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签订聘书
正是人群中的张屠户，他摆摆手，面露难色：“大人，喊我吃吗？我可不敢！”
谁知小柳儿突然站起来：“大人，我来试。”
说着又吩咐自己的妹妹：“小桑子，一会无论发生什么都给我好好看着，给爹讨个公道。”
裴越意外却又赞赏地点头，将蕈干递给她。
小柳儿接过毫不犹豫就当场吃下一片。味道并不难吃，反而有些回甘。
裴越继续走回堂上案边，取了一本书，名《鼠异》：“林小柳，这本书这是从你爹的床下找到的，你可认得？”
小柳儿点头：“这本书我爹最近在看。”
裴越将书递给她：“你念念这本书上写的什么？”
小柳儿打开第一页开始念起来：“洛东有个书生，寄宿在一座破庙里。有一天晚上，他睡在佛前，突然听到梁上的老鼠大声商量着要吃干净他的五脏。书生以为自己听错了，点起火把爬上梁去看。谁知真的有两只大老鼠站在那。见他上来，一只老鼠顺势就爬进了他的袖子，顺着衣服直接钻进了书生的肚子里。”
这一念，画面就来了。
“书生吓得从梁上摔了下去，另一只老鼠又跑到了他的脖子上，于是……”
“啊！”随着一声尖叫，小柳儿丢了书跳了起来，到处躲藏：“老鼠老鼠！有老鼠。”
众人惊疑不定，公堂之上哪来的老鼠？
却见小柳儿突然朝着身上猛抓：“啊！走开走开！”
一下子她似乎没按住，一只无形的老鼠钻进了她的肚子里，她抱着肚子疼痛尖叫。突然她看到衙役腰间的佩刀，毫不犹豫地她就走过去就一把拔出。
大刀明晃晃的眼看就要朝她自己肚子上刺去，吓得周围一片惊呼。
关键时刻，裴越上前夺掉她手里的刀，一掌拍晕了她。
满堂群众看得目瞪口呆。
裴越将昏迷的小柳儿带到了一旁坐下。
裴越又道：“以上几乎是复刻了案发时所发生的事。另外，死者所居老宅后院有一颗桃树，顺着树枝攀爬就能进入宅院。我在树皮上找到了一只遗落的指甲，林司禾确通过此途径进入老宅。收监时，仵作曾对林司禾验过伤情，请朗读勘验记录。”
仵作又一换了一张公文：“林司禾，女，十六岁，身高四尺九寸，入狱时膝盖手臂有轻微擦伤，衣物上附有少量青苔，手指尖有磨伤，其余无外伤。”
一时大家都好像明白了。
有人问：“那大人，这蕈子是从哪里来的呢？”
“此蕈来源于蜀香记，掌柜林三从西南贩回。在此有林三签押笔录为证。林三本人，本官接到前天报案，称林三与其夫人一同丧命于野熊之口，目前该案正在查实。”
林司禾突然明白这些天裴越都在干嘛了，他真的是在一步一步走访查案。
突然有人又问：“大老爷，可村长怎么会拿着林司禾的指甲自杀？”
裴越解释答：“三月六日送傩仪式，林司禾现场毒发，失去神智，在河滩处遗失护甲两枚。因关系重大，曾向村里报失过。经核失物与死者手中吻合。”
围观人群里一老人点头：“是有这回事。”
“至于他是如何拿到的不得而知。”
一时大伙都有些感慨，老村长究竟在做什么糊涂事？
裴越继续道：“刚才大家也看到，小柳儿毒发时力气体力并无差别，同理可断林司禾即便毒发也没有足够能力杀死正值壮年的林永寿。”
这点大家其实都清楚，既然被县老爷提上台面，也没有异议。
“我这里有一本从蜀香记查到的账本，林永寿本人于三月初一购买了二两蕈干，除此再无其他售出记录。根据林司禾口供此蕈确由林永寿亲自赠予。”
这一说又勾出了众人好奇：“村长他自己买的？”
“不错，但此案中林司禾和林永寿毒发时间，以及林永寿所看书目，林司禾所听传闻均为林永寿自行造成。”
大家伙都听明白了，话至此，众人都有些扫兴。
“林永寿中毒自杀一案，林司禾杀人证据不足，当堂释放。”
明眼人都知道这件是无头绪又离谱案，若是其他人办，林司禾早就秋后问斩了。这位新来的知县大人并没有草菅人命，已经是十分了不起。
堂审之后，林司禾来到后堂，敲了敲裴越房门。
“请进。”
推开门，裴越坐在书桌边正在对着一个用蜡凝结而成的钥匙模型仔细查看。
“大人，您在忙吗？”
裴越抬起头，看到林司禾：“我正要打算找你。”
“我也有话想跟大人说。”
裴越盯着她，有些警觉：“只要不跪，你先说。”
林司禾原本还真是打算跪的，他一说也不好意思了。于是站直对着裴越鞠躬：“多谢大人这几日奔波忙碌为我洗刷冤屈。大人，我猜的，在这个节点救我，是有其他打算的是吗？”
一来就开门见山，这个性倒也豪爽。裴越没想到林司禾如此聪慧，盯着她，放下手中钥匙：“你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外面雨声哗啦哗啦，就如同林司禾此刻的心绪，七上八下叮咚叮咚。
