣肆问道。

    “自从大军进驻平廊郡开始,方圆百里全面戒严,想要打探消息十分不易,每隔三两日才有零星消息传回。”兰芯随即召来侍从,让他去侦骑营询问北境大军的近况。

    不多时,侍从回禀,昨日平廊郡有消息传回,北境三十万大军依旧原地驻扎,未有异常调动。

    “筠萝那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听得禀报,云天和久垣肆未见喜色,反倒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平廊郡距此五百里,咱们若能速战速决,他们就算派兵增援也为时晚矣,大哥,云天,毋须迟疑,咱们得尽快动手!”兰芯略显急切地望着二人。

    犹豫片刻,久垣肆点头道:“事已至此,咱们先领兵去往卫邙山,到时再见机行事。”

    商议妥当之后,三人就欲各自前去准备,临行前,久垣肆似突然想起什么,又多问了一句,“云兄弟,弟妹,过去每次寨中有事,栖留谷内的异人国兵马都会前来助阵,此次你们可有知会他们?”

    二人相视一眼,兰芯摇头道:“此乃我九黎之事,与他们何干。姐姐正因欠了白帝恩情才去了昆仑山,我可不愿再欠他。”

    云天想了想道:“栖留谷与九寨往来密切,这里的事,雄律、笃猖二位城主定然知晓,他们若当真有心相助,自会领兵前来,咱们就毋须开口了。”

    对此,久垣肆自无意见。三人出了厅门,隐隐听得远处人声起伏,细细望去,原来是桐禾领着几个士兵正押着一群人朝此处匆匆而来,道路旁的人群指指点点,喧闹异常。

    三人连忙迎上前去,桐禾快步上来禀报:“圣女,这些人是昨夜从卫邙山中逃回,说有急事求见圣女。”

    兰芯侧目望去,未及开口,一个鹤发蓬乱的老妇人便急奔至跟前,扑通跪倒在地,凄然泣道:“求圣女慈悲,救救我们一家老小。我们被猪油蒙了心,今后定给圣女做牛做马,弥补罪过,求圣女开恩呐!”

    老妇人话音刚落,其余人等也纷纷跪倒在地,呼天抢地,声音凄厉悲凉,引得围观人群议论纷纷。这些人全都是些老弱妇孺,从哇哇啼哭的婴儿到白发苍苍的老人,约摸百余人,个个模样凄惨,狼狈不堪,令人为之动容。

    “到底是怎么回事?起来回话。”兰芯话音微冷,心里已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她平日最见不得妇孺受难,一股怒火在心底缓缓升腾。

    桐禾将老妇人搀扶起身,听妇人哽咽着回道:“我等一时糊涂,受了那车猿蛊惑,当真是悔青了肚肠。昨日,大伙商议着返回九寨,只要圣女愿意接纳我们,要如何责罚都行。那车猿巧言令色,想留住我们,但我们哪肯再信他。见挽留不成,他便勾结北莽,与我们动起了手。大伙决心杀出一条血路,谁知车猿竟以营中数万老幼相要挟……求圣女……救救他们吧……”

    说到此处,老妇人泣不成声,其余众人呜咽不止,一个个悔不当初。兰芯听得一阵火起,厉声叱道:“这些没种的畜生!看祖奶奶今日不活剐了他们!”

    云天见人群中有一个中年女子,神情稍显镇定,将她叫来问道:“这位大姐,跟我说说,你们逃离营地之时,那里情况如何。”

    女子抹了抹眼泪,缓缓说道:“那营地里共有十万兵马,其中七八万是我们的人,北莽陆续派驻了两三万人。昨日大伙一合计,多半都愿意重回九寨,只有两三万人铁了心要与北莽一伙。咱们原本不惧他们,都是我们这些没用的女人孩子……拖累了他们……我男人为了助我们逃生……活活被他们……砍了脑袋……”

    女子虽然坚强,却终究抵不住丧夫之痛,掩面痛哭不止。其余人等不住地呜呼哀嚎,求圣女救救他们的丈夫孩子。寨中围观的人群原本对叛逃的族人十分不齿,可看着他们如今凄惨的境遇又不禁心生戚戚,一个个期盼的目光纷纷朝兰芯聚来。

    “历代黄帝皆以仁义之名享誉天下,怎么如今这任黄帝竟能干出残害妇孺之事。”久垣肆眉头紧锁,怒火暗涌。

    “毋须多言!胆敢戕害我族老幼,今日必叫他们血债血偿!”兰芯怒火大炽,吩咐桐禾领着一众妇孺下去安顿,自己则前去各寨督促兵马。

    久垣肆左右无事,便随她一同前去,云天却是借口找枭驹有事,与兰芯耳语两句,随后留在了大寨。望着二人快步离去的背影,他眉头紧锁,心里泛起一丝隐忧,“如此一来,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啊……”

    站在原地怔怔出神片刻,正欲转头去找枭驹,视线所及之处却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令他顿时又皱紧了眉头,随即朝那人快步走了过去。

    “少卿大人,我这九寨的环境你可还适应?”来到近前,云天皮笑肉不笑地招呼一句。

    糜蛟自是早就注意到他,抱拳应道:“蒙公子和芯儿大度,老夫感激不尽,唯有一事,便是请公子勿再提这少卿之名,惭愧,实在是惭愧。”

    “不叫少卿,那我该如何称呼你?”云天定定地盯着他那一对深绿色的老眼,戏谑一笑,“难不成,我也随芯儿叫你阿翁?”

