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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真情假意

    他俩说得热闹,林司禾也在一旁开了眼界。只有阿若一脸茫然,小声问:“阿禾,我怎么没听懂,为什么感觉越哥哥算准了贺之信今天一定会来呀?”

    林司禾本不想参合,但阿若凑过来硬是不放过她,于是只好小声附耳回道:“大人刚查了贺帮主三十几家店面的账册,便对外大肆声称查出了些命案的线索,此刻最怕大人出事的人就是他了。”

    阿若还是没懂,天真地问:“为什么?”

    林司禾耐心解释:“你想想,那要是大人出事,贺帮主的仇家北帮和衙门的人一定联合把罪名推到他头上,说他畏罪谋害朝廷命官,条条都是死罪呢。”

    “哦。对哦!”本以为阿若开了窍,谁知接着又问,“那越哥哥既然捏住他把柄了,为什么又要答应他开价?”

    “这……”林司禾也是猜的,不敢说。

    阿若执着地认为她能知道。

    林司禾只好答:“我猜因为大人可能要处理远远重要于的任何事的大事,必须要贺帮主诚心全力相助……”

    “什么大事啊?!”

    林司禾摇头:“这我哪知道?”

    这下子阿若脑袋里的问号问空了,但随即又紧盯着林司禾,两只眼睛跟金鱼一样鼓得圆溜溜,十分戒备地问,“那你之前那些是怎么知道的?越哥哥告诉你的?他肯告诉你怎么不告诉我?”

    面对连串发问,林司禾一时哑然,这阿若姑娘好难相处。

    正当支支吾吾时,贺之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司禾?”

    阿若“咦?”了一声。

    林司禾抬头:“贺帮主!”

    贺之信好像跟裴越谈完了,分出心思来收拾自己了,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林司禾跟着贺之信走了几步,隔远了些停下,率先开口:“刚才多亏贺帮主出手救我。”

    贺之信收起以往纨绔作风,直接问:“我当年好不容易把你从火坑里救出来,你就这么出来卖命?是因为缺钱了吗?”

    林司禾断没想到贺之信还会记得自己,甚至还流露出关心。

    她不解地看着贺之信,解释道:“贺帮主何出此言?我们大人早就料到有此一险,叫我穿了软甲呢。”

    贺之信不管她的说辞,低头就在腰间掏出钱袋,递给她:“钱算什么王八蛋?命重要!别跟着裴越蹚浑水,拿着回去吧。”

    林司禾自然不会接:“贺帮主,你别这样。”

    贺之信讽道:“别跟我装有骨气,不听我的会后悔。你们村其他女孩一开始也这样。”

    这话说得……

    林司禾知道可能是有许多人会“为她好”,这个人也许会是爹娘,会是朋友,但大概率不会是贺之信。

    所以听过这些话,林司禾只关心:“贺帮主还认识我们村其他女孩子?”

    一见林司禾固执,贺之信收回钱袋莫名露出一种怜悯之色。

    但这怜惜对象好像是她,又不像。

    突然听裴越喊:“书吏。”

    林司禾回头,却见裴越一个人蹲在尸体旁边,却不见阿若人。

    “把纸笔拿来,验尸。”

    “大人,你喊我……验尸?”林司禾吃惊。

    裴越点头。

    一时,冷风骤起,林司禾说话都结巴了:“大人,验……验尸我……我只是书吏……书吏职责……有……有验尸吗?”

    裴越点头:“我叫你签聘书的时候多看,你没听。”

    大意了!聘书上竟写有验尸吗?这是什么阴差!文吏还要管验尸吗?

    林司禾再怎么说服自己也无法克服这个恐惧,她甚至都不敢看尸体的脸,本能地已经开始腿软。

    “大人,这……我我我……我……”林司禾知道自己不能反悔,但就是挪不开步子。

    贺之信在一旁看她着实无助,便一把拽住她:“算了算了,我替你。”说罢夺了包袱走过去。

    裴越意外地看着贺之信举动,停下手中动作问:“贺帮主,平城可没有多的码头了。”

    贺之信蹲下来,打开包袱,笑答:“放心,林司禾是我的人,我替她上差,不可以吗?”

    裴越看了一眼林司禾:“你的人?”

    贺之信得意地反问:“裴大人,这民间的男婚女嫁你情我愿官府管不着吧?”

    裴越不再多问:“那你记吧。”

    贺之信边润笔,边问:“你就不好奇?”

    裴越已经开始查看着刺客的衣领,仔细看着上面的走线,边漫不经心回答:“好奇什么?记,中衣出自民坊,麻布,无染色。”

    贺之信边记边答:“你不好奇,我跟林司禾是什么关系?”

    裴越的手又捏着外面的制服领子,揉搓着,又凑到鼻下嗅了嗅,边问:“能有什么关系?记,外服有霉迹,领口处有油渍,有鼠臭味。”

    贺之信一听这描述,皱眉:“哟!哪翻出来的陈年旧袍,你们县库丰腴啊。裴越,你就真的不担心我把林司禾拐走了?”

    裴越完全不受影响,继续摩挲着死者外衣肩膀处一块补丁的布料:“记,右肩处有一新补,细绸面料。你一直提我的书吏究竟想说什么?”

    贺之信边记边提醒:“一看就是织云坊的细绸子,这飞燕暗纹的不同色的料子我也有。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想法,毕竟君子不夺人所爱。”

    裴越继续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下。

    贺之信继续写字,边说:“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多少也有些情分,若是裴大人敢表明心迹,我便成全你们。”

    又来了!上次说这话的人还是李班头。

    裴越抬眼睨着他。

    贺之信见他不说话,便又道:“你没胆承认,算了。”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裴越觉得好笑,懒得理他,突然目光飘到了贺之信身后,露出怪异神色。

    贺之信也回头看去,只见林司禾用一张手绢蒙住口鼻,横眉冷竖,英勇赴死般步履坚定地走过来。

    刚走到裴越身侧便朝着他鞠了一躬,大声喊道:“大人,对不起,我来验尸了!”

    声音之大,惊得地上蹲着的两人为之一顿。

    裴越后怕,幸好没磕头。

    贺之信则抬头仰看着她:“你来干什么?女孩子干不了这个!躲一边去。”

    林司禾强迫自己看着地上的尸体,大声回答:“大人!食君俸禄,忠君之事,我既然签了我就认账!如果我干不了我就应该自行请辞。我不想辞,所以大人放心,我会克服!”

    声音之大,让贺之信不由得往边上靠了靠,捂住耳朵:“鬼都被你吓跑了。”

    裴越刚想叫她别勉强,谁知林司禾直接蹲下来,一把抢走了贺之信膝盖上的笔和本子:“大人,你开始吧。”

    看她极力掩饰害怕的样子,又蠢又可怜,裴越被逗得努力忍住笑。

    但不管林司禾做任何决定,她既然下了决心,裴越能做的就是尊重她。

    裴越不由得咳嗽一声打断想笑的想法,移开目光,一本正经开始:“记,死者制服袖标被拆除,右手袖口有墨迹。”

    贺之信见裴越不反对,也不再干预,闲来无事也同翻看着尸体,开口道:“这手一看就是练家子。”

    林司禾问:“大人,这句记不记?”