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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贵客来临

    夜色降临,呼啸的寒风中,雪越下越大。房间里烛光摇曳,雾气氤氲,春色正浓。呢喃喘息之中夹杂着阵阵男欢女笑,木桶中紧紧交织的二人,尽情释放着心底的爱意。

    “咯咯……行了,不要了……”茯凌月将云天的脸从胸前推开,轻喘着笑道,“你省省力气吧,一会就到喝毒酒的时辰了,现在将精血耗尽,晚些你哪还吃得消。”

    “哈哈,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晚就让我累死在姐姐身上算了。”云天笑着将她双手拉开,搂住她腰身,再次俯身压了上去。不多时,绵绵如雨的春音娇啼又开始在房间里回荡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外突然响起侍女的声音,“火工大人,奴婢将晚膳送过来了。”

    木桶中,意犹未尽的二人停下了动作,茯凌月娇声嗔道:“行啦,你怎还没完没了了,让我开门去。”说着就要起身。

    云天却将她紧紧搂住,不肯松手,毫不在意道:“要你去开什么门,让她们端进来好了。”

    茯凌月点了点他额头,嗔笑道:“你这人怎变得没羞没臊了,叫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云天满不在乎道:“你当这两日她们在外面听得少么,不用理会。”说完直接对着门外的侍女喊道,“端进来吧。”说完又将脑袋埋进了她脖颈之间。

    两个侍女进门之后,朝木桶中紧紧抱在一起的二人望了一眼,脸色顿时通红一片。将酒菜放在桌上以后,连忙飞也似地跑出去了。

    “行了,咱们继续。”云天哈哈一笑,又朝她亲了过去。

    茯凌月赶忙将他推开,捏着他嘴巴,娇声道:“先用膳,补充补充气力,然后把酒喝了,到了床上你想怎么折腾都行。”

    云天无奈,只得起身擦干身子,披上件薄衫,和她一起在桌旁坐了下来。晚膳和往常一样,色相俱全,丰盛无比,刚一闻到那扑鼻的香气,他肚子里就开始咕咕叫唤。

    “别说,还真饿了。”他嘿嘿一笑,开始大快朵颐。

    “叫你省省力气,你非不听,小心明天走不动道。”茯凌月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这时,云天朝一旁那小小的酒杯瞥了一眼,发现那酒水清澈透明,毫无异色,看着就像杯水一样,不禁轻咦道:“今日的毒酒怎是这个颜色?往日不都是五颜六色的么?”

    茯凌月对毒蛊之术一窍不通,眨了眨眼道:“想来是因为毒物不同,颜色也不同,今日酒中的毒物估摸着就是无色的。”

    云天并未多想,和茯凌月用完膳之后,便将那毒酒一口喝下,咂咂嘴,惊奇道:“这毒酒怎一点味道都没有?喝着真就跟水一样!”

    “哦?那倒是奇了,往日的毒酒不都有点怪味么?”茯凌月略有些紧张地望着他,等了片刻,小声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么?”

    云天讷讷地眨了眨眼,对她摇了摇头。又过了好一会,见他仍无丝毫异状,茯凌月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紧张道:“小弟,刚刚那杯子里,不会真的是水吧?是不是你今日惹恼了夫人,她不给你毒酒了?若是那样,你身上的毒……”

    见她眼中泛起泪光,云天连忙安慰道:“不会的,夫人若真不给我喝毒酒了,端杯水过来不是多此一举么。说不定,是夫人想开了,不再刁难我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真的么?”茯凌月仍不放心,就这么忐忑不安地望着他,一直等到半夜,见他仍无丝毫异状,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到现在毒性也没有发作,应该是真没事了。”

    “我就说嘛,夫人要害我根本不必这么麻烦。”云天嘿嘿一笑,赶忙上前拉着她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姐姐,今晚不喝那春毒,小弟也能让你欲仙欲死。”

    “你这小色胚!”茯凌月脸色微红,风情无限地白了他一眼,随他往床榻走去……

    一夜花开花落,春风几度,个中乐趣自不必说。待到东方鱼白,晨光微露之时,本在沉沉酣睡的云天却突然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冷汗点点。

    “小弟,怎么了,做噩梦了么?”茯凌月被他惊醒,起身抱着他,关切问道。

    云天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也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总觉得……有点怪异。”

    “哪里怪异?”茯凌月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柔声道,“你流了好多汗,渴么?我去替你拿点水来。”说罢便要起身下床。

    “水?”云天心里咯噔一声,突然猛地拉住茯凌月,失声道,“就是水!就是水有问题!”

