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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风雨将至

    璀璨的星空下,万里无云。屏栏穹顶之上,五百破岐驽整齐排列,银箭寒锋,凛然生畏。千余士兵持炬挺立,刺骨的夜风如利刃一般滑过脸颊,放眼望去,远处是无数五颜六色、忽明忽暗的眼睛,透着嗜血的寒意,令众人止不住牙根打颤。

    筠萝身着一袭浅色长裙,静立于穹顶边缘,俯瞰大地苍茫,仰望沧澜如海,心里不由感慨,“人生若星辰,明灭无定数,陨落是归期……”浮生二十载,往事如烟,想着想着竟不觉泪落两行。

    “姑娘,他们今夜当真会来攻营么?瞧现在这架势……不像啊。”风修子在身后轻声问道,言语中透着无比的恭敬。车猿随侍一旁,神情整肃,不敢有丝毫怠慢。

    旁边的几个士兵看得十分不解,只知道这姑娘是个苗人,效命于当今黄帝陛下多年,却从未听闻她有何官职。而风修子可是堂堂风伯之首,官至少卿,却为何对这姑娘如此毕恭毕敬?

    一旁的龙甫贤与姬倡笠同样有此疑惑,筠萝与她妹妹浮游在北境的身份十分神秘,平日里神龙首尾,许多人甚至不知道二人的存在,但她们却得到黄帝莫名的信任,甚至连正卿淳安修都不敢对二人有所拂逆。

    “多年来,太子打压姬姓氏族,直至坐上黄帝宝座,压得姬姓族人抬不起头来,背后定是这女人在出谋划策。”龙甫贤暗暗心想。朝身边衣冠不整、形容憔悴的姬倡笠望了一眼,心里悲叹不已,“大公子天纵奇才,仁义无双,本可以带领土邺一族重振声威,如今却……唉……”

    筠萝捋了捋鬓角散乱的发丝,将思绪从往日的回忆中拉回,神情变得淡漠如水,对风修子说道:“今夜必有一场恶战,传令全军,各司其职,决不可有丝毫懈怠。”

    “是!”风修子躬身领命。

    屏栏外鸦雀无声,那些被吊着的士兵此刻已无力挣扎,卫邙山里的阴风寒气非常人所能忍受,他们一个个面色铁青,嘴唇发乌,意识已然模糊不清。

    筠萝缓缓伸出右手,一旁的车猿会意,连忙将一把锋利的匕首递到她手中。她随即弯下腰去,将脚下的一根绳子割断,不多时,屏栏下方传来一声闷响,一个吊着的士兵重重砸落在地,一声未吭,一动不动。

    “久垣将军,你猜……这人是冻死的……还是摔死的?”筠箩不紧不慢地直起身来,仰望上空,冷冷一笑。

    听得此言,周围众人顿时神色一紧,朝昏暗的夜空定睛望去,星辉之下,一道鬼魅般的人影凌空漂浮,正是久垣肆。他缓缓降下身位,同一时,穹顶众人真气暗涌,张弓搭箭,全神戒备。

    一直来到十丈开外他方才停住,与筠箩迎面相对,龙甫贤等一众高手以及那五百破岐弩被他视若无物。望着面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不由怒气上涌,冷声道:“历代黄帝均以仁德之名享誉天下,怎么到了这一代,行事竟如此残暴?这些士兵已然投降,为何还要如此凌虐他们?”