    “不敢不敢,公子直呼我名讳就好。”糜蛟连连摆手,模样谦恭之极。

    云天心里暗哼一声,收敛笑意,见四下无人,凑上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此来九黎,到底有何目的?”

    糜蛟依旧是那谦恭的模样,恭敬回道:“自是走投无路,前来投奔。”

    “凭你的本事能走投无路?骗鬼去吧!”云天再次逼近一步,厉目望着他,声若寒冰,“我且问你,芯儿的‘原和之体’是怎么回事?”

    糜蛟听得微微一怔,满是惊诧地望着他,眼神几度变幻,许久方才淡淡应道:“公子既然能说出原和之体四个字,定是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何必明知故问。”眼神淡漠如水,已然没了刚才那恭敬的模样。

    云天目光如炬,狞声道:“是你!是你害了芯儿的阿娘!”

    “不是我!是她自愿的!”糜蛟丝毫不避,冷声道,“若非自愿,她随时能让芯儿胎死腹中!她希望芯儿长大以后能为我黑苗一族讨个公道,为天下妖类向世人讨个说法!”

    “那你为何要利用她阿娘之死来欺骗她?你为何要骗她去滥杀凡人?你为何要让她自幼活在莫须有的仇恨之中?”

    “莫须有?若非凡人苦苦相逼,若非凡人歧视压迫,她阿娘何须走上那不归之路?何须承受那非人的苦难?说是凡人害死了她阿娘,何错之有?”

    四目相对,怒火熊熊,对峙片刻,云天稍稍敛住怒气,冷声道:“时过境迁,当年苗人的冤屈已大白于天下,如今芯儿更是成了九黎之主,让散落天下的苗人重聚一方,她阿娘若是看到这一天,定能含笑九泉。芯儿本是个善良的姑娘,自今往后,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再去蛊惑她!”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走过两步,又陡然拔出腰间竹笛,回头直指糜蛟,厉声道:“芯儿是你一手抚养长大,她将你视作亲人,你若还有一丝长幼之情,就永远不要告诉她……她阿娘临死的真相!”

    糜蛟目光冷峻,沉默片刻,面无表情道:“我同样将芯儿视作亲人,自然不会害她。”

    云天冷哼一声,就欲离去,可才一转身又突然想起一事,回身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芯儿的父亲……究竟是谁?”

    糜蛟微觉诧异,可嘴角随即却弯出一抹诡异的弧度,冷冷笑道:“公子机敏过人,芯儿父亲的身份,对你来说……应该不难猜吧?”

    云天听得暗暗心惊,仿佛从齿缝中挤出了那四个字,“北海妖王!”

    一个孩子的天赋无非是传承于父母二人,就兰芯目前所展现出的妖性已远超她阿娘,这只能说明,她的父亲,是一个远比她阿娘更加强大的妖!若是在世的其他妖王有兰芯这么一个女儿,没理由不来相认,所以,唯有那位被镇压在寒凌之渊的十大妖王之首,北海妖王,最有可能。

    当初云天和玉瑶从强良那里得知兰芯的身世以后,很快便有此猜测。

    望着云天满目震惊的模样,糜蛟笑得好不得意,“云公子,芯儿自幼丧失母爱,如今,这仅存的父爱……你可愿意成全她?公子若嫌路途遥远,可将硫堇杖上面的墨石交还于我,由我代劳,去寒凌之渊走一趟,如何?哈哈哈!”

    “你休想!”云天顿时火冒三丈,不过,紧接着却是冷冷一笑,缓缓道,“糜蛟,莫以为我不知你那点心思,告诉你,就算芯儿的父亲真是北海妖王,就算有一日真要将北海妖王放出升天,你以为这样就能再兴岐妖盛世么?做你的白日梦去吧!芯儿是我的女人,就算是她父亲也休想将她从我身边夺走!”