    茯凌月不解道:“什么水有问题?”

    云天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无比,凛声道:“我昨晚喝的那杯毒酒……恐怕真就只是一杯水!”

    “一杯水?”茯凌月蹙眉道,“若真的是水,那你体内的剧毒为何没有发作?难道一杯水就能压住毒性么?”

    “一杯水怎可能压制毒性!”云天摇了摇头,脸上陡然升腾起无尽的怒气,咬牙切齿道,“昨晚的剧毒,根本不是下在那个杯子里,而是……下在酒菜里!”

    “酒菜?!”茯凌月心里陡然一沉,喃喃道,“我和你一起用的晚膳,也就是说……”

    “那个毒妇!!”云天愤恨至极,猛地一拳狠狠砸在床板上……

    时至正午,风雪不止。

    御苑的主殿名叫睦和殿,殿前牌匾上的三个大字,乃是称帝之前,最后一任土邺族长公孙长清亲笔所提,寓意是劝告公孙姬姓两族兄弟同心同德,和睦共处。

    此刻,睦和殿内忙碌异常,侍从们正紧张地布置着场地,一排排桌案整齐排列,杯盏碗碟莹光闪闪,鲜艳的红毯不染纤尘,鼓笙乐器尽在两旁。

    昨日探马来报,公主仪仗已至两百里外的东屋郡,今日夜间便可抵达王郡。晚间,黄帝将在这里大摆宴席,和一众氏族子弟一起,为洛玥公主接风洗尘。

    大殿前,黄帝公孙澈负手而立,望着漫天的鹅毛大雪,轻叹道:“这场雪已下了多日,道路积雪甚厚,冰冻难行,可切莫耽误了公主的行程才好。”

    淳安休抚须说道:“东屋郡今晨传来消息,公主一行已经动身,这一路上没有歇脚之处,晚间必会到王郡下榻。陛下放心,少时我便派出侦骑,前去恭迎主驾。”

    公孙澈又对一旁的公孙束和公孙彦说道:“王叔,四弟,今晚有劳你二人巡视宫围,莫要让闲杂人等惊扰了公主。”

    公孙束拱手道:“陛下放心,交给我二人好了。”

    大雪簌簌落下,有如片片尘埃,慢慢在心底堆积。公孙澈眺望远处,心里始终怀有一丝疑惑,“洛玥公主此行的目的,当真只是游玩赏景么?这么多年,她从未来过北境,为何那个云小子前脚被抓,她后脚就来?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关系么?”

    沉默良久,回头对公孙束问道:“王叔,那位云公子近日如何?”

    公孙束道:“他已有三日未曾出门,陵月日夜陪着他,只怕他已经飘飘欲仙了。”

    此事正好戳中公孙彦的痛处,忍不住插口道:“王兄!你们为何当真将陵月送给了那小子?陵月是我北境第一火工,那小子现在不过是个软手软脚的废物,值得咱们如此牺牲么?”

    公孙澈淡淡道:“四弟,事关大局,不可感情用事,此事夫人自有安排,你就不必执着于心了。”

    公孙束也劝道:“老四,我们知道你对陵月的心思,夫人也找茯纲说道过几次,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抓不住那丫头的心。那个云小子我已暗中跟了他多时,陵月是自己心甘情愿跟了他,无人逼迫,你呀,还是莫要强求了。”

    公孙彦满心不甘道:“那小子可是我北境的敌人!你们怎可让陵月与敌同眠?”

    公孙束微感不悦,冷声道:“那小子可是会鸠禾剑诀的天地二式!若能用陵月将他拴住,将来套出剑诀,莫说一个陵月,就是十个也值得!休再多言,大丈夫何患无妻,你怎能为一个女人如此沉迷,将来如何成就大事!”