    筠箩指了指一旁的车猿,淡淡笑道:“将军误会了,此乃九黎族内部矛盾,与我北境何干,我们不过是给车猿站站脚,壮壮声势而已。”

    “巧舌如簧!”久垣肆不愿与她作口舌之争,扫视一圈那些被吊着的士兵,提起真气,大声说道,“圣女不计前嫌,前来营救尔等,自今往后,望尔等明辨是非,勿再认贼作父!”众士兵听得羞愧不已,一个个暗自垂泪,悔不当初。

    “久垣肆!你休得猖狂!我军阵前还轮不到你来大放厥词!”车猿横眉怒指,同一时,无数弓箭齐刷刷指向久垣肆。

    久垣肆厉目如电,缓缓扫过穹顶众人,那傲然无双的气势几乎令一众士兵难以直视。最后,他的目光停在车猿身上,嘴角浮现一抹满是轻蔑的冷笑,“就凭你?”说罢就欲转身离去。

    “久垣肆。”筠萝又开口将他叫住,好言劝道,“那澄脐九寨之中尽是些流寇草莽,你身为巨灵族人,人祖嫡脉,为何要与这些腌臜之人沆瀣一气,岂不辱没了人祖圣名?”

    久垣肆头也不回,淡淡说道:“巨灵国早已消亡,巨灵族亦不复存,我之所为无愧于心,无愧于人祖,何用你来说三道四。”说罢继续飞身离去。

    “你若肯从此效忠我黄帝陛下,我可立即释放九寨俘虏,甚至可以立即领兵离开天子畿,你意下如何?”

    筠萝的一番话令久垣肆再次止住去势,在穹顶众人目不转睛,甚至是略含期待的注视下,他犹豫片刻,缓缓转过身来,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我是杀害公孙长青的凶手,与土邺一族有不共戴天之仇,黄帝陛下还能容得下我?”说罢又欲转身离去。

    “真的么?公孙族长……真的是你所杀?”筠萝有意压低了声音。

    久垣肆微微一愣,颇有些意外地朝筠萝深深看了一眼,却并未多作停留,转身朝九寨营地而去……

    夜色愈浓,山野之间到处弥漫着薄薄的雾气,彻骨的寒意尤甚凛冬。营地里早已升起一团团篝火,众人抱团取暖,不时朝着屏栏处张望,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忧思,时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这些缺心眼的东西!让他们干蠢事,活该冻他们一夜,看今后还长不长记性!”

    “别瞎说,这么冷的天,真要是在那里吊上一夜,哪还有命在。”

    “也不知圣女会不会出手相救,若是晚了只怕……”

    兰芯独自一人静立于原野之上,定定地注视着远方,夜风轻拂,青丝舞动,裙摆摇曳,宛如暗夜幽兰,绰约动人。

    云天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出神,“过去的她,心里只有阿娘的仇和对凡人的恨,现在的她,却是承载得更多了……”缓步来到她身旁,将她轻轻拥在怀里,握住她略显冰凉的纤手深深一吻。

    “你说他们是故意诱我们出战,真的么?”兰芯轻问道。

    云天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你好好想想今日发生的事,我们近来什么消息都探不到,偏偏今日得知屏栏出现个豁口;浦老六那等机敏之人都未能穿过北莽封锁,晨时那百余妇孺是如何逃回寨中?”

    “你的意思是,这都是北莽刻意为之?若果真如此,那屏栏内外多半是陷阱重重,我们……”兰芯眉宇间尽是忧色,极目远眺,那吊在屏栏外的士兵就像一根根尖刺扎在她心里,沉思片刻,蓦地紧握双拳,坚定道,“就算对面是龙潭虎穴,今日我也非闯不可!”

    云天怎不知她心情,叹道:“这就是那女人厉害之处,事已至此,就算我们明知对面是陷阱,却也没有退缩的余地。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今夜与我们一决胜负。”

    就在这时,远处蹄声渐促,营地众人纷纷起身,警觉地翘首观望。云天二人相视一眼,快步回营而去。不多时,胡狲和枯棉领着侦骑队伍匆匆赶回,见他们一身完好,众人无不暗松一口气。

    “禀圣女,我等已将屏栏周边的森林勘察仔细,方圆十里以内了无人迹,绝不可能有伏兵潜藏。”胡狲气喘吁吁地下马禀报。

    兰芯点了点头,“如此看来,他们已将布置在林中的暗哨全部撤回,那座屏栏,便是他们唯一的凭借。”

    云天却仍是不放心,想了想问道:“胡狲大哥,屏栏三里之外便是归魂谷,你们可有下到谷中探查?”