    说罢他便愤然离去,留下糜蛟一人僵在原地,气得暗暗咬牙,“这个可恶的凡人小子……”

    九寨出兵在即,寨子里变得异常忙碌,人流穿梭,刀兵成林,岐兽的轻嘶低吼此起彼伏。枭驹腰挎苗刀,立于高台,调度千军万马如信手拈来。

    云天远远地望见他,不由会心一笑,暗暗心想,“当年那个勇武耿直的苗寨首领,如今已颇有大将之风,族之幸事啊……”

    “云兄弟!”见云天朝自己走来,枭驹连忙迎了上去。

    “枭驹大哥,出征之前,我有些想法要与你细说。”

    “哦?兄弟但说无妨。”

    云天遂将自己临时起意的一番部署说与他听,听罢,枭驹却是颇感意外。

    “兄弟,你想让我留守寨中?这……大敌当前,我怎能……”

    “大哥,此次我们倾巢而出,寨中守备极为薄弱,须有一位德高望重且精明强干之人留守,方能稳定后方。”九黎之人以苗人居多,枭驹原本是苗人首领,又是如今的大寨主,为人宽厚仁义,行事稳重细致,在九寨的威望仅次于兰芯。

    “兄弟,你是否太过谨慎了?如今北莽营中可用之兵最多五万,各寨本就留有数百守卫,若北莽只是派奇兵偷袭,各寨足以应对。若他们胆敢分兵绕后,那正面交锋岂不是一触即溃?”

    枭驹所言确有道理,以目前的局势怕是谁都会这么想,但云天心里却始终有一抹阴云挥之不去,沉思片刻,坚持道:“如今我们局势占优,无须这般倾尽全力,依我看,还是稳妥一些好。大哥,除了各寨日常守备以外,你再挑三千精锐留守,以防不测。”

    听得此言,枭驹虽心有不甘,却只得叹了口气,无奈应道:“既然兄弟有此顾虑,我听命就是。但有一点,等你们得胜归来,若老狗那厮笑我留在寨中当缩头乌龟,你可得替我撕烂他的嘴!”

    “哈哈哈!大哥放心,庆功宴上咱们一道将他灌到桌子底下去,到时看谁笑话谁!”

    “好!一言为定!”

    九寨十二万大军于午时集结,向卫邙山进发。如今的九黎军相较于一年前有天壤之别,过去他们不过是流窜于山野的散兵游勇,如今却已成了一支纪律严明,骁勇善战的虎狼之师。

    除了寻常兵种以外,九黎军中更多了一支凶猛无匹的岐兽大军。那些野性难驯的岐兽原本只有兰芯一人能够控制,如今经过长时间驯化,军中的许多骑师都能够驭兽作战,这使得九黎军的战力不亚于九州四境任何一支劲旅。

    久垣肆被兰芯当众敕封为九黎将军,统领全军。其虽然避世多年,但就凭他过去的名望和那一身高绝的修为,军中谁敢不服,此议也算顺理成章。

    大军漫漫前行,上万头岐兽走在队伍最前,骑兵在中,步卒在后。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岐兽大军,虎豹豺狼、狮象鹿熊、猪狗牛马,模样千奇百怪不一而足,体型更是参差不齐,大个的高逾三丈,一脚一个深坑,小个的如鼠乱窜,一不小心就能被踩成肉泥。大军所过之处,树木倾折,自成坦途。

    走在最前的几头二界巨兽,一个个眼如铜铃,寒光凛凛,鼻中冒着热气,口中滴着涎水,龇牙咧嘴,凶相毕露。寻常人若是见到这么一支队伍,不说吓得魂飞魄散,至少也是屁滚尿流。

    此次出征讨逆乃人心所向,将士们士气高昂,各寨首领一个个摩拳擦掌,以期再建新功。行军途中,众人一路放声说笑,毫无临战的紧张之感。

    “上次北莽犯境,多亏娘娘仁慈才放他们一条生路,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这次咱们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犬叔炯跨骑一头乌豹兽,威风凛凛。乌豹兽那漆黑的皮毛与他黝黑的肤色倒也十分相称,全力飞奔之时宛如一道黑色闪电。

    “要俺老牛说,待咱们灭了山里那些贼寇以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到北莽老家,搅他个天翻地覆!”犇戈体型壮硕,坐骑同样是一头体阔如山的辰犀兽,走在队伍当中尤为显眼。

    与之相比,胡狲的坐骑就要矮小得多,乃是一头灵狐兽,虽是二界成峰,体型却还比不上一些一界岐兽。见犇戈得意忘形,嗤声嘲讽道:“你这憨货,少在那胡言乱语,平廊郡外可驻扎着三十万大军,咱们长途奔袭,岂不是自投罗网?”

    犇戈捋了捋牛角,嘿嘿一笑,“俺老牛说说而已,你何必当真。”

    一阵银铃般的歌声一路随行,清亮悦耳,动听之极。在胡狲旁边的泼熊兽身上,青漯与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并肩而坐,一会哼着歌,一会嬉笑打闹,好不欢快。

    那小姑娘名叫流莺,原是红苗族人,对毒蛊之术同样天赋异禀,只是目前的技法与青漯还相距甚远。二人意趣相投,相识不久便同情姐妹。

    望着两个俏丽可爱的小姑娘,听着她们动人的歌声,犬叔炯骚兴大起,凑近犇戈嘿嘿淫笑道:“这两个小娘皮,端是好嗓门,想必在床上叫起来定也是销魂得很呐。”

    犇戈听得牛眼一瞪,赶忙朝他努努嘴。犬叔炯顺着朝上方望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两个小姑娘的头顶上方,盘旋飞舞着一大片黑压压的蛊虫,有如乌云蔽日,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