她盯着裴越，心中跃跃：“大人，你为什么选我？”
裴越严肃起来，也不遮掩道：“因为目下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
林司禾很好奇：“大人，你为何自始至终都这么相信我？你不怕我跟他们一伙的吗？”
裴越并不焦虑：“我有我的判断，如果错了也会承担这个后果。”
这一番话坦荡，使得林司禾心安，也使得裴越在林司禾眼中光明磊落：“大人，我愿意！不管你屈尊来平城目的是什么，我知道肯定是对的，我愿意帮你。”
比起林司禾热血沸腾，裴越却十分冷静，安抚道：“先别急着表忠心，这其中凶险你可知道？”
林司禾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裴越了然，淡淡的说：“不着急，好好想想再来找我。”
林司禾却摇头：“大人，我虽不知前路多危险，但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后路，眼下家没了，父母也不敢回来，跟着大人是我唯一的出路。”
林司禾是个通透的好苗子。
裴越从心里认可这个姑娘。见她坚定，便从书架上抽出一份早已备好的公文丢给她：“既然如此，我便聘你做县里的文吏。这是聘书你看一下。”
林司禾伸手接过那份文书，兴奋不已。何德何能，她林司禾有一天能端上官府的饭碗。
裴越又补充：“在县里当文书，一月七石米，一吊钱。另因跟随我查案有诸多难处和危险，我个人补你一两银子一月，在后堂辟房屋一间。你有其他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一两银子，简直高薪了。林司禾提笔就要签字：“好。”
裴越立刻拦住她的手，严肃地说：“跟着我做事的第一课，不要轻易在任何地方签字画押。好好看清楚上面的每一个字，好好想清楚你究竟想要什么。”
林司禾听话地点头。
裴越拿开手。
他手刚离开，林司禾刷地一下就按了手印。速度之快，倒生怕裴越反悔一般。
裴越只好无奈地收回聘书，也在上面签字盖印，然后递给她：“去把这个交给张县丞就算报道了。”
谁知小柳儿突然站起来：“大人，我来试。”
说着又吩咐自己的妹妹：“小桑子，一会无论发生什么都给我好好看着，给爹讨个公道。”
裴越意外却又赞赏地点头，将蕈干递给她。
小柳儿接过毫不犹豫就当场吃下一片。味道并不难吃，反而有些回甘。
裴越继续走回堂上案边，取了一本书，名《鼠异》：“林小柳，这本书这是从你爹的床下找到的，你可认得？”
小柳儿点头：“这本书我爹最近在看。”
裴越将书递给她：“你念念这本书上写的什么？”
小柳儿打开第一页开始念起来：“洛东有个书生，寄宿在一座破庙里。有一天晚上，他睡在佛前，突然听到梁上的老鼠大声商量着要吃干净他的五脏。书生以为自己听错了，点起火把爬上梁去看。谁知真的有两只大老鼠站在那。见他上来，一只老鼠顺势就爬进了他的袖子，顺着衣服直接钻进了书生的肚子里。”
这一念，画面就来了。
“书生吓得从梁上摔了下去，另一只老鼠又跑到了他的脖子上，于是……”
“啊！”随着一声尖叫，小柳儿丢了书跳了起来，到处躲藏：“老鼠老鼠！有老鼠。”
众人惊疑不定，公堂之上哪来的老鼠？
却见小柳儿突然朝着身上猛抓：“啊！走开走开！”
一下子她似乎没按住，一只无形的老鼠钻进了她的肚子里，她抱着肚子疼痛尖叫。突然她看到衙役腰间的佩刀，毫不犹豫地她就走过去就一把拔出。
大刀明晃晃的眼看就要朝她自己肚子上刺去，吓得周围一片惊呼。
关键时刻，裴越上前夺掉她手里的刀，一掌拍晕了她。
满堂群众看得目瞪口呆。
裴越将昏迷的小柳儿带到了一旁坐下。
裴越又道：“以上几乎是复刻了案发时所发生的事。另外，死者所居老宅后院有一颗桃树，顺着树枝攀爬就能进入宅院。我在树皮上找到了一只遗落的指甲，林司禾确通过此途径进入老宅。收监时，仵作曾对林司禾验过伤情，请朗读勘验记录。”
仵作又一换了一张公文：“林司禾，女，十六岁，身高四尺九寸，入狱时膝盖手臂有轻微擦伤，衣物上附有少量青苔，手指尖有磨伤，其余无外伤。”
一时大家都好像明白了。
有人问：“那大人，这蕈子是从哪里来的呢？”
“此蕈来源于蜀香记，掌柜林三从西南贩回。在此有林三签押笔录为证。林三本人，本官接到前天报案，称林三与其夫人一同丧命于野熊之口，目前该案正在查实。”
林司禾突然明白这些天裴越都在干嘛了，他真的是在一步一步走访查案。