    上次北境大军进犯天子畿,云天和兰芯正是领着上万岐兽藏身归魂谷,最后打了轩常军一个措手不及。胡狲亲历此事,自然明白云天的担忧,皱眉道:“那谷底极深,往返颇耗时辰,我们只在谷边巡视一圈,倒是未曾下谷。”

    枯棉深怕再被圣女责备,也赶忙说道:“那山谷陡峭异常,下去容易上来难,北莽若真敢在谷底设伏,一旦被咱们发现就只有死路一条。况且这一招咱们先用过,谅北莽也没这个胆子。”

    听得此言,云天不由皱起了眉头,恰在此时,久垣肆探营归来,他不及多想,赶忙上前问道:“大哥,敌营之中情况如何?”

    “未见异常。”话虽如此,久垣肆却是一脸担忧,缓缓说道,“屏栏缺口处有重兵把守,栏内守军约摸四五万人,营地里帐篷无数,有士兵值守,九寨的男女老幼应该就关押其中。”

    “屏栏四周可有见到陷阱机关?”兰芯赶忙问道。

    久垣肆眉头拧成一团,沉声道:“这就是怪异之处,那屏栏四周的每一寸土地我都仔细看过,丝毫未见挖掘痕迹,看着……不像有什么陷阱。”

    “没有陷阱?看来,那女人是对这座破木架子极为自信了。”兰芯冷冷说道。

    “栏内守军的数量与我们事先得到的消息一致,如此说来,他们根本没有多余兵力去别处设伏,这倒是怪了……”久垣肆的说法与胡狲等人的探查结果相印证,如此一来倒是打消了云天对归魂谷的疑虑。“那女人真就只是打算倚仗屏栏之利坚壁死守么?”他口中不由喃喃自语。

    青漯听得不耐,嘟囔道:“哎呀,你这人少在那疑神疑鬼啦,对面四五万人,守着个铁桶阵,还需要使什么阴谋诡计么。”

    “你闭嘴!”兰芯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阿姐,你干嘛老凶我?”青漯小嘴一嘟,十分委屈,瞅了云天一眼,心里将他一通埋怨,“这凡人一回来,阿姐跟我立马就不亲了,瞧给她宝贝的……”

    蓐收笑着打圆场道:“青漯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屏栏坚固高耸,巧夺天工,咱们虽然兵力占优,但若强攻也绝非易事。”

    “你们看吧,蓐收也这么说,人家可是正经的将军,哪像这个半吊子。”青漯俏脸微扬,示威似的朝云天暼了一眼。

    兰芯不耐地摆了摆手,“行了,待此战过后,我早些挑个日子,将你嫁去伏獠国算了。”

    “阿姐!你瞎说什么,我才不嫁!”青漯顿时急得小脸通红,叫众人看得莞尔一笑。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影从远处半空疾掠而来,其身法极快,转眼就稳稳落在众人面前,正是糜蛟。

    “阿……”兰芯喜形于色,迫不及待想上前询问,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收了回来,转而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淡淡问道,“你此去北荡山,有何收获?”

    糜蛟也不在意,喘了口气说道:“那山中驻扎着三五千人,山北亦有三五千人,总计不过万人,步卒为主,骑兵少许。此刻那些守军已开始轮岗休息,依我看,他们根本无意也无力驰援此处,不足为虑。不过,他们的营地里倒是有件事颇为异常……”说着微微皱起了眉头。

    “何事?”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粮草!”细思过后,糜蛟正色说道,“我方才查探之时,见山脚的粮库之中仓储极为丰盈,足有五十万石,而且还有新的运粮车陆续抵达。”