    公孙彦被一通训斥,不敢再言,不过心里的嫉恨之意却是有如汹涌的海浪,翻腾不止。一想那小子现在正搂着自己的心上人风流快活,直恨不能冲去别苑,一把将那小子撕成两半才好。

    公孙澈叮嘱道:“自今日起,定要死死盯住那小子,决不可让他离开视线。”

    公孙束恭声道:“陛下放心,那小子的房间四周都有人暗中盯着,只要一出门,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咱们的眼睛。”

    日渐西斜,黄邺郡向东三十里外,漫天风雪之中缓缓驶来一队车马,约摸十余人。当头一人手执大旗,旗面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青”字,中间一辆宽大的撵车,由四匹马拉着前行。

    车马一路向西,直朝黄邺郡而去。这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举旗的侍从放目远眺,原来是一队骑兵正迎面奔来。未至跟前,就先传来一声呼喝。

    “敢问!对面可是洛玥公主尊驾?”

    举旗侍从高声回道:“正是!尔等何人,报上名来!”

    “吾乃黄帝陛下随从亲卫!奉正卿大人之命,前来为公主开道!”

    “有劳了!”

    呼喝间,骑兵队伍已来到车队跟前,数百骑兵纷纷下马,向公主请安。举旗的侍从高声道:“公主一路劳顿,请各位速速带路吧。”

    “是!”于是乎,在骑兵的前后簇拥下,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王郡而去……

    房间内,云天左右缓缓踱着步子,纵然心里焦虑无比,脸上的神情却仍是十分镇定。茯凌月坐在桌旁,一手拖着香腮,痴痴地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柔情的笑意。

    暗暗心想,“小弟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为何他面对任何问题,都能如此镇定?他和她两位夫人之间,究竟有些怎样的故事?唉……好想和他再多一些时间相处,只可惜……他今日怕是就要走了……”

    想着想着,心里不由泛起一阵不舍与伤感,起身走到他身旁,静静地从背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肩上,闭上眼睛,默默无言。

    云天握着她手,思虑许久,忍不住开口道:“姐姐,你一家对公孙氏族忠心耿耿,夫人却如此对你,要我说,你就随我回澄脐山吧,莫要再对他们愚忠下去。你勿须担心身上的剧毒,只要离开这,我自有办法替你解了。”

    茯凌月沉默片刻,幽幽说道:“姐姐若能随你离开,早就带你走了。放心吧,夫人她……应该不会真的害了姐姐,若是那样,岂不寒了北境众臣之心。”

    云天转身望着她,急道:“我的傻姐姐,你我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加上上次香源酒肆那么一闹,现在整个黄邺郡谁人不知你与我关系亲密。夫人若想污你名节,一百个借口都能想得出来,到时你不仅没了性命,甚至还要背负一身骂名!”

    茯凌月望着他,凄然一笑,倚在他怀里,轻声说道:“我茯家五代,自百年前就跟随公孙氏族南征北战,世享尊荣,显耀一时,到如今,支流旁系遍布北境,族人不下上万。我一人生死事小,家族兴衰事大。”

    说着,抬眼望着他,眼中闪动着泪光,“小弟,姐姐可以死在这,但不能离开这。死在这里,最多是一人之过,离开这,那将是举族之祸,你明白么?”

    “我不许你说什么死不死!”云天猛地将她抱在怀里,恶狠狠道,“只要我活着一天,任何人都不能伤了你!夫人不行!黄帝不行!谁来了都不行!”

    茯凌月痴痴望着他,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蓦地噗嗤一笑,娇声道:“你这小弟弟,当真有股子狠劲,当年我和赤松谁要是有你一半的狠劲,现在呀,孩子也不知多大了。”

    云天嗤笑道:“我若是赤松,当年直接就将你绑了,带去寒荒之地,先生他个十个八个孩子,然后再回来,看黄帝和你那些没用的族人能怎样!凭你二人的本事,黄帝能对你们弃之不用?茯氏一族的荣耀都压在你一人身上,他们那上万人呢,全是吃干饭的么?竟连你区区一段婚姻都守护不了,一群庸碌无为的废物!”