突然有人又问：“大老爷，可村长怎么会拿着林司禾的指甲自杀？”
裴越解释答：“三月六日送傩仪式，林司禾现场毒发，失去神智，在河滩处遗失护甲两枚。因关系重大，曾向村里报失过。经核失物与死者手中吻合。”
围观人群里一老人点头：“是有这回事。”
“至于他是如何拿到的不得而知。”
一时大伙都有些感慨，老村长究竟在做什么糊涂事？
裴越继续道：“刚才大家也看到，小柳儿毒发时力气体力并无差别，同理可断林司禾即便毒发也没有足够能力杀死正值壮年的林永寿。”
这点大家其实都清楚，既然被县老爷提上台面，也没有异议。
“我这里有一本从蜀香记查到的账本，林永寿本人于三月初一购买了二两蕈干，除此再无其他售出记录。根据林司禾口供此蕈确由林永寿亲自赠予。”
这一说又勾出了众人好奇：“村长他自己买的？”
“不错，但此案中林司禾和林永寿毒发时间，以及林永寿所看书目，林司禾所听传闻均为林永寿自行造成。”
大家伙都听明白了，话至此，众人都有些扫兴。
“林永寿中毒自杀一案，林司禾杀人证据不足，当堂释放。”
明眼人都知道这件是无头绪又离谱案，若是其他人办，林司禾早就秋后问斩了。这位新来的知县大人并没有草菅人命，已经是十分了不起。
堂审之后，林司禾来到后堂，敲了敲裴越房门。
“请进。”
推开门，裴越坐在书桌边正在对着一个用蜡凝结而成的钥匙模型仔细查看。
“大人，您在忙吗？”
裴越抬起头，看到林司禾：“我正要打算找你。”
“我也有话想跟大人说。”
裴越盯着她，有些警觉：“只要不跪，你先说。”
林司禾原本还真是打算跪的，他一说也不好意思了。于是站直对着裴越鞠躬：“多谢大人这几日奔波忙碌为我洗刷冤屈。大人，我猜的，在这个节点救我，是有其他打算的是吗？”
一来就开门见山，这个性倒也豪爽。裴越没想到林司禾如此聪慧，盯着她，放下手中钥匙：“你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外面雨声哗啦哗啦，就如同林司禾此刻的心绪，七上八下叮咚叮咚。
她盯着裴越，心中跃跃：“大人，你为什么选我？”
裴越严肃起来，也不遮掩道：“因为目下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
林司禾很好奇：“大人，你为何自始至终都这么相信我？你不怕我跟他们一伙的吗？”
裴越并不焦虑：“我有我的判断，如果错了也会承担这个后果。”
这一番话坦荡，使得林司禾心安，也使得裴越在林司禾眼中光明磊落：“大人，我愿意！不管你屈尊来平城目的是什么，我知道肯定是对的，我愿意帮你。”
比起林司禾热血沸腾，裴越却十分冷静，安抚道：“先别急着表忠心，这其中凶险你可知道？”
林司禾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裴越了然，淡淡的说：“不着急，好好想想再来找我。”
林司禾却摇头：“大人，我虽不知前路多危险，但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后路，眼下家没了，父母也不敢回来，跟着大人是我唯一的出路。”
林司禾是个通透的好苗子。
裴越从心里认可这个姑娘。见她坚定，便从书架上抽出一份早已备好的公文丢给她：“既然如此，我便聘你做县里的文吏。这是聘书你看一下。”
林司禾伸手接过那份文书，兴奋不已。何德何能，她林司禾有一天能端上官府的饭碗。
裴越又补充：“在县里当文书，一月七石米，一吊钱。另因跟随我查案有诸多难处和危险，我个人补你一两银子一月，在后堂辟房屋一间。你有其他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一两银子，简直高薪了。林司禾提笔就要签字：“好。”
裴越立刻拦住她的手，严肃地说：“跟着我做事的第一课，不要轻易在任何地方签字画押。好好看清楚上面的每一个字，好好想清楚你究竟想要什么。”
林司禾听话地点头。
裴越拿开手。
他手刚离开，林司禾刷地一下就按了手印。速度之快，倒生怕裴越反悔一般。
裴越只好无奈地收回聘书，也在上面签字盖印，然后递给她：“去把这个交给张县丞就算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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