    “这有何奇怪?那些粮草定是用来供给此处营寨,若是加上原先九寨那些人,五十万石粮草也就够他们二十日之用。”犬叔炯如今熟谙军务,再不似过去那个莽撞匹夫。

    青漯却是嗤之以鼻,插口道:“现在北莽已卸下伪装,露出虎狼面貌,哪还会管九寨之人的死活。那些粮草若只供应屏栏内的五万守军,显然绰绰有余,哪还用继续输粮。”

    云天点头道:“青漯说得对,北莽在北荡山下囤积如此多的粮草,而且还继续连夜输粮,定不只是为了屏栏内的五万守军。”

    说到此处,众人又将目光投向糜蛟,听他说道:“北境地势高寒,粮产有限,大军若非远征,向来只备十日口粮。若照此推测,那北荡山下的粮草足以供给二十五万大军!”

    “什么?二十五万?”众人听得面面相觑,犬叔炯难以置信道,“你莫不是想说,这山里还另藏有二十万大军?”

    胡狲当即反驳道:“你休要危言耸听,二十万大军可不是过路鼠蚁,这么多兵马入驻卫邙山,咱们怎可能毫不知情。”

    “二位大哥先莫着急。”云天朝糜蛟望了一眼,沉声说道,“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想他的意思是,有一支大军即将朝此处开拔!”

    “不是即将!”糜蛟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以我对轩常军的了解,粮草既已连夜运抵,兵马必定紧随其后。北境大军此刻定已在行军途中,日出之前定能赶到北荡山!”

    听得此言,众人无不心中一沉。久垣肆毕竟身经百战,未见一丝慌乱,冷静问道:“依你看,他们来了多少兵马?”

    糜蛟稍作思量,定声道:“至少十万!”

    “十万?”众人听得微微色变,再没了来时的踌躇满志。

    云天心情颇有些沉重,“没想到那女人真敢在天子畿投入如此重兵,我终究未能猜透她的心思。”

    见众人士气低落,兰芯冷声喝道:“十万就十万!上次他们十五万大军进犯天子畿,最后还不是夹着尾巴跑了,难道这次咱们就怕他们不成?”

    “圣女所言极是!上次俺老牛未能杀过瘾,此次定要将他们脑袋敲个稀巴烂!”犇戈抡了抡手中大锤,牛气哄哄。

    “说得是!现在不过是势均力敌,咱们本土作战,何惧之有!”众人紧跟着收敛心神,振作精神。

    兰芯战意大起,对久垣肆说道:“大哥,如何进退,咱们皆听你号令!”众人齐声附和,“吾等但凭将军调遣!”

    久垣肆郑重无比道:“此战关乎九寨命途和十余万族人生死,咱们退无可退。若等对方援军赶到,局面于我不利,咱们须在日出之前攻下屏栏,并将其付之一炬,彻底瓦解北莽在天子畿的根基!”

    “好!”众首领群情振奋,跃跃欲试。

    久垣肆接着道:“胡狲,枯棉,你二人率五千兽骑立即奔袭北荡山,趁那里守备薄弱,尽快抢占山头。若北境大军到来,尽量拖延其脚步,并迅速遣人来报!”

    “吾等领命!”

    “犬叔炯,犇戈,你二人领先锋营随我出战,从西南缺口处直取中军!”

    “吾等领命!”

    “云兄弟,弟妹,劳你二人随后压阵,伺机而动!”

    “大哥放心,定不辱命!”

    “时间紧迫,咱们须得速战速决!通令全军,即刻进兵!”

    随着嘹亮的号角声响起,九黎大军整顿旗鼓,浩荡前行,直至屏栏西南二里之外整齐列阵。

    夜空晴朗,万里无云,望着面前那宏伟的建筑,久垣肆不由感慨万千,“上一次屏栏之战,我于栏外血战巨兽,守护栏内的凡人。现如今,我依旧身处栏外,却是驾驭巨兽,与栏内的凡人为敌……世事变迁,造化弄人,如之奈何……”想到此处,不禁自嘲一笑。

    回首望去,众将士神情冷峻,气势凛然,犬叔炯犇戈手持兵刃,左右在侧,脸上杀气腾腾,他缓缓举起离亘斧,指向那箭锋暗藏、火光通明的屏栏,怒喝一声,“杀!!”