    茯凌月咯咯娇笑,伸手捂住他嘴巴,嗔道:“不许你这么说我族人,再说姐姐要生气啦。”说着,两行热泪又滚滚落了下来,轻抚着他脸庞道,“你的夫人,一个是威震九州的西王母,一个是独霸一方的岐黎圣女,你是举世无双的奇男子,而姐姐只是个庸俗之人,一生被太多的俗事所牵绊,哪能像你这般超然物外。”

    望着她泪眼潸然的模样,云天心里一阵刺痛,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咬牙心道:“姐姐,纵然我们的缘分是被人强逼出来的,但你已深深刻在了我心里,此生都不会忘怀。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有我护着你!”

    迟暮时分,御苑大门处,曲景夫人带着正卿淳安休,以及一众氏族子弟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不久前,探马来报,洛玥公主一行即将抵达,夫人领着众人出门远迎,以彰显重视之意。

    淳安休抚须笑道:“今日风大雪大,原以为公主的行程会被延误,现在看来,还是非常顺利啊。”

    夫人面带笑意,静静地望着远处,默不作声。一众氏族子弟则是神情兴奋,有说有笑,一副满怀期待的样子。他们大多人从未见过洛玥公主,对这位东土而来的神秘女子充满了好奇。

    洛玥公主乃孟延族人,而孟延族这个延续千年的宗族,是当今九州毫无疑问的最为强大的宗族。东土之所以能成为四境当中,最为安定繁荣之地,孟延族起到了中流砥柱般的作用。所以比起其他三境的王室子弟,洛玥公主的地位还要更高一等。

    远处传来滴滴答答的马蹄声,一骑快马穿过雪幕,飞快来到御苑大门处驻定,骑兵下马禀道:“启禀夫人,公主尊驾已入郡城,片刻将至!”

    夫人点了点头,笑意渐浓。众子弟连忙停止说笑,整理仪容,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轰!!吼————”

    可就在这时,北方突然响起一阵撼人心魄的吼叫声!那声音震天动地,犹如天雷滚滚,即便隔着老远,都令人耳膜鼓胀,脑中轰鸣。

    “这……这是什么声音?”众子弟被惊得骇然失色,虽然隐隐能分辨出,那定是岐兽的嘶吼声,但吼声中所蕴藏的威势却是他们生平仅见,一时间竟有些难以置信。

    “是北海里的怪物么?这声音……也太吓人了……”

    “这等声音定不是三界巨像能够发出,难道……难道是……”

    “是那头潜藏在北海中的四界大浮雕么?”

    四界浮雕巨兽,在场众人只闻其名,却从无人亲眼见过,提到这几个字眼,许多人都忍不住牙根打颤。浮雕巨兽在阴歧天子时期就已大多陷入休眠,只有在天劫来临之时,万物沸腾,才能将其惊醒。上一头在九州境内现身的浮雕巨兽,被巫贤天子当众斩杀,而那已是将近两百年前的事情。

    睦和殿外,黄帝正领着文武大臣恭候公主,听到这声巨响,无不神色一变。

    “这吼叫声威势惊人,绝非寻常巨兽所能发出,北海中恐有变故!”风修子神情凝重道。

    黄帝眺望远方,暗暗咬牙,心道:“这该死的畜生!为何偏在此时作怪!”

    公孙束沉声抱拳道:“陛下,若真是那头浮雕巨兽现身,赤松一人定然无法应付,让老夫带人去看看吧。”

    黄帝正犹豫不决之时,远处半空中迅速飞来一道人影,转眼已至众人头顶。来人素裙飘飘,正是冰夷,恭声说道:“黄帝陛下,海中有变,请小心提防!”

    黄帝抱拳道:“敢问圣使,海中到底是何情况?”

    冰夷道:“海岸三十里外巨浪滔天,吼声如雷,有可能是潜入北海的寒荒巨兽现身,请陛下速速加强岸防,以策万全。”说罢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公孙澈思虑片刻,沉声道:“二王叔!风伯!尔等留守御苑,其他诸将,随寡人前去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