    赤练兽如箭射出,一骑当先,雷鸣般的嘶吼声令四野沸腾!

    “老伙计!咱们有多少年未曾并肩作战了,你必是想念得紧吧!”久垣肆嘴角浮现一抹嗜血的笑意,身后是三千身披坚甲的兽骑兵,宛如天雷滚滚,令大地微微颤抖。

    “戒备!迎敌!”龙甫贤身着黄色鳞甲,手执烈龙长枪,衣袍猎猎,凌空傲立,宛若天神降临。

    三万士兵坚守在屏栏内侧的支架上,透过栏身的孔洞,张弓搭箭,瞄向如乌云一般滚滚而来的兽骑兵。缺口处,两万士兵持矛架盾,箭弩成排,以身筑墙,将三丈宽的豁口堵得水泄不通。

    “散!”一里外,随着久垣肆一声令下,众骑兵如鸟雀纷飞,迅速散开阵型,前进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放!”屏栏穹顶之上,五百破岐驽齐射而出,银箭嗡嗡吟啸,如闪电划破夜空,吭吭吭落入骑兵阵中。

    三五十头兽骑应声倒地,痛嘶悲鸣响成一片。有的被连人带兽一箭贯穿,在地上翻滚得血肉模糊,有的被长箭生生钉死在原地,其状惨不忍睹,也有的兽骑颇为剽悍,即便箭尖穿破铠甲没入身体,却仍踉跄奔行,嘶吼不绝。

    “再放!”风修子怒声疾吼,重新装填好的破岐驽再次百箭齐发,又一次将数十兽骑兵射倒在地。

    “聚!”此时骑兵已冲到屏栏百丈之外,久垣肆一声令下,众人迅速重新聚拢,直奔西南缺口。

    “放箭!”车猿估算好距离,一声怒喝,如牛毛细雨般的箭矢呼啸而出,密密麻麻落入骑兵先头部队。

    久垣肆周身罡气萦绕,昂然不惧,箭矢未及近身就已被尽数弹开。犇戈犬叔炯挥舞着巨锤大刀,呼呼生风,轻而易举挡开箭雨,奋勇争先。

    “老狗!看咱们谁先杀到屏栏!”犇戈用锤柄狠敲了一下辰犀兽的后颈,辰犀兽吃痛怒吼,撤蹄狂奔,飞快向前超出一截。

    犬叔炯哈哈大笑,“老牛!与我比快,你输定了!”话音一落,座下的乌豹兽电射而出,转眼间就已与辰犀兽齐头并进。

    其余骑兵有的架起盾牌格挡,有的翻到兽骑腹下躲避,自然也有些不幸的被射成了刺猬。一轮箭雨过后,下一轮紧随而至,如此反复几轮,骑兵已折损三百有余。

    “盾牌!长枪!顶!”百步之外,赤练兽那狰狞的面容已清晰可见,离亘斧的寒光摄人心魄,缺口处的前排守军紧握长枪盾牌,止不住瑟瑟发抖。

    “放箭!”龙甫贤鼓足真气,声若龙吟,震得众人耳膜鼓胀,心中的惧意瞬间消散不少。百余破岐驽从盾牌兵后方呼啸而出,直取骑兵先头。

    久垣肆面带狞笑,周身红光大盛,望着那迎面射来的银箭,俯身在赤练兽耳畔低声说道:“老伙计!上!”

    赤练兽瞬间发狂,四蹄一蹬,冲天而起!久垣肆高举离亘斧,仿佛裂地开山一般,朝着下方的守军当头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